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于是就出名了
首席之战的结果被公布的时候, 所有人都震惊了。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使劲揉了揉眼睛之后再看，结果还是一样的。
首席之战的结果是沈愔赢了，那个音乐系的沈愔赢了。
之前沈愔打赢钱龚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人震惊, 说白了, 沈愔毕竟是沈家人, 沈家人进单兵系那不都是轻轻松松？
就算受了伤, 打单兵系垫底的那几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平径流不一样。
单兵系很多人想争夺首席，首先就要挑战平径流，平径流也算来者不拒, 每天都打两场，中午一场，晚上一场。
一开始挑战他的人很多，但随着时间过去, 不少人都撤销了自己的挑战申请。
主要是平径流一次都没赢, 他们对比一下自己和平径流的实力, 觉得暂时确实不用挑战了，反正也赢不了。
虽然他们没说, 但平径流的实力也被许多人知道, 并且认同。
所以他们一直都认为这一次的擂台战是平径流赢。
毕竟沈愔可是选了音乐系的, 她要有这么强的实力, 为什么要去音乐系？
就因为受了伤吗？
那不是能养好吗？
但就算再震惊, 再不可思议，结果还是不会变，赢了的就是沈愔。
沈愔自闭一晚上, 第二天上课时候就发现自己到哪里都有人注目，还有人看一下她, 再嘀嘀咕咕一下。
但是又没有人真的来和沈愔说话。
这种奇怪待遇让沈愔汗毛都竖起来了，直到她坐上了音乐系校车。
她上车之前，音乐系校车里面很多人都在兴奋交谈，沈愔听到了“擂台战”“赢了”等几个关键词。
她正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在她上车时候证实了。
因为她刚上去，距离车门最近的那个同学一眼扫到她，当即就脸红了，然后更是尖叫一声：“是沈愔同学！”
一声尖叫，整个车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立刻转头看向沈愔。
被吓到僵立在门口的沈愔：“……”
穆云云在她背后探头，对上那么多双视线也不怂，她扫了一眼周围，推了推沈愔的背：“还有位置，我们先上去呗。”
“啊啊啊真的是沈愔同学啊！”沈愔听到有人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忍不住激动出声。
沈愔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激动，但她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激动。
至于换一趟车的想法——嗯，她觉得另外一辆车可能也会是这模样。
深呼吸一口气，沈愔对着他们点点头：“你们好。”
“沈愔同学，你好！你真厉害！”有外向的同学对着沈愔握拳比大拇指。
沈愔尴尬一笑，拉着穆云云赶紧坐最前面去了。
悬浮车座位的椅背很高，沈愔坐下去还特意坐软一点，于是就只露出来了一个乌黑的头顶。
她刚坐下，左边就立刻坐了两个人，而且还激动往她这边看过来。
沈愔礼貌一笑，然后默默挪开了视线。
穆云云知道沈愔现在很尴尬，特意坐起来了一点，将沈愔挡住了一半。
然后她就得到了沈愔一个感动的眼神。
不愧是她的好室友，对她可真好。
这一次的坐车是沈愔体感时间最长的一次，且等到下车时候，她毫不迟疑，第一个下车。
但下车之后，她见到的音乐系学生就更多了，他们都是和车上的同学一样激动看着她，还犹豫着似乎向来打招呼。
沈愔毫不犹豫拉着穆云云就跑，隐约还听到后面有懊恼的声音：“沈愔同学怎么跑了？我还想和她打个招呼呢！”
沈愔：谢了，不用了，你们太热情了，我都要被你们搞出来社恐了。
一口气冲到教室坐下，沈愔刚喘两口气，就发现了不对。
就……
好像过于安静了。
沈愔抬头一眼，眼前一黑。
教室里坐着七八十人，现在都在看她。
这一堂课是大课，两个班一起上的那种，此时隔壁班和本班的人都看着沈愔，又露出来了今天沈愔见过很多次的激动跃跃欲试的眼神。
她怎么就没有踩点来学校呢？
沈愔痛苦面具。
穆云云见到沈愔这表情，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愔愔，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之前才不想……的吗？”
