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如此的景沅,苏棠就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了,笑着怼了回去,“自当恭候。”
望着景沅的背影,苏棠的笑容瞬间淡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导致景沅性格大变,但终有一天她会将他拉回正途。
“皇后娘娘,”身后传来宋屿白的声音,苏棠回过身,见他与李氏并肩而已,“臣准备将方夫人送到驿馆,明日带她一起去江州。”
苏棠注视着温柔恬静的李氏,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对这个坚强的女子有些不舍,今次一别恐怕再见无期,“那本宫祝你们一路顺风。”
李氏走到廊外,抬起头看着夜空,天朗气清,繁星点点坠在苍穹之上,“雨季过了,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皇后娘娘,保重。”
“保重,有缘江湖再见。”
折腾了一晚上,苏棠精疲力尽的回到凤仪宫,在明\的服侍下匆匆洗漱后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叮,恭喜宿主顺利解决江州水患,奖励进度条10%,还请再接再厉哦~”系统发来了任务成功的提示。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接下来几天景昭似乎都在忙着处理江州案的后续问题,苏棠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哎,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苏棠烦恼的在殿中走来走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屋顶,自言自语地说道:“该不会因为我在宴席上没有和他通气就出手揭穿蒋晖,他疑心病又犯了吧...”
“娘娘,你猜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明\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
“不知道,”苏棠刚才嘀咕了半天有些口渴,端起茶盏送到唇边,“还请明\姑娘指教了。”
“刚才杜公公来传话,说皇上晚上会来咱们宫里,让娘娘准备接驾呢!”明\觉得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
“噗.....”苏棠刚入口的茶水一滴不剩全都喷了出来,“咳咳咳.....你,你说什么?谁要来?”
明\没想到自家娘娘这个反应,又是拍肩又是顺气,嘴巴也没闲着,“皇上啊,杜公公说皇上要来陪娘娘用膳。”
不过看杜若珩当时的表情,说不准还会在宫里留宿,不过明\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明说。
苏棠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这段时间一直为了江州案劳心费神,她都快忘了自己作为皇后还有侍寝这个任务。
明\只顾着为自家姑娘得皇上重视欢喜,继续说道:“奴婢是想问你既然陛下要来,晚膳要准备些什么呢?”
苏棠是半点也欢喜不起来,随意地挥挥手,“照着往常的规格准备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在看着加点什么有特色的果子,小菜也就差不多了。”
明\离开后,苏棠扑倒在榻上,觉得自己实在难做,景昭不来心烦,来了要侍寝更心乱。
虽然景昭说过自己不愿意的话绝不碰自己,可他们眼下毕竟是夫妻,如果左右躲不过的话,或者可以试着做一下心理建设?
呸呸呸,想什么呢,苏棠我可告诉你,你是要回现实世界的人,绝不可以与这里的人有情感上的纠缠。
心中烦乱不已,苏棠拿起案上新送来的话本子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殿中凉风阵阵,一时就看入迷了。
正沉浸在话本中男女主角情感纠缠中的苏棠感觉到有水滴在自己脸上,伸手摸摸,冰冰凉,她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到景昭正瞅着自己,手中还拿了只茶盏。
“陛下!”苏棠吃了一惊扔下书连忙起身,结果一头正好撞在了景昭的下巴上。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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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帝后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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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听到动静赶忙进来就看到两人一个捂嘴,一个捂头,双双在哀嚎。
“李截个吕人洗不洗有饼(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景昭红着眼眶,指着苏棠一句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颤抖的手指替他诉说着愤怒
苏棠则是眼前一阵阵发黑,脑门的巨痛之下她口不择言道:“你下巴怎么这么硬,平常是吃的都是石头吗?”
景昭听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杜若珩生怕他被气出个有个好歹,连拉带拽把他扶到侧殿上药。
明\则拿了个白煮蛋敷在苏棠头上的大包上,苏棠瞪着她没好气地说:“陛下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提起这个明\着实是有些委屈,“陛下一来我就唤过您,可您看话本子实在太入迷了,陛下也说不要打扰您,之后他就坐在一边看着您....看书。”
苏棠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包,她没想到景昭这么快就来了凤仪宫,晚上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光景,明\带着宫娥们将准备好的晚膳端了上来。
景昭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见上面摆着真君粥,莲房鱼包,甘菊冷淘还有各色果子,笑着说道:“听说皇后宫里的膳食向来是数一数二的精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棠自景昭出现在凤仪宫起就浑身不自在,此刻坐在景昭正对面的位置上,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陛下来陪臣妾用膳是妾的荣幸,自当精心准备。”
景昭瞥了一眼苏棠没接话,低头尝了尝真君粥,接着咬了一口莲房鱼包,杏子的微酸配上莲房的清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棠此刻正是满腹心思,一想到今晚要和景昭共度良宵就头疼不已,方才怎么没把自己撞晕呢?
