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逐星——若斐【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16:39

  热身运动、无氧器械、有氧运动再到最后静态拉伸,完整地做上一套基本要花上三个小时,时间充裕的话顾允都是集中做完,如果中途有事,也会分成早晚两组。
  这些年她能尽兴地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也是得益于长期坚持的健身习惯。比起一味地控制体重,她更多地是精心塑型,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的身体线条都是非常流畅健康的。
  顾允是在打沙袋的中途接到了傅景v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丢下了拳套。
  “要不要出来逛街?”傅景v问她说。
  “现在?”顾允有些意外,“你不要陪着阿姨吗?”
  “她让我去赴约不用管她。”傅景v说,“我当然不能这么做,所以……”
  没等他说完,顾允果断地接过话说:“我这就过去。”
  顾允快速洗漱换了身衣服,因为才刚运动过,简单的常服也穿得很有干练的感觉,因为通身白色色彩比较简单,就在腰间加了一条淡彩的腰封做点缀,显得很有个人特色。
  她没化妆,只大概地吹了下头发,架上一副大大的墨镜就出了门。
  傅景v发给她的定位是申城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城,顾允这么多年就没来逛过几次,从前是买不起,现在是没必要。
  对于顾玉乔和她这样受过穷困日子的人来说,高于基本需求以上的东西,都会比较慎重地进行消费。
  不过她们也有出手阔绰的时候,在买房这方面两个人观念出奇地一致,最终选择了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在这样物欲横流而人情淡漠的大都市里,有个舒适的家比什么都更让人安心。
  因为是工作日,在加上商城的消费水平比较高,里面还算空旷。顾允和傅景v汇合的时候,他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中庭前打电话,她走近便听见了他是在和助理确认行程。
  傅景v看到她过来,非常高效地结束了和余飞的通话:“总之能推的都推掉,明天的早会让王总主持,挂了。”
  顾允看着他挂断电话,故意说得轻松一些:“还真是有霸道总裁的气势呢。”
  傅景v没有回应她这话,只是伸手抚了下她仍残留着湿润的发丝说:“头发怎么湿了?”
  被他问起,顾允拨了拨头发:“刚刚在家锻炼的,洗了个澡。”
  她随意地说完,就感觉发间的长指顿住,游弋着拨开了额间的发,最后停在眉角下缘的位置摩挲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那里长着一颗小痣,但那里从没有这么被人抚过,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他。
  顾允又低头拨了拨头发,柔软的发丝被她拨地微微凌乱,但很快地又在他指间服帖柔顺地垂了下来。
  傅景v垂下了手指,声线低沉:“下次吹干再出门。”
  “嗯。”顾允轻笑着应了,停顿了几秒才问,“阿姨呢?”
  “她在店里。”傅景v说着,引了她往店里走。
  蓝心此时正坐在店里试鞋。她的头发比起昨天明显短了许多,还带着些精心搭理过的光泽。虽然是在室内,她的脸上仍是带着一副墨镜,顾允猜想,应该是因为哭过眼睛会浮肿才这样。
  顾允走上前,没有再过多地去打量,大大方方地笑着和蓝心打了声招呼:“阿姨好,新发型很适合你呢。”
  蓝心回以一笑,尽管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谢谢。换完发型就想再配点新衣服来搭,阿v他哪里懂这些,倒要你费心帮我参谋了。”
  “逛街是消遣,说不上费心的。”顾允说着,目光扫过她脚上的两只鞋,很快给出了建议,“左脚的更日常一点,右脚的适合宴会穿。”
  “我也这么觉得。”蓝心点了点头,转向柜姐说,“都包起来。”
  柜姐挂着亲和无比的殷勤笑容去装了鞋,傅景v取出钱包要刷卡,蓝心伸手制止了他,从自己的包里另取了一张黑卡出来。
  顾允本来只是默默看着,没想到蓝心突然开口问她:“难得一起出来逛街,看看店里有没有喜欢的?”
  顾允笑着摆摆手:“我不缺这些,阿姨不如等会请我吃饭好了。”
  蓝心点点头:“也好。”
  之后的两个小时,蓝心一直在消费,顾允粗略一算,她大概花了有七位数,这还不包括一笔高定珠宝的订金,而那款宝石项链的总价更是超过了五千万。
  或许是钱花得足够多,又或者是逛地有些累,蓝心这才暂时结束了这明显带有发泄性质的奢侈消费,找了家餐厅吃东西。
  终于得以舒舒服服地坐下,顾允弯下腰揉了揉腿,她本来就在家里锻炼过,又紧接着出来走了这一通,小腿已经有些肿胀,受过伤的地方更是隐隐地有些酸痛。
  傅景v捕捉到她的动作,侧头低声问了句:“腿不舒服?”
  顾允笑着摇摇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蓝心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两个高中同班过?”
