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梦欢原本是萧延的太子妃,今生出了变故,宁家帮萧南陷害萧延,被萧南捏住把柄。
京中贵女,对于萧南来说,宁梦欢确实是最合适做皇妃的人选。
萧南杀了萧延,连人家老婆也要抢。
啧。
“也是明年完婚吗?”苏年年问。
苏临海摇头:“两个月后。”
“这是什么道理!?”她瞪圆了眼睛。
成婚自然要选良辰吉日,怎么给他们算出来的日子就提前了这么多,她跟萧晏辞就要等整整一年?
苏临海示意她小点声。
“皇帝不可能让晏王盖过四皇子的。他虽然授意我帮扶晏王,却从没想过让我帮晏王办什么实事,更别提嫁女给他。今日早朝,我也是装傻充愣,才糊弄过去。”
苏年年思忖一番,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嗯,没什么可着急的。
反正这辈子,她认定萧晏辞了。
成婚是仪式,她身子早在中七玉香时,在竹楼就已经……
她想起萧晏辞的艳画,脸不由发热。
……
晏王府。
听完玉竹的汇报,萧晏辞只是淡淡应声,视线未挪,依旧落在面前支起的画卷上,慵懒地捏着朱笔。
“他选择让萧如熙走。”萧晏辞嘲讽地弯唇,在特制材质的画纸上,细细勾画一笔,“什么从小宠爱,在他的利益面前,只是待人挑选的物件。”
玉竹垂首不语,等着吩咐。
自打今日从苏府回来,王爷看着心情极好,话也多。
但就是一直作画,也不知到底在画什么,哪来的灵感。
萧晏辞抿唇,很是满意地看着少女咬着唇瓣的模样,又提笔在某处加了一抹泛着水泽的光亮。
他目光挪到自己的指上,翻出玉戒重新戴上。
等以后成了婚,再带她去竹楼,去山顶看星星,真枪实弹,小兔子又会是什么表情?
光是想象,他忍不住弯唇低笑,轻舔了下唇角。
“玉竹,派人去萧如熙那看看,别让人死了。”
玉竹立即领命退下。
他慢条斯理拿出一张新的画纸,提笔想了想。
场景再丰富些罢?
……
皇宫。
皇帝的决策很快传遍皇宫,人人都知晓萧如熙要去南楚和亲的事。
“我不要!我不要去和亲!”到底才十五岁,萧如熙又哭又闹,“我要见父皇!”
“七妹,事已成定局。”萧如娇闻讯第一时间来安抚,不过在萧如熙眼里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萧如熙大哭不止,十分悲戚,她又道,“父皇下决策之时,立马派人去南楚通信了,七妹,南楚的人还占着东离好几座城,耽误不得。”
她这话是胡编乱造,不过是为了让萧如熙死心。
父皇本就宠爱萧如熙,要是被她红着眼睛这么一哭,一下变了心意,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萧如熙显然信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小侍卫。
若不用去和亲,再拖几年,等他升官,她就能求父皇给她们赐婚。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七妹,你别伤心,到时候多带些东离的宫婢去便是,也算有个伴儿。”萧如娇笑得灿烂,安慰几句,便意气风发离开。
“苏年年……”萧如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恨她?
她做不到!
说完,萧如熙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四下扫了一圈,扯过一条披帛,往房梁上甩。
“小阳,既然今生不能与你相守,只能来世,与你白头。”
萧如熙一边说,一边将披帛末端打了死结,抽噎两声,下巴搁了上去。
娘早逝了,爹也不疼了。
还要远嫁他乡,看不见心爱的人。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萧如熙闭了闭眼,一脚踹了凳子。
然而下一秒,身体一轻,再睁眼时,已经被人抱到桌上。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萧如熙被吓得有一秒凝滞,接着吸吸鼻子,低声抽泣:
“你杀了我吧。”
玉竹想要捂她嘴的手停在半空中。
按理说,不是应该喊有刺客吗?
“公主三思。”玉竹温声劝道。
他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看见她给披帛打结的时候,心里直给萧晏辞竖大拇指。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第219章 有没有又脏又漂亮的
萧如熙脸上泪痕交错。
“三思什么?”她泣声道,“我还是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她说着,从桌上跳下来,踩着凳子又要上吊,临勒住脖子前,她动作一顿,看向玉竹。
“你是谁的人?”
他一身黑衣,不杀她,见她寻死,反倒要救她?
