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妄想——江萝萝【完结】
时间:2023-06-09 14:52:10

  “行。”砂楚立马给她沏了壶热茶。
  因为下雨的缘故,茶楼的客人也寥寥无几,坐在大厅都非常冷清。
  砂楚送茶过来,一语道破她的情绪:“心情不好?”
  温瓷:“工作上的事,意见无法达成统一。”
  “唉……”砂楚叹气,这事儿她也帮不上,只能安慰,“生活嘛,总是起起伏伏,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温瓷笑了笑,没有反驳,心里却忍不住想:她怎么没忍呢,明明一直都在忍耐,到头来还是被冠上“不懂事、任性”的罪名。
  两人坐在窗边,一个抱着画板的人走到面前,喊了声:“姐。”
  温瓷下意识抬头,看到一个少年,他蓄着长发,刘海几乎遮住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阴郁,浑身又充满艺术气息。
  温瓷对这人不算陌生,因为他正是砂楚的弟弟。
  “阿檀。”砂楚唤了弟弟的名字,“今天什么日子,你俩都顶着雨来我茶楼。”
  阿檀并不理会她的玩笑话,只说正事:“姐,有个绘画比赛,我要去景城一趟。”
  砂楚问:“什么时候走?”
  阿檀回道:“明天。”
  “这么着急?你对那边不熟悉,有人带你去吗?行李还没收拾吧。”砂楚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一副随时要跟他走的姿态。
  倒是当事人不慌不忙,淡定道:“有指导老师,回去就收拾东西。”
  “那好吧,晚点再给你卡里打点钱,到那边该花就花,舒服为主。”说完,砂楚又叮嘱了几句才放人走。
  温瓷放下茶杯,轻声感叹:“难得见你这么唠叨。”
  砂楚笑着摇头,有些心酸:“我答应过他哥哥要好好照顾他。”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温瓷安慰她。
  “我怕自己做得不够,又怕管太过让他觉得不自在,就像你……”砂楚的话戛然而止,见对面的温瓷垂下脑袋,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啊,阿瓷。”
  温瓷低着头,凉心透:“不用说对不起,你说的是事实。”
  温茹玉为她提供了优越的生活条件,把她当做高贵的金丝雀,以保护的名义禁锢在笼子里,迟迟不肯放手。
  “有时我真怀疑我是捡来的。”可她不是。
  她是温茹玉十月怀胎,历经生死才生下的女儿,外婆曾说,母亲怀她的时候很辛苦,生产时更是惊险万分。
  外婆告诉她这些,是为了让她知道妈妈不容易,让她体谅妈妈过度的关心和约束,所以她一直很听话。
  “是不是她觉得,唐琳琅更适合当她的女儿,所以宁可费尽心思栽培别人,也不愿意信任我?”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想通。
  还记得唐琳琅刚来温家那会儿,她得知自己即将拥有一个姐姐,还是很高兴的。听说唐琳琅身世可怜,她把自己吃的穿的都与她分享,却发现,唐琳琅不是来陪她玩的。
  唐琳琅待在母亲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得到的教导越来越多。温瓷开始吃醋,对唐琳琅的欢迎变成抵触,但她仍然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没有因此去排挤唐琳琅,只是悄悄在心里吃味。
  慢慢的,她明白自己跟唐琳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再期待成为朋友,却没想到会因为母亲的偏心,而变成敌对关系。
  砂楚握住她的手:“阿瓷,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你把玲珑阁打理得很好。”
  温瓷缓缓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可它不需要我了。”
  玲珑阁不属于她,也可以没有她。
  天色黑了,砂楚点了两份餐,温瓷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筷。
  店里的客人陆续离开,砂楚陪了她许久,起身道:“我去后厨准备一下明天的东西,你安心留在这儿,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温瓷说“好”,安静而孤独地坐在原位,一次又一次翻看手机,还没等来他的消息。
  是飞机延误了吗?还是路上耽搁了。
  “九点半了。”她对着手机喃喃自语,茶楼外隐约响起脚步声。
  像是有一股力量神秘力量牵引她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温瓷轻咬唇瓣,开口说话的瞬间,提心等待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倾泻而出。
  “我等你好久了。”她的声音委屈极了。
  “嗯。”盛惊澜迈着大步径直走到她面前,伸手双手:“抱抱。”
  温瓷抱住他,小脸埋进去,心口又涌上一阵委屈。
  甚至不需要刻意哭诉,盛惊澜会用自己的方式哄好她。
  温暖的怀抱充满的柑橘香,温瓷的双手缠在他腰间,抱了很久才问:“我们去哪里?”
