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仙府机缘丰厚，垂涎者众多，圣灵宗没有分享的道理，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机藏住消息，其次……”
他定定地望向傅宴，“魔族刚刚复苏，实力比起圣灵宗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还是有所欠缺，真对上，吃亏的可能会是魔族。”
“如今说是两族准备谈判，实际上，圣灵宗只是想拖延时间，趁着仙府机缘增强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魔族想要掺和进上古仙府，几乎不可能，生灵宗必然会严防死守。”
他说完，空气陷入沉寂。
洛寒眼神担忧地看向傅宴，“真的没有办法进去吗？强闯呢？”
竹仪轻哂，“不可能，除非魔族不惜一切挑起战争。”
洛寒抿紧唇。
姜绾绾扣紧手指，半晌迟疑地开口，“那如果，进入上古仙府的不止圣灵宗呢？”
竹仪：？
“什么意思？”
姜绾绾眯眼，“上古仙府，这么大的机缘，圣灵宗想要靠一己之力吞下，难度肯定不小。”
“如果，上古仙府的消息传遍整个修真界，多方势力相逼，圣灵宗难道能冒着得罪整个修真界的风险，独吞整座仙府？”
竹仪背后一凉，随即摇头，“你想让魔族浑水摸鱼？那也不可能，圣灵宗就算顶不住，最多放正道的修士进入。”
姜绾绾笑了，“这个世界上最难平衡的就是利益。”
竹仪不懂。
在座的几人也云里雾里，只有傅宴若有所思。
姜绾绾没有再说，转而道，“宗主，过几日我们再来拜访，到时候还请宗主帮个忙。”
竹仪自然应下。
告别了二师兄，姜绾绾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天音楼。
舒晴晚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同一旁的洛寒道，“我总觉得，你这个小师妹，会干出一番大事来。”
洛寒与有荣焉，“她鬼点子多，也许她真有办法。”
舒晴晚，“不过她胆子也真大，当着我们的面想着算计圣灵宗。”
洛寒勾了勾嘴角，“小师妹看人很准，她是看准了你们不会泄密。”
“……”舒晴晚别扭，“我那是因为欠她一条命，否则我也不会收留你，至于宗主，他只是向往和平而已，只要魔族不会不利于普通弟子，他都不会轻易站队。”
洛寒轻叹，“这样很好。”
——
飞舟上。
姜绾绾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毛笔字有些歪歪扭扭，但是不妨碍她书写的激情。
穆舟欲言又止，“她干嘛呢？”
傅宴撑着下颚，淡然一笑，“不知道，可能写话本呢。”
穆舟瞄了一眼，“看不懂，这字……”他斟酌用词，找了个贴切的形容，“很有特色。”
傅宴刚准备点头，突然捂住唇，脸颊染上一抹潮红。
穆舟：！
他迅速伸出手贴上他的背，丝丝缕缕的魔气钻入他的身体。
丹田内，一金一黑两股力量幻化成龙，互不相让地碰撞起来。
穆舟的魔气宛如第三方势力，横插一脚。
本来在争斗的两股力量警惕起来，齐心协力扑向那股魔气。
撕咬吞噬，甚至凶猛地想要顺着原路反吞。
穆舟眼疾手快地收回手，后怕地看着傅宴。
吞噬魔气壮大的魔龙凶狠地撞向金龙，贪婪地想要吞噬它。
金龙毫不示弱，迎头反击。
“噗！”
傅宴浑身一震，一口血猝不及防吐出来，丹田处阵阵余波震得浑身撕裂般的疼。
“傅宴！”
刚写完东西，姜绾绾看见突然吐血的傅宴，急忙跑过来，扶着他。
“怎么了？”
傅宴咬紧牙关，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稳住声线，“没事。”
姜绾绾生气地用力搀扶起他，“没事个屁！穆舟，立刻调头去万药谷！”
穆舟哦了一声，急忙去控制灵舟转头。
姜绾绾不敢轻易碰他，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有没有药？”
系统上线，【有的，但是宿主积分不足】
姜绾绾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不需要根治他的药，只是暂时缓解。”
系统，【是，宿主积分不足】
“为什么？”
【任务对象修为过高，兑换的丹药过于高级，宿主余额不足】
姜绾绾，“……”
她忍着骂娘，“除了丹药呢？”
【滴，是否一键学习《万灵归一》？】
“学！”
【兑换成功】
