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样对视着,目光在空气里交接,他不觉又勾唇笑了下,靠近她:“还没回答呢,我在你眼里有多体面?”
姿势缘故,她手触到他冰凉的西裤,丝丝滑滑的,莫名心跳加快。
大衣的拉链悄无声息间已经开了,里面是一件针织小吊带,勾着衬裙,很轻薄,是半透明的。
吊带一边被他食指轻易勾开,他将她小小的身体半捞起:
“这样也体面吗?”
第20章 木马
沈述问得一本正经, 手里的动作可丝毫不停,一点也没有客气。
虞惜被他撩拨得浑身不自在, 心里的火被勾起来, 不能释放,便不安地在他怀里扭动起来。
但想到这是在车上,她又不敢乱动了。
昏暗的车厢里, 脸蛋热得好像闷在蒸笼里。
好在沈述只是吻了她会儿就放开了她。只是,在她松一口气要从他身上下去时,他手掌一捞,又杀了个回马枪把她捞回来。
虞惜不解地望着他。
他噙着笑,微微抬起下颌:“吻我。”
虞惜还发蒙。
他像是不满意她的迟钝, 手里微微用了点力道, 在她臀上轻轻一拍。
声音不大,也不痛, 但是,这“啪”的一声像是拍在她心里, 她脸都涨得通红了,甚至比刚才接吻时还要红。
“伺候你这么久,连个吻都不肯施舍,拍拍屁股就走人,小没良心的。”他叹气, 语气带着控诉。
虞惜真的难以置信, 这么一张英俊而寡清的脸,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她实在, 不是他的对手。
僵持了会儿,她只好重新爬到他身上, 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然后分开。
她望着他,似乎是在问“这样可以了吧”。
她瞪他的时候,还有一点委屈。
沈述望着她半晌没说话。
她对吻的理解似乎一直都停留在那个阶段,认为碰一下这就是吻。
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好意思。
不过他有足够的耐心,继续引导着她:“这样的吻?你是把自己当小学生了还是把我当小学生了?”
虞惜没想到他这样不依不饶。
她咬了下唇,只好勾住他的脖子,青涩地含住他的唇瓣。
沈述的唇有点干燥,更多的是火热,以前都是他吻她,换了她主动,摩挲贴合时那种灼热感就愈加明显。
虞惜呼吸不稳,及时抽离。
他却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虞惜的脚问题不大,但沈述还是逼着她缠了两天绷带。这日她的脚真的毫无大碍了,摘下绷带给他看,像是怕他不信,还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脚白,晃动时白花花一片,因为身体后仰,一字肩领口从一侧滑落了些,露出雪白莹润的肩头。
沈述闭眼揉了下眉心,觉得应该教教她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既然脚好了,那一会儿陪我下去跑步吧,晚点我们去看你爸妈。”
虞惜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她陪他跑步。
沈述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说:“你太弱了,应该加强锻炼。”
她还是不明白。
看她这样懵懵懂懂的样子,他恶趣味忽然上来,俯身缓缓贴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低哑说:“不经C。”
虞惜怔了会儿才回神,心跳地无以复加。
知道他是在调.情,虽然这会儿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还是不好意思得很。
而她这种不好意思和害羞,反而助长了他的兴致,让他更想要欺负她。
他的手按在她肩头,指尖玩弄似的勾了一下胸衣的吊带。
“粉色的?”语气很正经,像是真在问她,为什么二十几岁了还穿粉红色的胸衣。
虞惜觉得他就是在欺负她。
分明是下流的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丝毫不让人感觉下作,甚至因为他神情坦荡,更有几分风流韵致。
只是她实在受不住这种挑逗,恨不得像只鸵鸟一样钻进沙堆里,不去看他,把小小的自己埋起来。
“这么害羞?”他猛地将他捞到腿上,食指去勾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骨匀结明,做着最下流的事都让人觉得风雅。
她脸颊泛着红,眸中晕着水雾,顺着那一丝冰凉往下游走,没入裙摆间,蕾丝如浪花般翻卷开,又如丝绸般堆叠而起。
脸蛋好似红霞,她在他掌中惊得跳动了一下,挟紧了。
“这么敏感?”他拨弄她的耳垂,哑笑。
虞惜装作听不懂,别开脑袋去看窗外的景色。
她一本正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也特别可爱。
沈述在她裙上擦了擦,将她的脸蛋掰回来,又捻动她的唇:“什么味儿?”
