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苏棠顺手拎起旁边的辣椒水对着徐老爷兜头到了下去。
“啊!”已经陷入昏迷的徐老爷大喊着醒了过来,不停抽搐,绑着他的麻绳深深勒紧他的皮肤,血迹渗了出来。
“老徐…老徐!”少妇目眦欲裂,大声喊着徐老爷。
“夫人别着急啊,你行走江湖多年,应当能看出来,这叫剐刑,就从脚跟,到小腿…再到大腿,我曾听闻有人被剐了三千六百刀才断了气,”苏棠拿起一把小刀,每提起一个地方就用小刀在骨头上划一道,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徐老爷能挨到第几刀呢?”
原本肥胖极有富态的徐老爷,此刻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你…你简直不是人!”少妇对着苏棠破口大骂。
本以为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即便是身怀武艺也不足为惧,没想到手段如此狠辣,让刀口舔血的她看了都心生寒意。
“我不是人?”苏棠抓住她的衣襟,一用力扯到自己面前,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从你们抓了我夫君之后,我就已经不是人了!”
“我劝你最好祈祷徐老爷最好能一直忍下去,不然他要是死了,下一个受罪的,可就是你了!”
少妇看着面前恍若恶鬼的女子,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她费力地舔了舔嘴唇,涩声说道:“可我们要是死磕,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没关系,没有他我左右也不想活了,那就一起死吧,”苏棠凑到少妇耳边,恍若情人耳语,但说出的话却让少妇止不住地浑身发抖,“你不是要陪葬吗?那我们就一起到阎王殿再好好分说分说!”
说完手中的小刀朝着少妇脸颊上划去!
“我说!我说!”少妇心头一抖,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尖叫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苏棠的小刀擦着少妇面皮而过。
少妇脸上一片湿糯,但她此刻已经顾不上狼狈了,快速说道:“我猜,他们是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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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冰山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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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屈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掀起眼皮看着少妇,“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都是指民妇的猜测,”少妇此刻半点也不敢轻视苏棠,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下意识舔了舔嘴巴才说道:“我等原本只是做冥婚生意的,一年前有人找到我们,说是要带我们赚一笔大钱。”
“后来才知道,原是让我们从各地寻些美貌女子,教他们琴棋书画各式礼仪,调教好之后自会有人来接。”
“约莫过了半年,确实有人前来将十几名姑娘接走了,当时民妇有些好奇就多嘴问了一句,那驾车的马夫说是送去京城的。”
“所以民妇想着,你们的人被带走,多半也是去了京城。”
“那人是男是女,何方人士?”苏棠眼睛微微眯起,接着问道:“怎么找到她?”
“那人罩着一领黑斗篷,带着兜帽看不清脸,是个女子,听口音就是本地人士,一直都是她主动联系我们的,我们只知道她叫梅姑,”少妇眼珠快速转动着,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是她告诉民妇京中来人在调查女子失踪之事,次日你们就来到农家小院,这才有了那夜的追杀。”
苏棠听了少妇的话,眼前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了林洛瑾的身影。
”你可认识赵月仙?”苏棠问起这个曾被林洛瑾提到过多次的名字。
“认识,她之前经常到香粉铺中买胭脂,一来二去民妇就与她相熟了,后来就想办法将她带到了徐家村中,”少妇说到这里的时候感受到苏棠身上但发出来的戾气,浑身又是一抖,瑟缩着继续说道:“在大宅中她是个拔尖儿的,所以很快就被接走了。”
“那清州刺史和长史也是被你们所害了?”苏棠站的有些累了,扯过条凳在少妇对面坐下。
少妇闻言却流露出些许懵懂之色,一时没有接话。
苏棠柳眉一竖,手中利索地挽了个刀花,刀锋扫过少妇小腿,带落了一大片皮肉,“再给我耍花招,下一刀可就不是落在这里了。”
少妇顿时疼的浑身抽搐,有被侍卫压着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张大嘴巴不停地吸气。
“两位大人的事与民妇无关,”少妇唯恐苏棠再给她第二刀,刚喘上来气就立刻开口说道:“民妇当真不知!”
苏棠将小刀放在少妇脸上擦了擦血渍,“你要是再有隐瞒我的地方.....”