是萧如娇的人,父皇的人,还是……侍卫小阳的朋友?
玉竹没答,手腕翻转,暗器出手,悬在梁上的披帛自中间割断,垂落下来。
“属下是奉命保护公主的。”他解释,却没说自己背后的人,“请公主放心,主子说了,你若放心不下那个侍卫,届时想办法让他跟你一起去南楚便是。”
带小阳一起走?
萧如娇讶然,动了动唇,没能出声。显然心动了。
紧接着又犹豫起来。
可是到了南楚,她还是要嫁给南楚的人,到时候再跟小阳纠缠不清,要是被人发现了……
见她目光松动,玉竹继续劝。
“公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离和亲还有这么长时间,人活着,可以慢慢想办法,更要珍惜剩下的时间。你要是就这么上吊去了,才是对小阳的不负责。”
萧如熙抹了把眼泪,脑中浮现出小阳的脸。
父皇从前那么宠爱她,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怎么舍得送她去和亲呢?
她若不哭不闹,深明大义乖巧懂事些,跟父皇求个侍卫,应该不是难事。
反正死了一了百了,是下下策。
“你说得对。”萧如熙点头,“你走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内殿,想了想,将匕首掏出来放在枕下。
玉竹重新隐入暗中。
……
“爷,您之前让找的靳长涯,有消息了。”
萧晏辞手上绕着红绸,在画卷上打好蝴蝶结,闻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玉影颔首,“人在扬州,听了暗号之后非但没有跟着回来的意思,反倒跑了。”
“倒是有意思。”萧晏辞低笑,神情莫测。
玉影垂首等着,憋了许久,瞥了眼他的神色,才道:“爷,要不要问问苏小姐,还继续追吗?”
“追啊。”萧晏辞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沾染的油墨,弯唇,“把人绑回来,我亲自看看。”
他从前都不知道,苏年年居然交友这么广泛。
带给苏年年之前,他得先弄清楚,这个男的又是做什么的。
玉影领命退下。
萧晏辞拿出一本小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人名,是如今朝中的官员。
勾划一会儿,他翻页,认真思索。
再出门时,他换了一身利落窄袖黑衣。
玉竹刚从宫里回来,迎上来问:“爷,去哪儿?”
“带几个人手,烟柳巷。”
烟柳巷?
那不是京城最大的一条花街吗?王爷去那做什么?
萧晏辞凉凉的目光扫来,玉竹立马领命。
一行人带着易容的面具来到烟柳巷。
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即便是冬日,姑娘们个个穿着暴露,挥着手里的帕子揽客。
“小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我们揽月阁都有!”
“这位公子,来梦仙居看看吧~”
人皮面具遮不住萧晏辞通身的贵气,和颀长的身形,跟平素那些脸上飞着横肉的客人不一样,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即便他腰间佩剑,不像来寻欢的。
“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虽说脏了点儿,但个个肤白貌美,水灵又会哄人,不若来这看看吧?”
闻言,萧晏辞脚下一顿,扫过招牌上的字。
凝香馆。
凝香馆的老鸨见他停下,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手往他的胸膛上探。
不等摸上来,动作被一个随从用剑隔开。
“手老实点!”
老鸨咽了咽口水,悻悻收手,引人往里走。
凝香馆是这条街上最低级的窑子,姑娘大部分是奴籍,随便给点银子,就能快活一晚,几个人一起也是有的。
玉竹不由皱眉。
“有没有又脏又漂亮的?”萧晏辞问。
老鸨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后把人引到后院。
手头富裕的人根本不会来凝香馆,就算来了,也是问有没有便宜又干着舒服的,这特意找脏的……还是头一遭。
推开一间破旧的小屋,几个姑娘瑟缩着坐在床沿。
“把头抬起来。”老鸨拍了拍门板。
姑娘们推三阻四,没有一个愿意展露面貌。
每次鸨妈妈带到这的人,都是些黑矮挫,要么瘦得像竹竿,要么四五十岁,唯一相同的是穷酸的打扮和身上的馊味。
她们才不愿意。
“抬头。”
男人清润的嗓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却饱含威压,是做惯了上位者的语气。
几人不由抬头看来,皆是惊诧。
萧晏辞眯眼环视一圈,停在一人身上。
那女子抬头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抓自己的胳膊。
“她。”萧晏辞下巴微扬,“我买了。”
老鸨看那女子一眼,迟疑道:“公子,要不……您换一个?”
