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林欢颜说，“你不想抱着我睡吗？”
程煜的喉结滚了又滚，怎么可能不想，他不知道想了多久了。
他仰着头，双手搭在沙发背上，沉沉哑哑应了声：“想……”
“但我这里没有你的换洗衣物。”
之前都是在他家住的，程煜没在她这边过过夜，自然没留下什么衣服。
程煜茫然地看着她，“那要我回去拿衣服？”
“给你拿干净的浴巾？”
“也行。”
“那我先去洗了，有点累了。”
说完，林欢颜干脆利落地从他怀里爬起来，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身前，而后施施然起身离开了。
等人一走，程煜垂下眼眸看眼自己，无奈地又仰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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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的潮气。
林欢颜本来是侧躺着刷手机的，听见声响回过头来。
浴室门边，身材高大的男人头发半干，柔顺地搭在额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再往下，胸膛上还挂着晶亮的水珠，顺着光/裸的上半身往下流淌。
程煜是精瘦型的身材，穿上衣服看着清瘦，脱了衣服该有的半分不少，腰腹间的肌肉紧实，纵横交错着，像整齐排列的小方块，再往下，白色浴巾严严实实地围着，平平坦坦的，看起来是冷静了。
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样子林欢颜也不是没见过，但此刻看他这样就是莫名觉得脸热，心脏也砰砰乱跳的。
一定是太久没见过了，一定是！
她掩饰般问了声：“洗完了啊？”
程煜点点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干巴巴应了声：“嗯，洗完了。”
再无话，他翻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的风声稍稍缓解了些两人之间的尴尬，见他背对着自己，林欢颜彻底转过身来，放肆地盯着他的后背。
该说不该说，她男朋友的身材是真的不错，脸也好看。
她越看越觉得满意，连风声什么时候停了都没发觉。
程煜一回头就看见她满眼放光地盯着自己，唇角高高咧起。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几步走到床边，单膝抵在床边，双手撑在林欢颜的头边，“好看吗？”
被抓包了，林欢颜也不羞，笑吟吟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好看。”
程煜低头亲她一口，没多停留，掀开被子上床，林欢颜往一边挪挪，给他腾点位置，很快又被人捞进怀里。
耳垂被人抿了下，程煜低声在她耳边说：“睡吧，晚安。”
“嗯，晚安。”
“啪嗒”，卧室灯被人关掉，留下一盏壁灯。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两人一起睡了，林欢颜闭眼躺了会儿，又觉得不困了。她睁开眼，翻了个身，看见程煜也还没睡。
“怎么了？不是说累了？”他问。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和你睡了，有点不习惯，睡不着。”
程煜愣了下，有些受伤地说：“那我走？”
林欢颜凑前，亲了他下巴一下，“不用，我们来聊聊天吧。”
“行，想聊些什么？”程煜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松松地抱着人。
“嗯……聊聊分开后干了什么？”
“分开后干了什么啊？”程煜想了想，“跟分手前差不多，还是在医院和实验室，天天都很忙，还因为实验推迟了些日子回国。”
“你呢？我们分开后都干了什么？”
林欢颜说：“唔，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不想工作，然后电视台走了个主持人，就开始考虑转岗的事情了，天天都在家里练主持稿那些，后面就转岗成功了。”
他们都说得轻巧，对那些煎熬一字不提。
程煜又亲了她一下，“我们颜颜一直都很棒，想干什么事情都会成功。”
“那是。”
又安静了会儿，两人静静地相拥，林欢颜贴在他宽阔的胸前，听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觉得灵魂里缺失的那部分开始缓慢地回归，逐渐变得完满。
程煜喉结滚了滚，好半天终于问出这一年多来一直憋在心头的话：“想我吗？”
林欢颜缓慢地点了点头，“想……很想。”
“我努力想让自己不去想你的，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程煜沉沉叹了口气：“我也是，很想你。”
“程煜，我后悔了。”林欢颜开始哽咽，“我后悔当时跟你说分手了……我不该那么任性的，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感觉自己怎么做都不对，好像走进死胡同里了一样。”
“都过去了，不去想了，嗯？”
他将人提起，亲吻她的唇角。