傅宴嘴角的血根本止不住，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他歪着头靠在姜绾绾怀里，呼吸微弱，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前一刻矜贵威严的魔君，转瞬间犹如易碎的瓷娃娃。
仿佛眨眼间就会破碎掉。
姜绾绾扶着他进灵舟里躺下，手按在他的丹田处。
灵力按照特定的路线游走全身，最后汇聚在丹田处。
此时，金魔两龙的斗争进入白热化，开辟的丹田已经摇摇欲坠。
在被震碎和修复之间反复。
几近昏厥的傅宴攥紧手，硬生生忍住没有吭声。
灵力汇聚成古怪的符文，悄无声息地靠近两股力量。
姜绾绾不敢分心，压榨丹田里的灵力。
过了许久，姜绾绾颤抖着收回手，脑袋一蒙差点栽倒。
她如今还是金丹，傅宴的修为已经快要突破合体期。
跨越几个等级，对她的负担太重。
不过她也该清楚傅宴的问题所在。
灵力和魔气冲突，不相上下，互相吞噬。
该夸他天赋异禀吗？
竟然能修魔修灵不相上下。
姜绾绾苦笑，这样折腾下去，傅宴迟早走火入魔。
她撑着腿软起身，却突然被拽住手腕。
傅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微凉的手贴在她的后背，雄浑的灵力输进她体内。
姜绾绾疲倦极了，挣扎几下，无力地合上眼。
闭眼前一刻，她想：她刚输完，怎么又输回来了？
“傻子。”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语调温柔缱绻。
第144章 上古仙府的消息暴露啦
万药谷
飞舟刚停，药无极已经匆匆赶来，看见傅宴，长叹一声，“进来说。”
他带着三人走进万药谷，路上一些弟子好奇地打量，但万药谷一向避世，所以一路上也没有人认出来。
屋内，药味很浓，中间摆着一鼎药炉，炉内丹火旺盛。
傅宴坐在软榻上，伸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
药无极双指切脉，眉头倏的皱起来，“果然。”
傅宴不以为然地收起手。
药无极看着他，苦恼地按了按眉心，“你这我治不了，慢慢调理也没办法。”
“灵力和魔气相冲，你修为如今隐隐有突破合体期的迹象，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能调和你体内两股力量的人。”
穆舟不惊讶，显然早有预料，“能止血吗？这吐来吐去的也不是办法。”
药无极觑了他一眼，一甩袖起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说，“来个人跟我走。”
姜绾绾和穆舟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姜绾绾跟了出去。
走到隔壁，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珍奇的灵药。
姜绾绾，“药前辈，他还能坚持多久？”
药无极一面挑拣灵药，一面叹道，“最多半年。”
姜绾绾诧异，“这么短？”
药无极抓了抓胡子，愁容满面，“他之前一直待在魔族，魔气自动被他吸收，再加上他修灵力身体虚弱，两者一强一弱，早晚要分个胜负。”
“到那时，恐怕会走火入魔，失去理智，直入天魔期。”
修真界必然会陷入一场浩劫。
药无极的理智和情感拉扯，最后还是情感占了微弱的上风，“最近这段日子先待在这里吧，尽量压制住魔气，维持平衡。”
姜绾绾心里沉甸甸的，呼吸有些不畅。
走火入魔，失去理智。
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彻底完了。
“我知道了。”
姜绾绾跟着他挑选灵药，不再言语。
选好灵药，药无极抱着一筐灵药钻进丹房。
姜绾绾则悄悄离开了万药谷。
穆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走了，要我跟上去吗？”
傅宴盘腿调息，鸦羽般的睫毛合拢，俊美的脸上清冷一片。
“不用，随她去。”
穆舟憋了半天，没忍住问道，“这个姜绾绾，是不是我之前在煌月阁见到的那个？”
“她当时戴上面具，嚯，我打眼一看差点以为看错了，太像了！”
“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看错，我见过的姑娘，别说只露一双眼睛，就算整张脸遮住，看背影我都能分的清。”
傅宴眉心一动，“聒噪。”
魔气一扫，穆舟惊叫着倒飞出去，栽倒在地。
穆舟爬起来，得意地叉腰，“没否认就是承认了啊！”
紧闭的房门里没有声音传出来。
药无极出来拿药，看见穆舟站在那里傻乐，不满地说，“你杵这儿干嘛？进来帮忙。”
穆舟：？
