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应闲下来,跟着她的动作揉了揉她耳垂,莫名暧昧。
姜执宜抓住他的手,记得外面还有人:“你别乱动 ,有人。”
“哪有。”
“丝丝和星野哥还在外面。”
“是么。”周栩应不以为然。
“嗯,刚刚还没说完。”姜执宜自己回头朝门外看去,周栩应跟着一起,视线停顿,“人呢。”
周栩应神情散漫,又伸手捏了两下姜执宜的耳朵的软肉:“可能走了。”
“是不是我和苏珊说太久了他们着急了。”
“可能。”
但不重要。
周栩应阻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继续看。
姜执宜没察觉到周栩应的情绪,想拿手机跟李丝菱说一句,却听见周栩应一句带着病态和占有欲的:“别管了,看我。”
姜执宜没听清楚,只是微侧了脸,话还没说出口,周栩应便抬着她的下巴从后俯上来,重复。
“拟拟,看我。”
他好像越来越忍受不了被她忽略。
姜执宜被他吻的气喘吁吁,被他缠了一晚上,周栩应说不上对她多热络,但眼神时不时注视过来,压抑着说不出的浓烈,让姜执宜忍不住多关注他一点再多亲昵一点。
直到睡前她才抽空看见了李丝菱和许星野发过来的消息。
李丝菱说:【周栩应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但是等你好了必须如实交代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竟然瞒着我!】
许星野的话就比较简单:【早日康复,越来越好。】
姜执宜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各回了几句话,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腿上叠着电脑,工作还没结束,和记忆里相比,少年褪去一部分青涩,肩膀更宽眉目沉稳,自带的压迫感凌厉,倨傲散漫。
少年时放下的狠话最后也轻飘飘的一带而过,那些夜晚的那些恨和厌。
说不清谁才是游戏的赢家。
姜执宜侧了点头,无数次发现:“周栩应,其实你很爱我。”
键盘声停止,周栩应撩起眼,承认得风轻云淡。
“如果你才知道。”
姜执宜泪意因为他一句话又上来,偷偷捏紧手心憋住泪,她时不时后悔,“是我太懦弱了。”
“不是,你已经很勇敢了。”
“是么。”姜执宜不信。
周栩应盯着她泛红而倔强的脸,最后妥协地叹了口气。
手掌触碰上她颤抖的眼睫,她好像还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但总会让周栩应心疼。
他说真的。
“不然我不会爱你这么多年。”
他在无数个梦里无数次梦见她,魂牵梦绕不得出梦。
“姜执宜,我已经爱你很多年了。”
也还会有更多年,你不必怀疑。
-
姜执宜在医院呆了两个周,已经能试着下地缓慢走路,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打开微博,网上的舆论渐渐平息。
苏珊原本问她要不要把这件事的起因散出去一点,卖惨换点路好。但姜执宜拒绝了,她不想在圈子里牵扯自己太多私人问题,最后由公司代发艺人平安安抚大众。
何况周栩应在她醒过来的第二天便把热搜全撤了,一点八卦的余地也不给别人留。
姜执宜搂着周栩应的脖子说周老板真是财大气粗,比苏珊给她撤黑料的效率还高。
周栩应哼笑,揽着姜执宜的腰拍了拍:“叫我什么?”
姜执宜眼睛转了一圈,凑上去:“叫你周老板。”
“听着有四五十。”
“你不喜欢吗。”
周栩应勉强说了句还行。
姜执宜自己挂在他身上晃着腿,嘴里无聊周老板周老板念了好几遍,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样听着你好像一个暴发户。”
周栩应拇指摩挲着她的腰线,饶有兴趣:“那你是什么,我养的娇雀?”
姜执宜眯起眼笑:“你出多少钱。”
“我还挺贵的。”
周栩应挑眉:“多贵。”
姜执宜腿夹住他,“大概要周栩应身家全部。”
周栩应又笑,笑得比刚才还厉害一点,他捏住姜执宜腿,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似笑非笑:“那算了。”
“好像不太值。”
姜执宜脸上钻出一个问号:“你说什么?”
周栩应散漫:“我说不太值。”
“但你可以自己来拿。”周栩应别有深意地补上一句,“让我看看你多少功夫。”
姜执宜:“......”
