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想法也简单,堵不如疏,要么就是儿子被对方逼着学习,从此厌烦她,再也不想看见。要么就是儿子真的改好,成绩飞升,到时候优秀的儿子自然再看不上穷酸的女人,或者她直接送儿子出国镀金,两人自然就会分开。
小年轻的感情,哪有长久的。
陶景景听系统说完感慨,真是标准豪门反派婆婆嘴脸。
顾怀宴脑震荡观察了几天,经过一系列精密仪器检查之后确认无事,才放他出了院。
一出院他就直奔学校。
好几天没看到沈栀冬,少年含蓄表达了自己的思念,“我一直想来学校,但我妈非让我再观察观察,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他晃了晃脑袋,动作一瞬间让陶景景幻视成一只不停摇尾巴的哈士奇。
沈栀冬微笑着回应他,声音依旧很轻柔,“没事就好。”
顾怀宴的尾巴摇的更欢了,表情因为得到回应而更加雀跃,觉得自己这一趟英雄救美真值,看她都对我笑了。
然后就看到沈栀冬掏出了一套习题册,递到自己眼前,轻轻说道,“为了感谢你,我准备了这个。”
顾怀宴简直激动得要原地升天,她还送我礼物?她竟然还要送我礼物??
自己是不是要熬出头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竟然因为暴揍了几个小混混获得了沈栀冬的芳心,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他也不会安排人演戏。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这是《高二数学一课一练》,”沈栀冬认真说道,“你今天先做第一课。”
顾怀宴还沉浸在苦尽甘来的少年心事中,幸福的盯着沈栀冬一张一合的嘴唇,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可以做完吗?”沈栀冬问。
顾怀宴痴痴笑。
“可以的话我放学之前检查,”她接着说,“错题明天给你讲一遍。”
顾怀宴还在笑。
沈栀冬交待完事情,转过去脸忙自己的事了。
顾怀宴过了好久才缓慢的从粉红泡泡中回过神儿,笑呵呵的垂头,然后就看到自己手里端着一本辅导书。
《高二数学一课一练》?
什么玩意儿,这东西怎么会在自己手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跟它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才慢慢想起了来龙去脉。
这是沈栀冬送给自己的。
是礼物!他当然要好好保存,当然要好好做题,学习算什么,只要沈栀冬愿意,他可以为她考清华北大!
顾怀宴踌躇满志,翻开了第一页。
......蒙了五道选择题后,他往后翻了翻,这一课一共是五页,后面四页都是大题。
......
他转头看看沈栀冬,对方正在认真的做几何题,不规则图形上添加的辅助线比街上电线杆的电线还密集。
重新转回头继续看题.....
做不出,什么都做不出......
顾怀宴揪起了头发,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题干都看不懂,这个三角函数的最值他怎么知道!双曲线是什么玩意儿,离心率又是什么鬼!
他把脑袋挠的乱七八糟,除了薅掉好多根头发外,一道题都没有做出来。
“宴哥宴哥,”顾怀宴的小弟叫他,“一起去打球。”
顾怀宴烦躁,“去屁,没看见我在学习吗!”
小弟目瞪口呆,手里的篮球都不转了。
陶景景提出异议,“顾怀宴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弟?”
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系统:“台词工具人哈,之前的场合不需要他出现,所以没有露脸。”
陶景景:......
之后的一天,陶景景都看到顾怀宴在座位上抓耳挠腮。
陶景景在心里同情他了一秒钟。
学校参加了市里的英文朗诵比赛,他们班的选手是江忆川和沈栀冬。
顾怀宴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在看到两人单独在多媒体教室,面对面纠正英文发音后坐不住了。
他找到陶景景,彼时陶景景正在睡觉,顾怀宴的发言十分典型:“这种时候你竟然还睡得着?”
陶景景被吵醒十分不爽,压着火气,“什么时候,你火烧屁股了?”
顾怀宴就没见过她这种粗鲁的女生,气的鼻歪眼斜,“不知道江忆川看上你哪一点!”
