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成熟時——巧克力流心团【完结】
时间:2023-06-04 23:11:20

  晏柠橙狐狸眼圆睁,瞪他咬唇不讲话。
  “刚刚生气了?”林寻舟低笑问。
  晏柠橙拿手机打字:【什么?】
  沾染着酒气的手指捏住小巧精致的下巴,林寻舟幽幽命令道,“别咬嘴唇。”
  晏柠橙乖乖地松开泛白的唇,未有半分要挣脱的意思,下颌角被微凉的手指触碰,驱散了几分滚烫的热意。
  林寻舟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道,“不知道刚刚是哪个小猫咪,在偷偷咬冰块,不凉?”
  “还好。”这样的姿势让晏柠橙不能再借助工具交流,含混地吐出两个字来敷衍。
  微糙的指腹摩挲着颈间细腻的肌肤,林寻舟喉结滚了滚,肃然解释讲,“我真不认识人家姑娘。”
  “我知道了。”晏柠橙长睫轻颤,软声回。
  女孩子有双水蓝色的瞳孔,宛若汪洋般难揣摩意境,又能吞噬掉一切,林寻舟有须臾的恍惚,嘶哑致歉,“我很抱歉,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我没能克制住,冒昧了。”
  绝大部分光源都林寻舟的那侧打进来,以高挺的鼻梁为分界线,英俊脸庞般半明半昧,宛若神o。
  晏柠橙在林寻舟狭长的眼睛里找到神情困惑的自己,黑暗中划过后腰的酥麻颤栗感泛上心间,她微微摆脑袋,蹭了蹭轻柔卡在下颌的手指,软乎乎地回,”我其实、没有、觉得冒昧。”
  大家又不是十几岁,二十几岁奔三的年纪,何必冠冕堂皇的装作什么都不懂?
  何况真冒昧,还得是画小黄图,还分享错人到正主面前的她显得更过分一些。
  但晏柠橙不会为此内疚,食色性也,天经地义,也并不需要正在诚意探讨是否要走进婚姻殿堂的对象仅因为触碰到自己就感到冒犯。
  “就是、其实。”她根本不怎么擅长表达,又因为是痴迷许多的心上人而有反向加成,故讲得更为磕绊。
  林寻舟耐性十足得听下去。
  晏柠橙深呼吸,胸腔剧烈的起伏,终于理顺了思路,从头连续得讲起,“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你这样做有冒犯到我,其实在哪里都可以的,摸腰与搂腰都不算事什么过激行径,但你能提前通知我一下,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吗?”
  “这样。”林寻舟颔首,模仿着她的语气回,“那在哪里可以不提前告知,桃桃能帮我举例吗?以后我会规避。”
  “……”规避个锤子,晏柠橙气鼓鼓地别开脑袋,额头贴着车窗,小小声回,“随便你吧。”
  林寻舟按了按她的发旋,温柔哄,“不闹了,那你。”
  晏柠橙抢答,“我还没选好日子。”
  林寻舟曲肘撑车窗望着她,勾唇笑了,“我只是想问,桃桃想去哪里,没有再催的意思,你可以慢慢考虑的。”
  晏柠橙默然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跳了步骤,就差把我举双手同意我们这门婚事贴脑门上了。
  “等下要一起吃宵夜吗?”再尴尬也还是要继续,晏柠橙顺下去。
  林寻舟干脆应,“好。”
  晏柠橙报得是个小区名字,黑色迈巴赫在夜色里穿行,林寻舟连了carplay,熟悉而陌生的前奏响了很长。
  直到女声开嗓,惊艳得咬出第一句。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谁人负你负我多……”【1】
  月色掩映在林立高楼间,晏柠橙凝视着后置的街景,不经意间就被拉拽回了十五岁的跨年晚会。
  那时她被莫莫求着一起去表演,莫莫独奏钢琴,她被迫唱得就是这首《笑看风云》。
  私立学校活动多,办得也盛大。
  林寻舟负责主持工作,晏柠橙提着礼服裙上台,与他擦肩时回眸粲然,正好撞到他扫过来的眼神,于是起调时乱了拍,起高了,硬着头皮升key唱完了全程。
  故友决裂,而少女时代以为得不到的梦,就在身旁,触手可及。
  十年踪迹十年心。
  人生还真是反复无常到难讲明。
  “我很久没听过这首歌了。”晏柠橙低声讲。
