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颜不太好意思地将脸埋入枕间，闷声说：“我也才知道原来他这么会说话……”
“而且，他朋友圈只有我的照片，其他全是公众号分享。”
“别说了，我红眼病犯了。”
“他……”林欢颜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滴声，提示有别的电话打进来，她将手机拿离耳边，打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好程煜。
“诶，我先不跟你说了，他给我打电话了。”
“你就这么重色轻友的？”
“没呢，我晚点再打回给你啊，拜拜，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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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其实也刚到家里，看到林欢颜的信息就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她娇娇俏俏的声音传来：“喂~你到家啦？”
“嗯，刚到，在睡觉？”
“没呢，刚在和许乐打电话。”
“你那个高中同学？”
“嗯？你居然知道？”林欢颜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讲过许乐这个人了。
“你以前说过几次，就记下了。”他解释，又问：“红包看到了？我以为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噢，红包！她又想起昨晚他还没回答的问题，问道：“你昨晚好像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给我发11111呢，到底什么意思啊？”
“咳咳，”程煜掩唇咳了下，神色变得不太自然，说：“代表你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位？”
怎么是问句？林欢颜不太相信。
“就这个意思？”
“嗯，就这个意思，你很重要的意思。”
好吧，其实不是的。
大学时期同学们在班群里回复信息，都是回个1，代表知道了。昨晚给林欢颜发红包时他一直没想好要发多少，突然想到这一茬，就给她发了个11111，代表她的心意他都知道，知道她喜欢他，知道她有多好，知道过往那些时光里她一个人还坚持着一份喜欢有多不容易……
但是这些没必要说给她听，提起那些过往，只会徒增她的伤心。不管现在如何，过去的那些时光他没注意到她的心意是事实，让她守着喜欢他的心一颗心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事实，即使他现在再心疼过去的那个林欢颜都要改变不了那些事实，所以程煜不打算向她提及那些事情。
比起嘴上说爱，他更乐意用行动表达，爱就一个字，说来也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太过轻巧了。
“噢，好吧，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呢。”林欢颜的语气有些遗憾，随即又说：“可是你给我包了这么大的红包，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礼物，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是不是不太好啊？”
昨晚到现在，又是红包，又是鲜花，又是项链的，她一直在接受他的付出，什么都还没付出，她觉得有些不妥。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你不是给我名分了吗？”
“嗯？”
“林欢颜男朋友这个名分，无价，是我挣了。”
林欢颜的脸上迅速升腾起热气，这人怎么……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可是好喜欢，好想再听几句。
林欢颜之前是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生的，可是那些话由程煜说出来，好像不太一样，他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很真诚，不会让人怀疑有假。
双标了双标了。
窗外日光温和，照进屋内，一室暖阳，她的心间幸福感满胀。
感觉这一年会很美好呢！
半晌没得到她的回答，程煜猜测她估计又脸红了。
大概是脸皮比较薄，人又比较白，林欢颜特别容易脸红，好像随便说到些什么，只要她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会反应在脸上，脸颊跟上了色彩浓重的腮红一样，红扑扑的，让人很想欺负……
他的思想，好像越发不端正了。
其实一开始产生这种想法时程煜还会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时间久了，他也坦然了，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思想单纯的话，那他可能是什么圣人转世吧？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是个凡夫俗子的事实，既然是凡夫俗子，那就有七情六欲，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诶，女朋友。”他突然叫她。
“嗯？”
“我早上好像忘记跟你说再见了。”
林欢颜笑：“对啊，你没和我说再见。”
“还忘记礼尚往来了。”他补充。
“什么礼尚往来？”
“我女朋友亲我了，我没亲回去，欠她一个吻，下次再还。”
林欢颜小声尖叫，丢下一句“你好讨厌啊”就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程煜还站在窗前。
窗外的积雪开始消融，昨夜的大雪成了过往，但是他跟林欢颜还有很多未来。
