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缺陷？”姚晶晶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各种缺陷都有吧，这些本来就是属于非公开的资料，而且从这种方法提出来开始，就一直有人非常强烈地反对，觉得这挑战了联邦现存的社会体系，帕斯卡联邦并不是星际唯一的联邦体，就连异种基因融合这件关乎人类生存的事情，也有人强烈反对。”
“是吗。”姚晶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回应了一下伊曼。
“那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缺陷呢？比如肢体不协调什么的。”伊曼本来看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想要轻松地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从姚晶晶脸上没有看到什么轻松的表情，而是，一种担忧，伊曼稍稍坐直了身体，“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复制体吧。”
姚晶晶心想，我是这么怀疑的，但是这是可以直接说的事情吗？“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记忆的缺失，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身体机能好像也有些退化，很抱歉刚在在一楼的舞池里踩了你好几次，我之前不知道自己肢体这么不协调。”
“这种担心没有什么道理的，如果是复制体的话，可能存活不了这么长时间，在实验室里存活都很艰难，更别说跑到自然环境恶劣的地方来。”
在说话间，一楼舞池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她好奇地透过卡座旁边的透明隔离幕往楼下的方向看过去，“灯光熄灭了，楼下的人陆续从舞池里走到旁边，店里是快到关门时间了吗？”
“关门时间？夜之澜最受欢迎的节目，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一束明黄色和绿色交替变换的聚光灯已经打到了舞池的中央，光影中一个妖娆的身影在舞池中魅惑地舞动，飞扬的紫色裙摆像是绽放在舞池当中的一朵摆殪崋动的花朵，角落里的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正在舞池当中跳舞的人，最后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他的编号，1号。
没等姚晶晶的目光从艳丽明亮的一号舞蹈演员身上挪开，原本打在他身上的聚光灯突然熄灭了，在舞池的另一个位置，亮起了2号舞者。从外表上来看，二号舞者比一号的身材更加丰满，有了之前伊曼的提醒，姚晶晶觉得舞池当中的人也大抵都是男性所假扮的外观为女性的舞者，在整个巴多尔，性别比例上来看，男性占了绝大多数。
接着又有几个人出场，通过舞动展现自己的个人特色，聚光灯下每出现一名舞者，便能引起周围顾客的一阵欢呼，到第五名出场的舞者，则是利落的男性的装扮，欢快的舞步洋溢着热情的乐章。
角落阴影里的主持人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充满在店里的每个角落。
“刚才，第一局出场的五位舞者已经一一展示完了自己的风采，按照我们夜之澜的惯例，下面，我们先对第一轮出场的舞者进行选择……”
主持人简单介绍了规则，姚晶晶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是在拍卖现场，而商品就是刚才在舞池当中跳舞的人。楼上楼下所有的人对舞池中的舞者报以热烈的目光。
“初始价格，两千星币——”
主持人话音刚落，便有顾客冲到舞池旁边，“两千星币，我选三号，三号，看这边！”
姚晶晶在主持人的介绍中已经大致了解了夜之澜的这项业务，巴多尔作为矿星，盛产土豪，愿意为兴趣爱好和娱乐行业一掷千金，有一些本地或者外星球的工作者，便来夜之澜之类的夜店，利用美色进行敛财，这些美丽的外表不管是先天存在还是后天修饰所得，在夜之澜都成为了获得星币的可以利用的工具。
在这里，舞池当中被当做商品竞拍的人毫不在意，舞池周围，垂涎美色的人虎视眈眈，他们所购买的，是舞者今晚在夜之澜的拥有权。
姚晶晶沉默不语，在巴多尔，在夜之澜存在已久的惯例，她没有资格评论些什么。
况且，若要较真起来，她的身份还不如这些舞者，起码舞者在联邦，在巴多尔拥有自己的身份、职业，还有工作的动力跟目标。
伊曼见姚晶晶那眼都看直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取笑道，“表弟，有没有喜欢的舞者，你也可以参与竞拍，那样可以跟舞者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
他以为姚晶晶脸红害羞或者窘迫，
但姚晶晶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关心的是她所缺少的东西，比如现阶段的星币。
“伊曼表哥，你买单吗？”
“当然，只要你有看中的……”
伊曼话音未落，姚晶晶就举起了竞拍的叫号牌，五号舞者的价格已经到了两千五百星币，每次加价的幅度，是一百星币起，姚晶晶叫价到，“三千星币。”
伊曼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楼下有人也看中了五号舞者，跟姚晶晶抬起价来，“三千一百星币。”
