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提前征得你同意，不要生气，这次情况特殊，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打了好久电话都没人接，我就擅自做主进来了，下次不会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是听到有什么一直在响来着，但是当时被梦境困着，一直没醒过来，想必他是急坏了。
她解释：“我睡得有些沉，没接到电话，你急坏了吧？”
“嗯，下次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程煜一直在等自己那阵揪心的情绪过去，缓过来后直起身子，问：“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会做饭？”林欢颜有点不相信，他看起来就不太像会做饭的人。
程煜不置可否，“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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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自己做饭技术不错准备大展身手的某人在看见林欢颜家堆满饮料的冰箱时犯了难，等将冰箱和橱子都翻了一遍后终于确定林欢颜在家好像是不做饭的。
眉心微拢，出去买好像比较浪费时间，于是他又折到她房间，对着在浴室里的人说：“欢颜，我回一趟家。”
兀自哼着歌的林欢颜没听见他的话，等刷到一半牙才想起她家好像没什么食材，她加快刷牙的速度，出去时客厅空荡荡的，人影都没。
她正准备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门铃声响起，她几步过去将门打开。
沾染了一身寒气的人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进来。
林欢颜看看他，再指指那一袋子的东西，诧异问：“你这么快就出去买了这一袋子东西？”
程煜拎着东西，绕开她，不想让她染到他身上的寒气，“没有，回家拿的。”
林欢颜特别好奇像程煜这样的人在厨房做饭是什么样子的，跟着他到厨房，倚着岛台看他娴熟地处理食材。
休假时他穿得比较休闲些，脱下大衣后里面是件棕褐色圆领毛衣，领口处露出里面内搭的白色衬衫，衣服袖子被他卷起，堆叠在臂弯，下身是黑色休闲裤，厨房的暖色灯照在他身上，一派居家型好男人的模样。
可是好男人此刻穿着一双不太合脚的拖鞋，后脚跟有些局促地露在拖鞋外。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
前面的人回过头，“怎么了？”
林欢颜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脚上，程煜立马心领神会，“你家就这双鞋最大。”
是她考虑不周了，她家里很少来人，平时也就她爸妈和许乐会过来，他脚上穿的正是她给林教授准备的拖鞋，林教授鞋码比他小一点。
“我最近有点忙，忘记给你买鞋子了，你鞋码多少啊？”
“45。”
这么说着他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洗干净手，转身朝林欢颜走去。
林欢颜还靠着岛台，属于他的气息靠近，他人也靠近，两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岛台，“给我准备拖鞋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欢颜是在欢迎我常来？”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刻意压低后越显磁沉，林欢颜觉得耳边像过了道电，电流随之从耳廓流窜至尾椎骨，热意自耳边蔓延，她又很没出息地红了脸。
林欢颜舌头都开始打结：“我……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直穿不合脚的鞋。”
“这样。”他的声音里满含遗憾，随即话锋一转，“可我想常来，怎么办？”
这下连腿都没出息地发软了，林欢颜身子往后仰了仰，“你想来就来呗。”
“家门密码都被你知道了。”她小声嘀咕。
“那……”他抚过她耳边的一缕碎发，眼神锁在她脸上，“作为交换，下次去我家，告诉你我家门密码。”
小鹿又在她心里狂奔了，不知道是因为在生病还是因为他靠得太近，林欢颜觉得有些缺氧。
她伸手推开他，气息不稳，“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好不好？”
程煜笑，也不再逗她，“行，等着。”
五分钟后，程煜从小盆里捞起香菇，身后灼热粘稠的视线始终在他身上，嘴角不住上扬，话音却含着无奈：“欢颜，可不可以去客厅等我。”
“嗯？”林欢颜正沉浸在肆无忌惮看美男的享受中，猝不及防听到他的话，有点懵。
“你在这儿我静不下心。”
“为什么啊，我又没打扰你。”林欢颜不解。
程煜转过身，靠着料理台，也不说话，视线灼灼地落在她身上，林欢颜被他看得脸热。
“你看我做什么呀？”
“我又没打扰你。”他将她说的话还给她。
下一瞬，林欢颜捂着脸小声尖叫，“我走了我走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说静不下心了，被喜欢的人那样盯着怎么能静下心来，反正她不能，她好想冲过去抱他。
再忍忍，林欢颜，不要被美男计蛊惑。