虞惜都快疯了,他有时候是真的很过分,而且得寸进尺。
偏偏他的温柔里裹挟着强势,让人避无可避,只得乖乖听从他的份儿。
又逗弄了会儿,他才放过她。
甫一得到自由,虞惜连忙跳了下去,拖鞋都没穿就跑到了门口。
沈述说:“慢点儿,我去换件运动衣。”
虞惜在门口乖乖等了会儿,约莫两分钟后,沈述从更衣室出来。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再移不开了。
见惯了他穿西装、穿风衣的模样,没想到他穿这样一身也这么好看。
纯白色的运动衣,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更加清爽,显得更加年轻,虽然看着挺宽松,行走间还是隐约勾勒出精壮的上身和肌肉轮廓。
他走到她面前,拍了她一下:“愣着干嘛?走了。”
虞惜跟着沈述在小区里跑了一圈就有些受不了了,呼哧呼哧喘着气,脸蛋也染得红扑扑的,像是喝醉了似的。
沈述停下来,递给她一瓶水,给出评价:“是真的缺乏锻炼。”
她不理他,默默喝着水。
她知道他嫌弃她体力不支,嫌她娇气,每次都是他迁就她,很多姿势不让试。
不过她又不是故意矫情,有时候是真的受不住他这样索求无度。
而且她最不喜欢后面,觉得疼。
“走了,我们去吃饭,我约了人。”沈述拍一下她的肩膀。
虞惜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小区里他还约了什么人。
“楼上的那个董先生,我大哥的朋友,是做外贸生意的。他手里有很多单子需要翻译,也很缺人,你跟他认识一下,没有坏处。”
虞惜这才明白,他这是要给她介绍人脉呢。
她心里有些欢欣,倒不是即将要得到什么好处了,而是有人这样在意她。
其实,她这些工作跟他那些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跟小儿科一样。难得他不看低,还愿意花心力帮忙。
虞惜很难说清心里这一刻的感觉。
她抬头望向天边,正好看到有一行飞鸟掠过。明明是冬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飞鸟?
她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竟有种恰逢春天的愉悦感。
吃饭的地点就在小区里,一家港式餐厅。
老板是小区内某个颇有身份地位的人开的,会员制,不接待外人,所以地方也选得挺偏僻,在一处藤蔓掩映的角落里。
虞惜在沈述的牵引下走到角落的一处餐桌旁。
那里已经坐了一对夫妻,男的四十出头,模样儒雅,戴一副银色圆框眼镜,女的微胖,虽不是很美,笑起来颇有亲和力。
“这是我太太。”沈述给二人介绍,亲自替虞惜拉开座椅。
“沈太太真是美丽。”董太太和气地恭维,看得出是发自内心。
董先生也对她和善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不是看在沈述的面子上,或者是沈述来之前就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一直跟她说话,似乎知道她不会说话,只是微笑示意。
这让虞惜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去。
期间是沈述一直在跟他们说话,又不忘替她添菜、倒水。
既不让她处于被询问的浪尖上,也不会太受冷落。
恰到好处的分寸拿捏。
他跟他们聊的也都是事业的事儿,只是,看似是在聊事业,时不时还是往翻译这方面引。
虞惜悄悄打量他,发现他都没怎么吃东西,心里有点愧疚,用筷子替他夹了一只虾。
沈述怔了下,笑望着她:“谢谢。”
他举起筷子慢慢吃了。
虞惜还以为沈述不会吃虾呢,果然发现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他不但会吃,而且都不用剥,吃完吐出的虾壳居然是完整的。
她实在是震惊了,她从小吃虾吃到大,都没有这份功力。
“沈先生和沈太太很恩爱。”董先生压着笑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
沈述微笑不语,也没有解释。
后来让她和董先生加了微信,董先生显得非常热情:“我看过沈太太翻译的资料,真是精准,比我之前找的那些人都要专业,很期待和您的合作。”
虞惜不好意想地笑笑,又跟他握了一下手。
目送两人离开,沈述起身:“走吧。”
虞惜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沈述腿长,走路虽然都是优雅而漫不经心的,虞惜还是得多跨一步才能跟上他。
她有点跟不上了,脑子也没有怎么过,竟然把手插入了他的掌心里。
沈述愣怔回头,奇异地多看了她一眼。
她本来还算镇定,他这样望着她,她的脸又烧起来。
原本想要抽离,结果他手里收紧,不让她逃了。
“招惹了我,就想逃跑?这天底下有这种好事?”