“没有没有,”少妇的头不停地摇着头,一点也看不出在农家小院时的半分嚣张,“民妇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绝无半分欺瞒。”
最后苏棠见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便着人将少妇关回客房,自己则神情复杂的离开了。
身为一个女子,却做尽了残害女子的事,想想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柳韵听了苏棠的话后微微睁大眼睛,“那看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嗯,我们只是抓住了作恶的人,”苏棠点点头,目光中却有些担忧,“但是首恶依然隐藏在暗处。”
甚至如今连景昭都落入了他们手中。
“那你可有提起香包的事?”柳韵始终觉得林家发现的那枚香包或许藏着什么线索。
“我离开前也让她看过了的,”苏棠有些无奈地掏出香包,“但是那女人说从未见过,那个样子到不像是骗人的。”
杜若珩说这枚香包是在林家发现的,可是林洛瑾为何独独留下它,苏棠实在是没有头绪。
“那下一步我们做何准备,”见苏棠愁眉不展,柳韵也有些担心景昭的处境,“可要尽快回转京城?”
“先把救出来的姑娘安顿好,我们就回京,”苏棠说着发现景沅一直沉默不语,转头对着他问道:“肃王觉得如何?”
“啊,嗯,都听你们安排,”景沅从方才听了苏棠带回来的消息后就有些心神不宁,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理柳韵,转过身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他....是不是有些奇怪?”柳韵感觉到景沅的反常,感到有些不安。
苏棠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自然也看出了景沅的不对劲,只是如今更多是在担忧景昭的安危。
不知他落入敌手后会被如何对待。
而此时正遭人忧心的景昭正坐在一处装饰华美的厢房之中,面前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让人一看就垂涎三尺。
景昭却是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那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白面长须,文质彬彬,行动间尽显文人雅士之风范。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与陛下同桌共进晚膳,”那文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实在是三生有幸。”
景昭拿起面前的纯金酒杯欣赏着上面精美的雕刻,“是啊,朕也从未想到,女子失踪案的罪魁祸首竟然会是你。”
“清州长史,蔡君廉。”
怕是人谁也想不到失踪已久的蔡大人还活着,甚至还挟持了当今圣上。
“能让陛下如此吃惊,臣实在有些惶恐,”口中说着惶恐,蔡君廉脸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臣自罚三杯。”
“蔡大人倒也不必自谦,是朕该敬你一杯才是,费尽心机框朕入局,”景昭说着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洛瑾,“看来京中应该还有你的同伙,这样你们才能里应外合。”
蔡君廉似乎对自己的设局极为得意,但笑不语。
“如今朕落入你手,有几个问题倒是想要请教。”景昭将杯中美酒泼在地上。
蔡君廉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陛下但问无妨,臣定当坦诚相告。”
“朕很奇怪,你作为一州长史,为何会与贩卖人口的歹人相互勾结?”景昭向前倾了倾身,仔细审视着蔡君廉,“朝廷并无对不起的的地方。”
“并无对不起臣的地方?哈,蔡某自先帝在位时就是清州长史,如今已过了十余年,”蔡君廉冷笑一声,神情鄙夷,“还是个长史,陛下以为对的起臣?”
景昭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然,刺史不过是因为张家嫡子的缘故才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凭这个也想压我一头,”说着蔡君廉就啐了一口,“我呸,他也配?”
“所以你就杀了他?”景昭接着问道。
“哼,朝廷不看重没关系,自然有人看得上我这个长史,我与这些人牙子合作也不过是想赚些小钱罢了,”蔡君廉说到兴起,又喝了一杯酒,“可他偏要来坏我的事!”
“查什么不好,非要查失踪女子的案子,我当然容不下他!”
“陛下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他的?”
景昭微微一怔,忙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在蔡君廉手边,“你说,你说。”
“那天,我带着下了毒的酒来到官邸,他的书童前来开门,”蔡君廉见景昭倒酒给他更是得意,往下说道:“因为我两人往日关系还不错,于是他完全没有防备就把酒喝了下去。”
“期间还与我推心置腹,说了些查案的进展,甚至还说什么知道我这些年受尽委屈,等失踪案告破要为我请功!”
景昭看着蔡君廉自命不凡的表情,牙齿咬的直响不恨自己如今身陷囹圄,不能将其就地正法。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他傻不傻!毒发的时候他的表情才是最好笑的时候,那种震惊,失望,让人一想起来就兴奋!”
“他还妄想让书童去求救,还想阻止我,我就掏出他之前送我的琴弦勒死了他!”
“然后就追上了那小兔崽子,小孩子的人头骨还真是脆,我不过是轻轻一斧子,他就去陪那死鬼刺史了!”
