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宫廷
作者:慕以婳
文案
丞相嫡长女慕以婳被夫君忌惮杀害,利用一块玉佩重生为大将军之女。
重生后,她绊倒害死原身的嫡妹,设计让皇帝悔恨终身。
但是在这过程中,她慢慢地发现,原来她的重生暗含着一场天大的阴谋……
第1章 凤殇
东夏一百一十九年末。
灯芯曳曳,歌舞升平。
一个个身材妖冶的舞姬在向各国君王卖力地展现着自己曼妙的舞姿。
南诏国昏庸而又好色的君王贏覃正眼神奢靡的望着殿中央的舞姬。
另一边,西陵国已过花甲的君王宫尘,眼神炯炯地望着这华丽的华辰殿,把玩着手中的玉盏,神情若有所思。
而座上的两人正是这东夏皇朝至尊无上的年轻君王祁墨和深受国民拥戴的皇后慕以婳,他们二人瞧着宴中情景,不时相视一笑。
宫尘忽然笑着说道:“久闻慕皇后琴技高超,今日众君聚宴,可否弹奏一曲?”
祁墨看向身旁的女子。
慕以婳微微一笑,“好,今日本宫愿弹一曲为众君助兴。”
说完,殿里的几个女琴师停止了弹奏,有皇后娘娘的琴音,她们自然不敢献丑。
有侍女在一侧的几案上放上慕以婳惯用的琴。
慕以婳起身款款走向几案。
忽然,空中一丝微弱的风吹过,有人一愣。
“啊!”
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转眼一看,皆吃了一惊。
慕以婳站在几案旁,腹上正插着一支箭,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溢出来。
两侧的侍卫慌忙上前护住各位君王。
祁墨仿佛没有看到身旁的动静,他透过身边围住的侍卫,看向慕以婳。
慕以婳的面色惨白,直直看着祁墨,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意。
祁墨一怔。
蓦然,她的身子一晃,倒地而去。
祁墨忙跑过去接起倒下的慕以婳,冷俊如雕刻般的脸上浮现了抑制不住的恐慌之色。
他大声喊道:“来人,快叫太医!”
忽然,袖子被扯住。
他怔怔地转眼看去。
慕以婳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阿墨,你从未信过我。”
祁墨一愣,却见眼前的女子缓缓闭上了眸子,扯住他袖子的手无力地放开。
祁墨看着怀中女子,心里空荡荡的,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娘娘薨了……”太医颤颤巍巍地说道,一面俯身埋首。
殿上一片寂静,谁也不知道四年一次的三君聚宴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皇上。”背后黎锋忍不住唤道。
祁墨回过神,他将慕以婳轻轻地放在地上,微微侧头,使得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忽然慕以婳腹上的箭,看了几眼便站起身将它扔在地上。
“西陵王作何解释?”
众人望去,那支插着皇后的箭上赫然刻着西陵国生产的标记。
宫尘惊疑不定,脸色阴沉地说道:“若是我们,又岂会使用西陵本国所造之箭,此事明显是故意诬陷。”
祁墨冷笑道:“谁知道是否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让人不产生怀疑。”
四目相对,各不相让,殿上顿时压抑得让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宫尘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的一笑,“没想到东夏王竟是如此冷漠无情,真是让朕对你这小儿刮目相看啊。”
说完,他拂袖离开华辰殿。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寂静无声。
南诏国实际掌权的摄政王萧綦突然起来拱手道:“陛下,我皇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祁墨的脸色,带着南诏皇帝迈步离开。
走出殿外,贏覃抚了抚胸口,这太可怕了!
他纳闷地说道:“为何会忽然飞来一支箭?”
他想了想说道:“难道是东夏皇宫里出现奸细了?”
萧綦淡淡一笑,“谁知道呢?”
华辰殿里。
祁墨长袖一挥,“都出去吧。”
侍卫婢女们忙鱼贯而出。
年轻的太监总管周奋犹豫了一下,也走出华辰殿。
“黎锋,你留下吧。”
黎锋收回迈出的脚,转过身子,却吃了一惊。
只见祁墨跪在慕以婳的遗体前,脸上似有眼泪划过。
黎锋忙低下头。
半晌,祁墨说道:“人准备好了吗?”
黎锋拱手回道:“准备好了,家里也给了足够的抚恤。”
祁墨点了点头。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第2章 重生
慕以婳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缭绕着的淡粉色的帐帘,一串串的珠玉垂落在周,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背身站在床前。
她无法多想,嗓子似烈火在燃烧,张口道:“水……”,声音沙哑无比。
立即,一杯水送到了她的唇边。
喝了口水,慕以婳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看到了眼前的人,她惊疑道:“黎将军!”
这人不是黎锋又是谁?
