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棉笑说：“我们是去谈工作的。”
出租车司机说：“哦，谈工作还能穿汉服啊？”
花棉说：“对，也不是体制内的工作，对服装没那么高的要求，就是去谈个合作项目，平时我们也当常服穿的，不过可能会选择更方便一点的。”
出租车司机笑呵呵地说：“姑娘家选择多是好事情啊，穿得花花绿绿的，往街上一站，跟道风景似的。”
……
望舒听了几句便没再听，拿了昨晚写的资料出来，边吃边看。
花棉见状，也没有打扰她，只不过时不时瞧她一眼，就担心她看资料的时候咽着了。
第67章 第 67 章
望舒到达九九汉服公司的楼下时, 给林升发了消息。
林升：稍等一下，我五分钟到。
望舒：好的。
她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花棉安慰她：“不要紧张,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要是害怕就把谈合作的人想成一个会说话的大南瓜。”
望舒被逗笑：“为什么是大南瓜？”
花棉说：“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上台表演害怕，我妈妈就是这么给我说的。”
林升说是五分钟, 但实际不到两分钟就下来了, 见着望舒, 立马露出了客气的笑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天总算见到本人了, 真人比照片视频里还要好看。”
花棉说：“是的，她本人一直不太上镜。”
林升看向花棉。
望舒轻咳一声，温声说道：“这是我朋友，我们俩一直喜欢你们家的汉服, 正巧她也在杭市游玩, 顺道陪我过来，不介意参观一下你们公司吧？”
林升笑道：“当然不介意, 美女的朋友果然也是美女，穿我们家的汉服好看，等会我让前台的小姑娘带你朋友参观一下。”
望舒说：“好的，谢谢。”
花棉也笑着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寒暄完后，林升带了望舒上电梯。
前台的小姑娘热情地招呼花棉。
花棉在电梯合上前, 给电梯里的望舒挥挥手, 摆了个“等你”的嘴型。望舒几乎是一进电梯, 就开始单对单的社牛模式，和林升说了自己的来意。
未料林升笑了下, 说道：“其实我们大概能猜到您的来意，我们公司也十分重视。我们公司有专门的外联部，部门里也有细分，我是PR运营，负责联系推广人员的；专门负责联名合作的是我的同事，具体相关的你可以和他们详谈。”
……他们？
望舒愣了下。
这会儿电梯门开了，林升带望舒走向了东边的一间会议室。他推开门后，望舒不由咽了口唾沫。
长方形的会议桌前，竟坐了整整六个人。
林升笑着给望舒介绍：“这是我们专门负责联名合作的同事们……”他一一介绍了过去。
望舒没想到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紧张，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着林升的介绍，一边点头一边微笑地说：“你好，我是望舒。”
介绍完后，林升离开了。
望舒坐在了六人的对面，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被面试。
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没由来的，她想起了花棉说的那句话：“把他们当成南瓜。”
望舒脑补了下，六个南瓜坐在自己对面，好像还真的有用，她没那么紧张了。她轻咳一声，拿出了昨晚写好并打印出来的文件，给了坐在最左边的那一位：“抱歉，我以为是林升一个人和我谈的，所以只准备了一份资料……”
“没事，你说也是一样的。”
“好的。”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
门外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花棉路过会议室的时候，透过玻璃墙，正好看见了望舒。她坐在会议桌前，背挺得笔直，及腰的乌发也一丝不苟地垂落着。
花棉看了眼望舒对面的六个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月亮可没说有六个人，这场面看起来就有点可怕。
