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嘴里的……替身,那是什么意思?
江晚歌试图深入思考,但商劭北的攻势来势汹汹,几乎夺走她的呼吸,她已经没有能力进行思考。
不知道多久过去,商劭北终于放过她,让她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意识到商劭北要下床,江晚歌着急地旋了旋手腕。
由于商劭北之前怕弄疼她,就没箍紧她的手。
折腾几下,她把手从桎梏中挣脱,然后飞快扯开蒙在眼前的黑布带。
尽管只能看到一个往门口走的背影,但江晚歌认得出来,绑架她的神秘人就是商劭北没错!
江晚歌不是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
她记得离港那晚,商劭北生她的气,但……应该不至于生气到让他绑架她的地步吧。
把缠绕在腿上的丝带解开,江晚歌追上去,可惜,没追上。
她刚下床,双脚刚在地面踩实,就见商劭北沉默地离开房门,关上门。
一扇门,将他和她隔绝开。
江晚歌狐疑走到门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住门把手,轻轻去旋动把手。
打不开。
外面被锁住了。
“四哥,”直觉告诉江晚歌,商劭北就在外面,她直言,“你是生气我没和你打招呼,忽然折返回京市吗?”
“我临时接到一通电话,有紧急的事情需要我赶回来。”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当时太过心慌担心,没顾得上通知你,以后不会了。”
清冷的解释穿透门板,传递到商劭北的耳朵里。
商劭北按住胀痛的胃部,拧眉不语。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像尊雕塑。
江晚歌马上意识到,她不打招呼临时回到京市并不是商劭北匆匆赶过来,绑架她,囚着她的原因。
她心里着急,但有些时候着急无济于事。
轻轻眨眼,江晚歌调整好呼吸的频率,缓缓恢复冷静。
凝视旁边桌子上的水杯,她伸长手臂,将水杯拿在手中。
下一秒,她松手。
啪――
水杯从她掌心滑落,砸在地板上,成为碎片。
然后,她假意发出受伤后的痛呼,“嘶――”
几乎在她发出这道声音的同时,“咔嚓。”门从外面推开。
商劭北眉心紧皱,快步进入屋内。
他脸上的担忧和紧张真切又明显,眉眼之间暴露得清清楚楚。
“有没有受伤?”商劭北来到江晚歌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沉着脸仔仔细细观察。
他检查得特别认真,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连指缝都检查到位。
确定江晚歌的手没有受伤,他眉心皱起的凸痕稍稍平缓,但不足两秒,他又重新皱眉。
“我听到你倒抽了口气,哪里受伤了?手没受伤,是脚吗?”
说着,他便单膝下跪,以半蹲的姿势,握住江晚歌白皙纤细的脚踝。
“抬一抬,我看看是不是脚趾受了伤。”商劭北仰头说。
江晚歌在演这出“不小心弄碎水杯,弄伤自己”戏之前就知道,商劭北一定会进屋。
商劭北进屋,这在江晚歌的预料之中。
但她没想到,商劭北看起来那么那么生气,竟还会如此紧张地关心她。
心间犹如有温热的暖流徐徐淌过,传递到江晚歌的五脏六腑。
商劭北久久没等到江晚歌的回答,深邃的瞳仁一凛,顿时意识到,他上当了。
江晚歌哪里受了伤,这分明是逼他进屋的小手段、小把戏而已。
明明毫无技术含量,他却这么轻易就中了招。
商劭北猛地意识到,他对江晚歌这个骗子的爱意,深到他无法测量,深到超过他的预料,深到她喊疼……他就能立马忘掉、立马不在意他被她当作替身这码事。
眸内风云莫测,表现在商劭北的脸上,就是他的表情更沉更凶。
“对不起,”江晚歌将脚踝从商劭北的大掌里抽出,她一边和他道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只是想让你进屋,想和你谈一……”
话还没说话,忽然间,江晚歌就被商劭北反握住手腕,一步步逼着倒退,后背抵在墙壁上。
完完全全被商劭北困在他和一堵墙之间。
“江晚歌。”商劭北第一次盯着江晚歌的眼睛,一字一咬牙地将她真实的名字喊出来。
平日里沉静冷静的江晚歌,瞳仁收缩,倏地屏住呼吸。
江晚歌?
他怎么会知道她这个名字?
等等……
不对。
江晚歌忽然想起来,在她刚睡醒还迷迷糊糊那会儿,商劭北就喊过她的名字。
而且!
他还喊过,周淮肆这三个字!
但那时候她刚睡醒,又震惊于绑架她的神秘人是商劭北,所以没注意到这两处细节!