黎锋霎时变了脸色,着急地看向一边:“涟儿这是怎么了?”
慕以婳这才看到黎锋身旁还有一个男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子微低的眸子,颀长的身姿显得仙姿卓越,气质清雅脱俗。
“令爱身体已无妨,兴许只是刚醒来,神智尚未清醒。”温润的声音听着极其舒适。
黎锋听到此言,方舒了一口气,朗声笑道:“容末,这次多亏了你啊!”
容末?
慕以婳一顿,抬起头来,原来是熟人。
“将军赞誉。”容末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黎锋却并没有生气,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轻声道:“涟儿,这位是神医容末,此番正是他救了你的性命。”
慕以婳垂眸轻声道:“多谢容公子救命之恩。”
容末轻轻颔首,转眼看向黎锋:“令爱按我的方子服用几日便可恢复,容末先回去了,另外,多谢黎将军当年之恩。”
黎锋苦笑一声,却没有言语。
待那卓然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慕以婳看向黎锋,面上不动声色,脑海中一阵纷乱。她明明拜托宁州把绮玉放到一个重病将亡的普通百姓身旁,为何她会重生到黎锋的女儿身上?
黎锋担忧地看着她:“这怪病突如其来却极为危险,虽是容末相救,应不会落下病根。但这几日你定是累坏了,好生休息一下吧。”
说完又不知对谁说道:“你们两个要照顾好大小姐,若是她有任何不适,赶来禀报于我。”
“是!”两个清脆声响起。慕以婳这才注意到,她的帘帐旁站着两个约十四五岁的丫鬟。
黎锋这才迈步离去。
慕以婳忍着身上的酸痛,推开了丫鬟的扶持,慢慢地下床,走近梳妆台。在镜中,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女子差不多十六七岁,面容清秀温婉,眉若粉黛,肤如凝脂,婉如清扬。只因重病而显得面容有些苍白,不然也是一佳人。但慕以婳前世贵为皇后,见惯了后宫佳丽,且慕以婳自身就是极美的,因此在她看来,这容貌并不出奇。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看向两旁的丫鬟。
两个丫鬟一愣。
慕以婳轻声道:“我刚刚醒来,有些事忘记了,包括你们的名字。”
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较沉稳的丫鬟回道:“奴婢阿叶和妹妹阿音是自小侍奉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那我是谁?”她又问。
“您是黎锋将军的长女,黎玉涟。”阿叶答道。
黎玉涟啊……她以后,就是黎玉涟了吗?
忽然,她一顿:“今年是何年?”
阿叶回道:“东夏一百二十一年。”
第3章 黎玉漪
黎锋刚走不久,只见外面一个丫鬟进来禀报:“大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来看望您了。”
话还没说完,一脆耳动听的声音传来:“长姐,我和母亲来看你了。”
瞬时,眼前一亮!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蜞,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黎锋的二女黎玉漪并不如长女一般默默无闻,不仅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更是东夏国出了名气的才女。虽芳龄只有十四岁,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弹了一首好琴。听说她十三岁的时候,府中的门槛都被慕名而求亲的人踏烂了。
“长姐,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塌上躺着!”黎玉漪焦急而又气愤地叫道,“母亲,你瞧长姐,真不听话!”
就这样,慕以婳刚下来就被她强行扶卧在了塌上。
黎玉漪嘟着唇不高兴地看着她,似乎她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慕以婳对她笑了笑,又朝她身后望去,其后是一个服饰素淡的夫人,年约三四十,慈眉善目,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只在眼角留下些许的细纹,几不可见。
“涟儿,身体可好些了?”黎夫人帮慕以婳被子拉好,面色担忧地看着她。
“无事的,”慕以婳笑了笑,“容神医医术高超,想必过几天女儿身子就无碍了。”
