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泽言带着春兰买了不少东西,丫鬟拿不下那么多东西,他就拿着。
春兰见阎泽言花了那么多钱,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能光光攒钱,还是得花钱的。”阎泽言道,“你就拿着那些东西,等到以后,再买别的。”
阎泽言把春兰送到房间门口,他还得去做别的事情,不能时时刻刻在这边陪着心上人。
春兰送走阎泽言,她看着那些衣服和首饰,这些东西要不少钱。阎泽言还是挺舍得的,她没有看出他有多抠门。
刘家,刘婆子不知道春兰在府城住在哪里,便没有去找春兰了,而是等着看结果。若是春兰真的是镇南王府的孙女,那些人必定会有其他的动作,不可能这样不吭声。
秋菊成为姜家的义女之后,她稍微舒心那么一丢丢,就是她的彩礼钱还是回不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刘婆子看到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秋菊,“让你去姜家帮他们洗衣服,你……”
“义女不是丫鬟。”秋菊道,“我天天跑过去帮他们洗衣服,那不是让人笑话吗?他们不是说他们自己会做,不需要我们吗?”
秋菊不开心的一点,那就是她的阿奶说她是姜家的义女,阿奶让她多过去。阿奶的意思是那些人不让阿奶过去干活,秋菊过去,那些人就不会说。
不管刘婆子怎么说,秋菊都不干。
刘婆子之前去姜家,还说要把衣服拿过来洗,姜夫人没有同意。
姜夫人听姜三公子的话,不再让刘家人多做事情。他们多让刘家人做事,时间长了,刘家其他人必定不高兴,还是得懂得一点分寸。
“你的脑子就是不开窍。”刘婆子道,“他们……”
“我脑子哪里就不开窍了?”秋菊撇嘴,“都不是丫鬟了,还天天想着去当丫鬟,我的脑子又没有问题。阿奶,你要去,你去啊。我还得做家里的活呢,我不做,您做啊。”
秋菊都想着要是自己快点嫁出去,自己就不用听她阿奶唠唠叨叨。
“做不了多久。”刘婆子道,“你的婚期都定了,下个月中旬。”
若是秋菊能多做一些事情,刘婆子还想让她多做一段时间。关键是秋菊总喜欢撂挑子,让秋菊做多了,人家就跑。
“哦。”秋菊道,“你们又不可能给我嫁妆。”
“……”刘婆子想说自己会准备,可手里头没钱,没钱就没有办法置办假装,“见天的就想着嫁妆,想着从家里拿东西,都不懂得孝敬长辈。你看村子里的其他姑娘,她们成亲未必就有嫁妆,甚至还是穿着旧衣服去的。”
“我原先也不是村子里的姑娘啊。”秋菊回答,“我们又不是没有钱,是您把钱都花在姜家那边。”
“你……”刘婆子左右看看,她抄起旁边的扫把就追着秋菊打。她不好打大孙媳妇,打打孙女还是可以的。
秋菊跑了,她没有跑到她未来婆家,而是往姜家的方向跑。秋菊边跑,还边嚷嚷。
“干娘,干娘,我阿奶要打我。”秋菊不怕姜夫人,姜夫人现在也是村子里的普通妇人,但她阿奶会顾着姜夫人。
刘婆子见秋菊的举动,她无语了,二儿媳妇是干什么吃的,二儿媳妇都不知道拉着秋菊。
秋菊这么一闹,村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刘婆子要打她,还有人劝说刘婆子。
“她都那么大了,都定亲了,你不能动不动就打她啊。”
“要是打坏了怎么办,她还得成亲生子的。”
“多大一点事情啊,她都要成亲了,少让她干几天活,也没什么。”
……
也有人在加油添火。
“这还没出嫁呢,就这样。等她出嫁了,还不知道她怎么对娘家人呢。”
“不趁着她没出嫁打,她成亲了,还怎么打?”