登时,江晚歌脑海灵光乍现,她明白了商劭北动怒到把她关到小黑-屋的原因。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替身,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我喊了你真正的名字,”商劭北嗓音低沉危险,忽然说,“你很吃惊吗?”
“呵,这有什么可惊讶?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能一辈子欺骗我吗?”
“四哥,你弄错了,其实……唔!”江晚歌立马便要解释,商劭北宽大干燥的修长手指直接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说话。
下一瞬,江晚歌就见商劭北低下头,笔挺的鼻尖和她的鼻尖抵在一起。
两双眼睛近距离对视,江晚歌清晰看到他那双漆黑重眸里的阴鸷、偏执、病态和疯狂。
“江晚歌,”他又喊,随后说,“你真的拿捏住我了,装出受伤,发出点难受的闷哼,就轻易让我进屋。”
“我从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容易掌控。”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贱,知道你把我当死人的替身,还在爱你紧张你。”
说到这里,他勾唇,极有病娇的味道,也像是一只凶野的疯犬。
“既然我逃不掉,做不到不爱你,那作为惩罚,你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再无法去墓地看望你那个早死的前夫一眼,也再没办法去找别的替身,好不好?”
“和我永远在一起吧,”他忽然凛声,“我会为你打造一座专属于你的屋子,用来金屋藏娇。”
“你没忘吧,我说过的,我不介意金屋藏娇,搞强制那一套。”
江晚歌简直哭笑不得。
既心疼他以为他是替身,又难受他用贱来形容他自己,同时,她还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称呼四年前的自己为“早死的前夫”这种行为。
用出全力,江晚歌推开商劭北的手。
在商劭北重新捂住她的嘴巴之前,她握住他的手腕,清凌凌的清眸直直凝视着他,迅速开口:
“谁告诉你,你是替身?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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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五一快乐!下章在明天中午哈,我继续去写啦,大家晚安哦~】
第101章 你就是他,你是周淮肆!
商劭北一怔。
他和周淮肆是一样的脸,不是周淮肆的替身,是什么?
总不可能周淮肆是他的替身吧。
削薄的唇张张合合,好一会儿过去,他才凶着脸,憋出一句:“什么意思?”
现在是处于京市,而非商老太的大本营港城,江晚歌静静思忖着,现在的确是将真相告知商劭北的好机会!
但她没有鲁莽地立刻去回答,她仰头,环视一圈所处的屋子。
商劭北意识到江晚歌在寻找监控这类东西,他嘶哑道,“这里没有监控,更不会隔墙有耳,只有你和我,你想说、什么?我不是替身的意思,是什么?”
也是,江晚歌心想,她的爱人向来谨慎,都伪装成神秘人绑架她了,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百分百将行踪隐藏得完美。
所以,这个地方正如他所言,很安全,商老太的爪牙渗透不进来,不会再发生前不久周氏集团分公司附近的木仓击事件。
江晚歌便放下心,她收回视线,重新和商劭北的目光对在一起。
一瞬不瞬地盯着商劭北的眼睛,江晚歌毫不躲闪,反问对方:“四哥觉得,不是替身,能是什么意思?”
商劭北生出抓心挠肝的痒感,他想立刻知道答案,偏偏江晚歌看起来清清冷冷,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实际上骨子里坏透了,勾着他、吊着他,非要让他来猜。
“怎么?”他握拢垂在腿侧的手,刻意用凉飕飕的语气来掩饰他嗓音的微颤,“你难道要告诉我,姓周的死人是我的替身?”
江晚歌失笑,“四哥,不要这么说,不是死人。”
“呵,这么急切的维护他,心疼了?”商劭北反骨上来,桀骜冷笑,“他不是死人是什么?死了四年,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江晚歌:“……”这是父子之间的默契吗?她曾无意间偷听过,有人向隽隽询问他的父亲时,他总会回答,我老爹坟头草三尺高啦!
