“这是我三年前来这里为在西北的兄长祈福时捡到的。”慕以婳说道。
法善方丈微微凝眸,看着慕以婳,“施主要问什么?”
“两年前我忽然晕倒这件事不知方丈知否?”慕以婳问道。
法善方丈点头,这件事他自然知道。
慕以婳顿了顿,看着法善方丈,“就是因为碰了这块玉佩,我才忽然晕倒。”
法善方丈微微一愣,缓缓说道:“那它倒是个不详之物。”
“不。”慕以婳摇头,“母亲也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昏倒之后她愤怒之下将玉佩摔为两半。而虽然昏倒了两年,但我却获得了一种奇特的能力,或许还不止一种。”
法善方丈面上若有所思。
“所以。”慕以婳并没有顺下去说出是什么能力,“请问方丈您知道这块玉佩有什么来历吗?”
法善方丈顿了顿说道:“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拿着这块玉佩问老衲同样的问题。”
“谁?”慕以婳脸上浮现惊讶之色。
法善方丈看向不远处的佛殿西侧偏殿,“她曾经是东夏国最尊贵的女子。”
“慕皇后?”慕以婳惊呼出声。
第87章 是她
法善方丈点头。
他的思绪此时飞远。
那年是东夏一百一十八年七月,那个女子为薨逝的太子祁珩祈福。
他平生无欲无求,看淡人间世事,也很少有情绪变化,但当见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时,他却感觉到心弦一动。
那个女子的美世间罕见,即使心再冷硬的人也会忍不住为之心动。
她从袖子里拿出玉佩。
“师父可知道这块玉佩来自何处?”她问道。
他接过玉佩细细端量。
“那方丈您是怎么回复娘娘的呢?”慕以婳好奇地问道。
法善方丈回过神来。
“我当时也不知这块玉佩来自何方。”他说道。
“那您现在知道了?”慕以婳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实际上她心里此时的确也是一紧。
“这些年老衲也曾多方打听,却无音无讯。”法善方丈说道,“但前几个月老衲却发现这块玉佩上面的纹路有些像南诏国的风格。”
南诏国?
慕以婳抿唇。
怎么又牵扯到南诏国了?
难道她的重生是南诏国的阴谋?
可是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师父。”慕以婳抬起头,看向法善方丈,“我有一个灭我族人杀我孩子的仇人,但如果杀了他,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您认为我杀还是不杀?”
法善方丈看着她说道:“你既然问了这个问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慕以婳微微一愣,继而展开笑颜,“您说的是。”
“谢师父解惑,小女子告退了。”慕以婳起身施礼,接过两半碎玉迈步而去。
“方丈,那位施主是何人?”小沙弥摸了摸脑袋有些好奇。
“不该好奇的不要好奇。”法善方丈笑着说道。
小沙弥缩了缩脖子笑了笑。
法善方丈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淡淡笑了笑,那块玉佩到她手里也是一种缘分吧,而且这女子似乎和那位也有些相似……
“我有一个灭我族人杀我孩子的仇人,但如果杀了他,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您认为我杀还是不杀?”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脸上浮现惊诧之色。
“是她!”
小沙弥一惊,“是谁?”
法善方丈没有回答,怔怔不语。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这个女子还活着!
法善方丈起身走到门处向外看,却发现早已看不到女子的身影。
“方丈,现在那位施主应该刚出院子,需要弟子去找她吗?”小沙弥问道。
法善方丈抬手摆了摆,“罢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顿,那个女子如此几乎将她的身份在他的面前摆明,难道不怕他告之于陛下吗?
难道,仅仅是当年和今日的一见,她便对他如此信任吗?
慕以婳走出院子,却没有回到西侧偏殿,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
她刚走不久,黎玉纷从拐角处走出来,抬脚朝院子走去。
“施主,可有预约?”比刚刚那个小沙弥稍微大上几岁小沙弥双手合十问道。
黎玉纷一愣。
“无预约请施主明日再来。”小沙弥说道。
“刚刚那个人难道有预约吗?”黎玉纷指着慕以婳离开的方向。
第88章 似曾相识
小沙弥摇头。
“那为何她可以进去,我却不行?”黎玉纷面色难看,有些不悦地问道。
“这贫僧就不知了。”小沙弥再次摇头,双手合十,“施主想要见方丈,请明日再来。”
黎玉纷气急,却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不能做什么,只能咬紧牙,又跺了跺脚。
小沙弥转身便要抬脚走开。
“等一下。”黎玉纷身子一顿,眼珠子转了转,“她这是去哪里?”