  林寻舟把玩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匀称骨节间蹿出,轻描淡写回,“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老旧小区改造后上了门禁,外面的车行驶不进去,行人倒是自由出入的。
  他们在小区外围下车,六月初的帝都夜里微凉,外露的脊背被风一掠,晏柠橙绷紧身子,不受控的打颤。
  下个瞬间,肩头微沉,林寻舟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裹挟着温热的体温,驱散了深宵寒意。
  “夜里凉。”男人挽着袖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昏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斜长,在远处交汇成一点,晏柠橙揉着鼻尖讲,“谢谢。”
  林寻舟把袖子向上折了两折,露出精壮的手臂,抬头缓缓答,“我不接受你的谢意。”
  晏柠橙无措地站着。
  风把他的后半句送来,“这是我该做的,你不需要为此道谢。”
  林寻舟亦不问晏柠橙要带他去哪里,他们进得是个老旧小区,原来是国企的家属院。
  矮楼鳞次节比,斑驳的墙面默然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再往很深处走,有家重庆火锅店,是对母子经营的,味道正宗,由废弃厂区改造而成,是晏柠橙朋友资助开起来的,所以她知道这家连美食点评app都没有上架的隐秘店面,每每想吃辣锅时都会来这边。
  林寻舟是吃辣的,还很能吃,晏柠橙整个少女时代的心思都花在观察他上,自诩了解,就没有问要不要吃火锅这件事。
  人行横道两端的绿化极好,郁郁葱葱地绿叶里夹杂着不知名花卉盛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初夏的风轻柔迎面拂来,晏柠橙低头,去看他们牵手的影子。
  大概还要步行一公里左右,年少时他们也曾有过这样同行的时刻,林寻舟的外套同样罩在她肩头。
  二零零九年夏,八号风球拐弯突袭港岛。
  照旧晚归的晏柠橙罩着耳机专心作画,注意到落雨时,已是瓢泼。
  她皱着眉飞速收拾着东西,余光里清隽少年靠墙,慵懒地倚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晏柠橙意识到什么,举起自己的折叠伞问,“是没带伞吗?”
  林寻舟掀眼皮看她,薄唇轻启,淡声问,“借我?”
  晏柠橙不假思索,“我借你啊。”
  “一起吧。”林寻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台风,能开上来那段路积水成渊,有车水里熄火,堵死了,接你的人也开不上来的。”
  和家里司机给她发的信息内容一致。
  学校在半山腰,司机只能在下坡的开阔处等。
  晏柠橙愣了愣又点头,小声回,“好。”
  风雨如晦,关灯后走廊幽暗,她去开手机电筒照明,正专心看路,肩上就沉下来,泠冽的薄荷味侵染着周身。
  林寻舟沉闷提示,“借伞的报酬,拉链拉好。”
  他手里的光源斜落到晏柠橙身上,她红着脸迅速的将连帽外套拉到最顶端,宽大的罩笼着,覆盖过臀。
  疾风拉拽着树木婆娑作响,雨水奔腾如溪流向山坡下涌,路灯落在水面,波光粼粼,完美的隐没了少女过快的心跳与加重的呼吸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扬举着伞柄,伞下风雨退避。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往下走。
  那时还没有发生“表白事故”,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前后桌的同学,并没有再多的交集。
  台风忽至,灯昏路暗,往日繁华的商业街只剩零星三两家还亮着灯,
  有了建筑物的遮挡,风向有了改变,林寻舟唯一一句是喊她,“站到我左边来。”
  换到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淋雨的缘由,她的伞不算小,只是这类极端天气下总归是扫雨进来的,林寻舟半身洇湿,白衬衫贴敷在肌里上,勾勒出少年人独有的清瘦身姿。
  晏柠橙斟酌着提示,“其实你可以把伞打正点儿的。”
  林寻舟凉声揶揄,“那不如我把伞扔了?”