程煜看着她小跑着离开的身影弯唇笑了笑，这才安心继续给她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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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颜昨晚也没吃多少，加上又睡了一上午，确实有些饿了。
程煜将一小锅香菇滑鸡端出来时她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醒，他拿勺子给她盛了一小碗，放到她面前。
“尝尝，小心烫。”
林欢颜早就馋的不行了，舀了一勺往嘴边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他熬了挺久的，鸡肉却不老，入口滑腻，配着香菇胡萝卜玉米，味道很鲜美。
她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赞：“很好吃，你不当医生的话可以去开店，我会天天去给你捧场的。”
“天天喝粥会腻的，不过我还会很多其他的。”
林欢颜眼睛很亮，语调轻快：“那你很棒棒噢！”是真心的夸赞，不是阴阳怪气。
程煜舀粥的动作顿住，将碗放下，看着她，语气漫不经心又像是刻意诱引：“我上次回家想了下，欢颜说不吃美男计那套，那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家庭煮夫？嗯……”他想了想，继续补充：“有八块腹肌的那种。”
“咳咳――”
林欢颜差点呛到，再看对面的人，神色很正经，穿得也很正经，看起来特别清冷禁.欲，只是说出来的话跟他本人好像不太搭。
所以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那种话的？
程煜笑意吟吟地看着她，“要验货吗？”怕她不信他还特意强调，“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热得慌。
林欢颜扯扯自己的衣领，觉得浑身好像都在冒火，目光躲闪。
“再……再说吧，好好吃饭行不行？”
“行。”他一口答应，不疾不徐继续盛粥，“那我继续练练，你喜欢壮一点的还是精瘦的？喜欢壮一点的话等我吃多点再练。”
林欢颜忍无可忍，红着脸叫他名字：“程煜！！！”
他继续笑：“嗯，我在，有何吩咐？”
“好好吃饭！”
林欢颜看看他，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怎么跟她认识的程煜相差那么大？
他是怎么面不红心不跳说出那些不正经的话的？
她觉得她过往好像对他有什么误解，什么高山雪，天上星，清冷不可冒犯，都是假的！
她好像上当了……
第25章 代沟
转眼就到了年二十五这日, 程煜做完今年排期上的最后一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有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李源跟在程煜后头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还霸占了人家的椅子，惬意地葛优瘫。
一年到头的忙碌总算是要结束了, 下了手术台他的心就已经飞到外面去了, 只不过想到过年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又要过问他的感情生活又觉得有点生无可恋。
他跟程煜同岁, 今年28, 过完年就29了, 长那么大从没带过女孩子回家, 平常工作忙，他们逮不到机会过问他这些事，可是到过年就不一样了。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过问一下。
他有个表弟，今年才26，已经结婚小半年了, 而他连女朋友的影儿都没见着。
这么一想, 李源更觉郁闷，趴在桌上蔫蔫地问对面的人：“程煜, 你家里人会不会催婚啊？”
程煜正在写今日的术后总结，闻言抬头看对面的人，方才出手术室时生龙活虎的人此刻已经变得蔫哒哒的。
他一愣, 坦言：“不催。”
李源闷闷地抽了一张纸撕着玩, “都是28, 怎么你家人就不催婚？你知道吗，我从26开始就被催婚了！不是, 我就搞不懂，新时代新青年, 干嘛这么着急结婚的事儿呢？”
程煜若有所思，结婚的事情确实不着急，况且林欢颜到现在都还没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给自己谋个名分。
半天没得到对面人的回应，李源不用抬头都知道程煜铁定又想别的事去了，郁闷地团了个纸团砸他。
轻飘飘的纸团没什么威力，砸在程煜鼻上，他笑着捡起，轻嗤：“幼不幼稚你，多大人了，还拿纸团砸人，浪费纸张。”
说着又将纸团扔回对面人身上。
李源抬手稳稳接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侃他的机会：“你不幼稚你还扔回来砸我？”
“物归原主。”
得，李源不再和他争。
对面的人人模人样，理直气壮。
李源也是发现了，程煜这人也就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些，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难接近，颇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刚来的时候把他们院里的那些单身小姑娘迷得都找不着北了。
有段时间他们科室特别热闹，总有人来来回回不停从门前探头探脑往里看，就是为了看程煜一眼，献殷勤的人也不少，只是人家程煜整日埋头工作，丝毫没接收到人家示好的讯号，人家在他办公室待不到两分钟，程医生就会以工作为理由下逐客令。
