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迷宫——这碗粥【完结】
时间:2023-05-30 14:38:40

  突然被人喊住了:“吕巡捕。”
  吕恺不追了。
  酒过三巡,蒲弘炜有了醉意,他上前来揽过吕恺的肩,跟他道谢。谢的不只是贿赂案,还有九个月以前,陆姩男朋友死亡的那一个。
  吕恺尴尬。他也喝了不少,隐隐中,真实的想法冒出来,如果陆姩的男朋友没有死,她又怎会在他的身下柔媚似水。
  他这时庆幸,蒲弘炜没有和陆姩遇见。
  然而。
  陆姩又回来了,她托服务员来传话。她的钱包不见了。
  吕恺赶紧出去门口,他给了钱,让她坐黄包车回去。
  陆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大家吃完了,我就回去。”吕恺的话音刚落。
  旁边传来戏谑的声音:“吕巡捕,这位美人是?”
  顿时,吕恺浑身一僵。
  陆姩的反应比吕恺的慢,过了一会儿,她才呈现出极度的惊慌。
  蒲弘炜见到陆姩年轻的模样,表情变得暧昧:“原来吕巡捕好这口。”
  吕恺尴尬不已,转头对陆姩说:“早点回去吧。”
  陆姩紧紧地盯着蒲弘炜,身子禁不住抖起来,绷紧的脸却透出恨急的情绪。
  吕恺连忙握住她的肩膀,顺带让她转身,背对蒲弘炜,低声说:“回去吧。”
  她咬咬唇,点头。她挣脱吕恺的手,直直向前走。
  她那样强烈的恨意,蒲弘炜觉得奇怪。来来去去的女人太多,他想不起来这是谁。
  吕恺察觉到,蒲弘炜已经忘记陆姩,他保持镇定。
  但陆姩岂会罢休,她走了没几步,回头再望蒲弘炜,眼中全是悲愤和怨恨。
  蒲弘炜见状,眉峰上挑:“站住。”
  陆姩的恨意消散,剩下的是满脸惧意,仿佛要落荒而逃。
  蒲弘炜更觉有趣:“吕巡捕,这美人是谁呀?”
  吕恺站在一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陆姩突然拔腿就跑。
  “站住。”蒲弘炜冷声呵斥。
  她哪里听他的,人拐过走廊就不见了。
  蒲弘炜的火气上来了。他要是不逮住这个女人,他就不姓蒲。
第4章
  我们收到了一封情书。
  这一面之后,陆姩无需再担心了。
  蒲弘炜自然会找上门的。
  至于找上门之后的事,她倾向于借刀杀人。处理尸体太麻烦了,天底下没有毫无破绽的案件。陈力皓的那一次,她是侥幸,来了一个自杀的前女友当替罪羊。
  陆姩每日都以最美丽的姿态,等待蒲弘炜的到来。
  吕恺抱住她:“姩姩,你这一天天的,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
  她被他下巴的新生胡渣磨得生疼,她轻轻点按上去。
  他含住她的青葱玉指。
  她问:“能勾多久啊?”
  “从今往后,你有我了,我因为你才明白到爱情。”
  陆姩对这个答案心知肚明,男人嘴皮上的话岂能当真。她又说:“我自从上次见了蒲弘炜,经常有不安的预感,你能不能跟着我?”
  吕恺不以为然:“蒲弘炜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他未必记住了你。”
  “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有空的话,我就跟着你一起走。”吕恺哪能天天有空。
  陆姩出门,还是一个人的。
  一天晚上,吕恺见到她在灯下写着什么。
  “灯会不会太暗了?”他走过去。
  她抬起头:“还好。”
  吕恺问:“忙什么?”
  “我今天在街上见到的男人好像是蒲弘炜。我心神不宁。”陆姩低头继续写,“我啊,写一封藏头信。别人见到,只知这是我对你的情意。但你收到了,读一读每行的第一个字就知道,我有危险。”
  “讲这些,不吉利。”吕恺抢过她的笔,“有我在,没事。”
  话虽如此,陆姩请了一个小男孩,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蒲弘炜来得很快。过了不到十天,他在小巷里堵住了她的去路。
  陆姩想,吕恺真是不了解这群男人。
  “我正奇怪呢,吕巡捕包了什么样的姨太太?”蒲弘炜倚在墙边,人模狗样的,笑得轻浮,“原来是我们认识的陆小姐啊。”
  陆姩神色紧张,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陆小姐想干什么?”他打量她。
  她今天出门时刻意装扮了一番,腮红唇艳。
  蒲弘炜眼神猥/亵:“去年清高的大美人,竟然当上吕巡捕的姨太太了。哈哈哈哈,是尝到甜滋味了?”
  恨意袭上心头,她悲愤交加:“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我等着。”蒲弘炜有恃无恐,“陆小姐,有空陪我吃个饭吗?”