  晏柠橙还真思忖了下这个建议,小心翼翼地应他,“不是不可以。”
  “……”林寻舟睨了她一眼,没再接话。
  那把伞一直斜到了最后他护着自己上车,关好门的那一刻。
  晏柠橙隔着雨幕与车窗看林寻舟走向黑色宾利,在哈气的车窗上写他的名字。
  这段狂热恋慕的开端的见证者,大概只有窗外潇潇风雨。
第12章
  千回百转的少女心事在道路尽头遇到围墙该拐弯得时得以终结,晏柠橙率先跨出半步,引着林寻舟拐进左侧的拥簇花叶的窄路,再与他并肩。
  两侧栀子花墙拥簇繁茂,鹅黄的花朵怒放,幽香沁人心脾,窄路间隔着搭了石板,青苔从间隙里冒出,裹了整圈,反而成了颇具艺术色彩的装点。
  石板勉强能够容纳下两人并肩,花叶被肩头蹭到,扑扑簌簌的响着。
  当空明月清冷的俯瞰这人间烟火。
  花墙愈往里走愈缩窄,到仅能容纳一人通行,晏柠橙原本想打头,走在前面,却被林寻舟轻拍肩膀,只得跟在他身后。
  月华如水,花影错落。
  晏柠橙抬头,看见宽肩窄腰的高瘦背影,许多年前,她就这样走在他身后,中间总隔着许多记不清面孔的人影,倏然冒出了伸手抱他的念头。
  她并没有伸出手,除开长势低矮的花木,没人注意到她曾经有个前倾的动作,晏柠橙把手揣进西装外套的口袋,不算意外的摸到了烟盒。
  快到通路尽头,面前出个矮矮的弄堂门来,爬山虎绕着门边恣意攀爬,藤蔓低垂。
  袅袅烟雾与扑鼻咸香指引着林寻舟弯腰跨了过去。
  院子里别有洞天。
  露天的场地,八张四方桌排开,红油火锅落在桌正中央,不锈钢的小碟子绕旁,很标准的重庆地摊火锅架势。
  饭点早就过去了,今天不是节假日,院子里却坐满了,生意红火可见一斑。
  热恋中的小情侣笑容甜蜜,相互加菜,中年人划拳、饮冰扎啤,银发杂生的老人慢悠悠地涮着菜,跟老友捧凉茶。
  绵长幽深的花墙把火锅油烟与老餮喧嚣与清幽的老居民区完全隔绝,自成一派的人间烟火。
  林寻舟四下环顾,根据工业风的原貌,推测这处前身该是厂房,后改造成了接地气的火锅店。
  节奏快如帝都,少有人会为了吃个饭花这样的心思,多是做街坊邻居的熟客生意。
  “桃桃来了。”穿围裙、戴厨师帽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朝着晏柠橙招手,亲昵地喊。
  彻底印证了林寻舟的推测。
  晏柠橙点头,甜美地叫了句,“范姨。”
  同样系着围裙的少年正从屋内艰难地往外搬折扇屏风。
  林寻舟大步迈上去,握住屏风的一端,低沉道,“让我来。”
  “……”少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没有松开手。
  晏柠橙莞尔,“让他来吧,我们一起的。”
  林寻舟莫名其妙地又重复了遍,“我们是一起的。”
  为他们俩加的桌子在母子俩居住的内院,远离了前院的喧嚣热闹,清幽宁静,桌子设置在连廊外,两侧都靠着墙,折扇屏风支开来,正好与屋落拼凑成了个简易的“包厢”,有人路过也不会窥见他们俩。
  天幕为席,廊檐下水缸中几位金鱼摆尾游弋。
  白炽灯火垂吊,窗棂斜映出林寻舟英俊凌厉的脸,他大马金刀地坐着,解了两颗顶扣,流畅颈线外露,神情闲适,晏柠橙跟着放下心来。