小沙弥摇头。
黎玉纷心里一动,理了理裙摆,沿着慕以婳刚刚走过的路快步迈步而去。
不知她是去干什么勾当。
没走多久,她便看到了慕以婳的身影,她忙躲到树后。
慕以婳此时正坐在荷塘边撑着下颌眯着眼小憩,似乎在赏花的时候睡着了。
黎玉纷心里一动,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没什么人。
她作为黎家嫡长女,作为她的长姐,竟然这么不顾礼态直接席地而坐吗?
回去以后一定要在母亲那儿装作无意提一句。
她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忽然她的笑容微微一顿。
眼前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三年前,她们两人一起在将军府后院的河边喂鱼,然后她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彧哥哥,那个女人惊讶之后竟然红着脸承认了,然后她一气之下没控制情绪推了她……
她那几天心惊胆战,但最后父亲母亲竟然没有罚她,只是随意提了一句,让她日后和长姐出门不要那么淘气。
黎玉纷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三年前我推你入河,有好几个仆妇丫鬟在附近,结果我安然无恙。如今,这里偏僻,只要不喊出声便没有人发现,自然不会有人看见这一切。
她小心地迈步走近,在距离慕以婳一米远的地方收住了脚。
“长姐?”她小声唤道。
慕以婳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黎玉纷伸出双手朝慕以婳碰去。
只要这么一推,世界上便再无这个讨人嫌的人……
她抑制不住扬起嘴角。
忽然,眼前前一刻还在闭眼小憩的女子忽然睁开双眼,微笑着看着她。
黎玉纷一惊,动作忍不住停顿了下。
下一刻,她看见自己的身子似乎被谁推了一下,身子失重,掉入旁边荷塘中。
她一惊,拼命挣扎,却没挣扎几下便没了力气,脑中失去了意识。
慕以婳面无表情地看着无声息的荷塘,正要喊出声,忽然她的身子一顿,快速离开了原地。
下一刻,一个和尚走过来,摸了摸头,“刚刚似乎这里有个人……”
他的目光向四周一扫,眼睛瞥到了河边的一只绣鞋,蓦然变了脸色,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跳入河中。
树后的慕以婳用帕子擦了擦手,便转身迈步而去。
慕以婳回到偏殿,见黎锋等人正看着墙上的字。
“这字真妙!”黎旭忍不住夸赞道。
虽然他是个武人,但在书法上也懂得一些,所以才能品出这些字之妙。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看向黎锋,“父亲,听说涟儿的字迹与这极像?”
第89章 震惊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西北,半个月后才在信里知道这件事,原来不以为意,如今看到慕皇后的字才忍不住震惊。
慕纤然神情微微怔住。
之前一直不知道长姐身份,所以并没有多想,现在仔细思索,很容易让她怀疑长公主之死是长姐故意为之。
那长姐为何要这样做……
蓦然想到了什么,慕纤然双眸微微一凝。
难道是因为珩儿?
黎锋含笑点头,转眼便看到走进来的慕以婳。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黎夫人问道。
“本来应该早就回来了。”慕以婳笑着说道,“但是路上忽然遇到法善方丈,他说我与佛有缘,便邀我去院子里喝茶。”
“法善方丈?”
几人一惊,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对呀,不信母亲可以去问法善方丈。”慕以婳俏皮一笑。
慕纤然微微一怔,长姐以前若是露出这种笑容,一定是……
咳咳!
她忙移开视线,微微垂下头。
慕真欣喜地走到慕以婳的身后垂首侍立,刚刚心里忽然有种不安感,还好小姐平安无事。
“对了,纷儿呢?”慕以婳看了看众人,疑惑地问道。
黎夫人摇头,“你刚走她也出去了,按理来说她应该回来了!”
刚说完,只见一个人从外面横冲直撞跑进来,有人被他撞到,骂了几声。
那人来到黎锋等人面前,跪下叩首。
众人这才发现他是在外面守着的侍卫。
“发生什么事了?”黎锋眉头一皱。
侍卫脸色惨白,“三小姐她……”
“纷儿怎么了?”黎夫人一惊,急忙问出声,心里产生一股不安感。
“小姐不小心掉河里去了!”侍卫说道,“还好有师父及时发现跳进河里救下。”
众人脸色一变。
黎夫人掩面哭泣,“怎么会掉河里了?”
