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反派的软肋(双重生)——夸小言【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6:27

  在听到寇清清诞下一子后,念念那枚于指尖摩挲不止的金铃才蓦地发出一声叮当脆响,她不着痕迹的将铃铛掩回掌心,轻吁了一口气。
  “我看过话本”,念念莞尔一笑,“我知道话本里会分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而像将军那般的金鳞之人,想必在话本中也绝不会是泯然众人的存在,我这傻妹妹,终究是比我幸运些。”
  听到她如此说话,世界之书的声音里竟带了些诧异:
  [你为何觉得这两人会是书中主角?]
  这下子,换念念不解了:“他二人――”
  [非也,他二人与你并无不同,都只是这书中配角而已。]
  世界之书带着看透一切的笑意,将古书向后翻了些:
  [他二人的命运并非平顺,或许走到后面还不如你也说不定。]
  念念的眉心又拧在了一起:“怎会如此――那谁又是所谓的主角?”
  世界之书沉吟了一会,将古话本哗啦回翻到扉页:
  [告诉你也无妨,这话本其一的主角乃是二人之子,名唤骁。]
  “那他二人最后的命运结果是如何?”念念面上不显,掌中金铃却倏地攥紧了些。
  世界之书却突兀的转移了话题,念念明白他不会再多说了。深吸了一口气,顺应问道:“什么生机?”
  随着她话音落下,漂浮在空中的古话本蓦然化作金光消散,一本全新的书籍横空出现在她身前。
  那规整的蓝色书封缓缓揭开,犹像宝匣被掀开了遮住宝气的匣盖,这里面大多为无一字的白纸,可最先入眼的五个字却让寇念念再也移不开目光。
  主角,秦渊如
  念念骤然将书籍握在手里,她轻轻翻动,细看之下美目中竟积了薄薄一层泪水。
  她轻蹭了一下眼角,问道:“这是渊如的故事么?”
  [不,这是你和秦渊如的故事。]
  世界之书化出一支舔饱了墨的毛笔,轻轻下落在寇念念手边。
  [你可以写下一段属于你和秦渊如的全新故事。]
  毛笔悬在眼前,寇念念将它捏在指中,她怕有墨滴垂落污了纸张,便伸直了胳膊远远举着。
  “我若写了,渊如便会按我写的再过一生?”
  [是,再过一生。]
  寇念念闻言,粲然一笑,收回毛笔,飞快的写下一行漂亮的小楷。
  ――寇念念重回十六岁。
  [你不再多写些?] 世界之书奇道。
  “不写了,这一次我与渊如要自在的活”,寇念念挑了挑眉,“就算我什么都不写,这广平王妃我也做定了。”
  [哈哈,你与他真是天生一对,既是如此,去吧。]
  世界之书的声音回响在念念耳侧,念念觉得自己似是摸到了一些曾经不甚在意的细节,甚至是证据――
  她定定地看向花圃中把玩草叶花骨朵的渊如,只觉得那些猜想让她浑身都在战栗,她眸光剧颤。
  “小姐,好了”,冬梅替她将白玉簪束好,说道:“真希望小姐一直这般,不要总是穿白色啦。”
  念念使劲地闭了闭眼。
第18章 不懂
  寇府大厅。
  念念到的时候,人几乎已经齐了。
  秦渊如就跟在她后面,一手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塞了点儿什么。
  戚尚坤和沈东流还在他们的老位置,一坐一站,一喝茶一望天。
  念念主动寒暄:“来了?”
  戚尚坤点了点头,放下茶盏,轻咳了一声:“来了。”
  念念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秦渊如倒是适时怪声怪气:“哟,这么大个将军,空爪子来的?”
  戚尚坤这次像是有备而来,不仅没被秦肃气的倒仰,反倒是十分胸有成竹地对着自己的狗头军师一挥手。
  “东流,拿上来罢。”
  沈东流今日也得掺进骗钱的局里,沈三元标配的四方巾也没带,梳了个利落的高马尾,绑一个金贵的白玉冠,看起来比戚尚坤更像个名门子弟。
  沈三元摸出一个木匣子,两袖子一挽,羽扇别在后腰,直直越过秦渊如向念念捧去:“寇姑娘,这是我们将军送您的百年老参。”
  念念:“……”
  秦渊如一声嗤笑:“百年老参?戚将军日常都补这么大?咋,着急要孩子?”
  戚尚坤来江南一趟,囊中羞涩的堪比待嫁的姑娘,这棵百年老参决不是他能买得起的,所以这来路不明的贵重物件,一准儿是他打秋风打来的。
  顶顶算得上是半拉的赃物,念念心里实在是不想要,但沈三元递都递来了,也只好捏着鼻子让冬梅收下。
  而戚尚坤见礼送了,他屁股在寇府大厅的椅子上坐的更稳了点。
  淡然地抿了抿茶尾巴,甚至颇为刻意地砸了两下,戚尚坤幽幽开口:“秦…小六是吧?来,给本将军添点茶。”
  秦肃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安了什么坏心躲在寇家,还被这个不近人情的寇念念一心护着。戚尚坤在大事上动不了他,自然妄想在这些小事上进行拿捏。
  他却料想不到的是,如今的秦肃已经不是之前那被他克的死死的广平王了。
  秦渊如微微一笑,丝毫不愿掩饰自己的嘲讽:“添茶?我看你长得挺像茶。”
  “你!”戚将军尤其恼火,他霍然站起,修长一指直直指向秦渊如的鼻尖:“姓秦的,我劝你不要太作死!”