昨夜的新年问候还没回，他又点开微信，一一给他们回消息，回到一半不停又新消息弹出，他只能中断回复，去看是谁一大早就给他信息轰炸。
是李源。
刷屏式聊天，一大串的啊啊啊啊还有各种表情包。
李源：【什么情况？我就睡了一觉，你就脱单了？】
李源：【同样是过年，有人在新年第一天脱单，有人在新年第一天被迫相亲，这是合理的吗？】
李源：【你快给我传授追人秘籍！为什么林妹妹这么快就被你追到了？】
李源：【呜呜呜，我想哭，以后你不再是单身狗了】
李源：【而我依旧是】
李源：【狗东西，我这个新年都快乐不起来了！！！】
李源：【程煜你不是人，怎么会有人新年第一天脱单的啊？脱单就算了，还要发朋友圈刺激我这种单身狗，就不能将你的快乐藏一会吗？】
李源：【我诅咒你！】
程煜哭笑不得地看着李源一长串的消息，动动手指给他回――
程煜：【抱歉，好不容易脱单了，想分享好消息】
李源：【你最好是……】
程煜：【怎么，刺激到你了】
程煜：【没关系，单身也挺好的，至少你不用忍受思念的苦】
程煜：【刚挂完电话，有点想她了】
李源：【有完没完你？】
李源：【有女朋友了不起是吧？】
程煜：【不是你先找我说的？】
程煜也是不太理解李源的脑回路，他好像很热衷在他这里自找苦吃，每次被气得半死，结果下一次又继续同样的操作。
他挺想嘴下留情的，但是因为李源本人性格的原因，他对着他留情不起来。
其实程煜也不是那种特别爱气人的性子，可是每次见李源气得跳脚，他都觉得挺有趣的。他平时也不太多话，但是进市一院以来，李源天天围着他说话，他不自觉的被带着多话了些。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手机又叮咚一声。
李源：【…………】
退出跟李源的聊天界面，程煜点开自己的朋友圈，顶上的消息提醒已经有一百多条了，他昨晚发的时候除了一些老师，其他的都没屏蔽。
可能是平时不怎么发朋友圈的缘故，他这条朋友圈炸出了很多许久没联系的同学朋友，很多人留言祝福。
他一条条看过去，挑了几条回复。
好像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大家恋爱都喜欢发朋友圈了，因为接收祝福确实是一件挺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程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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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颜家每年都有个不可或缺的活动，就是一家人坐大圆桌前包饺子，全家七口人，一个不落。
早几年林欢颜包的饺子有点不成人样，还没下锅光用手提溜就已经快要散架，这几年在她孜孜不倦的学习下总算是成型了。好吧，其实是在林教授手把手的教学下学成的。苏韵只教了她几次，就已经要压不住脾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跟林青山两个手艺都还算不错的人是怎么生出林欢颜这种十级手残选手的。
好在林欢颜手虽残，但是学习的精神很强，靠着自我学习那股劲儿算是成功躲过了苏女士的一次骂。
这不，苏女士已经对刮目相看了，“颜颜，今年的技术有进步啊！”
林欢颜很认真地端详了眼堆在自己面前的成果，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我的手还有救。”
奶奶在一旁笑笑：“认真学了肯定会进步的，我们颜颜只要想认真想做事，就一定会做成。”
林欢颜被这么一夸，积极性更高，手下生风，包了一大盘。其实是有别的私心的，今天程煜值班，在医院吃的肯定不好，她想去给他改善一下伙食，因此昨晚就已经在林教授那里点了一大堆菜了。
林教授做好的菜一出锅，她就在旁边往保温餐盒里拨弄一点。
林青山不由问：“颜颜，你这菜是要带给谁吃啊？”
“啊？”林欢颜手下一顿，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说：“我有个朋友生病住院了，我这不寻思着等会儿给他送点吃的改善一下伙食，这医院的东西多难吃啊，对吧？”
老天爷你暂时失聪吧，她这是逼不得已扯的谎，千万别听了就让他生病……
“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女的。”
“噢。”
等林欢颜又继续往保温盒里拨弄，林青山凑过去看了眼，看到她装的满满当当的饭盒时微微诧异：“你朋友胃口还不错啊。”
林欢颜一愣，她不会在饭量这里暴露了吧？让林教授看出她其实是送饭给男的吃了？
林青山话锋一转：“能吃是福，要不要爸爸再弄几个菜，你朋友喜欢吃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林欢颜也注意到了自己装的好像是有些多了，忙盖上盖子。
“不用了不用了，够了。”
“噢，好吧。”
等林欢颜要出门的时候，林青山跟一大家子人坐客厅喝茶，就叫她好像还特意化了个妆，一身精致的提着个饭盒。
林青山：“颜颜，要不要爸爸送你去医院啊？”
林欢颜一惊，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您好好陪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我很快就回来了！”
这期间唯一一个知情者――奶奶，始终笑着看她，林欢颜拼命向她打眼色，脸上写着：替我保密啊奶奶。
奶奶在底下悄悄伸手，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林欢颜终于放心。
“我先走了呀，拜拜，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我回来再陪你们喝茶！”说完，她脚下生风，立马窜到门边，换鞋，出门，一气呵成。
只剩林青山对着那已经被关上的大门若有所思。
林欢颜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北城市一院
