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带着苏棠几人寻了一处空位坐下,自己去寻曾经相识的女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女子热情地围了上来。
“公子是第一次来玩儿吗?”
“公子要不要吃店铺到,奴家给你剥。”
“公子可要听曲儿?”
坐在正中的苏棠只感受到香风阵阵,低头吞下一颗送至唇边的葡萄,有些惬意的眯起眼睛,原来这就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难怪有些男人来了这里后会流连忘返,她暗自想道。
忽然苏棠感觉到有只手顺着腰间游蛇一般摸了过来,几乎都要摸到胸口的位置,苏棠心中一惊,立刻推开身边的姑娘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呢?”苏棠站在榻上,后背紧紧贴着山壁,一手掩住领口,指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问道。
“公子说笑了,来这里的男人不都是为了那点事儿嘛,”女子娇笑着又想往前凑,“奴家一见公子便觉得有缘,就让奴家服侍您可好?”
“停!站那!不许动!”苏棠吓了一跳,忙让丁一将女子拦住,“本公子,不,不用你服侍。”
要真的让你进了身,岂不是要暴露我女子的身份,苏棠看了看自己,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就算要服侍,也要,”苏棠说话间看到男子带着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走了过来,忙朝那个方向一指,“她来服侍!”
极乐楼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姑娘之间不得抢客,那女子见苏棠没有选择自己,嫉妒地横了少女一眼,没奈何只得悻悻离去。
少女将几人带回自己的厢房,进门后对着苏棠等人屈身行礼,“奴家婉娘,见过诸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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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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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次来都是婉娘作陪,”同来的男子对苏棠解释道:“倒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婉娘手脚麻利地给几人的酒杯中都倒上鲜红的葡萄美酒,又摘下墙上的琵琶,“客人想听什么曲儿呢?”
“曲儿啊,我是个粗人,不通音律,不若就弹个,什么三弄梅花儿吧,”苏棠摸了摸脸上的小胡子,扭着眉毛信口开河,“之前听过这个,这个好听。”
“公子,是梅花三弄。”明\瞟了婉娘一眼,低声提醒道,心中有些佩服苏棠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演了个十成十。
“对对对,就是介个,快快奏来。”苏棠不耐烦地挥挥手。
婉娘听了苏棠点的曲目后神色微微一动,但也没有说什么,调好弦后是勾,滚,轮,如珠似玉的琵琶声在厢房中响起。
“哎呦,我说你们这里的吃食是不是不干净啊,”听了还没多久,她忽然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喊了起来,“我这肚子好疼啊!”
婉娘似乎没想到会有此变故,抱着琵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其他三人立刻在苏棠身边又倒水又擦汗,忙的不可开交。
“茅厕!本公子要去茅厕!”苏棠扶着明\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还不忘招呼丁一和男子,“你们不用管我撒,吃好玩好,我等下就回来咯。”
明\扶着苏棠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来她们出来的太急忘了问茅厕在哪,好在来往的龟奴看到苏棠的模样也怕他弄脏了屋子,亲自引着人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苏棠看到龟奴也想跟进茅厕,鼻子都差点要气歪了,“怎么!没见过人屙屎啊!”
龟奴本想献殷勤,没想到这位客人脾气不太好,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站在原地。
“我去四处查探看看有没有陛下的线索,你在这里看好了,”苏棠见四下无人立刻直起身,对明\吩咐道:“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姑娘自管去,奴婢省得的,”明\点了点头。
苏棠点了点头,从茅厕后面的石窗翻出去,迅速混入人群之中隐没了身影。
明\过了一会儿才走出去,发现那龟奴还守在门口没有走。
“又拉又吐,太味儿了。”明\手在鼻翼前扇了扇,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
苏棠对明\“诽谤”她的话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正寻找着一切有可能囚禁景昭的房间。
极乐楼在山壁上凿出条无数条隧道,隧道之间交叉纵横,仿佛蛛网般四通八达,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其中。
苏棠刚进入一间房中就听到有脚步声在外面停了下来,眼见无处可躲只好窜上了房梁。
“你说那地牢中关的人可真不简单,”刚藏好就有人推门进来,来人是两个侍女,口中正说着:“被喂了‘醉红颜’硬生生地挺过来的,那是第一人。”
“挺过来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关了起来,”另一个年龄小些的侍女嗤之以鼻,“要我说还不如一开始答应了主人,吃香喝辣享之不尽。”
“那人听说是皇室.....”两人拿了些东西很快又出去了,房中又恢复了寂静。
地牢关了皇室的人?会是景昭吗?苏棠心里泛着嘀咕追了出去,但是没有再找到侍女的踪迹。
这个时候明\已经拉着龟奴在茅厕门口东拉西扯聊了小半个时辰,几乎都要将对方祖宗八代打听出来了。
“你家公子是怎么回事,别是淹死在茅房了吧?”龟奴开了个玩笑,就要推开茅厕的门。
“等一下....”明\一惊之下就要去拦,但是有些晚了,说话间门已经被推开。
明\下意识屏住呼吸,手已经摸上了靴筒中暗藏的峨眉刺。
“客人,客人你这是怎么了哟,怎么睡在茅厕了?”龟奴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快来搭把手啊,你家公子在茅厕睡着了!”
