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婚后要当番外的,可能会写比较长的番外,让感情升阶完满,以前有本古言就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前面我才会说大概20w正文完成,现在不确定,可能也会当正文写下去,这本之所以写少和慢是总会删稿子,写2000删1000那种,作话我也敲敲打打许久,怕说错话,会让读者大大感到冒犯,不管如何,跟追更的大家说声抱歉,对不起,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他的唇,原来也是软的。◎
侯府张灯结彩, 屋檐下挂着红色灯笼,连树上, 都扎着红绸带。
大房与二房之间, 多了一道墙。
墙最上面,压着庑山结构屋檐,瓦片俨然,大房的墙前面, 移了许多花木, 墙体刷着白腻子, 也挂上一排红绸。
大房这边, 除了乘月阁给陆蔻留着, 其余地方,尽是喜气洋洋。
半年多, 静远堂焕然一新,窗格子都换了一批, 以迎接女主人。
从陆崇提亲, 到这一日, 云贞从一开始的不踏实感, 到逐渐适应,再到现在, 再入侯府,悬浮又临心头。
嫁人到底是再投胎,掠过从前,却不定能诸事顺利。
盖头下,云贞下了轿子后, 四周吵吵嚷嚷, 她透过红盖头, 隐约能看见人群。
她忙低眼,只盯着自己身前与一双鞋。
喜娘将红绸送到她手中。
她抓着红绸,力气渐渐加大。
突的,红绸另一边,一股力气,不大不小地拉了一下,将她拉出思绪的泥淖。
云贞蓦地回过神,是陆崇。
他觉察到自己的不安。
她眉头微松。
过了拜堂,云贞到静远堂的正房。
甫一坐在柔软的红被上,喜娘就开始唱词,说着祝福的话,陆家以及亲戚家的妇女小孩,都等着观新娘。
喜娘说:“请新郎揭盖头。”
陆崇垂眸,拿起一支鎏金铜柄云蝠纹喜秤,他掀开红盖头,刹那,四面女人小孩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新妇将头发盘成妇人头,头上压一顶衔珠金凤展翅冠,金色流苏正正好停在她额前。
她半羞半怯,如蝶翼般的长睫,颤颤撩起,露出一双极美的眼眸,琼鼻娇俏,一抹朱唇润泽,当真娇艳无双,惹人心怜。
那喜娘自认结美姻缘无数,却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漂亮的娘子,与新郎郎才女貌,甚是登对。
云贞见乌压压的阵仗,她放在身前的手,轻捻衣裳上的凤鸟绣样。
还没等她适应,只听陆崇说:“好了,诸位请到前头吧。”
喜娘回过神,发觉陆崇说了自己的话,忙笑着暖场:“诸位观过新娘,这边请!”
按说还有闹洞房、评新妇、喝合卺酒的习俗。
但是陆崇这话,女人们咂摸出,他这是心疼新妇,这新妇的性子,是个怕羞的,不敢用眼睛瞧大家。
这种事,在场的女人,都经历过,当时她们丈夫可没这样,她们稀奇陆崇竟会如此有心,不让云贞受半点难受。
自然,她们也不敢起哄,趁他语气宽和,请她们出去,众人便说说笑笑,陆续离开新房。
五夫人抓着秦淑慧,感叹:“向来知道贞娘美,今日也算是开眼界。”
实则五夫人和秦淑慧,生得也漂亮,只是她们心里有数,自己当小姑娘时,断是比不上云贞的。
五夫人又说:“合卺酒也不让咱们看呢。”
秦淑慧压着声:“这些礼仪,也不定非要按别人的来,你当年不也没喝成?”
五夫人:“……戳我心窝!”
不多时,人都走完了,房中只留几人。
有云贞带来陆家的喜春,有一个冯氏挑拣的新婢子,叫柳叶,还有侯夫人房中的王嬷嬷。
都是自家人。
陆崇低声对云贞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她自昨夜寅时,就起来整备,如今都快七个时辰,自是疲累。
云贞快速看他一眼,便盯着地板,她声音轻而细:“嗯。”
陆崇对喜春和王嬷嬷说:“服侍好夫人。”
喜春、王嬷嬷:“是。”
待得陆崇离去,云贞的肩头,稍稍松懈。
她抬眼。
这是她第一次到陆崇正房,房中很整洁,屋内有一架三面飞鹤祥云屏风,屏风后是洗漱之处,拔步床的左前方,是一架莲花缠枝纹宽榻,红木妆台并一把螺钿镂空圆墩,案上放着妆奁与铜镜。
可以想象,以前这里,是没有妆台的。
从此就是她在用了。
且说前堂。
陆崇与同僚、亲戚叔伯等吃过一轮酒,又与兄弟们吃过一回。
陆幽心情很不好,承平侯府分家一事,也没闹得多大,但现在,宾客都见到院墙,哪不明白发生什么?