  “没有。”陆姩拒绝得冷漠,但面上藏不住惊恐。
  “没有也没有关系。”他阴狠一笑,“因为由不得你。”
  他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上前一步。
  陆姩赶紧转身逃跑,一边跑一边喊。然而,“救”这个字才冒出来,细高跟崴了一下,她狼狈地摔倒在地。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她。
  她想大声呼救,却被其中一个捂住了嘴。她泪流满面,呜呜地摇着头。旗袍在她无力的挣扎中掀了开来。
  蒲弘炜盯着她的白皙美腿,指使着两个男人。
  巷子口一个卖馒头的档主,别开了眼睛,仿佛没有见到陆姩被男人架上了车。
  蒲弘炜不屑一笑,跟着上了车。
  陆姩奋力挣扎:“混蛋。”
  蒲弘炜抓住她的手,摸了几下:“这小手滑溜溜,真是酥死我了。”他轻松地压制住她所有的反抗。
  她的头左右乱晃。
  他笑:“我比吕巡捕年轻,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姩咬上了他的手:“王八蛋。”
  蒲弘炜吃痛,猛力推开了她。
  她撞到了座椅上,头晕晕的。
  他上前挑起她旗袍裙摆的一角。
  她声音微弱:“你们这群畜/生。”
  他哈哈大笑:“女人就喜欢逞口舌之快,其实手无缚鸡之力。”
  陆姩陷在座椅里,凌乱的头发盖住她的脸,她慢慢地闭上眼,唇微微向上弯起。
  对吕恺来说,她不一定比蒲弘炜重要。但吕恺有男人的占有欲。他和蒲弘炜是盟友,她就要从他们之间的缝隙来对付。
  放松下来,她太疲惫了。她走的是一条你死我活的路,还是休息休息吧。
  *
  陆姩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她被拍醒。
  她一睁眼,见到蒲弘炜被放大的脸。他们这群男人,面相算好,但纵欲过度,浑浊不堪。
  她喜欢的,始终是男朋友那样清澈的双眸。
  蒲弘炜笑得阴森森的:“美人,睡得可好?”
  她冷眼回之。
  “装什么装,啊?”他擒住她的下巴,“你跟着吕巡捕是图什么?”
  “呸。”她朝蒲弘炜吐口水,“他和你们不一样。”
  “哟哟哟,瞧这话说的。”蒲弘炜擦擦脸颊上的口水,涂在她的唇上,“他就是我们的一条狗,收了我们的钱,替我们办事。听说那天你去报警了?”
  她瞪着他,眼中的怨气仿佛要能把他杀死。
  蒲弘炜笑得更大声,手指沿着她的曲线向下走:“结果呢?我们有谁被抓了吗?”
  陆姩在他的手上使劲一掐。
  “表子。”蒲弘炜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痛叫一声,缩起身子。
  “看你细皮嫩肉的,我还想怜香惜玉。但你——”他冷笑,“不识好歹。”
  陆姩被他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蒲弘炜揪了揪面前垂下的刘海:“等我完了,还有几个兄弟,今天够你受的了。”
  陆姩大喊:“吕巡捕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可怜。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是一件愚蠢又可悲的事。好比那一天,你男朋友救得了你吗?他死得多惨。”
  男朋友是陆姩的软肋,她心口一窒,差点绷了脸上的表情。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动,如果可能,她多想一刀捅死面前的男人。
  冲动只会坏事。她愿意以命偿命,但不是现在。
  这里是何地,此刻是何时,她不知道。她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渗出来。
  蒲弘炜探出尾指,沾上那里透明的液体,故作惊讶:“呦呦呦,这是热泪呀,真的有温度。”
  他的手假装抖了抖,那滴泪水滑落在地,他捂住胸口:“怎么办?我被泪水的温度烫伤了。”
  陆姩冷眼旁观他的演戏。
  这时,他左边的刘海又垂下来,他单眼一眨,瞟向陆姩:“陆小姐,你和吕巡捕是自愿的吗?”
  她不回答。
  “应该是心有不甘?”蒲弘炜盯着她,“你的男朋友太懦弱,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
  她放声尖叫:“你没有资格说他。”这一刻,她不是演的,她是真的失控了。
  蒲弘炜厌恶地后退,又要挥巴掌。
  陆姩用头撞向他的下巴。
  因为挥手的关系,蒲弘炜失去平衡,又被一撞,他磕在地上,瞬间后脑勺仿佛开裂似的。“贱/人!”他捂住脑袋,正要起来。
  陆姩的重心随着他跌向地面,又把他狠狠撞了一下。
  蒲弘炜有些眼花,大力将她推开,喊人过来:“妈的!一群人死在门外了是不是?快滚进来!”