  傅景v点头嗯了一声,顾允则是补充说:“也就是一个学期,选课分科后他学的理科,我选的文科,就只有语文和英语会一起上课,数学我没他学的好,没在一个班。”
  蓝心安静听完才说:“你倒记得蛮清楚的。后来怎么又联系上的?”
  “在活动上偶然遇见的。”顾允说,“后来还在一起打过牌。阿姨喜欢打牌或者打麻将吗?待会儿没事的话可以组一局。”
  蓝心淡淡一笑:“我不太玩这些。”
  顾允也只是借机挑个话题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我也玩的少,偶尔陪我妈妈玩。”
  蓝心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我隐约听段太太提起过,顾小姐似乎是单亲家庭?”
  闻言,傅景v一言不发地看向顾允,而顾允只是笑笑:“是啊,我十岁的时候爸妈就分开了。”
  蓝心接着问:“那你之后就一直跟你母亲一起生活?你父亲……”
  眼看着她这样刨根究底,傅景v不由得低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蓝心于是缓缓地停了追问。而被人问起自己父亲,顾允却笑得很坚定。
  “我爸爸去世了。”顾允说,“其实他是为我们好才和我妈离婚的,他是很伟大的父亲。”
  蓝心隔着墨镜,无声地多看了她几眼,随后点头说:“这么说来是很遗憾,但有这样的父亲,你也很幸运。”
  顾允笑着点头:“当然。”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各自喝茶吃东西,傅景v沉默着坐在中间,手指下意识地在衬衫的月光石袖扣上转动。
  蓝心看到傅景v的动作便说:“休闲衬衫搭袖扣未免显得拘束,回头选几样别的配饰。”
  傅景v面无表情地说着知道了,撞见顾允眉眼微弯地投过来的目光,以手掩唇清了清嗓,若无其事地拿起了筷子。
  顾允低低一笑,执筷夹了片厚切的三文鱼刺身,蘸上开胃的柠檬芥末酱,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因为细腻软糯、层次丰富的口感而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傅景v也夹了一块,但没等他蘸酱,顾允就挥手制止了他,因为嘴里的食物没能完全咽下去,说话还带着点含混:“这个辣的,另外一个没芥末。”
  傅景v于是转换了筷子的方向,把三文鱼放回自己的盘子里后,左手把杯子往她跟前推了推,才又低头慢条斯理地吃。
  蓝心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正想说些什么,但很快被来点显示上跳跃着的那个名字惹得皱起了眉,电话急促地响着,她没有接。
  “他打来的?”傅景v抬眸冷声问。
  “八成是看到消费短信起急了。”蓝心直接把电话关机了说,“不管他。”
  虽然他们都没再说什么,但顾允心里隐约能猜到,他们口中的“他”,说得是傅云清。
  其实傅景v的长相和他爸爸更相似,但气质方面又更像他妈妈,他是他们共同孕育的生命,但和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又有些奇怪。
  反正以顾允的个人经验来看,如果是很亲密的血缘依赖,呈现出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或许……这就是造成他产生割裂感的原因吗?
  顾允神游天外了许久,一直到蓝心准备结账的时候才回神。蓝心这次并没有刷卡成功,店员告诉她,这张卡似乎被暂时冻结了,最后是傅景v付的账。
  出了餐厅,趁着蓝心在盥洗室,顾允便问起傅景v打算怎么安置她。
  傅景v皱眉说:“在我那过渡几天是最合适的,但她每次去心情都不太好。”
  原来每次蓝心来他的住处心情都不好……所以上次并不完全是因为茶会上的事才哭吗?
  顾允思索片刻,好像隐隐知道是为什么了。
  真正让蓝心难受的,并不是自己受到牵连的人言三两句,而是傅景v的生活状态。
  傅景v的住处真的称不上家,如果他把衣服袜子扔的到处都是,蓝心或许还能一边吐槽一边帮他收拾,但他这里目之所及就只有精致却冰冷的装潢,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选择住在这,更多地是因为离公司近罢了。
  傅景v自己独居,可能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所以就不太能理解蓝心的心情。她能猜个大概,则是因为她也有被他那几乎没有生活痕迹的房子给惊到。
  他现在还算是为家里工作,而工作之余却过着毫无意趣的生活,身为母亲会于心不忍才是正常的。上次蓝心过去的时候,傅景v甚至还在病中,也不怪她会觉得难过。
  顾允想了想说:“这样的话,待会儿你不如陪她去趟超市。”
  傅景v有些莫名,但这时蓝心从盥洗室出来了,他也就没有再问。
  蓝心看起来还有继续购物的念头:“你们也别只是跟我我看,也各自选几样衣服。”
  顾允连忙说自己的确不缺衣服,她平时出活动服装都是造型室包揽,平时的衣服也都完全够穿的。
  傅景v则是顿了顿说:“我也不太缺,不然……去趟超市就回我那去?”