“小姑娘不懂事,打该打两下。”
……
刘婆子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她心里有气,这是让别人看了家里的笑话。刘婆子扔了手里的扫把,没有再追秋菊。
“这扫把还要不要的?”当刘婆子转身走了几步,还有人问。要是刘婆子不要扫把了,他们可以要,这扫把还能扫地的。
刘婆子一听到这话,又回头捡起地上的扫把。
周围的人见刘婆子神色不好看,他们很快就散了。
秋菊到了姜夫人的面前就哭诉刘婆子要她过来干活,“干娘,我可是您的干女儿啊,又不是丫鬟了啊。阿奶还那样,这分明就是不想让我跟您亲嘛。”
“……”姜夫人嘴角微扯,她真不觉得秋菊有多好。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一定不选择秋菊当自己的干女儿。
“干娘,您怎么不说话啊,您是不是也想让我去干活?”秋菊红着眼睛看着姜夫人。
“哪里能让你干活呢。”姜夫人道,“中午就留在这边用饭吧。”
“也好,我要是回去,阿奶一定不让我上桌吃饭,要让我饿肚子。”秋菊不跟姜夫人客气。
秋菊想着春兰跟她说的话,她又不是没有帮衬姜家的人,她没有必要跟姜客气,人情都是相互的,有来有往的。不能只让姜家人享受到刘家的好,也得让姜家人付出一点东西,让他们知道刘家人不是他们的走狗。
如果她秋菊自己不立起来,以后就真的要被阿奶压得死死的,出嫁了,她还得被阿奶逼着去为姜家事情。她闹一闹,他们以后就不敢多逼着她,也能避免她跟婆家人发生大矛盾,她才不想婆家人瞧不起她。
姜夫人其实就是跟秋菊客气一下,她以为秋菊会回去,但秋菊要留下,她也不能让人回去。她自己亲口说让人留下来吃饭,哪里能说不行。
还没到饭点,刘婆子就过去把秋菊拖走了。
“不打你,走了,回去吃。”刘婆子怕秋菊要留在这边,她不罚秋菊,让孙女快点回去。
“这可是您说的。”秋菊道,她也不想在这边吃饭,姜家的饭菜比自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姜夫人见刘婆子把秋菊带走了,她送了一口气。
很快就到了齐王妃去办赏花宴的这一天,春兰以前当丫鬟当习惯了,面对身份高的人,她都不能太晚去。她当厨娘去权贵家里做菜的时候,也会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食材,她也要去早些时候去检查,万一食材弄错了还能及时更换,无法及时更换的就得想其他的菜色。
春兰也没有特别早,避免别人还没有开始,她就到了。成为第一个到的人,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青绿色的长裙把春兰衬得更娇俏一些,她本身就长得过于漂亮,就不适合再穿得过于红色系的衣服,那样会让她显得更妩媚,还带有几分张扬。那容易让主人家认为她是不是想要喧宾夺主,她已经定亲,也没有必要引起其他人注意。
阎泽言特意送春兰去王府,他还是没有跟春兰说镇南王府的事情。让那些人跟春兰说或许会好一些,自己提前说了,那也是让春兰提前担心受怕。
“晚点,我再来接你。”阎泽言道。
“好。”春兰本来想说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但阎泽言的眼神过于认真,她便没有拒绝。
阎泽言看着春兰进王府的身影,他还是有些忧心,他握紧了手里的刀,还是先去做别的事情。忙一会儿事情之后,他再过来,也许那个时候就接到了春兰。
春兰回头,阎泽言朝着她笑笑,他还想着自己的笑容会不会很难看。
有不少贵妇都带了家里的姑娘来,春兰站在那里一点都不比那些千金小姐差。
齐王妃身份好,她当然不可能到门口迎接那些人。那些人来了,齐王妃也不可能一一招待过去。
有齐王的交代,齐王妃便多看了春兰几眼。如果不是别人跟她说了春兰是丫鬟出身,她还真看不出春兰当过丫鬟。
春兰瞧着院子里的那些花,她想的是这些花哪些可以吃,可以做什么样的糕点,哪些花不能吃。那些花还都挺好看的,还有蝴蝶在上面飞舞。
当齐王妃没有跟其他贵妇人聊天的时候,春兰才上前拜见齐王妃。齐王妃身份高贵,春兰不可能不过来拜见,总不能等着齐王妃让她过去,那就显得她不够敬重齐王妃。
春兰得自己过去,别人让她等,她便等等。别人叫她,那就等于她不懂得规矩,得要别人提醒。
“嘉和请王妃安。”春兰规规矩矩地行礼,她说的是自己的封号,而不是自己的名字。
春兰从永平侯府出来之后,她依旧叫春兰,没有改名字。春兰亲娘活着的时候都是叫她兰儿,春兰去侯府当丫鬟的时候,老太太保留了‘兰’,给她取名春兰。
立女户的时候,春兰加了姓氏,穆春兰。穆,是她亲娘说的,她亲娘说她爹姓这个,亲娘还教导她写这个字。这个字不好写,春兰小时候还不爱写这个字。
京城姓穆的人还是有好多户的,最出名的就是镇南王府。
春兰的亲娘不认为她的男人会是镇南王府的,由于她去京城是生了孩子之后,孩子都一岁多了。那个时候,大家基本都不去说镇南王府嫡长子战死沙场的事情。那是镇南王府的痛,谁嫌弃命长总去说啊。
这也就让春兰的亲娘直接把镇南王府的人排除在外,她去找其他的穆家人。在一个偌大的京城寻找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人的亲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阿妹,也就是春兰的亲娘一次次失望。
有几次,王阿妹直接被人赶出来,别人都当王阿妹是想要攀龙附凤。