他没想和大房闹到如此程度的。
只是,他没想到,陆崇会端着酒,朝他扬了扬,问:“三哥。”
陆幽眼圈微红。
他到底是在乎的,在乎兄弟间如何看待自己。
自己占着二房独子的名头,拿要了多少便宜,他自己清楚,只是装糊涂,如今窗户纸捅破,就怕日后没得做兄弟。
如今陆崇主动与他说话,他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七弟,三哥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陆崇浅浅一笑,仰头喝酒。
陆二爷陆五爷跟上,想狠狠灌陆崇,却被陆崇拦了下酒杯。
陆崇:“宽恕则个,再喝就醉了。”
难得陆崇服软,不过,今晚是洞房夜,倒也能理解了。
五爷自是不服,当年他洞房夜,吐了又吐,都没能圆成,这群崽子可没放过他。
他道:“不成,你得体验一下五哥当初的难受。”
陆幽也说:“那必须是了。”
一生难得一次,只有这时候灌陆崇酒水,才不用有所顾忌。
见状,陆崇不再推拒,示意星天倒酒。
小一刻后,陆五爷七荤八素,陆二爷本是文雅人士,喝得不多,但也醉得差不多,而陆幽前头郁闷,灌了不少酒,此时早趴下。
星天松口气,还好,他给七爷换成白水。
这一夜,到戌时三刻,陆崇才得以脱身。
喝醉的除了陆家几位爷,还有陆旭。
陆晔着一个小厮,陪墨棋把陆旭拉去二房,少年擦擦汗,长出一口气。
其实,云贞嫁给小叔倒是最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陆晔想,于他而言,往后就只有小婶婶,没有云贞。
只是不知道,陆旭竟也喝醉了。
陆晔琢磨出点什么,神色复杂。
也还好,大房二房分家了,不然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陆旭回到明心堂,他在床上倒了会儿,起身,干哑的嗓子喊:“水……”
墨棋去找姜香玉了,玉盘在准备擦脸洗漱的巾帕。
陆旭等不及,他起身,步伐虚浮,勉强走到桌子边,蓦地,他摸到什么,拿起来看,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他摇摇信,感觉不重,随手抛下。
该是不重要的东西,要看也是明日再看,便着急找水喝。
...
云贞等得差点睡着了。
听得外头脚步声,她蓦地睁开眼睛,朝前走出两步。
房门推开,陆崇一袭红衣,他双眸如往常,沉而深邃,可是,向来冷白的肌肤,带着一点酒气熏出的红。
这抹红浅淡,像稀释的茜色,用柔软的毛笔,轻铺洒在他如画的眉眼处。
他在洗漱架的铜盆洗过手,擦过脸,才走过来,与她一同坐在床上。
云贞还来不及多想,王嬷嬷着喜春端上两杯酒,道:“七爷,七夫人,请饮合卺酒。”
二人挽袖,拿起托盘上的酒。
陆崇对着云贞,倾身,二人的手交错而过,直到此时,云贞才发现,他的手臂很结实,质感坚硬。
她闭上眼睛。
酒有点辣喉咙,她很少喝酒,这杯酒下去,似乎饮了一口三月春暖,双手双脚,都暖融融的。
直至此时,方算礼成。
王嬷嬷带着笑意,道:“七爷和七夫人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她自是要回去和侯夫人复命。
她走之后,喜春和柳叶给云贞解下头冠,也走了。
房中只剩云贞和陆崇。
她拘谨地坐着,只听陆崇说:“日后静远堂,会多锦屏、锦绣,她们都是母亲房中人,做事还算牢靠。”
顿了顿,他补一句:“若你用不惯,可与我说。”
云贞知晓,他看人自不会差,想必这二人很是信得过。
她点头,以示回应。
红烛燃烧着,发出一声“哔啵”,惊得云贞屏住气息。
陆崇:“洗漱过了么?”
云贞:“洗过了。”
陆崇:“嗯。”
他站起身,绕到左边一架屏风后,不多时,传来衣裳摩挲,与水波晃动的声音。
云贞这时候才恍若梦醒,她站起来,在原地绕了两圈,手背贴着脸颊,下意识咬了下手指。
这是真的。
竟真的不是做梦。
不多时,陆崇似乎好了。
云贞不敢朝那边看,她钻到被窝之中,双眼干瞪着床帐,等听到脚步声,连忙闭上眼睛。
床边微微下陷,带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沁人心脾。
云贞的卷长浓密的睫毛,颤啊颤。
她听到他声音低沉:“累了?”
