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快乐又满足。
“……今天有六班的同学在吗?”
“我和望舒都是六班的,”刘熙夕又说:“不过我和他不熟,上学的时候没联系,毕业后更没有了……”似是想到什么,刘熙夕看向望舒,说道:“你也跟黎洲同班,我记得你们好像挺熟的,你看看能不能喊他来参加聚会?我昨天看黎洲的微博动向,显示地就在我们这里,他应该也回来过年了。”
望舒小小声地“啊”了一声,说:“我……我和他也不熟,念书时说的话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这会儿,先前大谈特谈创业的男同学说道:“哦,那真是太可惜了,黎洲的公司去年做了一个虚拟偶像,特别受年轻人喜爱,大城市里的联名产品数不胜数,前两个月我带小孩去肯德基,正好联名做活动,我家小孩喜欢得不得了,还有今年的春晚,跟一线歌星同台演出……”
“毕竟是黎洲,可以理解。”
“我听说那个虚拟偶像是以黎洲的白月光为原型做的,那天我看时代周刊的人物采访,黎洲说,他确实有个白月光,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当时我们私底下好奇得不得了,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是谁,你们俩知道吗?”
刘熙夕摇头:“我和校草不熟。”
众人看向了望舒。
望舒连忙说:“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也不熟,”她略微腼腆地笑了下,说:“我连虚拟偶像人是什么都不太了解。”
刘熙夕直接打开手机,给望舒展示了黎洲公司做的虚拟偶像人。
望舒这一瞧,才发现自己是见过的。
确确实实很火。
她平时和买家聊天,有几个买家总爱发这个虚拟人的表情包,她当时还觉得这个表情包怪可爱的,以为是哪一部番剧里的主角。
没想到是黎洲公司做的虚拟人。
她又仔细看了看。
虚拟人眉眼弯弯,鼻梁高挺小巧,嘴巴微抿,露出了一个小酒窝,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她也有一颗泪痣。
望舒有点近视,不过度数不高,摘了眼镜也不太影响,早上急急匆匆地出门,妆没化,自然也不可能戴隐形眼镜了。
她平时工作的时候,戴的就是一个黑色大镜框的眼镜,今天出门也是戴了镜框的。
望舒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眼角的泪痣。
因为戴着镜框,看得也不太明显,并没有人发现望舒的小动作。
而此时,刘熙夕又说了句:“对了,她叫月亮。”
望舒愣了下。
她的小名就叫月亮。
不过望舒没有多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巧合,头顶的那一轮月亮,谁都能看得见,望月而生的诗词也多如牛毛,班里女孩也不少,她跟黎洲没有任何交集,怎么想都知道不可能是她。
大概是八卦不出个所以然来,话题渐渐止住了。
聚会结束,刘熙夕问望舒:“你是怎么来的?”
望舒说:“我打车来的。”
刘熙夕说:“我开车来的,我记得你家在老菜市场那一边吧,正好我们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望舒正想拒绝,刘熙夕“哎呀”一声,推着望舒上车,热情地说道:“同桌一场,别这么客气呀,来来来,我送你回去,反正顺路,你打车还费钱呢。”
望舒最不会和自来熟的人打交道了,半推半就地坐上了刘熙夕的副驾驶座。
上了车后,密闭空间里就她和刘熙夕两个人。
几乎是一坐上,她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话题了,生怕两个人会陷入漫长的尴尬中,毕竟从这儿回去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不过很快的,望舒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刘熙夕这么善谈的人,根本不愁没话题。
回去的路上,刘熙夕似乎对她身上的通草花发簪和马面裙很感兴趣,令她的话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一讲到自己喜爱的东西,望舒讲得滔滔不绝,见她感兴趣,她还给她展示了不少自己做的通草花工艺品。
刘熙夕也很捧场,一直在夸赞望舒。
望舒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她有种第六感,刘熙夕不是真的感兴趣,而是在努力和她找话题,很有可能等会就要给她推销保险了。
望舒特别担心熟人给自己推销。
不说熟人,她平时逛街,商场里的柜姐一对她笑,她的嗓子眼就高高吊起,等她离开商场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堆没打算买的东西。
每次都十分懊悔,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一定要拒绝,可到了下次还是依旧如此。
以至于望舒现在基本上能网购就网购,非必要不去线下购物。
望舒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路颠了回去,临近家时,刘熙夕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扬市上班?机票订了吗?”
