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按下了档位,扫了宋洇一眼,突然说:“其实还好。”
宋洇看了过去,示意他继续说,“还好,是个什么还好法子?”
“算忙。”傅晏缓缓发动车子,黑色的迈巴赫在喧闹的老城区行驶,男人的声音伴着车子行驶的躁动声,藏着些微的笑意与纵容。
宋洇看着他直视前方,补充说明。
“但陪你,我一直有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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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50:再度暧昧
◎同居邀请◎
宋洇一怔, 举起手,抵在唇边笑。
她笑得出了声,笑容明艳,眼波潋滟。
倏然偏头看傅晏反应, 男人一点也没有被她嘲笑的自觉, 还在镇定地开车。
“哎,傅晏。”宋洇突然就想逗他。
“嗯?”
经由闹市, 傅晏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方向盘上转弯, 目光随意地落到宋洇的脸上, 又默默收回。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最近没地方住了,你能帮我找个地方吗?”宋洇歪了头, 柔软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轻声请求。
她的身上喷的是随身携带的香水,精挑细选的馥郁栀子, 近两年流行的斩男香, 不知道傅晏喜不喜欢。
宋洇解释:“我之前住的地方是周玉笙安置的,现在再住那里, 应该说不过去。”
一顿, 语句可怜,平静地描述:“说不定周家还会找人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那我可就得睡大街了。”
车辆缓缓行驶,傅晏在遇到红灯时停下,苍白手指叩击在纯黑的方向盘。
宋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耐心询问:“傅晏, 怎么办?”
傅晏瞥了眼她, 嶙峋的手指突然停住, 扣在方向盘上。
沉默略显短暂。
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 可以住我家。”
“哪个家?”
“早上那个。”
宋洇犹豫:“不太好吧,那房子那么贵,我付不起房租。”
“怕贵?”
“嗯。”不大情愿的调。
傅晏失笑,静静看她,“那你可以选择用别的偿还。”
宋洇心为之一停。
“比如说?”
傅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打商量:“继续做我的生活助理。”
在挪威,宋洇待在他身边的title就是生活助理。
但她真正去做的,也不是什么生活助理的活。
只是讨他开心。
脑子里充斥耳鬓厮磨的旖旎景象,那是成年人的暧昧游戏。
宋洇眼波流转,几分惊诧,却装出一副懵懂疑惑、全然不懂的模样:“所以你在邀请我吗?”
傅晏失笑,出乎宋洇意料,他大大方方告诉她:“不然呢?”
清哑的嗓音让宋洇喉咙口发紧,她纤细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裙边,眼睫颤动,心脏恍然失控。
宋洇咳嗽一声,移开视线提醒:“红灯还有二十秒变绿了。”
转移了话题。
但傅晏没有轻饶她:“宋洇。”
“嗯?”
“我在邀请,所以你答不答应?”
低沉的询问混在几不可闻、叫人安心的徐徐暖风里,宋洇借捋碎发的细微动作,顺带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
她含糊回答:“也不是不行,”勉为其难,“先住着呗,我考虑考虑。”
他没看她,重新发动汽车,问:“哪里不满意?”
宋洇有一堆可以挑刺的借口,“你家装修太冷淡了,冬天住着,光是看着就会冻死了。”
“一直有开中央空调。”
宋洇不满意,“还有房间……”
“嗯?”这里傅晏不明白。
“客房不向阳。”
瞬息的沉默。
傅晏胸膛中发出一声闷笑,郑重问她:“主卧是向阳的,你住吗?”
宋洇又忍不住去看他,言辞拒绝:“不要。”
她看到傅晏撩起眼扫了眼她,在笑。
嘉汇的办公大楼在西城区的CBD,是京城的地标建筑之一。
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宋洇路过这里很多次,但还是在宋清予去世后第一次踏足。
嘉汇和周氏药业的风格截然,窗明几净,气氛明快。
敲打键盘和电话传真的声音混杂,宋洇瞥了一眼,跟着傅晏去了顶楼的餐厅。
她要了一份枫糖三文鱼甜橙沙拉,倏然看见有人和傅晏打招呼,是个漂亮的实习生,穿着高奢的A版裙,笑起来烂漫。
“傅总,好久没看见您到这里用餐。”
傅晏的回答说不上热情,只能勉强算是个回答,就一个“嗯”。
小姑娘聪慧,但显然迈入职场没多久,有些怕他生气,笑得讪讪。
宋洇瞧了眼,便收回目光。
等人走了,才夸赞:“傅晏,你们公司倒是有挺多漂亮优秀的姑娘。”
“怎么了?”傅晏的语调跟刚刚不同,喝了一口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洇笑:“我挺喜欢,有活力。”
药企只有销售和市场部门才光鲜亮丽,且因为新药的研发周期较长,员工多数一跟十几二十年,人员的更迭时间慢,各个年龄段均衡。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宋洇又有种回到大学时的幻觉。
当她提着帆布包匆匆赶早上八点二十的291路公交车,会看到中村大街无数轻松自在的少男少女,眉宇间意气风发。
“你喜欢有活力的?”傅晏合上了菜单,抬眼看她。
“都还行。”
宋洇看着傅晏,倏然撑着下颌问她:“哎,傅晏,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生?”