  露天火锅店没有菜单,房门旁竖了块大黑板,粉笔字写着今日有什么食材,左侧带标价,餐桌上有复写纸本,食客自己拿圆珠笔往本上写,一式两份,古老而绝不会出错的点菜方式。
  晏柠橙熟稔地拍了黑板,用手机的照片照着点菜。
  她写了几种自己常吃的食材,又把手机递给林寻舟,软甜讲,“你看看要吃什么。”
  “蟹籽虾滑好吃吗?”林寻舟音色清越,如泉水击石,泠泠作响。
  晏柠橙弯着腰往本上写,“都好吃的。”
  桌矮,坐得也都是板凳。
  站立时再弯腰,整个人被压得很低,丝绒晚礼服的褶皱随着动作抛出些许饱满圆润的白皙春色。
  林寻舟挑眉,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后槽牙,嘶哑问,“要坐着写吗?”
  “唔。”晏柠橙没抬头,“好。”
  小店桌椅有限,是为她留的桌,多余的椅子拿去给其他客人用了,这边就只有对坐的两把,她会站在林寻舟这边写,纯粹是因为觉得离远交流麻烦。
  人刚直起腰准备回去,后腰忽然受力,人朝着左侧林寻舟坐得方向倾斜,腿弯被有力的手臂横住,天旋地转间,晏柠橙已然安稳地被带坐到了林寻舟的大腿上。
  惊魂未定地低眸,发丝垂坠分割着视线。
  Roger Vivier的深蓝色金属方扣高跟鞋,凌空悬在系带皮鞋旁,足弓与纯黑的西装与鞋子反差十足,心虚纷乱不宁。
  晏柠橙花了点事情理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坐姿,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抱歉。”林寻舟从善如流地再致歉,“好像是我没有说清楚,是希望你坐在我这里,比较方便交流,不可以吗?”
  “……”晏柠橙支吾,“是方便的。”
  她喜欢这类肢体接触,哪怕明知对方在反复试探撩拨自己可接受的程度。
  “桃桃好乖。”林寻舟轻笑,一呼一吸间带出的热息扑在她发旋,把过快的心跳催得更为剧烈,耳畔低吟着,“我也很喜欢抱你,能接受脑花吗?”
  晏柠橙点点头,年幼时在云南吃过这种口感绵密如豆腐般的存在,后来很喜欢,但大部分朋友们敬而远之,毕竟视觉效果就显得吓人,刚才为了印象,特地规避。
  “那要两副。”磁性十足的声音磨着耳廓。
  她去握笔,落下时拿不稳,力道控制得不好,划破了脆薄的复写面,与上面清秀娟丽的小楷格格不入。
  咬唇、凝神,再侧从头写起,再次歪扭到令人泄气。
  晏柠橙不得不承认,被喜欢十年的人抱在怀里时,她是写不出字来的。
  “是手套不好握笔吗?”林寻舟适时地为她开脱。
  装饰用的手套被脱下,无处安放,晏柠橙折卷暂时塞进了披覆在肩头的西装口袋里。
  这次终于磕绊着写了个大概,林寻舟又接连报了几个菜名,她一一写好。
  林寻舟踮脚,把有下滑迹象的晏柠橙往怀里抱了抱,女孩子腰细的盈盈不堪握,香调与喜好一致,清甜的水果调,有能驱散所有烦恼的超能力。
  今夜月明,折扇屏风围出的一隅宽敞,昂头见月,似乎就只有他们俩与这片无垠的天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