望舒的心咯噔了下,说:“后天就回去了,订了。”
刘熙夕笑着问:“从哪个机场回去?”
望舒说:“我们这里的机场没有直飞,只能从深市的机场走了。”
刘熙夕又问:“什么时候的航班?”
望舒说:“下午三点的。”
刘熙夕又问:“哪个航班,是深航吗?我有一回去扬市,就在深市机场坐的深航。”
望舒看了刘熙夕一眼,说:“不是深航,是国航。”
刘熙夕笑吟吟地说道:“你下次可以试试深航。”
话题止于此。
望舒下车后,内心还怪愧疚的,觉得自己误会了刘熙夕,人家根本没有给她推销保险的打算。思来想去,望舒回家后给刘熙夕微信发了个红包。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次有机会再约饭。】
刘熙夕没收红包,不过回了一句。
【好呀,下次约。】
第3章 第 3 章
望舒回扬市的那天,舒妈妈起了个大早,大包小包的通通塞进了望舒的行李箱。
望舒说:“妈,现在快递这么方便,我在扬市什么都能买到!”
舒妈妈翻了个白眼,说:“你不懂,你都几岁了,还是要懂点人情世故的吧,大过年的回家一趟,再回去工作不得给同事给你师父带点特产?这是我们客家地区的特产酥丸,别的地方买不到,网上也不行,只在本地卖的。你回头问问你同事,问问你师父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再喊快递给你捎几斤过去。你平时饿了也能煮来吃,搭面条好吃。”
望舒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舒妈妈:“放冰箱冻着啊,又不会坏。等会喊你弟弟送你去机场,也差不多该出发了,飞机不等人。”
望舒:“三点的飞机,现在才十点。”
舒妈妈说道:“你在家也是坐着做手工,去哪儿坐着不是做,早点去安心,春节高峰期,容易堵车。”
望舒没办法,只好一大早去了机场。
她回惠市的行李只有十二公斤,返回扬市的时候办理托运一称,超重了五公斤。
十斤!
免费托运行李额是二十公斤!
望舒震惊了,难怪她提的时候觉得那么重,原来她带了整整五十斤的行李回扬市!
办理托运的工作人员说道:“女士,您看看您是否有不需要的行李,或者拿一部分出来随身携带,不然的话只能缴纳超额费用了。”
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里面还有一些望舒打包好的通草花,塞得整整齐齐,多一件少一件都容易挤压。
望舒略微沉吟,正想说要缴纳行李超重的费用时,忽然身边伸出了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指甲修得平整洁净,指间是一张身份证。
随后,一道低沉浑厚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
“我和她一起的,行李额度可以一起均摊。”
望舒侧过头,落入眼底的是一张线条流畅的侧脸,以及深邃立体的眉目,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是他们高中的校草黎洲。
黎洲实在是长了一张神颜,见过他的人很难忘记他的长相,哪怕高中毕业后都过了七年,他身上增添了不少成熟的气质,可依旧能第一眼认出来。
工作人员愣了下,视线在黎洲脸上扫了眼,轻咳了一声,才露出标准的笑容说道:“好的,这就为您办理值机,请问您有托运行李吗?”
“没有。”
“好的,还请到这边稍等一下,行李正在检测有没有违禁物品,下一位。”
下一位办理托运的乘客走了过来。
望舒这才回过神来,让了让位置,和黎洲一起站在一边。
她轻声说:“谢谢。”
黎洲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低沉:“不客气。”
望舒的对单社牛buff立马开启了。
“你……你也去扬市吗?”
“嗯。”
黎洲说话很简短,倒是和望舒记忆里的黎洲差不多。她记忆里的黎洲也是这个模样的,成绩拔尖,相貌顶尖,家境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天之骄子总有骄矜高冷的资本,哪怕一言不发,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望舒说:“好多年没见了,从毕业后算起的话,有……”
她还在算,黎洲就已经算出来了:“七年。”
“啊,对,七年,前几天还有同学聚会,还有人说想喊你去呢,但是大家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黎洲却看了她一眼,问她:“没有吗?”
望舒斩钉截铁地说道:“对,没有,高中毕业那会儿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加微信。”
话到这里,望舒又有些犹豫。
……她没有加黎洲的联系方式,是吧?