  男人们赶紧进来。
  男人甲格开陆姩,男人乙扶起了蒲弘炜。
  蒲弘炜抬脚向陆姩踢过去。头部发晕,他的这一脚踹歪了,他连忙扶住身边的男人,“快叫医生。”他不但头晕,他还想吐。
  男人乙立即出去打电话。
  蒲弘炜半靠在沙发,喘着气:“给我弄死这个贱/人。”
  男人甲一把用手肘卡住了陆姩的脖子,就置她于死地。
  窒息让她面色青紫,叫也叫不出来,就因男人的力道而休克了。
  这会儿,蒲弘炜倒回了些理智:“停。”
  男人甲立即松手。
  陆姩跌落在地。
  蒲弘炜拍拍自己的后脑勺:“最近有人盯着我,闹出人命不好收拾。弄残了就行。”
  话音刚落,却听到有人来报:“蒲先生,有巡捕来了。”
  蒲弘炜愣了愣:“巡捕?吕恺?”
  那人摇头:“不是吕巡捕。”
  蒲弘炜跳起来:“把她拖到客房去,等会看我怎么收拾她。”
  男人甲扛起陆姩出门。
  蒲弘炜抚着脑袋,往前走时,觉得门框都在晃。
  男人乙见他步子不稳,伸手扶了扶。
  蒲弘炜推开男人的手:“别碰我,恶心死了。”他走到门前一个趔趄,定了定神之后,他出了房间。
  来的两个巡捕,一个生得清秀玉立,一个则是黑肤黑脸。
  一群男人拦在两人面前。
  蒲弘炜扬扬手。
  男人们退下了。
  蒲弘炜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黑肤黑脸率先说话:“你好,我们接到案子。”
  蒲弘炜的脸色略微不耐:“什么案子?”
  清秀玉丽的那位斯斯文文的:“我们收到了一封遗书。”他语调一转,“不,准确地讲,我们收到了一封情书。”
第5章
  她只需静观其变。
  蒲弘炜嗤笑:“情书?这两位巡捕是走错地方了吧?或许要去大剧院?”
  “写情书的人就在这里,我们是为了寻她而来。”两个巡捕走进来,四处看了看。
  蒲弘炜脸色阴沉,向楼上看去一眼。
  黑肤黑脸和清秀玉立交换了一个眼色,就要向楼上走去。
  男人们立即拦住了。
  黑肤黑脸眉一低,看向蒲弘炜。
  蒲弘炜摆摆手。
  男人们退下了。
  蒲弘炜笑了笑:“两位巡捕,我叫蒲弘炜。巡捕房的人应该听过蒲这个姓吧?”
  清秀玉立:“听过,如雷贯耳。”
  蒲弘炜掸掸西装裤:“明白了?”
  清秀玉立点了点头。
  黑肤黑脸:“我们上去了。”
  蒲弘炜怒目而视。
  清秀玉立:“蒲弘炜先生,我们只是例行公务。”
  蒲弘炜:“报上你们的名字来。”
  两个巡捕把证件展示出来。
  蒲弘炜看一眼:“请便。”
  两个人上楼。过了一会时间,黑肤黑脸挽着陆姩走出来。
  陆姩的脸上、身上都有伤,可怜兮兮的。
  清秀玉立:“蒲弘炜先生,我们先把人带走了。”
  蒲弘炜没有动。
  临走的时候,黑肤黑脸回头:“蒲弘炜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来的。”
  *
  巡捕的车停在外面。清秀玉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姩上了车。一切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在计划里,小男孩把信送给吕恺,吕恺会来救她。
  不知为何,来的是两个陌生的巡捕。
  清秀玉立问起姓名。
  陆姩如实回答。
  “陆小姐,有个小男孩到巡捕房来求救。”清秀玉立拿出了一封信,“他说你有危险。”
  这一封信,就是清秀玉立说的情书。寥寥几句,叙述的是无奈的爱情,末了的一句是死亡的诀别词。
  “谢谢两位巡捕。”陆姩有些虚弱,“我一时想不开,才写下绝笔书。给你们添麻烦了。”
  清秀玉立:“陆小姐的意思,小男孩说你有危险,是因为你要自杀?”
  “是的。”她目光茫然,回答却很爽利。
  信上有人名——吕恺。
  “这位吕巡捕……是你的……”清秀玉立问得含蓄。
  陆姩:“我的朋友。”
  黑肤黑脸别有深意:“如果是说巡捕房的吕恺,他已有一位太太。”
  陆姩低下脸,犹豫着:“是的。”
  清秀玉立:“这就是你自杀的理由吗?”
  陆姩:“是的。”
  清秀玉立:“现在能想开了吗?”
  陆姩:“或许吧。”
  清秀玉立再三询问,是否有另外的案情?
  她摇摇头。
  巡捕房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天晓得这两个巡捕和蒲弘炜有没有暗地里的秘密。她不信任,也不说实话。
  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蒲弘炜那里,她解释说:“蒲先生发现我有自杀的倾向,正要劝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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