萧晏辞冷冷睨着她。
“悖奴家见您气度不凡,跟您透个底。这姑娘刚染上花柳病,实在不洁,别冲撞了公子。”
闻言,萧晏辞满意地勾唇,转身往外走。
玉竹立马道:“就她了,多少钱?我们给她赎身。”
.
姑娘叫朱柳,买了人,玉竹回府交差,问出自己最好奇的话:
“爷,人买下来了,如何处置?”
“找个大夫治一治,治得差不多,安个清白的身份,等选秀送到宫里去。”
玉竹瞬间心领神会。
王爷口中说的这个差不多,肯定不是痊愈,而是……
治到宫中的太医看不出来。
“可是王爷,皇帝已经多少年没有选秀,这下回,是什么时候?”
萧晏辞弯唇不答,只说:“把人先养在外头,别带回王府。”
玉竹颔首称是。
花柳病会传染,朱柳处于难以察觉的花柳病初期,她生得实在讨人喜欢,老鸨想用她最后再捞一笔,便瞒着没处理。
皇帝重新宠上茉贵妃,萧南在朝中的地位只会继续提升。
他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联系刘公公。”
第220章 跳支舞给本王看看
皇帝子嗣绵薄,萧延死了,虽说瑞嫔肚子里还揣着一个,皇帝身居高位,也必定心中难安。
他最担忧子嗣们互相残杀,自然要多生孩子。
然而宫中的女人,多数已经过了适育年纪,想要皇嗣,就得选秀。
“之前准备的药,一并交给他,他会明白的。”萧晏辞吩咐。
皇宫。
刘公公收到线人送来的纸包,嗅了嗅,回身便撒进一个妃嫔送来的参汤里,亲手端了上去。
“陛下,娴妃娘娘亲手做了参汤给您送来,是大补的好东西。”
皇帝低头看着折子,闻言接过来尝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赏。”
说完,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一口。
“七公主那边如何了?”
刘公公答:“七公主这几日跟着嬷嬷学南楚的规矩,乖巧得很。”
皇帝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接着叹了口气。
“也挑些东西给她送去。”
娴妃献殷勤,自然是因为萧如娇能留在宫里,这样显得萧如熙这个刚没了母妃的公主愈发可怜。
“陛下无需太过忧心,这自古以来,公主就担着这样的责任,您也是迫不得已。”刘公公劝着,接过空了的汤碗。
萧晏辞给的,倒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会让人逐渐贪恋床笫之事,慢慢上瘾的药物。
到时候皇帝心中难耐,后宫这两个半人,他会越发觉得不够看的。
自然要选秀。
.
半个月后,靳长涯被人从扬州绑了回来。
一路被压到晏王府。
“你们就不能把我松开吗?我自己会走!你们这样,把我的手腕都勒出红印了,丑死了!”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萧晏辞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靳长涯骨架比寻常男子看着小些,在满是颀长侍卫的晏王府,显出几分女气的娇小。
声线悦耳,带着几分委屈。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苏府大小姐,不认识什么苏年年,你们偏把我抢回来干什么?扬州那些姑娘还等着跟我玩!”
萧晏辞眉心又是一蹙,不解极了。
这样一个人,苏年年找他,到底是有什么事?
苏年年说她的六艺是这人教的,这人却说自己不认识苏年年。
到底谁在撒谎?
对上他的眼,靳长涯微微一怔,面色有所缓和,“这男人倒是生得怪好看的。”
玉影捏了把冷汗:“这是王爷,还不行礼?”
靳长涯紧盯着萧晏辞的脸,好像在看很新奇的东西。在周围黑衣人的眼神威胁下,他笑着开口:“见过王爷。”
他立在院中间,朝萧晏辞扬了扬手上绑着的绳子。
“手腕都疼了,王爷不如先把我松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萧晏辞同时也在审视着他,过了会儿,才微微抬手。
靳长涯心疼地揉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
长指在石桌上点了点,萧晏辞语气莫名开口:“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这是苏年年让他帮忙找人时说的暗号。
靳长涯脸色微变,停下动作,重新抬眼看他,眼神越来越古怪。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他一顿,“哦,绑我来。”
跟萧晏辞那种看一眼就会陷进去的迷惑不同,靳长涯有一双极其勾人的丹凤眼,媚态与生俱来,勾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