在遥远的记忆里,高三毕业后,大家拉了个群,当时分离情绪上头,许多同学在疯狂加好友,哪怕不怎么熟悉,也是加了再说。
望舒如此低调内向的人,也被不少同学加了好友。
但是过了几年,望舒整理微信的通讯录,删掉了很多没有备注,也没有任何联系的人。
她单纯觉得没必要的社交不需要。
她仔细想了想,这里面应该没有黎洲,要是有黎洲,这会儿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幸好这个时候,办理托运的工作人员把身份证和机票递了过来,说道:“先生,女士,你们可以去过安检了。”
望舒松了口气。
她正思考着先走一步的措词时,黎洲已经对她微微颔首,说道:“我还没有吃午餐,先去吃午餐了。”
望舒又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道:“好,拜拜。”
望舒在家里吃过东西了,这会儿时间还早,望舒过了安检,进去后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
这会儿十二点整,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望舒没事干,给闺蜜发消息。
【棉棉,你在干什么。】
【刚睡醒,刷牙中。】
【你老公呢?】
【去上班了。】
望舒戴上无线耳机,立马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花棉那边秒接。
一接通,花棉就哈欠连天,说道:“我!调作息!又失败了!我前天原本想一整天不睡,然后第二天晚上早点休息的,结果这一睡就十五个小时,我起来又又又又十二点了。”
望舒的闺蜜花棉是个自由职业者,专职写网文,作息总是日夜颠倒。
她们认识将近十年。
而花棉打从毕业后的作息就没有调成功过。
望舒已经习惯花棉这样的状态了。
她说:“你又不用上班,就别调作息了,晚上码字有灵感,就当上夜班吧。”
花棉声音软软的:“啊,不行,我都二十七了,熬不起夜了,我这几天觉得脸都松弛了,啊,救命。”
花棉已经离开了洗手间,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她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出来,又端了一个透明的蛋糕盒子出来。
望舒:“你早上就吃蛋糕?”
花棉说:“我老公昨晚下班给我买的,我晚上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一两口,今天再不吃就要坏了。欸,你怎么这么早到机场?”
望舒苦笑:“你也知道我妈妈,生怕路上堵车,早早地就让我弟弟送我来了。”
“大的还是小的?”
“小弟弟?”
“对,他今年刚拿的驾照,家里给他买了车。”
望舒说:“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我高中的校草!就是前天我聚会回来和你八卦的那一个!”
本来还有几分惺忪睡眼的花棉骤然睁大了眼,语速飞快地问:“就是那一个暗恋你多年,还暗搓搓地把你的模样和小名广而告之地用在虚拟偶像人身上的黎洲吗!就是那个做出月亮的男人吗!”
那天同学聚会回来,望舒跟花棉八卦了一下,没想到花棉去搜了图,斩钉截铁地说越看越像,直接下定论表示:没错,黎洲就是暗恋她!
望舒:“哎哎哎,没有!不是!”
花棉塞得满嘴都是蛋糕,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们家月亮花容月貌,谁暗恋你我都觉得很正常!”
望舒说:“不是不是,你不要开玩笑啦,怎么可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我今天还遇见他了,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说话也很高冷。不过人很热心就是了,而且帮完忙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我本来还担心他要和我客套几句来着,幸好没有……”
花棉咽下蛋糕,说道:“傻月亮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早到机场的吗?三点的航班,提前三四个小时到机场,像黎洲那种日理万机的人,你觉得可能吗?霸总追妻,神仙爱情!我先磕为敬!”
望舒瞪了花棉一眼。
此时,她隔壁桌来了新客人,她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道:“你搁这儿写小说呢!”
花棉说:“对,多亏了你,我有新灵感了,就写校园暗恋多年,待我成名后成为霸总强势追妻,不过最近我们网站很火娱乐圈题材,我准备让你当个十八线明星,蹭一波娱乐圈的流量,不过我们网站的追妻火葬场也很流行,暗恋梗跟追妻火葬场没法合一块……”
望舒怕打扰了隔壁的客人,和花棉说:“你码字去吧,我收拾收拾,要去登机了,到了跟你说。”
“……好欸!我觉得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你们要在飞机上相遇了!我赌十顿下午茶,你们会在飞机上相遇!赌一套汉服,你们会坐在一起!”
望舒挤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笑容,说道:“不赌。”
她和黎洲同一趟航班,他又给办理值机和托运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是一起的,大概率会安排坐在一起。
“诶,那赌你们在一起?你们要是结婚了,婚服我包了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那套华丽的唐制婚服吗?你姐妹我,买了,祝贺你们新婚快乐!”
“不赌!”
望舒没好气地挂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