云贞:“唔,嗯。”
她感觉,自己连脖子都在烧。
陆崇道:“那睡了。”
云贞:“嗯……嗯?”
出嫁前,冯氏自是给她看过避火图,她兀自紧张半日,总觉得没准备好,甚至,想了许多推拒的理由,却没曾想,陆崇会这么说。
可他们都躺在同张床上,同个被窝。
她悄悄睁开眼睛。
陆崇躺在外侧。
他穿着一件白色里衣,领口如往常一般,十分规矩地合拢着,他闭着双眸,侧脸线条如山如峦,兼顾英气与清俊。
不去想他身上积聚的威势,他生得,是真好。
云贞呆呆望着他。
突的,陆崇眼睑微动,他睁开眼睛,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朝她移过来。
二人目光触个正着。
云贞手指抓了下被子,只看陆崇一手支起身子。
他静静看着她,见她没再闭眼躲闪,才倾身,嘴唇轻轻地,贴在她唇上。
他的唇,原来也是软的。
第六十二章
◎让她知晓,侯府的规矩。◎
这么近的距离, 云贞大脑一片空白。
惶然与无措,免不了涌上心头, 她即使闭上眼睛, 眼皮下,仍不安的动着。
她自己也捋不清,这是为什么。
陆崇的唇,贴着她的唇, 一触, 离开。
云贞察觉到气息渐浅, 她小心翼翼张开眼, 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的双眸, 那么深,那么沉。
陆崇的小臂, 压在云贞的枕畔,他手指落在她耳廓, 似碰到她耳垂, 又似乎没有。
云贞几乎能听到, 自己咚咚心跳声, 她如惊弓之鸟,只要陆崇再碰自己一下, 定会吓得浑身僵硬,放弃所有抵抗。
虽然,她本不该抵抗。
却这时,陆崇收回手。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 一个剔透明亮的翡翠手镯躺在里头, 光看这水色,就知晓价值不菲。
他垂眸,牵着云贞的手,将手镯戴到她手上,道:“这是祖父留给我的。”
云贞张开五指,感受着手上的沉甸甸。
她蓦地发现,这个手镯的重量,与陆瑶给她的金手钏,是相似的。
它们都令她茫然。
她正要说什么,陆崇低头侧着脸,他轻攥她的手,微凉的指尖,压住她的手腕,温热的呼吸,却拂过她的脸颊。
向来清冷克制的男人,气息沉沉。
他的唇,蹭了下她的耳垂。
云贞心跳极快,她额间胭脂痣迤逦,她粉面桃腮,眼睫颤抖,抬起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七爷……”
陆崇:“这称呼,有点生疏。”
云贞慌了神:“那……大人?”
她听到陆崇从鼻间一声笑。
低低撩撩的,令人耳廓一阵酥麻。
她双颊发烫,眼神游离,不敢细品这抹笑的意味,只盼将手镯还回去,道:“此等贵重之物,我无福消受。”
陆崇愣了下。
稍倾,他道:“无妨,既成夫妻,同心同福,”停了停,“我之福气,也是你的。”
云贞五指握成拳。
却没想到,陆崇没有再跨过一步。
他放开她的手,宽大的手掌,盖在她眼睛上,遮住旁的光芒,只听得他又说:“睡吧。”
看起来,今夜只是如此。
云贞:“……”
短短片刻,她心中起起落落,最后,她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陆崇往一旁睡过去点。
二人中间,隔了一臂距离,隐约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贞明明很累,却睡不着,亢奋得能背三百篇诗文,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陆崇起来了。
她听到他低声吩咐锦屏叫水。
锦屏和喜春进来了,她们轻手轻脚的,陆崇走回来,抬手撩床帐,云贞遽然闭上眼睛,紧张得咽咽喉咙。
然而,陆崇安安静静的。
她打赌,他肯定看到她的小动作。
一不做二不休,她睁开眼睛,而陆崇一膝压在床上,朝她倾身,他眼底光泽微动,道:“吵醒你了?”
云贞摇摇头。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陆崇说:“我拿样东西。”
云贞疑惑。
他的手放在她腰侧,明明没碰到自己,她屏住呼吸,腰部紧绷,他轻轻扯走一样东西,她腰际衣料一阵摩擦。
他从她身下,抽走一方白色巾帕。
云贞:“……”
她认出是什么了!
奈何陆崇神色如常,说:“你继续睡。”
云贞鼓起勇气,小声:“那……怎么办?”
没有落红,怎么办?
她发觉,自己问出这句话,陆崇望着自己的目光,稍稍一动,不一会儿,他缓声:“你不必担心。”
他自有办法。
这次他走后,还捎走一个枕头,枕套上绣着一对鸳鸯纹路,很是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