  秦渊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脸不屑:“姓戚的,我也劝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
  没人上前开解当朝的脊梁,甚至没人愿意主动给脊梁搭个台阶,戚脊梁悻悻而坐,端着那空了的茶盏,属实有点难过。
  他说:“东流,本将好惨。”
  狗头军师本是戚将军最坚实的后盾,但不知道怎的,沈后盾在近些日子里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恍惚。
  戚尚坤寻着他的目光,拾着而上,发现竟是主座上那一抹绝艳的淡彩。
  戚尚坤一怔,随即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他轻咳一声,这才唤回了沈东流弄丢的神志。
  他加重了一点语气:“东流,本将好惨。”
  沈东流及时应了一声,接过春桃托盘里的玉茶壶,给自家将军满满斟添了,顿了顿道:“将军,您不惨。”
  戚尚坤淡淡回嗯,把那点劝人的情绪掩了回去。
  他这个人虽生的随和,处世为人却摸得门儿清――甚至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这寇家念念的一双眼、一颗心,几乎全在这姓秦的身上。
  戚尚坤就是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也知道沈三元这一汪东流是真的要随流水了。
  他心中惋惜,愈看不得秦肃这小人得志的狗样子。
  戚尚坤想都没想:“姓秦的,你来江陵多久了?”
  闻言,秦渊如竟没有下意识回怼,反而极为难得地思索了下。
  “得有个七、八日了吧……”秦渊如眉头紧紧蹙起,一点疑惑涌上心头,让他整个心间难耐的像是长了草。
  他有了自己掩藏不住的困惑与惊惧。
  自打他重生至今,逃离荆州、混入江陵、来到寇家,甚至是与戚尚坤所有的相遇都像是被操控好了似的。他一直有胜券在握的稳定感,是他笃定自己拿住了命运的脉搏,以至于他敢仗着这一世念念对戚尚坤的毫不动心而胡作非为。
  他快要觉得,自己可以赢了。
  但戚尚坤突然问他,来江陵多久了。
  ――如遭棒喝。
  上一世的数年蹉跎,这一世的早早陪伴,算起来,也不过八天。
  八天,他怎么就敢……就敢说念念是他的了呢?
  秦渊如眸光剧颤,双眼几乎在瞬间充血,他搭在念念椅背上的手掌不住颤抖,急喘之下,引得那抹淡彩蓦地回头。
  感觉到渊如周身气场横变,念念心惊,顾不得多想,自然牵起了他的手:“渊如,渊如,你怎么了?!”
  少女担忧的面庞与上一世的刑场一瞥不谋而合,那抹好看的淡彩混着骇人的血红一齐闯进了秦渊如的翻腾的脑海。
  他竭力克己镇定,吐出的几个字却不是那么良善。
  他声若含毒:“戚尚坤,你为什么还不死?!”
  念念噤声不及,一声极小的惊呼滑进秦渊如的耳廓,他抬头望去,正看见小丫头提溜着裙摆踏入正厅。
  小丫头本早早起了、早早来了,却自己坐了一会儿后,舍下戚哒,满心满意去小厨房取了晨起才做好的新鲜糕点。
  她在担心姐姐和小六来不及食早膳就要会客――但那一盒精致的糕点如今却全数坠到了地上。
  寇清清笑的有些勉强,她还小,不算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在听到这些话后,却全然不知该该作出些什么反应,她佯装天真,声音却十分发堵:“念姐姐,六哥哥……戚哒,沈军师…”
  她乖巧地唤了一遍人,剩下难脱口的字字句句令她如鲠在喉:“你们…怎么了?”
  戚尚坤在小丫头出现的一刻就站起相迎,他本不在乎秦肃那一句包含恶意的毒咒,但他没想到,这小丫头竟奇异地在乎了起来。
  戚尚坤心中有些暖,他快步走上前,在小丫头轻轻的注视下,一块一块拾起沾了土的糕点,堆回盘中递给春桃。
  他尚且不敢逾矩,不远不近地站了,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你来了?”