  盛惊澜告诉她:“一个好地方。”
  现在的温瓷没心思探究太多,只管跟着走。去了才知道,他居然在附近买下一层公寓楼。
  这件公寓很宽敞,跟榕城的临时住所截然不同。
  美式风装修,室内很干净,好像有人打扫过。
  温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只觉得有他在,心里会好受很多。
  因为盛惊澜不会训斥她,总能发现她真正喜欢的东西,并鼓励她去尝试。
  “没想到这么快要住进来,用品是下午让人送进来的,可能不是很齐全。”盛惊澜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新的凉拖,温瓷换鞋的时候才发现,鞋里有些湿。
  那场雨太大,吹进鞋子里,她竟一直没注意。
  还有淋湿的头发,温瓷怕臭:“我想先去洗澡。”
  “浴室在里面。”盛惊澜手指了一个方向,“换洗衣服备了两套,你自己找找。”
  “嗯。”没什么可挑剔的,这里的一切已经足够周到。
  温瓷在浴室褪下旗袍,手指拂过上面精美的刺绣,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母亲说“机绣可以完全满足生活所需”的画面。
  不得不承认,即使换成机绣,也不会影响美观和穿着熟悉度,可……它们就是不一样的啊。
  机绣美则美矣,缺少灵魂,而一副真正优秀的作品,里面包含的情感,传达给人不同的视觉效果,是机绣永远无法达到的难度。
  她坚持的创作没有错,想用谋生的手段站起也没有错,那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两者真的无法相融吗?
  淅淅沥沥的水冲遍全身,温瓷从前往后梳理头发,闭上眼睛,希望温热的水能驱散心底的寒意。
  不知不觉,她在里面待了很久,久到盛惊澜过来敲门:“你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
  温瓷拉开浴室的门,正用毛巾裹着头发吸水:“我好了。”
  “吹风机在里面。”盛惊澜抬手指向挂在墙壁上的吹风机。
  温瓷松开毛巾,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小声嘀咕:“好难吹。”
  盛惊澜眉头一挑,取下吹风机,示意她:“坐。”
  温瓷恍然抬头,不可思议地问:“你要帮我吗?”
  男人低哼一笑,风声响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记得跟我道谢。”
  温瓷从小就留长发,怕伤发质,从不去理发店弄那些东西,顶多是修剪长度。她也不去理发店洗头,家里用的洗发露由程叔去专门的地方采购。
  长大后,还没有男人这样帮她吹过头发。
  手指每一次穿梭在发间,都像情人温柔的抚摸。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一开始打给他,只是因为心情太糟糕,首先想到的人是他,所以找他。
  她知道盛惊澜今天刚回景城,隔着千万里的距离,没想过他会来。
  盛惊澜,是真的喜欢她吧?
  温瓷不自觉的抚摸着手腕的玉镯,耳边嗡嗡的声音把她心情搅得一片混乱。
  以至于头发吹干,盛惊澜站在身旁对她说“好了”的时候,她抓着男人的胳膊,顺势站起来,踮脚吻了他。
  离开的同时,双脚落地,温瓷缓缓睁开眼,在男人微妙的目光中,说出自己找好的理由:“道谢。”
  盛惊澜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眯了下眼睛,问:“谁教你这么道谢的?”
  “你。”是他教的,道谢的时候记得回应。可他现在没有主动,那就由她主动。
  “这么听话啊,早知道再教点别的。”盛惊澜忽然嫌手中的吹风机碍眼,否则他现在就能伸手把温瓷抱过来。
  温瓷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像个懵懂求知的学生,轻声问:“别的,是什么?”
  “宝贝,你这个问题很危险。”盛惊澜最后一次提醒她不要惹火,带着笑意的眼眸中充满警告。
  抓着盛惊澜胳膊的手还未松开,温瓷低头,看到不安扭动的脚趾,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蜷缩起来。
  她再次踮起脚,却又在距离盛惊澜几厘米的位置停下。
  然而这次盛惊澜不再放过他,单手勾着她的腰贴向自己,吞噬那两片极其香甜的花瓣。
  宽松的衣服皱成团。
  碍事的吹风机被人随手扔到洗手台,盛惊澜终于腾出右手,放肆地进袭,从颀长的脖颈,至强硬的脊梁骨。
  “这么香?”盛惊澜闻到一阵馥郁的香味,跟温瓷身上自带的不同,但让人很舒服。
  温瓷小声解释:“刚刚的沐浴露……”很香。
  花香充溢鼻尖,盛惊澜深吸一口,忍不住剥开那层脆弱的外壳,贪心采撷里面果实。
  “盛惊澜……”温瓷浑身发软,唤他名字的声音都在颤。
  “使不上气了?”盛惊澜在她耳边坏笑,掐着她纤细的腰肢轻松一带,抱她坐在洗手台上。
  浴室打着冷风,瓷面冰寒,她穿得薄,贴上就忍不住吸气:“凉。”
  “娇气。”盛惊澜扯过备用的浴巾给她垫上,又嫌太厚,故意在她耳边轻喃:“宝贝,这里暂时没有多余的换洗衣服,所以要委屈你一下。”
  他坏心思剥掉身上薄薄的那层,最难以启齿的部分暴露在空气下。
  温瓷忍不住向后一撑,碰到角落的香薰,玻璃瓶倒下来,晶莹剔透的熏香石散落一地。
  夺目的朱砂痣在颤动,她高高仰起天鹅颈,青丝乱散在身后,像个妖精。
  盛惊澜不断夸她,嘴里有说不完的赞美之词。
  温瓷羞于回答,他却肆无忌惮,一次比一次更磨人。
  空调的冷气源源不断散布整个空间,温瓷无措地去抓四周的东西,手指陷下去,扣住洗手池的边缘。
  身前的男人穿着整齐,像个斯文败类。
  身后是无比清晰的镜子,而她不敢回头。
第26章 春日妄想
  ◎哥哥喜欢,那又如何?◎
  温瓷没力气了, 倾身倒向盛惊澜,莲藕臂攀着他脖颈,呼吸音都重了几分:“你没有反应的吗?”