傅晏偏了头,对服务生讲完话,才施施然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洇眯眼:“因为女孩子太多了,突然就很好奇。这么多个,你就没有遇到心动的吗?”
宋洇抿唇看他。
傅晏一怔,在付款的纸质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迹飘逸坚定,平声告诉她:“除了工作,她们跟我又没有关系。”
虽说是一个公司,但傅晏工作忙,没那么多时间分散去关注心不心动。
宋洇挑眉,没说话。
这家餐厅的菜品上得快,昏暗的灯光将深色的透明桌子照射得颇具氛围感。
宋洇坐在位置上,盯着桌面上白色的花束,突然听到傅晏说话。
“律师那边需要帮忙带话吗?”
他在室内用餐脱下了外套,正解开扣子卷袖口。
傅晏和商时序联系的律师是嘉汇合作的事务所,那边的律师姓郑,国内知名的大律师,主攻资本市场业务。
“不用了,郑律那边很配合,已经和学长对接好了。”
傅晏在认真听,“那就好。”
他将放在腿上的外套放在一旁,突然想起什么,说:“等会儿我让夏轶带你去搬行李吧。”
傅晏看她,浅色的眼瞳被隔间的黑色瓷砖映射得暗沉。
宋洇一怔,只觉得心痒。
忍不住分出心神去想,住进傅晏家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管它呢。
他们在挪威已经同居了一个月。
“好呀。”于是宋洇温柔地回答了他。
用餐后,夏轶来找了宋洇。
男人笑得体面温和,手里拿着圈画事务的显示屏,跟傅晏提醒了几项会议的时间与内容。
夏轶的工作事宜忙碌且琐碎,因为工作的性质较为相近,宋洇甚至能生出一些同情的心绪。
“宋小姐,我先送你去拿东西吧?”
宋洇点头致谢。
-
花园小区里的东西不多,宋洇一直有备着搬家用的纸箱,加上之前去挪威的时候就简单整理过,倒也不算麻烦。
只是一天的时间肯定不够,应该需要3到5天。
宋洇也不着急,就先整理了必需品。
她让夏轶在楼下等她,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打点。
没想到四五点钟的时候,听到敲门声。
轰隆隆轰隆隆,宛如雷鸣。
宋洇一怔,第一反应敲门的人不可能是夏轶。
她给夏轶打了电话,自己踩着毛绒拖鞋快步往大门走。
还没来得及从猫眼往外看,就听见钥匙窸窣开锁的声音。
夏轶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了?”
宋洇没回答,一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周起樾,被裹在黑色的棉服里,脸色铁青。
-
周起樾这些天洗心革面去周氏药业上班,自然没有错过今天上午的全公司直播会议。
他本以为等到的会是宋洇的狼狈丑态,没有想到结果是父亲宣布退任的消息。
中午周氏药业的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具体内容他不得而知,但出来后父亲老了十几岁,拐杖拄不动,甚至要人扶,同他说要他和宋洇取消婚约。
周起樾不干。
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宋洇捣的鬼。
他是讨厌宋洇,可没想过要宋洇好过。
眼前的女人明艳如初,正眼波潋滟地看他,一副无邪纯欲的模样。语气有分诧异:“小周总?”一顿,悠然问他,“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还是客客气气的。
周起樾冷笑着发出嘘声,居高临下看她,“宋洇,有没有搞错,户口本拿出来看看,这是我家。”
花园小区是周玉笙名下的公寓,从未过户给宋洇。
说到底,在没有真正进周家门之前,她宋洇就是一个外人。
这里,只能是周起樾的家,而不是她宋洇的。
“所以?”宋洇静静看他。
周起樾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牙齿咬合时在烟管上留下清晰的齿痕。
“宋洇,你他妈的到底跟我父亲说了什么?”他想不明白,父亲一直以来的镇定怎么可能一下子破裂。
宋洇平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能不能好好说话?”周起樾质问。
宋洇一怔,没想到周起樾会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轻笑,“小周总,有没有可能,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
周起樾最听不得宋洇阴阳怪气一样的语气,高高在上的,仿若在俯视她,“宋洇,我不打女人。”
上回被傅晏威胁的事还历历在目,可周起樾现在已经没那么在乎。
周起樾虽然混,但生性怕他父亲,说到底,他发自内心地尊重周玉笙。
周起樾咬着烟瞪她,凶狠地上前,一巴掌推到宋洇细瘦的肩膀,将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女人拍在墙上,强硬:“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也没说什么,”宋洇目光落在他身上,几分讽刺,“不过大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周起樾恼怒反问:“说谁做亏心事呢?”