“但我明天就要出院回家了。”
周栩应刚想起似的:“好,别忘了说过的。”
姜执宜没想到周栩应对那个什么考察期那么执着。
她暗示:“你真不想见我?”
周栩应大少爷似的扯了扯被她弄乱的领带,笑:“还好。”
姜执宜抿了抿唇,不太高兴。两个人一比好像是她更想,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嘴上说着很爱很爱她但实际上也没多想。
李丝菱已经回了川南,前一阵把她累得不轻,照顾完许星野照顾姜执宜,这会儿在工位上当着社畜还要开导姜执宜。
【不是,应该是周栩应的问题,他这个人记仇还腹黑,你不把他毛捋顺了这事儿过不去的,谁让你当年那么狠,我都看不过去。】
姜执宜委屈,周栩应明明也愿意说他很爱她。
李丝菱倒是看得透彻:【他肯定爱你,不然哪有人愿意等你八年。周栩应嘴多硬你还不知道吗,他是冷,但那是对别人啊。你真缠着他他能坚持几天,八天也不用。】
姜执宜:【真的吗。】
李丝菱:【绝对,八天拿下。】
李丝菱:【出院有人照顾你吗。】
姜执宜:【有,粥粥和我一起住。】
李丝菱放心了:【那就行,反正另一个周周也不会不管你,你多撒撒娇。】
撒娇吗。
姜执宜纠结地抿唇。
周栩应说到做到,不和她一起真的就不和她一起。开车把两人送到公寓楼下,方向盘一打,走了。
连上去喝杯水的意思都没有。
粥粥把公寓收拾了一遍,送完垃圾回来发现姜执宜还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
“小宜姐,你对面什么时候租出去了啊,不是说那家人还在国外吗。”
姜执宜随口:“有人住了吗。”
“有啊,刚刚我看见有搬家公司出入。”
“不知道。”姜执宜没在意。
她盯着手机上的八天计划,有点犹豫。
第66章 变蓝
和周栩应分开的第一个晚上, 姜执宜失眠了。
从十二点闭眼到两点,睡意朦胧,三点窗外下起了雨,雨声淅沥噪音很轻, 姜执宜还是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她睡眠质量一向很差,
公寓是她最熟悉的环境, 却算不上最有归属感的地方, 在医院休息的反而更好, 大概是因为周栩应存在的痕迹很重。
眉心皱到一半又松开, 姜执宜下床倒水,路过旁边卧室看见门缝中透出丝缕淡光,粥粥还没睡。
姜执宜捧着水杯止步。
粥粥是个夜猫子,也可能年轻人都爱熬夜,娱乐行业昼夜颠倒又很正常,姜执宜敲开门就看见小姑娘面前摆着一堆夜宵, 正懒踏踏地趴在床上追某台一档最新恋综。
看到姜执宜出现在眼前, 粥粥反应一秒,惊愕:“小宜姐你怎么还没睡。”
姜执宜看她一眼, 一种“你觉得呢”的可怜样子。
粥粥微滞,快速咽下嘴里的零食,看着姜执宜走过来和自己挤上一张床。
姜执宜声音很轻, 习以为常:“睡不着, 和你一起看会儿。”
粥粥以为姜执宜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的, 周栩应去公司的时候粥粥就会去医院陪她,她气色看起来不错, 尽管还是瘦,但很鲜活。
“是因为周先生不在吗?”粥粥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人, 嘴快地说出这句。
姜执宜怔了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都能看出来你这半个月比之前开心。”
姜执宜撕开一个果冻:“这么明显么。”
“对啊对啊。”粥粥说的激动,投屏暂停,掰过身子一板一眼的和姜执宜讲:“而且你看,他在的时候你都不用吃药。”
“我之前总觉得你身上缺点什么,也不是不好,就是太空洞了。”粥粥手抵着脑袋,“现在多好啊,两个绝配的人就应该在一起。”
姜执宜没忍住笑了:“什么鬼,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粥粥指着投屏争辩:“我看的不是电视剧!”