“好多点,至少比你八字没一撇强,”陶景景幸灾乐祸。
顾怀宴被戳中心事,想生气但想到当务之急,勉强压下来,硬邦邦道,“你也去参加英文朗诵。”
有陶景景在,沈栀冬就完全没有可能再跟江忆川单独相处。
陶景景才不关心他没头没尾发什么疯,翻了个白眼表示态度,转头就要继续睡。
顾怀宴马上揪住她的马尾。
陶景景吃痛,有点想发火了。这什么男主角,没有一点礼貌,说话做事只会用命令的语气,以为普天之下皆是他爹妈啊。
“松手。”她声音森寒,表情是从没有过的阴郁。
顾怀宴一惊,他还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陶景景,之前追着自己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跳河之后不再骚扰自己了又每天跟江忆川眉来眼去,一副缺心眼样儿,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他一秒松手,搓搓手指,“我不是故意的,就着急。”
陶景景懒得理他,准备睡觉。
“江忆川参加英文比赛,你不去?”顾怀宴马上说道,“可以有很多一起单独训练的机会。”
陶景景:“我单词都认不全,参加个屁。”
顾怀宴皱眉,“能不能不屁来屁去,一个小姑娘说话那么粗鲁。”
陶景景:“不爱听还不闭嘴,打扰人睡觉还有理了?”
顾怀宴就没见过谁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一时十分不适应,但想想自己欠的人情,忍了下来,“多媒体教室只有他俩,要单独训练很久,每天练两个小时,离比赛还有半个月时间。”
他们还要一起练习几十个小时,这你能忍?
“那太好了,希望他们一起捧个前两名回来,为班争光,”陶景景笑着说道。
“你也不吃醋?”顾怀宴索性挑明,“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就这么放心?”
陶景景一秒点头,“正因为喜欢才相信他。”
顾怀宴沉默了,难道是自己太小心眼?自己不够信任对方?
他陷入到陶景景的逻辑里,纠结了一节课,下课后自己去英语老师办公室给陶景景报了个名。
想不通,还是想不通,那就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吧。
陶景景从英语老师口中得知后出奇的愤怒,但英语老师还在谆谆夸奖她,“上次背英语课文我就感觉到了,你很认真,发音也不错。这种比赛大家都不积极,默认是尖子生参加,你能主动参与太好了,不管结果如何,老师都很欣慰。”
陶景景无力拒绝,心里诅咒顾怀宴永远追不上沈栀冬
系统:“宿主,你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陶景景哼了一声,瞪着顾怀宴的后背,问系统,“要真的没追上怎么办,沈栀冬一直不喜欢他,结果会如何?”
系统:“这个世界的爱情观会崩塌。”
陶景景耸肩,那这个世界的爱情观也太脆弱了,寄托在这么一个幼稚自大狂身上。
陶景景自习课也去了多媒体教室,接受了英语老师一个小时的发音训练,又看了一个小时的往年朗诵比赛。
一天下来,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叽里呱啦的鸟语。
放学回去的时候,江忆川问她,“是不是有点吃力,如果不想参加,我可以帮你跟英语老师解释一下。”
陶景景想着白日对方的夸奖,勉强摆摆手,“算了,就当是练口语了,万一以后出国玩儿还用得着。”
江忆川淡淡的笑,“也好,放心,我会帮你的。”
陶景景不在意,她的心思在别的上面。
第二天早上,顾怀宴收到了自己参加英语朗诵比赛的消息。
班上同学十分吃惊,这个英语比赛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突然这么积极?
顾怀宴咬牙切齿瞪着陶景景,陶景景眉开眼笑,“好好表现哦,不要让……失望。”
这个省略号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怀宴有气无处撒,一转头对上沈栀冬的视线,对方表情里有微微的赞许,对他点头道,轻声道,“加油。”
顾怀宴:“……”
她叫我加油,她竟然给我加油……
他瞬间将陶景景报复自己的行为忘的一干二净,傻呵呵的点头,“好,好,我加油。”
沈栀冬接着问道,“昨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顾怀宴拿出辅导册,胸有成竹,哗啦啦翻了一下,“都写了。”
沈栀冬点头,伸手接了过去,“我看看。”
顾怀宴有点心虚,“真的写了。”
沈栀冬没说话,自顾自翻着辅导册。
顾怀宴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做的很好,都写完了,”沈栀冬点头,“知识点看来是都记住了。”
她从课桌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开递到顾怀宴面前,“这上面是经典题型,你照着做一遍,巩固一下。”
顾怀宴呆呆的看着。
沈栀冬声音依旧很柔和,“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怀宴看着她清丽的小脸,心虚的摇头,“没有,没有。”
陶景景在后面快笑死了,举着英语书故意读的超大声,“A guilty man,A guilty man will sooner or later help out。”
江忆川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手指轻缓的翻着书页。
陶景景看到他想起了什么,放下书问道,“周末看你打篮球,怎么打的那么好?”