她问得含糊，声音也小，但沈愔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一把抓住了穆云云的手：“真的，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会有这结果，就算平径流找我麻烦我也不赢。”
一个最合格的咸鱼应该隐蔽在角落，没有人搭理才对。
那才是最安宁的。
可看她现在，完全是出了名了啊！
虽然之前她也不算隐于众人，但当时只是因为沈锦辰才有人关注她啊！
所以虽然避免了有人挑战，但是麻烦从另外一个方面来了对吧？
“大家就是有点激动，我其实也可以理解。”穆云云昨天同样激动了很久，也是因为沈愔当时被送到医务室，她被担心占据了一部分心神，后来沈愔回了宿舍又躺在床上静静去了，她才没有表现那么明显。
但现在回忆起昨晚上的擂台战，她还是很激动。
眼看穆云云也有朝其他同学发展的倾向，沈愔立刻就收回手，警惕：“你想说什么？”
“哎呀，你不懂。”穆云云叹了一口气，她对着其他人笑了笑，然后才和沈愔说，“我们大部分人都是考不上单兵系，甚至其他几个系都考不上才来的音乐系，平心而论，九阳的音乐系相比于其他院系确实是最容易考的。”
“我们这些人天赋说差吧，也不太差，但说好吧，也是完全够不上的，但是我们又想参军，所以才会走这一条路子。”
“你们为什么不去综合学院？”沈愔记得综合学院似乎容易考一点。
穆云云明白她的意思，无奈摇摇头：“我们想保险一点，而且综合学院也并不容易考。”
也确实。
毕竟并称三大学校，当初摩西尔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差一点才去选了综合学院。
嗯，像是他们这种大家族子弟，完全可以模拟考试，知道自己实力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考上的几率有多大。
“大家都知道自己赢不了单兵系那些人，所以对于能赢过单兵系的同学都格外热情。”
“你还是打赢了单兵系第一呢，我们当然会很激动啊！”
沈愔了然。
这就是“虽然我做不到但是我的同学做到了，就相当于我也有机会做到”的想法是吧？
而且还有一种集体荣誉感。
这些人……
都是想去参军，做一份贡献的吗？
沈愔看着那些盯着她看的同学，本来是有点感动的，但看到他们过于炙热的眼神，她默默往穆云云身后藏了藏。
这热情让她想起来了末世时候，她每次回基地，基地里面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
虽然那也是美好的记忆，但同时也像是在告诉沈愔，她的咸鱼生活离她更远了。
解救了沈愔的是上课铃声，随着上课铃声，老师也走了进来。
今天上的是理论课，上的是音乐史。
这个星际不仅没有丢失美食文化，音乐文化也没有丢失。
当然，传承那么多年，丢那么一点文化相关也正常，何况他们还有了更多发展。
九阳的音乐系培养的都是文艺兵，他们的归宿大多都是去军区，去军团，所以他们学得更多是军歌，培养的也是军人。
音乐史的老师是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女性，她身材依旧挺拔窈窕，一头银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西装，戴着银丝眼镜。
她的课上得很有意思，是沈愔最喜欢的理论课。
就是光听她讲音乐历史故事都很有意思。
但今天，她见到音乐史老师进来之后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落到了她身上。
沈愔心中咯噔一声，就听到音乐史老师含笑的声音：“我听说我们音乐系也许要出一个第一首席了？”
“对啊！沈愔同学超厉害的！”有同学大着胆子接话。
音乐史老师笑容更大，她温和看着沈愔：“沈愔同学，有兴趣来帮我一起上课吗？”
“我不会上课。”沈愔没办法，只能站起来了，但她也同时婉拒了音乐史老师的提议。
她对音乐史的了解来自于这一个月的课程，她怎么能教？
“你只是辅助我而已，不用担心。”音乐史老师含笑，“毕竟现在他们对你更感兴趣，如果你不上来，我觉得他们只会偷偷看你，不会看我上课了。”
沈愔：“……”
她看向那些确实还在偷偷看她的同学，冷淡说：“我赢了单兵系是我的事情，上课是你们的事情，不能打赢人家，至少好好学自己的专业。看我不会有什么用，但看老师能让你们更容易拿到学分。”
“我们会好好学，不会给我们音乐系，也不会给你丢脸的。”旁边一个女生忽然出声。
沈愔：“……不是给不给我丢脸，是要对得起你自己。”
女生看沈愔面无表情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我们会向你学习。”