生理性别带来的优势男人半点没体会到,他冷哼一声。
咬着烟吐了口雾,烟雾弥漫,有着叫人作呕的熏臭,周起樾隔着烟雾俯视这个他向来憎恶的未婚妻。
几乎是发自本能的,他还是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她:
“宋洇,你是不是跟傅晏睡了,要他来搞我们周家啊?”
第51章 51:再度暧昧
◎宋洇是我的第一选择◎
宋洇眼睫一颤, 只觉得比被扇了一耳光还难受。
周起樾嗤笑:“宋洇,你还真的是贱……”
“周起樾。”疏冷的告诫打断了他的话。
宋洇看着眼前人,语气冷淡,“劳烦你放尊重一点, 上一次的视频还不够你涨教训吗?”
女人的脸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客气。
周起樾想起上回的事只觉得被羞辱, 嘴角扯笑,讥讽:“宋洇, 终于露出你那副谁都看不惯的恶心作态了?真搞笑, 过河拆桥这么有能耐?”
他的眼皮褶皱宽而长, 像是两道欣长的伤口,隐隐透露讥诮。
侧脸的淤青和眼下的乌黑让周起樾的脸不那么好看。
他把烟取下来, 抬手摁在墙面上, 猩红的烟管簌簌落下零星烟灰,落到宋洇绸缎的裙身和光洁的小脸。
“你都把我父亲逼到什么都不要、直接退任了, 我他妈还在乎一个小小的视频吗?”周起樾盯着宋洇, 抬手,夹着烟, 用沾了烟油的手戳她, 冷笑,“宋洇,你也太看不起我,你把我逼急了。”
周起樾的母亲是周玉笙的发妻,当年是下嫁,家里人反对, 为了如愿, 她跪在家门前泡在雨水里一夜才得了应许。她用嫁妆给了周玉笙最初的启动资金。可以说, 除了宋清予, 周起樾的母亲就是周玉笙最具慧眼的伯乐。
她生性体弱,生育困难,很晚才有了周起樾。周玉笙在外面的孩子有比周起樾大的,也有比周起樾小的,都没有周起樾得宠。
也许是愧疚,又或许周玉笙惯是个会做表面文章的人,周起樾被父亲糊涂地宠溺。
周起樾这一辈子最为敬佩的人就是周玉笙,哪怕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混蛋废物。
周玉笙说什么他都信,这是一种天然的信赖与崇拜。
周起樾心里头恼火,钻木一般将烟头捻在粉刷得白净的墙面,他冷冷地看着宋洇,突然嗤笑,将折弯了的烟头随意扔在地上,一字一顿,“宋洇,我告诉你,谁敢动我父亲,我是可以跟谁拼命的。”
宋洇没有想到周玉笙做事这么果决,直接退任。
她没有多做评价,只是冷声问:“周起樾,周玉笙应该已经和你说了解除婚约的事吧?”
她毫不畏惧地与周起樾直视,十年如一日,宋洇从未在周起樾面前真正地露出怯态。
周起樾反问:“是又如何。”
宋洇语调冷淡:“那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宋洇没有把所有的证据给周玉笙,但谈判的目的已经达到。
认识这么多年,宋洇觉得可笑,周玉笙居然真的是一个十年如一日言而有信的人。
她拨开他想离开,可是被一双手禁锢住。
周起樾在她身后,死死拉着她的手,轻声:“宋洇,可是我没答应。”
宋洇冷笑。
她蹙了眉,有些惊诧,回头瞥眼看他。
“周起樾,你不同意婚约,咱俩也没有任何的感情,现在婚约取消了,我给你自由身不好吗?”
“我不同意。”
“周起樾,你这个人真的奇怪,”宋洇笑,“你又不喜欢我,也一直想着解除婚约,为什么不同意?”她似乎明白了过来,歪头问:“只是想让我不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