景昭见苏棠不提箸只是端着碗长吁短叹,逗弄之心又起,“依稀记得上次来凤仪宫用膳之时皇后差点连盘子都吃了,今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
还不是因为你,苏棠在心里暗自吐槽,面上讪讪一笑道:“臣妾今日不大舒服,没什么胃口。”
景昭命杜若珩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真君粥,“那看来皇后这桌丰盛的晚膳是专门为朕准备的咯?”
苏棠看着金灿灿诱人的粥进了景昭腹中,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口中敷衍道:“是,臣妾念及陛下连日来辛苦,香白杏健脾开胃,所以陛下还是多喝一点的好。”
景昭心知眼前这个女人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再实诚的话到了她嘴里也要打个折扣,“皇后此言听起来不怎么真心呢。”
苏棠睁大杏眼,点头如啄米:“自然是真心的。”个鬼.....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把手里的碗扣在景昭头上。
这天苏棠用了入宫以来最是心累的一次晚膳。
“皇后可愿与朕去御花园走走?”景昭却很是满足,还想出去消消食。
“不要。”可苏棠惦念的是还没看完的话本子。
最后两人决定下棋定胜负,景昭赢了就一起去赏花,苏棠若是胜了就在殿中休息。
谁也没想到,这棋一下就是一晚上。
直到躺在床上的时候苏棠才意识到一件事,景昭今晚要和她盖一床被子啊!
苏棠浑身僵硬地挺在床内侧,整个人几乎都爬在了墙上,饶是如此她仍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度,作为生长在21世纪的成年女性,她清楚地知道男女之间是不存在盖着棉被纯聊天这种事情的。
她的脑子飞速旋转着想着各种对策,生病上次已经用过了,再用的话有些说不过去,若是他懂得自行离去那该有多完美......
等等,自行离去?苏棠脑中灵光一闪,嗯,好,就这么办。
“皇后可知道,宋屿白已经将江州那些蛀虫收入监牢,江州案暂时告一段落。”就在苏棠准备开口之际,景昭忽然提起江州之事。
苏棠一惊之下坐了起来,看着景昭的背影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好应道:“嗯,臣妾隐约听到一些。”
大案告破,景昭的声音中却是没有半点喜悦,“追回来的赈灾银朕已经让他买了米粮分发给百姓,只是那不翼而飞的一百万两却始终不知所踪,恐怕之后死了的蒋晖知道在哪里。”
哪有什么不知所踪,怕是已经到了景沅手中,用来作为日后造反的军饷而已,苏棠如是想道。
景昭又继续说道:“此前你提醒我江州一案不只天灾,起初朕还要有些不以为然,如今看来果然是有些人欲壑难填,只是不知这些失踪银两落入何人手中。”
“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能将这些钱藏起来还不惊动任何人,江州案背后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景昭与景沅自小一起长大,极其信任这个弟弟,苏棠想了想又给了他些暗示,“如今明面上首恶已除,陛下若有疑虑可着人暗中一探究竟。”
“一探究竟?”景昭短促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苏棠,眼中闪烁着些许讥讽,“如今朝中这些人都不过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而已,让他们去查,不过是像三年前调查北疆血案一样,最终不了了之。”
三年前顾家军伤亡惨重,景昭特意派了大理寺卿前去调查,传回来的消息是谎报军情的探子早已畏罪自杀,剩下的线索查着查着也都莫名其妙地断了,仿佛暗中有双无形的大手将一切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苏棠沉默不语。
景昭一时口快提到北疆,以为戳中她伤心事,一时间有些心虚,朝苏棠的方向挪了挪,“对不起,朕不是故意....”
“如今群臣安逸许久,自然不愿打破平衡,若是能从外面给他们些压力,则此局可解。”苏棠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响了起来。
她方才一直在想,在崩坏的世界中,忠心于景昭的大臣已经被景沅设局除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群臣之中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就是早早投靠了景沅,这才导致景昭行事处处受掣。
“你只是在琢磨这个?”景昭没想到自己在担心苏棠难过,对方想的却还是公事。
“我们不是正在讨论这个吗?”苏棠起初对景昭的反应有些莫名,继而想起他方才的话,心中一软,又凑近了些说道:“臣妾知道陛下是无心的。”
“咳咳,知道就好,”景昭察觉到耳后传来的呼吸声,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接着问道:“你说给群臣一些压力,指的是什么?”