“对，我们会认真上课的。”另外有零零碎碎的应和声响起。
不仅是这么说，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明明还是很想去看沈愔，但他们努力压下了躁动的心情，认真看着音乐史老师，还有人主动说：“老师，不要让沈愔同学上来了吧，如果她上来，我们只想看她。”
“对对对，让沈愔同学坐最后面吧，我们就不会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了。”
似乎被嫌弃了的沈愔：“……”
她倒是真的坐最后面去了，也真的没有人看她了，那些纷杂的视线被剥离，沈愔微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穆云云是唯一一个跟着沈愔走的，她也坐到了最后面，此时见沈愔情绪不对，压低声音问她。
沈愔摇摇头：“我就是……有点可惜了。”
“可惜？”穆云云疑惑。
沈愔说：“可惜你们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穆云云一愣，随后笑着说：“你能做到，我们也算变相完成心愿了吧？”
可正是因为他们都这么想，沈愔才觉得可惜。
她微微摇头：“先听课吧。”
一节课下来，虽然偶尔有人忍不住分神，但都克制住了没有回头去看沈愔，音乐史老师一直都有注意这些学生，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等下课之后，她笑着说：“好了，下课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谢谢老师。”同学们都很感激。
感激老师对他们今天状态的包容。
音乐史老师温和一笑，关闭了投影器，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还没有转头，一个个就跟旁边的人互换眼神，犹豫要不要回头看沈愔，毕竟经过这么久的冷静，他们也察觉了沈愔对他们的围观有那么一点抗拒。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听到了从后往前的脚步声，然后他们看到了沈愔站到了讲台上面对他们。
“我不是很喜欢被围观，你们……如果有想说的，想问的，可以现在说完。”
沈愔还是心软了。
她没有在下课第一时间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些人和曾经基地里面的那些人一样，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光，或许是冲动了，但她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我们只是想说你很棒，谢谢你。”一个女生率先开口。
另外一个男生握拳举起来：“对的，你特别厉害，我们很骄傲你选了我们音乐系！”
第三个同学出声：“对对，我们就是激动了一点，你别在意我们，我们也不会打扰你的。”
第四个同学小声：“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跑圈锻炼身体吗？”
“我也想去。”
“我也想，我们不打扰你，就跟着你跑行不行？”
他们似乎只是想跟着她。
沈愔深呼吸一口气，她看向这些同学：“我其实……”不值得你们跟着。
毕竟她的行为真正看起来像是懦弱的退缩，他们却朝气蓬勃，想要进步。
但面对那么多期待的眼神，她居然没法说出那些话来打击他们。
没错，如果她说出来了那些话，估计会是一种打击。
所以最后，沈愔说出来的是：“我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你们跟着我也没有什么用。”
“我们觉得有用就好了啊！”第一排距离沈愔最近的那个女生真挚看向沈愔，她认真说，“我们觉得有你在，我们就能更有动力。”
沈愔沉默了。
她恍惚了一下，想起来曾经也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
还不止一个人。
但那时候是因为她分外努力。
不应该否认任何一个人的努力，也不应该打击他们的进取心，他们都还是刚成年的少年人，最需要的反而是鼓励。
算了算了。
沈愔心中叹了一口气，却对着他们笑了笑：“好，你们想跟我一起去训练就一起去吧，不过我没有什么能教你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