江忆川微微侧头看她,没有说话。
陶景景忽然想起哪里不对,自己这话不是穿帮了吗,原主明明知道他篮球打的好。
“我都记不清了,”陶景景讪讪笑,挠挠脑袋,“脑子不好,老是忘一些事。”
“刻苦练习,”江忆川淡淡的回答,“练了好久才有这个水平。”
“果然,”陶景景马上信服的点头,“你要是再说天赋我就要抓狂了。”
“大概刻苦了三年,”江忆川比划了个数字,“每天都会练习,看比赛和录像带。”
陶景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江忆川日复一日练球的情形,由衷感慨,“果然是学神,学什么都这么投入。”
“你喜欢篮球吗?”江忆川看着陶景景问。
“还行,”陶景景随意的点点头,“就觉得打得好的人挺酷。”
江忆川盯着书本,沉默的点点头。
自习课是四人的单独英语朗诵时间,顾怀宴这下不用吃醋了,但他的脸色比看到沈栀冬和江忆川单独呆在这里更难看。
沈栀冬出的题他还没做出来,这会儿又要跟她一起英语朗诵,他连句子都读不通顺。
英语老师打开多媒体就离开了,她让四人听朗诵,之后两人一组,一对一互相练习。
陶景景认真听了,依旧有很多听不懂的单词,在书上圈的密密麻麻。
江忆川一个个教她,读给她听,告诉她意思,陶景景盯着他的嘴唇发音,跟着一个个单词学。
“我好笨,”她有点不好意思。
江忆川笑着摇头,继续一个词一个词的教。
顾怀宴那边情况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沈栀冬教了几个单词后就不教了,平静的看着顾怀宴,告诉他多听几遍原文朗诵。
不是因为她没有耐心,或者嫌弃顾怀宴学的不好,是因为顾怀宴完全学不进去,一个劲儿只盯着她的脸看。
按照平时她一定会非常羞赧,但在学习上不会,她表情严肃,说出的话温和却又不容拒绝。
顾怀宴瞅瞅另外两个人,陶景景还在学单词,跟着江忆川像小鸭子学步一样,他读一句她学一句。
气氛和谐极了。
他十分嫉妒,使劲看了好几眼,但不敢向沈栀冬发出任何异议,只能蔫头巴脑的自己去听原音频。
“嘴巴要张开,”江忆川向陶景景示范了一下,“舌尖要碰到口腔上颚。”
陶景景试了一下。
江忆川又示范了一遍,“嘴巴再微微长大一点”。
陶景景张大了一点,短促的发出一个音节。
江忆川满意的点头,“很好,学的很不错。”
一边的顾怀宴不屑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单词。”
也怪他当初出国的时候只顾着胡混,整天带着翻译形影不离,他要是知道有今天,当时肯定就学一口正宗伦敦腔,用现在在这里受气?
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纠正沈栀冬的发音,看到她崇拜自己的眼神。这么想想,顾怀宴心里更后悔了,真想穿越回去揍自己一顿。
江忆川把单词教完,把一段话完整的念了一遍,让陶景景跟着自己念。
陶景景愣了愣神儿,小声跟他说道,“你念英语好苏啊。”
她也不太知道苏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从时衿那么听说的,反正就是突然想出来的,就这么说了。
江忆川顿了一下,从书中抬眼,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陶景景。
陶景景盯着江忆川漆黑的瞳孔,一时有点呆呆的,像是思维陷入瞬间的真空,又像是被溺在旋涡里,无法抽离,只能被迫面对。
江忆川缓缓启唇,看着她又念了一句,陶景景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好看的唇形一张一翕。
她觉得脸有点发烫,周遭的温度一点点的升高,理智告诉她危险,手中的也这么做了,她使劲掐了一下大腿。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旁边的一声尖叫却打破了着暧昧的氛围。
“陶景景!”顾怀宴出离的愤怒,从座位上站起身,“你拧我干什么!”
陶景景惊讶的看着他捂住自己的大腿。
啊这......
“我没有,”陶景景第一反应是跟江忆川解释,“我没有拧他大腿。”
“你明明就有,”顾怀宴超大声,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屈辱,脸都气红了,“你想干什么,报复还是别有居心?”
“你少自恋,”陶景景马上跟他一样大声,说她报复可以,要说她别有居心,这种锅她是绝不会背的。
“你明明就有,”顾怀宴气哼哼,“我告诉你,不要仗着我欠你人情就为所欲为,老子我宁死不屈。”
“呸,”陶景景马上说道,“我就是摸猪也不会再模你。”
“你!”顾怀宴气的干瞪眼。
陶景景把手指在衣服上使劲蹭蹭,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顾怀宴十分委屈,牙齿咬得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