“还没想好,”苏棠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快趴在景昭身上,忙作势打了个哈欠,躺了回去,“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臣妾想好了自会禀告陛下。”
此时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但并不打算现在告诉景昭。
说了半天话景昭也有些困了,“那好吧,先休息,晚安。”
寝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没一会儿,苏棠感觉自己半边身体有些酸麻,悄悄地翻了个身,景昭侧躺的身影直直撞入她眼中。
方才说话时还不觉得,如今安静下来,尴尬的感觉迅速回到了苏棠心头。
“陛下,您睡着了吗?”又过了一会儿,苏棠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怎么了?”景昭的声音没有半点睡意。
苏棠莫名有些紧张,长了这么大,她还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既然陛下睡不着,不如臣妾给您唱歌曲儿?”
突然要唱曲儿?景昭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说:“那你唱吧。”
“是。”苏棠在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加油,可以的。
那边苏棠开始酝酿,景昭却是一头雾水,好好地怎么突然要唱曲儿,难不成几日没见皇后娘娘开了窍,想要对自己.....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寝殿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歌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有何哉!”
声音之嘹亮,音律之婉转,吓了景昭一个激灵,什么旖旎的心思瞬间都烟消云散。
“停停停!!”景昭连忙大声命令苏棠闭嘴,“别唱了!”
苏棠见他这么大反应,只好赶紧闭上了嘴巴,就是心里有些不服气,自己第一次给人唱歌,居然被人呵斥,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陛下,可是有事?”窗外传来了杜若珩的声音。
“无事,”景昭自行下床点亮烛火,看到苏棠有些泛红的面颊,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顾令曦,你莫不是因为和朕睡在一起,害羞了吧?”
“胡说八道!谁害羞了!”苏棠本就紧张,此刻再被言中心事,更是羞恼万分。
景昭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凑到苏棠颊旁,见她微微朝后躲去,心中更是笃定,“既然你说不紧张,那你就亲朕一下,证明你一点都不紧张。”
“你....臭流氓!亲就亲,谁怕谁!”苏棠自小是个要强的性子经不得激,当下就蹦了起来,揪住景昭的衣领,撅起红唇就往前凑。
眼看苏棠的嘴就要挨到景昭俊美如玉的脸上,景昭突然头一侧,“朕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奏章没有批,杜若珩!”
杜若珩见房内烛火亮起怕有事,一直守在不远处,听到景昭召唤一溜烟来到房门口,就看到景昭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去清思殿把奏章拿到偏殿来。”
杜若珩正想说夜已深了,还是早些安歇的好,只见景昭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立刻缩着脑袋去拿奏折。
景昭出门后,苏棠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擦了擦嘴巴,回想起谈话中景昭的反应,眼眸中泛起一丝疑惑,他莫非是在试探自己?
杜若珩将奏折送到偏殿,剔亮烛火,看着伏案工作的景昭欲言又止。
“行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景昭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
“陛下是觉得….”杜若珩斟酌之后开了口。
“朕之前让你去问的事怎么样了?”景昭打断杜若珩的话,抛出另一个问题。
杜若珩早已把这件事打听清楚,一直没得空回复,于是忙道:“皇后娘娘那日去了城南的一个小巷,娘娘武艺高强,咱们的人不敢跟太近,只知道娘娘出来的时候神情就不大好。”
顾宅坐落京城东市,顾家人离京多年,没听说城南有什么大户人家,顾令曦去那里干什么?
“那最近她都在干什么?”映着烛火,景昭看起来有些严肃。
“皇后娘娘这段日子和往常一样,没事就在御花园看话本子,再要么就是和各宫里的娘娘们喝喝茶,”杜若珩低着头一一回禀,“也再没有出过宫。”
景昭盯着奏章不知想何事。
“陛下还是觉得皇后娘娘有些蹊跷?”杜若珩还是问了出来,他始终觉得不至于,这皇后看起来不像是个心里藏事的。
“方才朕和她提起如今朝堂众人不可用一事,她提出的解决之策竟然又与朕想到一起去了,”景昭牵动嘴角,挑出一个凛冽的笑,“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未必了,还是让他们盯紧些的好。”
杜若珩跟了景昭多年,有些心疼他多疑的性子,但还是点头应道:“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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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接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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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了五月以来,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苏棠便在凤仪宫中呆不住,时常带着明\来到御花园旁一处靠水的阁楼中,闻着凉风送来的微微荷香,不只有多惬意。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一个中年女声说道:“我的大姑娘,昭仪娘娘的外甥,家世好,样貌好,你是哪里不满意,说拒就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