姜执宜眼尾弯着轻哼了声,伸手点开暂停让综艺继续放。
漆黑的夜晚屋内视频吵吵闹闹的笑,粥粥好奇地探过头八卦:“小宜姐,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和好啊。”
“怎么,还替我着急了啊。”
粥粥嬉笑:“我现在是你们两个的头号cp粉。”
“但你磕的不都be了吗。”姜执宜没过脑子自然接了句。
“.......”
姜执宜这句话简直是往她心口上扎到,粥粥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地挑衅:“小宜姐!”
姜执宜投降,咬了个薯片笑着安慰她:“快点看,一会儿接不上了。”
粥粥闷哼了声。
这部恋综不是那种老套的剧本撕逼,里面几个素人嘉宾性格还不错,姜执宜看了会儿觉得挺有意思,渐渐入迷。
但粥粥不知拿出手机跟苏珊发了一堆什么消息,最后趾高气扬地翻出一个记录塞到姜执宜面前:“忘了告诉你,之前珊姐替你又约了方医生,我查了查时间,刚好是这周三,还来得及。”
姜执宜注意力从综艺上移开,愣住:“可是我刚出院。”
粥粥不服气地管她:“可你天天失眠。”
姜执宜还想再说什么,粥粥马上堵住:“病得一点一点治,何况这也不是小问题,你总是觉得自己不要紧。”
“本来就跟珊姐说好了要再给你约一次方医生,谁知道先出了这个事儿...”
“我不管,反正你这次必须跟我去复诊。”
姜执宜:“……”
粥粥拿出杀手锏:“要不我就告诉周先生!你想让他也担心吗。”
一句话,姜执宜偃旗息鼓。
不想。
她不想让周栩应担心。
尽管周栩应也可以当她的药。
周栩应陪她那段时间落了很多工作,虽然他没说但姜执宜也猜到了,周栩应经常在她睡着后离开,又趁着天亮之前再回来。
出院这几天他没主动发消息,姜执宜怕打扰到他,也安静不少。
周三那天,去医院之前姜执宜给周栩应发了条消息。
【你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车子走到医院门口,周栩应回了。
【去你家接你。】
姜执宜怕医院耽误时间,把时间说完了一个小时:【七点半吧。】
周:【好。】
方医生是姜执宜之前的主治医生,粥粥知道姜执宜得过抑郁症,但并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痛苦,苏珊也不知道。
大概只有许星野和方桦知道。
粥粥不了解,就只能用间歇性严重失眠和状态差来描述给医生,还是姜执宜自己坐下和方桦说的。
门关上,白色的诊疗室放着几盆绿萝,姜执宜掐了一片黄叶子放进包里,方桦颇为无奈:“盆栽没惹你。”
姜执宜无辜:“不带个叶子回去我记不住这是第几次。”
“今年的第一次。”
姜执宜点点头:“其实我不想来。”
“怎么改主意了,药不管用了?”
“是她们不放心,非要我来。”
方桦翻动一遍姜执宜的病历,眉皱起来:“还是睡不着?”
“偶尔。”
“如果是偶尔你朋友不会逼着你来。”方桦抬起头:“说说吧,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姜执宜垂摆弄着手上那块枯了的叶子,实话实说:“和之前一样,但习惯了。”
“你还是那样,给人的感觉理智大于情绪。”
“是么。”姜执宜笑了笑,“我觉得自己还挺配合的。”
方桦跟着笑了两声,毫不犹豫戳穿:“配合是必须的,但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姜执宜的情绪很间断,时而积极时而消极,也就是这点让方桦觉得最头疼。
“你想找的人找到了吗?”
说起这个,姜执宜眯起了眼,难得出现几分灵动:“他回来了。”
“哦?”方桦诧异:“回来了?”
“是的。”
姜执宜清冷白静的脸上粉黛未施,只遮了一个鸭舌帽,一件简单的短t和鱼尾裙,年轻的像个学生。
她说出那两个字时有点说不出的骄傲和开心。
方桦一愣,不自禁联想到当年,姜执宜其实也就是个学生,薄的像张纸,蜷缩着躺在病床流泪。
他知道病人的经历,但只觉得可惜。
年少的爱情他见过很多,十几岁为情所困的抑郁症患者也有,只有很少一部分能等来真情。
姜执宜的讲述中,除了姜南珍,他占了很大一部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让她放不放手都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