她扭头问带着她参观的前台小姑娘：“谢谢你带我参观，我坐在这里等我朋友就行了，麻烦你了。”
前台小姑娘连忙摆手：“不客气，你在这里坐着吧，我给你倒杯水，再拿一些零食。”
“好的，谢谢。”
花棉坐下来。
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背对着她的望舒，只是其余六位表情都十分严肃，嘴巴一个接一个地在动。
由此至终，望舒的背都是挺直的，甚至有一丝僵硬。
似是想到了什么，花棉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陆听雨，调出九宫格键盘：我家月亮舌战群雄。
陆听雨：师姐去杭市了？
花棉：她没跟你说吗？她今天来谈联名的合作，不过看起来似乎不太乐观。
陆听雨：发个地址来。
花棉：你也在杭市？
陆听雨：对啊，刚到。
花棉：你来杭市干什么？
陆听雨：吃饭。
花棉：震惊.gif，你竟然大老远跑来杭市吃饭吗？
陆听雨：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姐姐晚上一起吃饭吗？我请你吃饭。
花棉：我和月亮约了下午茶，或许你可以一起来，酒店里的摇橹船下午茶。
陆听雨：好呀，哪家酒店？
花棉发了地址。
陆听雨：那我去酒店等两位姐姐。
花棉正想回个表情包，会议室的门开了。
望舒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跟她握手：“希望以后我们有合作机会。”
望舒点点头：“好的。”
等人都走了后，花棉才起身走到望舒身边，低声问：“没谈成？”
望舒轻叹一声，小声地说道：“对。”
“为什么呀？按理来说，以非遗通草花为主题的汉服很好做，也有很噱头，你们还有扬市政府的扶持，是省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联名应该不难才对，这是双赢的合作，为什么没谈成？”
望舒说：“非遗通草花能做的都是通草花，花的类型来来去去就那些，汉服里最不缺的就是以花为主题的衣服了，更何况九九汉服以前做过类似的汉服，像芍药、菊花、牡丹等花都做过，大多卖的一般，而起他们之前做过非遗项目的联名，都卖得挺一般的，他们综合评估了一下，觉得不值当，有风险，所以拒绝了我。”
花棉说道：“没事，方法总能想出来的，先别想这么多，我们回酒店喝下午茶。说不定在船上摇啊摇的，就想出新的办法来了。”
此时，望舒也只能点点头，说道：“好。”
花棉说道：“对了，听雨也来了杭市，我邀请了她一起喝下午茶，她头脑转得快，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或者想出新点子。”
望舒倒是不介意。
她对陆听雨蛮有好感的。
于是，她又点点头，说道：“好。”
第68章 第 68 章
临近秋季了, 天气十分凉快。
西溪湿地里的小河上偶尔有七八只水鸭游过，它们一点都不怕生，围着摇橹船嘎嘎地叫。
望舒掰了面包碎喂鸭子。
鸭子吃得欢快。
一小块面包很快喂完了。
望舒转过身, 捧起桌上的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红茶。
四方桌上摆了形形色色的糕点，有咸的，有甜的, 还有一碗面食, 以及一瓶香槟和一壶锡兰红茶。
摇橹船缓慢地绕着酒店群外的小河, 晃晃悠悠地前进。
陆听雨说：“这儿的鸭子一看就知道习惯被人投喂了……”她将面碗里的最后一口面吃完，又喝了几口面汤, 呼了口气，说道：“我等你们等得快饿死了，这一碗面救我一命，人饿的时候果然就会想疯狂摄入碳水。”
花棉说：“我不一样, 我饿的时候只想吃垃圾食品, 油炸的，甜的, 最好是奶油蛋糕，还有奶茶果茶，通通都想来一份，完全不想吃饭和面……”说着，她给望舒塞了一个小蛋糕：“你午餐就吃了点点心, 你不饿吗？”
望舒摇摇头。
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放下红茶杯, 又拿了面包碎去喂鸭子。
望舒还穿着宽袍大袖的汉服，倚在船边, 有一下没一下地喂着鸭子，柔顺光滑的乌发垂落，容颜晶莹如玉，气质清冷又出尘。
陆听雨看得目不转睛，心想黎洲喜欢望舒不是没理由的，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她看着都心动。想来也是黎洲运气好，暗恋多年没表白，期间竟然也没人来挖墙脚。她要是个男的，肯定赶在黎洲前面下手。