  小丫头心里有点难过,心虚不敢看他,低低垂头,手指轻搅自己的衣摆:“戚哒,六哥哥他不是那个意思……”
  戚尚坤还是不在意:“他就算日日按膳食饭点上着香的咒我,我也会活的好好的――”
  小丫头却是急急制住了他,声音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六哥哥对姐姐很重要……”
  戚尚坤挑眉看她。
  “你是戚将军”,小丫头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圆儿,“那么大、那么厉害的戚将军…”
  “但是,六哥哥他只有姐姐”,小丫头的眼尾有点泛红,她摇了摇头:“如果有一天你们会兵戎相见,请看在你我的情分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留六哥哥一条性命……”
  小丫头仰头,与戚尚坤对视,目中满是郑重与恳切:“留他一命……”
  戚尚坤哑然,他砸了咂舌,第一次主动伸手,轻拍了拍小丫头珠佩环戴的发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答应你。”
  秦渊如的目中仍然血丝密布,他站的挺直,念念却觉得他神志似有不清。
  她压下心中疑窦,缓声相劝:“渊如,噤声,清儿尚在。”
  秦渊如却像是听不懂这句话,直直怒视,肩颈绷直,额角露出一点可怖青筋。
  念念拧眉,突然一掌不慎温柔地拍在秦渊如的肘间:“秦渊如!”
  秦渊如蓦然回神。
  他肋下的经脉血管正不轻不重的跳着,不疼,却让他心绪不宁、头脑不清,他晃了晃头:“念念?”
  “别念了”,念念又拍了他一下,她打的不重,秦渊如却弱不禁风似的抖了抖。
  “你和戚尚坤到底有什么恩怨?”
  秦渊如一怔,接着快速掩了过去,献出了他早备好的说辞:“戚尚坤他故意揭露了我的身份,害我…害我至此,我才如此恨……”
  “至此?”念念竟气得想笑,“秦肃,我喊你秦小六的那天,是我不小心脱口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谁”,念念瞅着他,有些头疼,还是哄着,“别闹了,你跟戚尚坤现在没仇。”
  秦渊如目光发散,不住怔愣。
  他定定看向满目困扰的念念,秦渊如的熊心态终于渐歇,他重重缓了口气,心里却霍然突生出一个极为荒唐的想法。
第19章 试探
  戚尚坤挨了秦渊如一顿恶咒,本也火大,可被小丫头委婉一劝,三丈肺火被浇的干干净净,一点渣儿都没留下――转眼就带着寇二小姐欢欢喜喜地抓人去了。
  三人都被哄着走了,念念也不端着,不动声色地向后挪挪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等着秦渊如吱声。
  “――念”,秦渊如眨了眨眼,有点拎不清,他看着魂牵梦萦的一双杏眼美目,底气不算太足,“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秦肃”,念念唤了他一声,忽地想起自己仿若很久没这般喊过他,又补了一句,“秦肃。”
  她第一声尾调轻扬,藏着点别扭的情绪,第二声却是十足的降调,肃字一落,秦渊如心里先堵了堵。
  他干巴巴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半晌,秦渊如才道:“念念,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念念不作声,手指搭在椅侧,轻轻敲了敲。秦渊如紧紧盯着那削葱般白皙的指尖,肋下不争气的隐隐作痛。
  不动声色的垂头,他用自己刻意留出来的两捋须子遮起额角沁出的冷汗。
  “秦肃,你来江陵做什么?”念念想了想,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问。
  来娶媳妇呗,秦渊如有胆子想,可没胆子说,顿了下,挑了个最扯淡的:“我来查李霄安?”
  听着这极明显的问句,念念差点被气乐,抿了抿唇,话音不算严厉:“查怀南王?广平王这是当上了哪的捕快?”
  秦渊如闭眼瞎编:“就咱们江陵县衙,给我单支出来的队伍,专查李霄安。”
  念念重生一世,脾气好了许多,顺着秦渊如的话茬子,尤为体贴:“那王爷跟民女说说,私离荆州,单枪匹马闯进江陵,又是怎么个想法?”
  “恪保秦渊如夸张地叹口气,“小小荆州,怎能困得住一个秦肃?”
  似是也觉得这话撂地显得他脸颇大,秦渊如有点羞赧,他仰脸,对着念念灿烂一笑。
  “还是咱们江陵好,风好水好”,秦渊如往人跟前凑凑,小声叨叨,“…人更好。”
  念念看着少年颇为清朗的笑容,忽地就想起来上一世初见时,他那阴森勉强的笑意――两载之差,会让一个人性格差距如此之大吗?
  琢磨起这一世与少年相处的点滴,念念本一颗情动的心如今更是悸动不休,她端起冷掉的茶想抿口,却被眼尖的秦渊如一把拦下。
  他掌背碰着透冷的茶盏,指尖似有似无地蹭过念念指骨,秦渊如一脸淡然:“冷掉了,我去给你换盏热的。”
  秦渊如言出必行,不顾丫鬟总管冬梅不善的目光,亲自捧来茶壶,斟了多半杯,又不知道打哪变出一块糖丁模样的东西,当着人面投进了杯里。
  冬梅偷偷道:“小姐,您跟小六说喜欢喝稍甜的茶了?”
  念念看了她一眼:“未曾。”
  “那就奇怪了,前些天二小姐跟我说,小六会沏花茶,我还以为是您吩咐他了,”冬梅道,“真是奇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念念没作声,回想起自己琢磨的那些事,直觉得越发荒谬,却也越发可信。
  秦渊如很快就端着那杯,从清苦茶半路出家成甜茶的盏回来了,他侧放于人手边,讨好道:“我自己做的花糖丁,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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