“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那么久了，也不会再离你那么远，什么都顾及不到，那些困难都不会再有了，我们也不会再分开了。”
林欢颜心里涩涩的，总感觉一切都太不真切了。
他们居然就这样复合了？
“程煜。”她又叫叫他的名字。
程煜低下头来，唇被人堵住。
有一瞬的愣怔，很快他便化被动为主动，用力地吮了下林欢颜柔软的唇瓣。林欢颜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他的耳垂，换来他变本加厉的进犯。
分别已久的恋人在这个夜晚再难掩思念，热切地去寻求对方的气息。
程煜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一手支着身体，一手抚摸林欢颜的脸颊，眼中明晃晃的热意。
林欢颜手环着他的背，将人拉低。
两人又密密实实地吻在一起。
卧室温度急剧攀升。
程煜突然有些后悔下午在超市的时候没有拿盒东西了，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只能忍着快要沸腾的欲/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两人贴得近，林欢颜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反应，很强烈。
她不太自在地扭了下腰，下一瞬两人蓦地一同僵住了身子。
程煜腰间系着的浴巾本就不算严实，刚才的一番动作后已经有点岌岌可危了，结果林欢颜一蹭，直接散了……
他支起身子，往身下看了眼，林欢颜也随着他的动作看了眼，很快就移开视线，心跳声重的像打鼓。
继续是没法继续的了，本就难熬，程煜索性翻了个身，直挺挺地躺着，手伸进被窝，重新将浴巾围好。
两人都尚未平复，气息凌乱，各自平躺着平复情/潮。
许久后，呼吸声渐渐恢复和缓，林欢颜重新滚回他的怀里，不忘仰头问：“难受吗？”
程煜苦笑了下，无奈地抬手挡住眼帘，不去看她，“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了好吗，宝贝？”
林欢颜凑前，亲了下他的喉结，听到他骤然加重的呼吸，她抬起手。
程煜屏住呼吸，感觉到林欢颜的指尖从他的喉结一路下滑，最终没入柔软布料，脖颈瞬间扬起。
林欢颜没立即动作，而是抬头望进程煜深色瞳仁，低声问他：“要吗？”
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觉得喉咙干得快要冒火，过往那些旖旎场景尽数涌入脑中，引得他越发燥得慌。
喉结克制地滚了滚，他抬手遮住眼帘，沉哑出声：“要……”
很久没这样，林欢颜生疏地尝试，谈不上什么技术，但程煜还是觉得热浪一阵高过一阵，呼吸声越发粗重。
他忍了又忍，搭在眼前的手青筋崩起，最终换了个方向，勾着人倒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顺着她身后的脊椎缓慢磨蹭，唇贴着她的耳廓，一下一下地轻吮。
林欢颜被耳边的呼吸声蛊得身体发软，迷蒙间觉得自己好像也要融化。
他诱惑：“我今天下午刚剪了指甲……”
“要不要试试？”
轰――
本就燥热的空气又被人投入火种。
林欢颜瞬间失神，无措地睁大双眼，而后极为缓慢地点了下头。
程煜的手缓缓下移……
良久后，程煜抱着人去浴室洗手。
再回到床上，林欢颜已经困顿地睁不开眼，刚餍足的某人神采奕奕，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脖子，黏黏腻腻地说：“颜颜，宝贝，好爱你……”
林欢颜敷衍地应声：“嗯，我也爱你。”
即将要睡着之际，又想起什么，她又睁开迷蒙的双眼，“明天我约了许乐。”
程煜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抱紧她：“我们这么久没见，怎么又要出去？”
林欢颜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什么意思？见闺蜜吗？”
“到底要不要去？”
“去！我去！”
第96章 鲜活
为着这次和许乐的见面, 程煜特地跟李源咨询了一番，选了家位置比较好味道也不错的苏菜馆，订了个小包间。
他们到店时许乐还堵在路上，两人便先进了包间等着。
期间程煜显而易见的有些焦躁, 连着喝了好几杯的茶, 惹得林欢颜疑惑地看向他, 问：“怎么了, 这么渴吗？”
程煜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还好。”
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后他舔舔自己湿润的唇, 扭过头，拉起林欢颜的手。
“颜颜，你有没有和许乐说过些什么？”
林欢颜不解：“什么？”
他又舔舔唇，有些为难地说：“就是你有没有和她说过我的坏话？她们不是都说女朋友的闺蜜最难搞定吗？因为知道很多秘密。”
“我们分开后你有没有和她说过我什么吗？她等会儿不会不待见我吧？”
林欢颜定定地看了他几眼，而后皱起眉头，“我想想啊……”
“你还真跟她说过啊？应该不全都是坏话吧？”
她歪歪头冲他一笑：“说过好多呀, 这一时也想不起来说过些什么了。怎么, 你害怕啊？”
程煜又喝了口水，故作镇定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思考如果她不待见我的话该怎么办好？”