陆听雨压低声音问花棉：“她跟黎洲吵架了？”
花棉也压低声音说：“不是。”
陆听雨问：“那是什么事？”
花棉说：“工作上的事。”
陆听雨想起来了，问：“她来杭市做什么？”
此时，望舒喂完鸭子，回过身，和陆听雨说：“我是来和九九汉服谈联名的事情……”她把昨天写的文件给陆听雨看了，又说道：“不过九九汉服拒绝了，其实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家名气大，推广出圈方面于我而言是有经验的老前辈了，之前又做过相似的尝试，失败了不想再试，风险大不愿意合作是正常的……”
望舒说：“是我的问题，等以后通草花更出圈了，有更多人知道了，再去试试跟他们家谈合作吧。他们家的联名IP，要么是家喻户晓，要么本身有资本撑腰，这两样我都没有。”
望舒反思了很久，总结出自己失败的地方。
花棉安慰她：“没关系啊，起码你尝试了，你一个社恐能踏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没成功，但是勇气可嘉。”
陆听雨不了解汉服圈，问了句：“九九汉服是？”
花棉给她科普了。
陆听雨又去网上搜了下“九九汉服”。
片刻后，她忽然说：“这家店的老板有点眼熟啊。”
花棉问：“难道你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认识的话我就不会问九九汉服是什么了，但我有个朋友认识……”她打开朋友圈，滑了一会屏幕，才把照片给花棉和望舒看：“这姑娘是不是跟百度百科上的九九汉服创始人长得一模一样？”
“对欸！”花棉拿过手机，放大看了看，又对望舒说：“巧了，张女士今早就在我们的酒店餐厅跟人吃饭！”
陆听雨说：“我这个朋友是南市人，家里搞古董收藏的，今天中午十二点才发的朋友圈，说和张女士共进午餐，”她看向望舒，心里没由来有些紧张，说：“月亮姐姐，你想不想跟张女士亲自聊一聊，运营部的只看业绩，只谈风险，从来不打感情牌的，但这个老板不一样，她家最开始一样是孤立无援的，初心也是推广汉服，和你本质上是一样的，你可以试着跟她打感情牌，不讲钱，就谈情怀。”
望舒说：“有道理！”
见她对这个小名没有任何反应，陆听雨才微微松了口气，笑容更深了：“我问问我这个朋友，应该能打听到张女士晚上在哪里吃饭。”
“好，谢谢！”
陆听雨笑吟吟地说道：“不要说谢谢，我还盼着你谈成呢，你要谈成了，你肯定要忙联名这边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忙不过自媒体账号，一定要优先考虑我的公司，我是非常想和月亮你合作的。”
她很大胆地去掉了“姐姐”两个字。
一步一步地试探。
见望舒不反感她喊小名，陆听雨只觉两人之间更加亲近了，内心有些雀跃，又笑眯眯地说：“如果约成功了，晚上我们可以三个一起和张女士吃饭，有我们在，你一个人也不会社恐。我先去船头那儿打个电话，你们先吃着。”
陆听雨起身，挪到了船头。
她给南市搞古董收藏的朋友打了电话，不一会就回来了，对望舒比了个“OK”的手势。
望舒眉眼微弯，喜悦的表情不言而喻，微扬的唇角旁是一个可爱的酒窝。
陆听雨：哦莫，黎洲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心里想归想，陆听雨表面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约好时间了，就晚上八点，他们现在还在一家私人博物馆里谈事儿，晚点他们正好要一起吃饭，我说我带上两个朋友一起。等会下了船，我们坐车过去差不多了。我先去订个包厢。”
望舒连忙说：“我改天请你吃饭。”
陆听雨说：“可以，不过该合作的还是要合作。”
望舒松了口，说道：“这个没问题。”
陆听雨又说：“那回扬市再请我吃饭吧，我先去订包厢了，这会儿你可以先准备一下。”
望舒点点头。
望舒一行人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包厢。
望舒有点紧张，通常她被拒绝第一次后，就没有勇气再去做第二次了，尤其还是去说服对方干一桩很有可能会亏本的生意。
但今天在棉棉和听雨的鼓励下，她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