景昭按捺住心中的愤怒,故作平静地说道:“你杀了刺史后就设计了自己的失踪。”
“没错,刺史死了我便暂代其职,本以为只要瞒下这个消息就能高枕无忧,谁是过了半个月,京中传来消息说有人往江南来了,我没办法只能转明为暗,也多亏如此,”蔡君廉对着景昭遥遥举杯,“才能请到陛下。”
“是啊,以你这番心计手段,做一个长史,确实是屈才了,”景昭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只是你和朕说了这么多,是没打算让朕继续活着啊。”
蔡君廉脸上虽然还在笑,但眼睛却是阴狠地盯着景昭,“照我的意思确实是直接杀了你来的痛快,只可惜主人不允许,让我将你活着带去见他。”
“见朕?”景昭本以为对方的目的是自己的性命,如今听闻不是,心中顿时升起戒备,“你们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陛下到了自会知晓,但我是皇后娘娘,自以为救下了那群姑娘,可她怕是永远也想不到,”蔡君廉看着景昭,希望从他脸上看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有您在,敌得过万千女子。”
“你们…想做什么?”景昭猛地站起身,却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
“哈哈哈哈,臣久闻陛下生性多疑,不会用这些酒菜,所以将迷药下在了灯芯上,”蔡君廉看到景昭的模样又笑了出来,“睡吧陛下,等您醒过来的时候,自能见到你要见的人。”
景昭只觉得神思越来越模糊,很快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宋屿白在江南这段时间认识了不少人,有了这些人的帮助,解救出来的几十名女子很快就安顿好,只等着家人前来接她们回家。
“此次多谢宋大人鼎力相助,待这件事解决之后,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论功行赏。”苏棠对着他抱拳说道。
身后杜若珩等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即可出发回京。
“娘娘谬赞了,陛下失踪非同小可,回京之后更要小心谨慎,切勿走露风声。”宋屿白眉头紧锁,低声叮咛道。
“放心,来日我们京城再聚。”说完苏棠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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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回转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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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失踪已经三日有余,苏棠心系他的安危,是以返京途中换乘马匹,一路风驰电掣,好在路上并未遭遇拦截,过了十日左右一干人等已经到了京城城门外。
“王爷?”苏棠发现景沅率先停了下来,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诸位,既然已经到了京城,我府中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还需先行一步,”景沅对其他人说道:“就不陪了。”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回去找青衫客问个清楚明白。
“好,这段时间我们会先在城中落脚,”苏棠思忖片刻,决定先不回宫,“若有事可派人来顾府传话。”
如今景昭下落不明,若是再被其他人知晓恐生事端,倒不如先落脚宫外,等找到他之后再一同回宫。
景沅轻轻点点头,驾马向肃王府的方向去了。
刚踏入王府大门,长史带着人立刻迎上前来,口中还不住地说道:“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路上可还辛苦?”
“他在何处?”景昭眉头紧锁,还不及下马就问道。
长史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景沅指的是谁,伸手一指细声说道:“先生正在后园亭中下棋。”
景昭见长史那瑟缩的模样,冷哼一声,跳下马背步履如风地向后园走去。
青衫客近来得了本孤本棋谱,正坐在亭中研究,正在兴头上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唤道:“先生好雅兴。”
抬头一看,景沅正向这边走来,青衫客见状站起身,直待景昭走近正要拱手行礼,“草民见过....”
迎面而来的一只拳头将他剩下的话都打回了肚里,青衫客只觉得头脑发蒙,一时竟不知道今夕何夕。
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拳又至,鼻梁一阵剧痛,他瞬间感到有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青衫客一连挨了五六拳才抓住空隙挡住景沅的手,毫无风度地嚷道:“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景沅猛地发力将青衫客推倒在地,一只脚踩上对方胸口,低头阴森森地说道:“先生似乎是忘了,当初本王答应与合作的时候曾说过,凡事必须经过本王首肯才行,如今先生倒是向天借了胆,竟敢挟持一国之主?”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青衫客这才明白景沅为何生了如此大的气,咧开满是鲜血的嘴笑道:“草民都是为了王爷着想,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您作为一个王爷,暗地里却行着拐卖人口的勾当,以他的行事风格,可能容得下你?”
“本王当时分明嘱咐过你,那些女子务必是自愿,”景沅眼眶通红,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从未指示你们拐卖任何人。”
“是,王爷确实这么说过,只不过王爷可曾想过,好人家的女儿总是重金酬谢,又有几人愿意去干那以色侍人的勾当?”青衫客咳嗽两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景沅的目光中含着几分嘲笑几分悲悯,“我等不过是为了王爷得以成事罢了,若非连蒙带骗,怕是连十个人都找不来。”
“人少些再想别的办法也就是了,”景沅听了青衫客的话一时有些气短,但想到景昭的事立刻又满心怒火,“无论如何你们也不该将景昭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