说完, 他又捏了捏她的手，“宝贝，你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就轻易放弃我的吧？”
“你觉得呢？”她反问。
“我觉得不会。”
闻言, 林欢颜蓦地笑出声来, 抬手摸了把他的头发, 笑说：“程煜，我怎么感觉我都要不认识你了呢？你在担心什么, 嗯？”
程煜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担心什么？
他也不清楚。
分一次手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重来一遍了。
“没什么, 只是希望你朋友对我印象好些。”他说。
“好吧。”林欢颜安抚性地反捏了下他的手心。
二十分钟后，许小姐终于赶到，礼貌地敲了下门才进来。
林欢颜站起身问她：“路上很堵吗？怎么这么迟才到？”
许乐抬手在耳边扇扇风，“对啊，特别堵，你们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
说完，她抬手朝林欢颜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嗨，好久不见啊，程医生。”
程煜也站起身，礼貌打招呼：“好久不见。”
“哎呀别站着了，都坐下。”林欢颜说，“乐乐，今天程煜做东，想吃什么随便点！”
“对，随便点。”
许乐翻翻菜单，苦恼地皱起眉头，“怎么办，看起来都很好吃啊。”
程煜微笑道：“全部都点也没关系，吃不完可以打包。”
许乐迅速跟林欢颜交换了个眼神，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男朋友真阔绰。
林欢颜耸耸肩，表示随意。
只是玩笑话，怎么可能真的全部点，许乐只是简单点了几样菜。
这顿饭吃得融洽也不太融洽，三人有说有笑，只是许乐看着对面两个眉来眼去的两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像通体发光的巨型电灯泡。
时间过得实在是快，好像前一刻她还走在高中放学回家的路上，身旁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穿着一身校服，悄声附在她耳边和她说：乐乐，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她说那个人叫程煜，是我爸爸的学生，特别特别厉害，长得也好看，还特别温柔，我好想和他在同一个学校念书，天天见到他啊。
高考完后，她们在商场逛了一圈又一圈，林欢颜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紧张地问她：你觉得他会喜欢吗？他会不会觉得我年纪太小了啊？可是怎么办呢，谁让我晚出生了几年……
再后来，林欢颜如愿考上了A大，程煜出现在她们聊天中的频率就越发高了，她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个完美男生画像，那是林欢颜口中的他。
后来的后来，林欢颜在电话里哭着和她说：乐乐，他谈恋爱了。
许乐不记得自己那晚陪林欢颜说了多少话了，或许没多少，电话里除了啜泣声还是啜泣声，她只是作为陪伴者默默陪自己最好的朋友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夜。
许乐的爱情观和林欢颜的不同，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够守着暗无天日的喜欢固执地爱一个人。
但好在，命运不是那么亏待有心人，她又听闻他们重逢，相爱。
也还是在前一刻，她在林欢颜的身旁，看她亲手将有关于程煜的东西都封存起来，鲜活的花儿在那刻迅速枯萎。
现如今，花儿好像又重新变得鲜活。
作为见证了林欢颜漫长喜欢的人，许乐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汇，有些失神。
筷子不小心掉落，她弯下腰，看见桌底下匆忙松开的两只手。
眼眶瞬间发热，她吸吸鼻子，抬手蹭去眼中上涌的热意。
要多勇敢才能一直等待呢？
许乐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林欢颜现在很快乐，在这场长跑中，她等待的人在终点牢牢接住了她。
她衷心为他们高兴。
-
吃完饭，程煜因为医院临时有事要先行离开，临走前他往林欢颜手心塞了张卡。
林欢颜低下头：“什么意思？”
“全力支持女朋友随心购物的意思。”
怕她会拒绝，他又低声在她耳边补充了句：“帮我买几套睡衣放你家？浴巾实在是太容易散开了……”
林欢颜的脸因他最后一句话蹭的变红，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画面。
她抬起手，想推他，谁知下一秒被人反手扣住手腕，程煜低头，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许乐的车子也在这时候开到了门口，她降下车窗，大声：“程医生，你女朋友我先带走了！”
程煜走到车旁，替林欢颜拉开车门，同时和许乐说：“玩得愉快！”
话音刚落，林欢颜又轻推了他一下，灵巧上车，回过头气鼓鼓地和他说：“赶紧走吧你！”
车外的人无奈地笑。
等车子开离饭馆好远，林欢颜耳边还回荡着他那句浴巾实在是太容易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