沉默几秒,江晚歌收回游走的神思,认真道,“他没死。”
不给商劭北反应的机会,她直接扔出更重磅的信息,“你就是他。”
一瞬间,商劭北瞳仁骤缩,短暂的震惊和失神过后,他紧紧拧起眉头,锋利的眉峰高高扬起。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费劲地说出这句话。
江晚歌摇头,“我没有开玩笑。你就是他,是四年后失忆的他。”
“四哥,你之前用碎纸机碎掉的资料,应该是我和你四年前的一些相处日常,是吗?”江晚歌聪明地猜到这点。
“那你应该知道,四年前的林潇荷和周淮肆,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是只会对彼此忠诚热爱的夫妻。”
“如果你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追你撩你吻你?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如何,我永远不会找替身。”
咚咚咚。
商劭北的心跳急促跳动,连带着全身血液的流速都变得快了起来。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不是替身这句话的意思竟是……他是正主本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商劭北按了按抽疼发涨的额头,沉声说,“我没有周淮肆的任何记忆,也没有他该有的印记。同时,我拥有‘商劭北’这个身份,从小到大的一切记忆。”
说完,他闭上眼,薄薄的眼皮下,他的眼睛微微转动。
等他重新睁开眼,他冷声冷腔,“江晚歌,你弄错了。我,不是周淮肆。”
江晚歌依旧摇头,“不,你就是。四年后你和我第一次见面,难道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感觉太过虚无缥缈。”商劭北道。
江晚歌仰起漂亮精致到没有半点瑕疵的脸,沉静启唇,“那如果,亲子鉴定呢?”
商劭北瞳仁收缩再收缩。
第102章 亲子鉴定
“四哥,楚楚隽隽不是我的妹妹弟弟。”江晚歌把隐瞒了好久的事情讲给商劭北听,“他们是我的孩子。”
“四哥应该还没查到,我四年前怀孕生子的消息。我担心他们受到伤害,将这则信息藏得很深,短短几个小时查不到,得需要一两天才可以。”
商劭北缓缓回过神,在江晚歌提到亲子鉴定的瞬间,他便猜到,那对龙凤胎的真实身份。
但尽管如此,听到江晚歌公布两个孩子的身份,他仍旧怔了怔。
稍微一联想,商劭北就明白了江晚歌的意思。
她这是要让他去和……周淮肆的子女做亲子鉴定。
如果鉴定结果是父子、父女,那他便铁定是周淮肆。
“四哥,记忆是可以作假的,从小到大的影像也可以。”
长睫如蝴蝶羽翼,翩翩轻眨,睫毛下,清亮的水眸澄澈坚定又温柔,“更别提一些印记了,轻易便能抹除。”
“但血缘是抹消不掉的。”
“虚无缥缈的感觉的确不太可信,那我们就去用可信的事实来证明你的真实身份。”
江晚歌把白皙纤细的手掌伸向商劭北,“要和我走吗?去做亲子鉴定。”
商劭北沉默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和那两个小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冰冷寡凉的他不受控制地多管闲事,以及对他们产生过的莫名怜惜。
脑海中的画面转换,他又想起初见江晚歌时的种种异样。
冥冥之中,商劭北产生一种直觉,或许,他真的是……
想到这里,商劭北猛地握住手掌,不允许自己再往下想。
他竟会害怕。
害怕他的直觉是错误的,害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意识到这一点,商劭北猛然发现,他在抗拒去做亲子鉴定。
“四哥。”江晚歌轻声呼喊他。
商劭北垂眸,落入一汪秋水剪眸当中。
“和我走吗?”江晚歌重复。
商劭北在江晚歌的眼睛里看到渴望和一丝哀求。
他的心顿时一软。
所有的抗拒尽数消散。
只剩下无条件的妥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在默认。”江晚歌唇畔染笑,连眼尾都携带着一股有点明媚的笑意,冲淡了她本身的疏冷。
商劭北目视着这样的她,喉结滚动。
他被勾得满脑子只有一种念头:
或许是以前有心事,她对他的笑温柔归温柔,却略显沉重压抑,不像现在,笑得轻松笑得灵动,美得更像仙女。
“走吧。”江晚歌握住商劭北的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十指连心,商劭北觉得,江晚歌握住的不是他的手,而是攥住他的心,把他的心牢牢掌控。
身处高位性格强势如商劭北,向来不喜这种被人掌控,可对方是江晚歌。
他再不喜,也抽不出手,脸色再凶,也乖乖的迈开双腿,被她牵着走到门口。
扭动门把手,江晚歌打开房间的门,迈出这间“小黑-屋”。
然而,她前脚刚迈出,后脚尚未来得及跟上,寂静的走廊里忽的爆发震耳欲聋的鸣响!
――
【下章晚上十点左右哦~】
第103章 压寨夫君
江晚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唇畔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久前分公司附近的木仓击事件,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现。
难不成,是幕后的商老太又开始有了新的动作?
江晚歌来不及想那么多,用纤细的身体护住商劭北,退回屋内,把门紧紧关上。
门板隔绝,江晚歌剧烈跳动的心缓缓平静。
她的理智也随之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