  为什么盛惊澜可以干净整洁的站在那里, 而她满身凌乱。
  “嗯?”男人缓缓睁眼, 低哑的声音带着磁性, “要感受一下吗?”
  盛惊澜牵着她的手, 带至身前,温瓷像是被烫到,旋即抽回。
  男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不由分说地把兔子叼回自己的领域,狐狸撕破伪装的假面,透露自己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学吗?教学才刚刚开始。”
  温瓷开始后悔多嘴问那一句。
  她那光滑细腻的手, 第一次干这么累人的活儿,仿佛酷刑一般, 磨蹭到发酸。
  温瓷嘤嘤呜呜, 被逼得挤出几滴眼泪,声音断断续续:“你能不能, 直接一点?”
  “我倒是想。”盛惊澜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扣至后脑勺, 射出蓄势待发的箭, “这里没套啊宝贝。”
  现在去买,或者让人送来, 都已经太迟了。
  温瓷被盛惊澜抱下来的时候, 浴巾已经浸湿一片。
  “白洗了。”温瓷把头发拨到身前, 原本已经吹干的发尾又沾满水, 不得已把发尾部分重新清洗一遍。
  “吹干就是。”盛惊澜洗干净手, 才想起被扔在一旁的吹风机, 托起发尾部分帮她吹干。
  长发早已超过腰部,温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说:“我想剪头发了。”
  盛惊澜对她那头柔软的乌发爱不释手,问:“怎么突然要剪?”
  温瓷吐气道:“太长了。”
  盛惊澜了然,主动提出:“我帮你剪。”
  温瓷惊讶:“你连这个都会?”
  某人理直气壮且充满自信地告诉她:“网上有教程。”
  温瓷:“……”她怎么能相信盛惊澜这张嘴。
  离开玲珑阁后,温瓷一夜未归。
  她不知道,昨天为她撑伞的男人拜访温家、寻访玲珑阁,都只得到一句话:“温瓷小姐不在。”
  温瓷没有回家,也没去玲珑阁,盛憬言多次扑空。他打开手机,多次翻开相册里唯一的旗袍照片,上面是温瓷的侧颜。
  年初,他在外国街头惊鸿一瞥,对那个身着旗袍的女人一见难忘。可惜当他去找,女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
  一开始,他把目标锁定在国外,多处寻找无果,又开始在国内找人。由于不知姓名、年龄和身份,中间绕了许多弯路,终于在上个月得到关于温瓷的消息。
  当私家侦探把温瓷的照片摆在他面前,盛憬言无比确定,这就是他心目中的旗袍美人。
  -
  “你是说,有个男人在找阿瓷?”今天上午,温茹玉忽然从程叔口中得知此事。
  昨天温瓷离开玲珑阁后没再回来,温茹玉让程叔探过口风,当时温瓷还在砂楚的茶楼。
  听到这里,温茹玉就放心了。
  她女儿从小生活的环境和交友圈子都比较单一,即使不回家,也只能是去找那几个舒适的朋友。
  温瓷的想法跟他们发展玲珑阁的理念相悖,闹脾气很正常,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程叔不清楚其中原因,只晓得温瓷一夜未归,所以当盛憬言找上门,程叔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温茹玉。
  温茹玉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个子高大,穿西装,看起来性格温和,长相也不错。”程叔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去形容,总之盛憬言的外形条件优越。
  温茹玉皱起眉头:“他有说找阿瓷做什么吗?”
  程叔:“说是欣赏阿瓷小姐的刺绣,想联系她本人。”
  一个年轻男人找到家里来,就因为欣赏温瓷的刺绣作品?
  温茹玉不信。
  但既然,那人需要上门才寻找温瓷,说明两人并不熟悉。
  “既然没找到就算了,他要真是为了刺绣,自然会知道玲珑阁。”温茹玉只当女儿一时赌气,过几天气消了,自然会乖乖回家。
  殊不知,守株待兔的狐狸已经迫不及待。
  温瓷心情不好,也不赶着去上班,早上醒了就躺在被窝不肯起。
  “早饭也不吃?”
  盛惊澜把饭送到床边,她看了一眼就说:“不饿。”
  盛惊澜走过来,弯腰弹她额头:“我看你是饿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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