穆舟老老实实地过去帮忙。
……
万药谷外坐落着一处城镇。
姜绾绾遮住脸走进去，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眼一转，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还有下注的没有？”
“我我我！我也下注！押五十下品灵石！”
众人围着一个摆摊的男子，桌子上摆着两具傀儡，一红一黑。
摊主眼睛一转，“还有下注的没有？我这两具傀儡全凭各位来操纵，输赢可都在各位手里。”
“就算不上手，押中的也可以平分剩余三分之一。”
“我押一百下品灵石！”
人群中，一道瘦弱的身影钻出来，样貌平平无奇，眼神飘忽，有些神经质的紧张。
“好嘞，那咱们就开始！”
摊主让开位置，负责操作的两名修士上台，全神贯注地操控傀儡攻向对方。
傀儡倚靠修士的灵识操作，全凭熟练和强大的灵识。
很快，台子上傀儡打作一团，红的那具被打断一条腿。
“赢啦！”
“唉！又输了！不玩了不玩了……”
有人欢呼有人颓丧，瘦弱的男子舔了舔嘴唇，不甘心地推出灵石。
他看着眼前的灵石垂涎欲滴，咬咬牙又掏出一些灵石。
然而，几轮过后，落败的却是绿色那具傀儡，格外凄惨，头都断了。
摊主喜笑颜开，“哎呀，看来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这傀儡我得拿回去修了。”
他盯着想要隐入人群的瘦弱男子，“等等，这位道友，你还没给灵石呢。”
本来要散去的人群停住，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瘦弱男子浑身一震，紧张地舔着干涩的嘴唇，“我、我没有灵石，都花完了。”
摊主冷笑，“想赖账？没有灵石就别下注啊，不过，没有灵石也行，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也能拿来抵押。”
瘦弱男子眼睛一亮，但很快迟疑起来，犹豫着不肯开口。
摊主立刻意识到他有好东西。
展颜笑道，“道友，抓紧时间啊，再不给灵石，我可就去找守卫来主持公道了。”
瘦弱男子立刻紧绷起来，“不要！我……我可以拿消息来交换。”
摊主意兴阑珊，“什么消息？说出来听听，没价值我可不收。”
“有价值，绝对有价值！”
瘦弱男子激动起来，手指颤抖地掏出几张被折的整齐的纸。
可刚掏出来他就后悔了，立刻缩回去。
摊主眼疾手快抓过来。
瘦弱男子力气很大，直接扑过去，“我不换了！我给灵石！还给我！”
摊主被扑个正着，刚展开的纸脱手而出，散落一地。
好事的人群立刻去看，还有人念出来。
“上古仙府即将出世，飞升机缘，药白骨医死人的神丹……”
“圣灵宗私藏上古仙府，意图私吞，借此壮大，一举消灭魔族……”
“这、这什么？！”
“骗人的吧，这什么东西就乱写！”
“是啊，这人来骗灵石的吧？”
瘦弱男子浑身一颤，恶狠狠地扑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塞进怀里，慌乱地钻入没人的巷子。
摊主惊骇之下没去追。
“上古仙府……”
轻飘飘的四个字落下，周围寂静一瞬，一些修士悄无声息地离开。
“假的吧，怎么可能？”
“可是牵扯到圣灵宗，应该没人胆子这么大吧？”
“神丹，机缘……”
心怀鬼胎的众人匆匆散去。
类似的一幕在其他城镇悄然上演，有热闹的客栈里，客人酒后醉言，有莺歌燕舞的青楼里，喝大的修士吹嘘……
第145章 付出了一些道德和操守
圣灵宗
灵雾缭绕，仙鹤飞掠而过，一派仙家圣地模样。
庄严肃穆的大殿里，圣灵宗现任宗主，白贺坐在那里。
风华正茂的长相算得上端正，长发束起，黑发中掺着白丝。
他脸色阴沉地望着殿下跪着的楚凝。
“你说什么？”
楚凝浑身颤抖，咬着牙说，“启禀宗主，上古仙府的消息，泄露了。”
白贺，“……”
他阖眼，语气不明，“有多少人知道？”
楚凝，“……”
楚凝张张嘴，喉咙干涩，额头冷汗直流，“有，有……”
“说！”
楚凝一咬牙脱口而出，“全部！”
白贺唰地睁开眼睛，“荒唐！你敢戏耍本座！？”
上古仙府出世的消息被老祖压下，至多惊动其他宗那几个老家伙。
但他们已经达成一致，机缘分他们一份，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楚凝不敢！是真的，宗主您闭关这段时间，修真界不知怎的，谣言四起，说，说上古仙府出世，里面有无数机缘，还说……”
“还说什么？”
楚凝咽了咽口水，“还说，圣灵宗准备独吞仙府机缘，成为正道魁首，一举歼灭魔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