于是王阿妹又想会不会是她的男人没有亲人了 ,可她男人说过要带她回京城见他的亲人的。还是说那些人得知男人死了,他们伤心难过搬出京城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男人真的不要她了,她男人另外娶妻生子,这才不见她的。
王阿妹更相信自己的男人是死在了战场上,她男人留给她的婆子突然间消失……可能是男人叫走了婆子,也可能是男人的家人叫走了……
不管是哪一种,王阿妹也有去打听,可是X婆子,X奶娘,X嬷嬷,这种模式的名太多,她想要找到人更是难如登天。她知道男人的表字,她说那个名字,别人还拿着扫把打她,到最后,王阿妹就没有再去找了。
王阿妹去世之前,她还让女儿记住姓氏,说父亲不是不要她们的。她没有说女儿的父亲终有一天会找过来,一个死人,怎么找过来呢。
此刻,齐王妃见十分有规矩的春兰,道,“免礼。”
春兰行完礼便先往旁边站一站,别挡着其他人。
“嘉和。”齐王妃看向春兰。
“在。”春兰应声。
“不用拘谨,这院子里的花,都可以去看看。”齐王妃笑着道,她让身边的人带着春兰去赏花。
实际上,齐王妃是带着人去见见穆云毅。镇南王府那边没有来女性主子,就是一个穆云毅,男女授受不亲,齐王妃也不能让穆云毅直接过来,这边还有很多贵妇人和千金小姐。
西北相对开放一些,齐王妃也没有直接让穆云毅来。
要齐王妃说,她直接单独请嘉和县主过来。偏偏王爷他们说还是多请一些人,就别让其他人知道镇南王府以为春兰是府里的孙女,当他们确定春兰不是的时候,别人兴许就要笑话她一个丫鬟也想着当镇南王府的孙女了。
穆云毅既然答应了阎泽言不把事情闹大,那他就会做到。他也觉得他们这样的举动挺搞笑的,说悄悄摸摸吧,那也不算,不是鬼鬼祟祟,也不算。
可能是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春兰跟着齐王妃身边的人走,心下疑惑,这人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这里是齐王府,春兰不认为齐王妃会傻到对自己下狠手。齐王是姜三公子辅佐的人,齐王妃也不是一个蠢笨的人,而是一个贤内助。
饶是如此,春兰还是有些忧心,这人有些奇怪。她也没有必要害怕,他们要想要她的性命,暗中杀她就行了。他们应当也不会想毁了她的清白,让别人嫁给阎泽言,真要是那样,他们直接让阎泽言给她解除婚约便可。
阎泽言的名声本身就是好坏参半的,他退亲,也没有人敢说话。
姜三公子把她送给了阎泽言,就不可能再把她送给别的男子。何况,她是县主,不再是丫鬟。
就这么一会儿,春兰已经想了很多个可能。
“县主请。”齐王妃身边的丫鬟把春兰带到一处院子,那一处院子正是穆云毅所待的院子。
春兰进去之后,很快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穆云毅。这让春兰感觉很不好,仿佛她被人又送给别人一样。
穆云毅转过头来,他见到春兰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想他们可能是吓到她了。
“我姓穆,是从京城来的。”穆云毅道。
“穆公子。”春兰拂身。
春兰想到能到齐王府的姓穆的权贵,镇南王府!
作为侯府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时,春兰就有记下一些权贵信息。等到她厨娘的时候又得小心翼翼,要记住那些人的喜好,也要记住那些权贵之间的关系,避免一不小心就踩坑。
刘婆子没有跟穆云毅说春兰生父的姓氏,她说的少,为的就是想后面有可转圜的余地。
“你生父可有留有信物给你?”穆云毅问,“家里的大伯父战死沙场,他死前曾经写信入京,说等打胜仗回去,便让祖母答应他一个要求。只是还没等他回京,他没了,祖母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要求是什么。”
春兰心惊,她抬头看向穆云毅。
“我已经问过王家族长,你的亲姥姥,还有姨姥姥。”穆云毅道,“今日见了你,也是想看看你这边可有信物。”
当然,信物不是必须的,昭阳长公主早就想过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人可能早已经把信物当了或者是不小心弄丢了。为了一个信物就不认亲生孙子孙女,那着实可笑。
“有个玉佩。”春兰随身带着那个玉佩,玉佩被她放在荷包里。
那个玉佩不是很精致,春兰听她娘说,玉佩是她生父亲自雕刻的。娘去世之前才把玉佩交给她,要她好好保管。
不用穆云毅说,春兰就直接拿出玉佩,她猜出眼前人的身份。镇南王府以武起家,上战场的人多,战死沙场的人也多。
春兰曾经也听说昭阳长公主的嫡长子战死沙场,也就听那么一句。侯府老太太没有过多去说,也让他们别跟其他人唠叨这一件事情。
穆云毅走上前,他看到了春兰手里的那一块玉佩,他在父亲那边看过一个类似的。父亲很珍视那一块玉佩,说是大伯父送的,说是大伯父亲自雕刻的,大伯父手里也有一块,两块能拼在一起。
父亲还说大伯父说以后就把玉佩给他们的孩子,可以一代一代地传下去。父亲还说他曾经很嫌弃,说大伯父的雕工太差了。
穆云毅问另外一块玉佩呢,是不是随着大伯父安葬了。他父亲回答说那一块玉佩不知所踪了,他们都以为那块玉佩是掉落在战场上,没有想到这一块玉佩是在春兰的身上。
若不是穆云毅这一次出来寻找大伯父的儿女,他父亲还不把那一块玉佩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