  蓝心露出了一种恍然的表情:“那是该去趟超市的。”
  傅景v颔首,随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顾允。顾允朝他笑着,不无得意地扬了下眉。
  根据蓝心的反应来看,顾允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对了她的心思,但是她实在不太方便去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于是说:“我不太方便去超市,就先回去了。”
  傅景v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任她走:“你先到我那里休息一会儿,我让朋友留了两瓶罗曼尼康帝,晚上正好一起小酌两杯。”
  市面上流通的罗曼尼康帝至少要五位数,这种等级的好酒,对于顾允这样喜欢品酒的人来说,是无法拒绝的存在。
  顾允轻笑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次到傅景v住的地方,顾允还是会为傅景v这缺乏生活气息的住处而感觉不舒服,她尚且如此,蓝心会难过到哭也就不奇怪了。
  她思索片刻,给傅景v发了条微信。
  一只咕咕:[给你这里小小地改造一下可以么?]
  顶级合作伙伴傅总:[随你安排。]
  得到允许的顾允打了个响指,从客厅起始开始规划着该在那里放些鲜花绿植。等她穿过走廊,推开第一间房,一下子就被里面的陈设震惊了。
  那是傅景v的书房。工作台上办公物品放得很规整,电脑用了三个拓展屏,四个屏幕四四方方地摆在一起,他所处理的事情之繁杂由此可见一斑。
  书柜上的书籍也收纳地很有条理,大多与商业有关,有一些甚至是英文原著。
  顾允随手翻了一本有关家族企业革新的书,只看了几眼就放回了原位,心思复杂地走出了傅景v的书房。
  紧挨着书房的是一个多功能房间,房间里放着几样健身器材和画具,右手边的墙上还有一款浅米色的折叠沙发,完全拉开之后是一张床,看起来是为临时来客留用的。
  走廊的另一边是他的卧室,里面不出所料的也是那种冷淡的色调风格,就连床品用的都是很高冷的冰川灰。顾允看了一眼正打算关上门,目光扫过床头,却又停了动作,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他的房间里唯一算得上装饰的东西,是一台小巧精致的银质万年历,是她曾经送给他的成人礼,没想到他还留着。
  除了这个银制的万年历,她还送了他一大罐亲手折的星星的。
  她足足折了有三百六十五颗,代表着祝他天天开心。她还在折星星的纸上写了祝福语,每一天的都不一样。那封信她本是藏在星星里的,他看到了信,不知道星星里的秘密,他也发现了吗?
  顾允垂眸笑了笑,手指在万年历上轻抚了一下。她看着日历上显示的日期,心里忽然生起一股让她都感觉惊讶、却又止不住想要去期待的猜测。
  而当她匆匆打开微信,翻阅着她和傅景v的聊天记录,那点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他的房门密码,并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吉利数字,而是他们约定的日期!
  顾允的蓦地心头肿胀地厉害,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同时体会到巨大的惊喜和细微之处的动人。
  她曾经一度以为傅景v会是自己期待不到的幸福,而现在那个人却把和自己的一切这样珍视,这让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幸福感。
  顾允轻轻地把万年历放回了原位,这个旧时的礼物,时间停在今日,过去和现在得以在此交汇,甚至于延续到未来。
  重新回到客厅,顾允联系了顾玉乔经常光顾的那家花店,不过四十分钟,工人就开着一辆小型皮卡车过来了。
  她指挥着工人把绿植放好,自己则去打理那些仿真花。她本来是打算买鲜花的,但因为不清楚蓝心会不会花粉过敏,最终就换成了仿真花。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傅景v和蓝心也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几大包东西。蓝心一换过鞋就让两个年轻人去一边玩,她则开始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傅景v本还要帮忙,被蓝心挥手撵到了一边,他于是从善如流地没再多此一举。
  傅景v环顾着大体相似、却又尽显不同的房间,墨色眼瞳里有着一股柔和的神色。原本客厅空旷的边角,被充满生机的绿植填补。间或着点缀在空间里的花束,更添了几许多姿多彩。
  他隐约知道了她的用心所在,不过他还是有些地方不甚明白。
  傅景v于是问顾允:“为什么她去了趟超市,就好像少了些疑虑?”
  顾允笑了笑说:“就像是燕子筑巢一样,参与到由少变多的过程,会产生归属感。”
  傅景v沉吟着说:“所以她之前心情不好的原因,是觉得这算不得归属?”
  顾允点头:“至少在我认为是这样的。”
  傅景v轻呼了口气说:“之前我是要在这租住的,但她完全接受不了,最后还是买了下来,看来这并没能完全让她放心。”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出来租房呢?”这下换作顾允不解了,“就算是住在家里通勤时间太长,但像你完全可以弹性时间工作的。”
  傅景v说:“这些是其次,主要还是想独立出来做事。”
  顾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沈时说得,像他这样身在家族企业的富家子弟,想拥有话语权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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