林欢颜下了车后直奔医院大楼，神外科在五楼，她搭乘电梯上去，在护士站看见个有些眼熟的人，是那个叫真真的护士，林欢颜对她印象很深，主要是上次在温泉山庄的时候这个人很活跃，想记不住都有些难。
徐真也认出了她，再加上程煜前几天的朋友圈，见林欢颜手上提着个饭盒，断定她是过来找程煜的。
她将人叫住：“林小姐，你来找程医生吗？”
林欢颜调转脚步，往徐真那边走，换了个身份见他的同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点点头：“嗯，我来找他。”
徐真八卦兮兮地压低音量，问：“你跟程医生是在一起了吗？”
林欢颜犹豫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哇哦，恭喜你们，在温泉山庄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肯定能成，没想到这么快。”
“谢谢。”
“你知道程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还真不知道，林欢颜来之前并没有提前跟程煜打招呼，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的，于是她摇摇头：“不知道，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徐真很热心地给她指路：“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底，然后右转，数到第三个办公室就是程医生办公室啦。”
“好的，谢谢你。”
到过谢后林欢颜沿着徐真指的路往前走，只是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看见了熟悉的人，下一瞬，有人从他身后向他小跑去，在他还没发现的瞬间就挽住了他的手。
林欢颜蹭的闪身到一边，头脑一片空白，再看过去时他低头冲那人笑了笑，任那人挽着他的手，没有任何制止的动作。
砰――
有什么东西在她耳边爆裂开来。
第33章 误会
林欢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大胆走出去, 理直气壮地问“她是谁啊”，可是她的腿像是被灌了铅，喉咙也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连呼吸都困难, 更遑论开口。
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蠢蠢欲动, 争先恐后地从脑海冒出, 她的耳边充斥着那人的话语――
“林欢颜, 就算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又如何？”
“她比你懂事, 比你会讨我开心, 你能给我什么呢？”
“碰都不让人碰，就你高贵是吗？看我只能眼巴巴追着你跑是不是很过瘾啊？”
“怎么会有人爱这样的你啊？”
“你这辈子也不会得到别人的爱的。”
……
她想大喊，说不是的，会有人爱她的，会有人坚定地选择她的，可是那个她以为会坚定选择她的人臂弯里正挽着别的女人的手, 他的眼里, 装的也是别人。
林欢颜安静矗立在拐角处，脑中的那些东西正叫嚣着要将她重新拖回深渊,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却照不进她的世界，层层叠叠的迷雾遮蔽住她的双眼, 让她什么也说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往他的办公室里走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离开，又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林教授在她身后说：“颜颜，怎么那么快回来了？见完朋友了？”
她没回应, 兀自将饭盒放在厨房就回房。
林青山进厨房想将饭盒顺手洗了，结果一打开，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压根就没动过。
“奇了怪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样了？”林青山表示纳闷。
林欢颜锁了门，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床角，脑子浑浑噩噩的，她想睡觉，但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才刚在一起啊？他不是前两天才说她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吗？怎么今天就大变样了呢？
理智在提醒她不要随意猜测，说不定是误会，他可是程煜，他怎么会做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他那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情？
而且他前几天才在朋友圈发过她的照片，她还特意留意过，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见的，之前实验室的也有人点赞了。
作为正牌女朋友此刻或许应该打个电话给他，她已经错过了现场质问了，那么至少应该在电话里问清楚，而不是逃避，她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可是她的脑子好乱。
她害怕自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会说错话，她也害怕是真的，害怕他只是一时兴起，看见了这么多年一直围绕在他身旁的人；害怕他对自己的喜欢只是一份施舍，只是因为突然发现原来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所以他施舍几分爱意给她，施舍过后发现还是不喜欢，所以他要选择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