慕纤然忍不住看向慕以婳,见她正拿着帕子拭泪,她心里竟然忍不住发笑。
对长姐不好的人她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正如以前慕府的几个姨娘和庶出的姐姐。
她也曾经听丫鬟碎语过长姐这具身子的死因,长姐这是替原来的黎玉涟报仇了。
“纷儿现在在哪儿?”黎锋沉着脸问道。
“在南侧的院子里,已经请大夫了。”侍卫说道。
烟儿脸色一变,不过没有人发现。
黎锋黎夫人和黎旭夫妇忙跟了上去,慕纤然迈步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慕以婳对她眨了眨眼。
慕纤然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
到院子里的时候,大夫已经诊治完毕,正在写药房。
黎夫人忙掀开帘子看向卧榻上惨白着脸的黎玉纷,一看之下再次忍不住哭起来。
黎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黎旭问道。
“小姐没有生命危险。”大夫说道,一面将药房递给一旁的丫鬟去抓药。
众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大夫犹豫了一下。
“但是什么?”刚走进来的慕以婳担忧地问道。
大夫呼出一口气,“但是小姐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没了。”
众人脸色一变,看向一旁浑身发抖的烟儿。
第90章 回去
屋子内静悄悄的,烟儿的脸色惨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侍卫站到门口,以防有外人进去。
这等家族丑闻绝对不能再让其他的外人知道。
大夫在一边站着,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哎呦,他怎么这么倒霉!
“说,是谁的?”黎锋铁青着脸问道。
烟儿流着泪拼命摇头,“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她怀孕,还是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慕以婳走上前一步,“刚刚在路上你去买的是什么药?”
烟儿咬紧牙关,“是,是给夫人——”
“给夫人安神的药?”慕以婳轻轻笑了一声,朝门口看去。
一个侍卫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包,叩首说道:“这是在婢女坐的马车上翻到的。”
烟儿身子一晃,脸色更白了。
黎旭朝着大夫说道:“麻烦您看一下这是什么药?”
“奴婢说!奴婢说!”烟儿埋首叫道,浑身颤抖。
“说!”黎锋铁青着脸喝道。
“是……是王先生,小姐昨晚才发现有身子的。”烟儿说道。
“王先生?”黎锋重复一遍,面色难看,“竟然是他!”
“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黎夫人擦了擦泪,不可置信地说道。
王先生是去年给黎玉纷请的教书先生,上个月家里妻子怀孕还乡了,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寡廉鲜耻之辈!
慕以婳喃喃说道:“可是纷儿还未婚嫁啊……”
黎夫人怔了怔。
前些日子她和老爷为纷儿物色好了兵部尚书李毅的嫡次子,为人踏实可靠,而且李毅与黎锋少年便相识,政见也一致。
她和李夫人已经洽谈会,也互相满意,准备过几日便上将军府提亲,可是如今……
“老爷……”她迟疑着看向黎锋。
现在定下亲事,估计还有几个月才会正式拜堂,如果现在纷儿把孩子拿了,洞房的时候再想些办法,倒也可以……
黎锋沉下脸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取消了,你好意思让人家公子娶这样的纷儿吗?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黎夫人被说得讪讪。
“改日你去李府退了。”黎锋说道。
黎夫人应了一声。
“父亲,我们现在……”黎旭迟疑着问道。
“当然是回去了,你还想让别人看笑话不成?”黎锋带着几分怒意说道。
黎夫人一慌,“可是纷儿现在这个身子……”
纷儿这个虚弱的样子就这样将她带回将军府?
黎锋摆了摆手,竖眉说道:“也带回去,她与人苟且时可曾想到黎府的脸面?”
他甩了甩袖子抬脚迈出去。
黎夫人掩面哭泣,叫丫鬟将黎玉纷扶起。
“轻一点,那么大力气干什么?”她叫道。
黎旭看向一旁的大夫。
大夫慌忙躬身施礼,“老夫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黎旭点了点头,扶着慕纤然跟着黎夫人等人走出去。
待人都走了,慕真带着几分好奇低声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三小姐她……”
除了刚刚小姐去如厕,她和小姐一直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