姚晶晶的回应也很利落，“三千五。”
楼下的人心情由看好五号舞者，到好奇谁在二楼跟自己竞价，特地跑上来看了看。那是个年轻的跟伊曼身量差不多的男人，他显然认识伊曼，只不过伊曼对他的脸没有什么印象。
“我当时是谁，原来是伊曼少爷，怎么，伊曼少爷是现在突然换了口味吗？以前伊曼少爷可从来不看这一类型的人。”
伊曼不耐烦被人打扰，“你谁啊？”
他不屑的语气显然引起了那人的不悦，忌惮伊曼的身份，没有再把冲突明显化，“丁阔，波利尔家的丁阔。”
伊曼对于丁阔提到的波利尔家族，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在巴多尔本土上，众多有产业的小家族林立，跟伊曼家体量相当的家族，成员之间从小就认识，也很少起什么冲突，伊曼对波利尔家族没有深刻的印象，这就说明波利尔不在名单上。
姚晶晶从两人之间的对话，大致阅读出他们的实力对比，伊曼没有把丁阔放在眼里，相反丁阔在处处忌惮伊曼。但丁阔特地上来找茬，说明还是在意五号舞者的归属，说不定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同伴，丁阔上来二楼这一趟，找面子的成分居多，她也没有对五号舞者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对她来说，他们都是陌生人，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伊曼少爷，你从来就是在最后一轮才开始出价，今天第一轮就有看上的人吗？”
丁阔今天跟自己的同伴来，本来对五号舞者志在必得，现在经过几轮的竞价，已经比预计的多花了一些星币。
再继续竞价下去，不加价，有损面子，加价，有损星币。
他上二楼来，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跟自己抬价，看到是伊曼之后，气焰先矮了几分。
姚晶晶表示自己对五号舞者也没有特别的偏好，
“丁阔少爷，原来是你看中的人，那我们等后边几轮再看就是了。”
伊曼不满地扫了姚晶晶一眼，什么时候他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夜之澜的规则，价高者得，只要店里没有换老板，这条规则就一直作数，别的都是废话。”
姚晶晶摆摆手，“算了，后边有更好的呢。”
“随你。”
丁阔见伊曼身边那个矮个子少年面生，但也没有多去打量，不论过程怎样，他是否在伊曼那儿受气，但结果是他预料之中，得到了五号舞者，因而下楼的时候心情就愉快了很多。
等丁阔的身影从二楼消失，伊曼对姚晶晶说道，“你刚才是在担心那人会来找麻烦吗？”
“他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就是十个人来，对我们也没什么威胁，夜之澜的安保非常到位，如果有人在这里找麻烦，那么就会被加入黑名单，这里一切都是星币说了算，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那我们接着看吧，第二轮的竞拍马上开始了。”
“后边还有好几局吗？”
“一般来讲，是三局，每局五个舞者。”
楼下第二局的舞者已经出场开始展示自己的优势，起拍价格涨到了三千星币，到第三局的时候，出现的舞者显然比前两局更加吸引人，起拍价格从五千星币开始。按照性别外观的比例来看，女性的外观明显比男性观要更加受欢迎，姚晶晶看到最后出现的西尔维，从他一出现在舞池中央，阳刚不失魅惑的舞姿就抓住了全场的目光。
“就他了。”
伊曼皱了皱眉头，“你确定？”
第71章 第 71 章
姚晶晶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 功能饮料的后续作用，在她跟伊曼离开夜之澜的店里之后, 她回到工作室二楼的卧室, 门一关，兴奋的大脑在疲惫之后，陷入了深度睡眠。
等到通讯器的声响把她叫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工作室的直播安排快开始的时间。她睡了两天, 觉得终于恢复了一些, 要是没有伊曼呼叫她的通讯器, 她觉得再深沉地睡上一两天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晶晶, 睡醒了吗？按照预订的工作计划, 今天我们得开始直播了，矿坑这边挖掘工程队已经就位了, 很快我们就要开始直播选号。”
姚晶晶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是谁。
我在哪。
大脑像是卡壳的计算机, 在长时间的睡眠程序之后, 启动恢复稍微需要一些时间。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睡觉之前的活动, 伊曼真是个厚道的老板, 出高价帮她抢到了第三局耀眼的舞男西尔维，舞池当中的王者带菜鸟, 她摆正菜鸟的位置认认真真学习了一晚上跳舞，只记得不停地在舞池当中旋转跳跃，还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她没有再踩到西尔维的脚尖。
刻苦学习到在旁边看她学跳舞的伊曼都觉得这过程单调乏味，转头去找自己相熟的饮料销售聊天喝酒, 等饮料销售朝伊曼兜售了一圈酒水之后, 姚晶晶还在舞池当中随着西尔维的舞步前进后退, 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人。后来直到舞池散场，她才觉得有些疲惫，回工作室休息。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通讯器另一端的静默，让伊曼有些疑惑，信号不好吗，他又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接通的状态。