“那便好。”黎夫人笑道,说完她顿了顿,“纷儿那孩子虽是不懂事,但本性善良,她推你入水想必也不是故意的,你莫要放在心里。”
慕以婳心里疑惑道,黎锋不是说黎玉涟是得了怪病吗?怎么又是被推入入水了?再者,黎夫人虽面上不显,但未免太偏心了点,黎玉涟死里逃生,她只安慰了几句,反倒替那纷儿开脱起来。
虽心里这般想,慕以婳面上却温柔地笑道:“女儿自不会放在心上。”
母女三人聊些碎事,直到日薄西山时,黎玉漪和黎夫人方才离开。
慕以婳问了阿叶和阿音方才知道,黎玉涟的确被推入了河中,然而她隔日便痊愈了,却由此引发了另一个怪病,全身通红,意识不清,大夫诊断不出结果,只得请了容末来。
而那纷儿,是黎夫人的三女儿黎玉纷,黎锋只娶了黎夫人一人,生下一子三女,大女儿黎玉涟因为幼时身体孱弱,被送到别居养了好多年,直到去年方回,而她走后黎玉纷才出生,因此两人关系生疏。
慕以婳垂眸看向手中的玉佩,此玉佩名“绮”,乃是她刚出生时一过路道长赠送,言它有收纳灵魂,助人转世之效。
当时所有人都不以为意,只是因为出生赠玉这个寓意好,才留下来。她之前对其半信半疑,铤而走险用了它,没想到真的神通,不过它只有一次之效,如今已成为凡物。
问阿音这如何所得,却说是街上捡的,见其精致才留下,巧合地让慕以婳不得不怀疑是宁州故意让黎玉漪发现的,不知他为何不帮自己选一个凡女躯体。
慕以婳叹了口气,怔怔不语。
第4章 黎府家宴
原以为休息数日便能痊愈,没想到拖拖拉拉过了几乎一个月身子才好。而这一个月,不问心里如何想,黎锋黎夫人和黎玉漪常常来探望,而慕以婳至今未见着黎玉纷的真容。
慕以婳走出房门,抬头用手遮了一下头上的阳光,微微眯着眼。
“小姐,回去屋里吧。”阿叶劝道。
“阿音呢?这几日都不见她。”慕以婳问道。
“阿音想必是找茗翠园玩去了。”阿叶不安地回道,以前小姐对她俩都是放任不管的,今日不知为何就忽然关注起来了,而去茗翠园自然是她胡诌的,事实上,她也不知她那任性的妹妹又去哪里玩了。
慕以婳听后不语,只是回了阁中坐下喝茶,阿叶看了半天也摸不清她的神色,便也不想了,只是更用心侍候了。
午膳时间将近,慕以婳问道:“我平日是在哪儿用膳的?”
凡事官宦人家,一般嫡子嫡女都是可以与父母亲同桌用膳的,她前世作为丞相慕元缜唯一的嫡女,便是如此。而慕以婳原本也不必多问,只是这一个月来让她完全见识到了这副身子的虚弱,她忍不住问了一声。
果然,只听阿叶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回道:“小姐因为身子不好,自去年别居回来后都是在闺阁用膳的。”
果然。慕以婳暗道,整天窝在屋子里,怪不得黎玉涟身子不见好,而且她作为嫡女不与家人同桌用膳,虽是身子缘故,叫外人知道总还是不好。
她轻抿了一口茶,问道:“父母亲她们都是在哪儿用膳的”
“在将军与夫人的琳琅阁里。”阿叶回道。
“那就走吧。”慕以婳道。
阿叶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去琳琅阁。”慕以婳挑了挑眉,径直向门外走去。
阿叶愣了愣,慌忙追随而去。
少顷,就到了琳琅阁。
“你怎么来了?”慕以婳转身,见一年约十二三岁,娇俏可人,五官隐约可见其几年的夺目风采的女子睁大眼睛不悦地看着她。
“三小姐。”阿叶忙行礼。
慕以婳淡笑而问:“我为何不能来?”
黎玉纷一滞。
慕以婳理了理衣裙,走入阁中,阿叶忙跟随在后。
黎玉纷不忿地也跟着走入其中。
见到慕以婳,众人皆是一怔。
慕以婳笑了笑,屈膝向黎锋、黎夫人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又向黎玉漪颔首:“漪儿。”
唯一的兄长黎旭据说去边境了,所以并不在府中。
“你这孩子!”黎夫人连忙将慕以婳扶了起来,“在自家里行此虚礼做甚,反倒失了亲分。”
黎锋也笑道:“夫人说的没错,涟儿在外人面前做个样子即可,在家里不必行此虚礼。”
“女儿记住了,”慕以婳笑着道,“女儿想与父母亲和妹妹们一起用膳,可好?”
“当然好,”黎锋笑道,“早就想提出来了,奈何涟儿你身子一直不怎么好。”
黎夫人和黎玉漪也露出高兴的神色,黎玉纷面带抵触,却也不能说什么。
慕以婳微微一笑。
慕以婳坐到了黎锋旁边,她另一侧是黎玉漪,而黎玉漪的旁边就是黎玉纷,再一旁就是黎夫人了。一家人围着一张圆木桌,桌上五菜一汤,简单却精致。
“涟儿,来,尝尝你母亲亲手做的饺子。”黎锋笑着让丫鬟盛了一碗饺子放在慕以婳的面前。
“长姐你可有口福了,母亲做的饺子可好吃了,想来即使宫里的御厨也是比不上的。”黎玉漪也笑道。
慕以婳笑了笑,执箸轻咬了口碗里晶莹的饺子。到了唇间,只觉得唇中之物软嫩滑爽,直到咽了下去,仍是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