程煜来医院几个月，院里的人都见不到他跟哪个女的走得近，都以为他是有女朋友，纷纷放弃，后来几经打听知道程煜本人单身，又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只是仍不见他跟哪个女的比较多接触，风向便开始变了，院里开始有人私下传程医生可能喜欢男的，作为跟程煜最亲近的人，李源成为首号怀疑对象。
李源大呼冤枉啊，他正儿八经的直男，喜欢女的！
身为八卦当事人，程煜对这些传闻没有半点澄清的心，每天还是兢兢业业工作，到了下班的点就回家。
直到某日有个读研时跟程煜同校的医生跟人聊天时无意说了句程医生之前读研时有个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在一起，至此，关于程医生是不是直男这个猜测不攻自破。
想起这事儿，李源便想逗逗他，冲对面的人抛了个眉眼，压着嗓子嗲声嗲地说：“程医生，人家头好痛啊，怎么办啊？”
程煜冷淡睇他一眼，丢下一句：“鳖载着理发店。”
“啊？”李源不解，“说的什么玩意儿？”
程煜挑挑眉，“不懂？”
李源摇头，“说点人话。”
程医生拿起手机，给对面的人发了个表情包。
李源点开手机，屏幕上一个背着理发店旋转灯的小乌龟，上面写着：鳖载着理发店。
李源：“哟，你那老人机能发表情包了？”
他是头一回见程煜发表情包，这人网上聊天无趣的很，找人只聊工作，其他的聊不了两句，表情包更是从来没见他发过，当代年轻人聊天怎么能少的了表情包，所以他一直打趣程煜用的是不是老人机，加不了表情包。
“看懂什么意思了吗？”
“没懂。”
程煜轻飘飘丢下一句：“别在这里发癫。”
李源愣了愣，后知后觉发现这人居然玩谐音梗，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惊奇道：“不得了啊，程医生还会玩谐音梗了啊？你这是开始冲浪了？”
“欢颜发的。”
起初他看见这个表情包时也愣了下，林欢颜很好心地给他解释什么意思，他才知道。
程煜有点郁闷，头一回发现五岁的年龄差是实实在在的，大概是新闻工作者需要时事敏感度，林欢颜本人是冲浪一级选手，隔三差五嘴里就冒出个他没听过的词汇，所以他得了空也开始刷刷娱乐软件，力争缩小点和她的差距。
程煜叹气：“哎，年纪小就是比较不一样，她说的好多东西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源一听，立马支棱起来了，“哎，谁让某些人要老牛吃嫩草呢？有代沟了吧？”
程煜没回话，慢条斯理脱下白大褂，起身换衣服。
李源还赖在他位子上不想起身，见那人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没见过的围巾，问：“又买新围巾了啊？”
背对着他的人修长双手展开围巾，转过身笑着看他，微微挑眉。
程煜：“好看么？”
李源很诚恳地点评，“不错，挺好看的，哪里买的？我最近也想买条新围巾。”
程煜：“噢，欢颜买的。”
李源：……
见他吃瘪，程煜继续“真诚”发问：“李医生，你喜欢的女孩子会给你买围巾吗？”说完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手套戴上，怕李源看不清，还特意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喜欢的女孩子也给你买手套吗？”
李源咬牙切齿：“你够了啊。”
程煜拍拍手，感叹：“真别说，戴着手套就是暖和。”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程煜估计被李源杀死几万遍了，他跟没察觉到一样，将手机揣回兜里，云淡风轻道：“代沟是什么东西？她喜欢我就够了。”
李源：……
什么叫自取其辱？什么叫睚眦必报？
有人在他偶像门下，顺带近水楼台勾走了偶像的女儿，还天天跟他秀！没人性！
可是，好羡慕，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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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圆居
诺大的圆桌摆了十几道菜，经过两个钟的奋战几乎被一扫而空。
年终的最后一次聚餐，大家兴致都很高，结束后夏林挽着林欢颜的手往外走，问：“欢颜姐，你怎么回去啊？要不坐我的车回去？”
林欢颜红着脸朝她晃晃自己的手机，“程煜刚刚说来接我。”
“这样啊。”夏林露出个我懂了的表情。
那日在电视台的惊鸿一瞥之后她又向林欢颜打听……了下两人的事，知道他们现在还没在一起，夏林看得出她很喜欢那个程医生，但是心里好像还有些顾虑，至于顾虑是什么，她没再打听，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
她们走到餐馆大门，远远的，她看见上次停在电视台外面的那辆保时捷缓缓驶来，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北城又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身旁的人在看见车来的那瞬就明显变得雀跃，嘴角抑制不住上扬，跟平时在办公室时偷偷笑时一样。
夏林的目光又移回车上，不一会儿那个身型高大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向这边走来，一步一步，步履从容又坚定，眼神始终落在林欢颜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