虞惜垂下头,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
……
虞惜和沈述是晚上5点去的周家,去之前,虞惜给杨继兰发了消息。
杨继兰过了两分钟才回复她:[你老公也来?路上小心,我让你爸去多买两个菜。]
虞惜乖巧地回了个“好”。
其实杨继兰小时候并不是很喜欢她,因为她和虞沉长得很像。
而她和虞沉……虞惜不是很明白他们的关系。
看似都很讨厌对方,但杨继兰每次去找他,虞沉又会帮她的忙。帮过后,两人又像是互相嫌弃一样,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他们好像都很讨厌彼此,都看不惯彼此身上的那些习气。
因为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过最美好的对方。
所以,才更加讨厌现在的对方吧。
周海和杨继兰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小区的绿化不太好,草坪有一大半的地方都是秃的,有些地方是被人为踩踏出来的,有些地方则是时间久了风化了。不过,物业显然没有一起修缮的想法。
多少钱的物业费代表了什么等级的服务,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进入单元楼,走在狭窄昏暗的楼道里时,虞惜是真的不好意思,回头下意识看向沈述。
沈述西装笔挺,儒雅矜贵,连脚上的漆皮鞋也锃亮得一尘不染。
和这个脏污廉价的老小区楼房,实在格格不入。
她脸上因为窘迫还有些烧红。
好不容易走到四楼,虞惜抬手敲了敲门。
杨继兰很快出来开门,看到沈述,欢迎地笑了笑,但神色还是有几分拘谨:“快进来吧。”
周海和周昊都在,一家人上了桌。
客厅本来就不大,这会儿显得更加拥挤。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堪堪坐了五个人,因为原本只有四把椅子,沈述只能在虞惜旁边加一把椅子,更显得局促而尴尬。
周海笑着欢迎了几声,沈述也礼貌点头了。但他身上始终有种矜傲淡漠的气场,和这个地方……实在不搭。
周海的笑声就显得更加窘迫,然后也渐渐淡了下来。
虞惜忽然无比后悔,觉得不应该带沈述过来。
虽然沈述看着没什么架子,也在努力找话题,但双方的文化水平、见识、阅历显然都不是一个等级,没话找话只会更加尴尬。
就连平时向来滔滔不绝话不断的周昊,也基本只是闷头扒饭,变得格外沉默起来。
一顿饭吃成这样,实在是……
当然,更尴尬且出乎意料的是,门这时被人敲响。
周海念叨着去开门,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虞世京。
他咳嗽一声,朝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说:“夫人,首长找你。”
杨继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周海的脸色难看极了,好似猪肝色。
……
虞惜没有等杨继兰回来就和沈述告辞了。离开时,她只觉得松一口气。
见她低头望着脚下的路缘石不说话,只是认真数着。
沈述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细心地替她系上。
虞惜怔了下,回头,跟他比划:[你不冷吗?]
沈述摇头。
见他还在微笑,她心里就越是内疚:[对不起,我好像不应该带你来这边,好尴尬啊。]
沈述:“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虞惜:[以后还是不带你来了,我家的情况挺复杂的。]
而且,明显就不是一个社会阶级的,强行杵在一起太尴尬了。
沈述恐怕平时没有在这么小的餐厅里吃过饭吧。
见她还懊恼着,沈述失笑,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你在自责什么?不提这个了。坐过旋转木马吗?我带你去玩。”
虞惜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她对这个很感兴趣。
但是,很快她又犹豫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他:[那都是小朋友玩的吧?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别想这么多,走。”沈述拉了她的手,“我记得前面就有一个公园,我小时候带我妹妹来过。”
[你还会带妹妹来玩旋转木马?]虞惜觉得,自己对他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沈述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吧?
“我妹妹很调皮的,你上次也见过了,从小就不乖。小时候我盯着她写作业,她死活不肯,我只能连哄带骗的了。”似乎是想起好玩的事情,沈述还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从单元楼里出来时,迎面撞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羊绒裙的女孩。她正低头发消息,挺不耐烦的模样,擦肩而过时,忽然顿了下脚步抬起头:“……虞惜?”
目光却落在沈述身上,眸色变幻不定。
虞惜料想她想问候的是沈述。
只是此刻沈述牵着她的手,所以不大方便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