“哦，听得到，老板，我睡眠的时间有点儿长，我在听，可是好像嘴巴和脑子都慢了半拍。”
“没关系的，功能饮料的后续作用之一，由于神经递质的过度释放，所以在神经系统兴奋的过程之后，会有嗜睡的症状。”
姚晶晶模糊地抓住了这句话中的一个词，“之一？意思是还有其他后续的我还没有察觉到的后遗症？”
“别用那么严重的词语，这只是日常商店里兜售的饮料罢了，还有可能存在的作用，是轻微的成瘾，很多人越喝越想喝。要是你现在感觉还是特别疲累的话，可以……”
“不用的，老板，我都已经清醒恢复了，现在就去矿坑的挖掘现场。”她以为伊曼让她继续在工作室休息。
“我是说，你要是觉得太累的，可以再喝一管功能饮料，这样精力会比较充沛。”
原来老板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自己休假，不耽误工作是她的职业素养。
“好的老板，我马上就到。”
第二个十米层预售的情况非常受欢迎，还没有开始施工挖掘，预售卖出去的标号已经过了一半。姚晶晶道现场的时候，迪西已经为伊曼架好了直播镜头，在这个十米层的售卖上，伊曼在姚晶晶的见建议下，并没有选择收入更多的拍卖的模式，而是按照预售付款的顺序，先到先选。
伊曼原本觉得拍卖的模式能收到起码两倍的收入，姚晶晶却通过采样点的数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根据所采集的样本，在第二个十米层的下端，已经开始一些金晶聚集的区域，如果这种趋势具有延续性，并且储量能够比较多的话，那这个看起来不大的矿坑会成为一棵摇钱树，回本已经是没有问题的事情，摇钱树的果实多少，则取决于地面下的储量。
姚晶晶组阻止伊曼在第二个十米层上采取竞拍加价的方式，主要由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她对下一个十米层的存储能量晶石的含量比较乐观，而第二个原因，则是为了吸引星网上更多的粉丝观众，就算下一个十米层没有有价值的矿晶，也可以凭借此次预售跟标号的挑选，树立伊曼的直播间物超所值的捡漏形象，这样如果后续他们再开启挖掘废矿直播的形式，会有更多的人来关注这项远距离跨星球挖矿的活动。
伊曼同意了她的看法，毕竟要考虑长远一些的打算。
伊曼的星网直播间一开播，立马涌进了大量的观众，旁边的挖掘机器已经轰鸣着热身。
他热情饱满的声音通过星网信号传出巴多尔。
“亲爱的朋友们，那么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活动……”
克里斯家族庄园，巴里今天的工作结束的早，回去的时候赶上跟母亲乔安娜一起共进晚餐。
他有意无意提起伊曼最近的动向，“母亲，伊曼的信用账户，您放的太宽了，要不然可以先给他停一段时间，让他收敛一下自己的开销。”
乔安娜偏心自己的小儿子，“虽然给他涨了额度，但他开销大，现在跟晶晶在一起，我还怕他的账户额度不够花。”
“母亲，那你也要看看他的钱花在哪些地方，普通花销也就罢了，他花天酒地的越发不像样了。”
“那我回头让晶晶管管他，等到他们登记结婚，成了家，伊曼就不会整天出去跟他那帮爱玩的朋友混在一起了。”
“指望晶晶？最近伊曼有不少钱是给她花的。”
乔安娜不太明白，巴里以前不太管伊曼的事情，也不在乎伊曼的花销，今天怎么计较起来，“那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我们家里又不是小气的人。晶晶想买些什么，那就让伊曼给她买好了。”
“那如果伊曼给她在娱乐店里竞拍舞男呢？”
“随他们乐意，等等，你说什么？”乔安娜处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信息，仔细思考了一下，明白为什么今天巴里这么生气，他们一向不太干涉伊曼的生活，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内心也越发叛逆起来。乔安娜一向溺爱伊曼，但事情的对错，她还是分得清楚，“竞拍舞男？伊曼给她竞拍舞男？”
这难道是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年轻人的新潮流？
在巴里的坚持下，乔安娜为了伊曼跟姚晶晶能回到她所预期的生活节奏，狠了狠心，暂时停掉了他们俩的信用账户。
只是跟乔安娜和巴里所预期的发展有些不一样，三天过去了，伊曼没有来询问任何关于信用账户出问题不能使用的事情，甚至，他都没有回家。
以前的万能方法，这次失灵了吗？
第72章 第 72 章
对于信用账户被限制这件事情, 这一次，伊曼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无可奈何。
暂停账户这项万能的方法, 在之前乔安娜很少用到, 但每次暂停他账户的时候，不出第二天伊曼都会乖乖低头。可这一次，跟乔安娜和巴里预期当中的情况不同，在信用账户暂停之后, 伊曼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伊曼没有办法有什么动静, 他在矿坑的挖掘现场, 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在前面十几块标号地块的挖掘中, 金晶的含量和纯度比大多数人预料当中的出产要好一些, 开挖了十几块第二个十米层的矿层之后，原本剩下的几十块标号已经被抢购一空, 甚至已经有观众因为自己没有抢到，主动要求伊曼用价格竞拍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