明\微微一怔,快步走了进去,果然苏棠晕倒在茅厕墙角边,衣摆上还有大片的污渍。
“来了来了。”明\走上前和龟奴两人扶起苏棠,一路架回了婉娘的房间。
丁一和男子看到不省人事的苏棠忙将她放在榻上,不停地扇着风,丁一口中还不断责怪明\带着公子出去没照顾好。
“客人怕是喝多了,劳烦相送,多谢,”婉娘好言将龟奴送了出去,关上门后静静看着在忙活的几个人,过了好一阵才说道:“行了,别装了,人已经走了。”
几个人动作一僵,苏棠睁开眼坐了起来,神色清明,“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
“过奖,被骗来这个地方,再没有心眼也得多戳几个出来了,”婉娘放下琵琶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妹妹也很喜欢着男裳,她和你身形差不多,所以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而且从未有人会在青楼点姑娘弹梅花三弄。”
苏棠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她确实不通音律,当时说到琵琶曲也只能想起这一首。
“既然姑娘看出了我的身份,”她索性放弃伪装,换成自己原本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揭穿我等?”
“我为什么要戳穿?我并不关心你们是什么目的,身份为何,”婉娘有些嘲讽地弯了弯唇角,眼神冷峻,“最好能炸了这座销金窟,这半年来,我也是受够了。”
“如果我说,我能救姑娘出去呢?”听了婉娘的话,苏棠眼神一闪说道。
婉娘闻言望了过来,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眼底还是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
“婉娘,她说的是真的,”男子见婉娘有些不相信,出言作证道:“也是为了有机会救你们出去,在下才会带着她们来这里。”
婉娘更相信男子一些,听他如此说立刻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若诸位真的能救我们出去,婉娘愿做牛做马,以谢各位大恩大德!”
“做牛做马倒是还不用,这枚香包可是你们楼中的,”苏棠拿出从清州带回来的香包,“你可认识赵月仙?”
“赵月仙我不认识,不过这确实是我们楼里的东西,几个姐妹做好后由一人送给恩客,以图有谁的家人可以看到来救我们,”婉娘有些激动地握住香包,看着苏棠,“你是从何处得的?”
“谁给我的不重要,我也有亲人陷在了极乐楼,听说他可能被关在地牢中,”苏棠此刻心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林洛瑾将景昭带来了此处,“我想请你帮我查出地牢的位置。”
“我试试看,”婉娘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了下来,“只是极乐楼每月仅三天营业,我即便查出来也要十几天后才能告诉你们了。”
“不过若我真的找出地牢所在,自会想法子保全你的亲人。”
“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多谢了。”有了婉娘在楼中相助,苏棠心中也有了些安定。
为了不露马脚,当夜苏棠就宿在了婉娘房中,其他三个人以不需姑娘为名随便找了地方歇下了。
只是极乐楼的地牢中却没有高床软枕,景昭正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堆潮湿的稻草上。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他费力地掀起眼皮看了看,来的正是梅姑。
不过如今的梅姑脸上蒙了一层白纱,隔着轻纱隐隐约约能看到她脸上狰狞的红色伤痕。
“陛下这几日可好?”梅姑看到景昭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日给他下了‘醉红颜’以为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没想到却被他凭借最后一丝力量划破了脸!
“承蒙挂念,一切安好。”景昭靠在山壁上懒洋洋地看着梅姑。
“看来陛下还是不打算与妾身合作啊。”梅姑见景昭一眼也不愿意多看自己,生气的同时心中还隐藏了一丝嫉妒。
“朕从未说过不和你合作,是你给我下药在先,又恨我毁你容貌才将我关了起来。”景昭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么说倒是误会一场了,那妾身有个提议能够解开误会,陛下觉得如何?”梅姑看向景昭的目光中带着痴迷和贪恋。
景昭被她看的浑身汗毛直竖,“说说看。”
“陛下只要娶了妾身,那我们就是夫妻一体,妾身自然也就可以放了陛下,”梅姑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不错,得意地说道:“如何?”
如何个屁!景昭在心中不顾形象的骂了一句,这个妖妇就是垂涎朕的美色!
“可以啊,就按你说的办。”景昭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按捺住反胃的感觉,决定先稳住梅姑拖延时间。
“陛下英明,那就这么说定了,”梅姑娇笑着伸出指尖摸了摸景昭的脸,引得他……浑身一阵颤栗,“十五日后又是极乐楼营业的日子,我们大婚之日就定在那日,到时候妾身就放陛下出去。”
“好,一言为定。”景昭咬着后槽牙同意道。
梅姑的身影消失在地牢后,景昭有些瘫软地躺回稻草上,心中暗想,顾令曦你再不来救朕,你就要和妖妇人牙子做姐妹了!
第二日天刚亮没多久,极乐楼就安排了马车准备这次来的所有客人送回京城。
苏棠临走前和婉娘再三约定半月后再来此处互通消息。
又是同前夜一样,众人被蒙着眼睛带回了醉仙茶楼。
与丁一和男子分别后,苏棠带着明\立刻赶回顾府。
府中柳韵和杜若珩一晚上没睡,直愣愣睁着眼睛等到白天。
苏棠和二人说了在极乐楼中的所见所闻,只是去了一趟却还是没摸清这座楼的位置让几人有些泄气。
“娘娘是说陛下很有可能就关在极乐楼的地牢中?”杜若珩急切地问道。
“嗯,这几天我再看看能不能再找找这楼的所在,”苏棠一脸严肃,半月时间还是有点长,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如果找不到的话,只能到时候想办法沿途留下痕迹,你们随后跟上。”
柳韵二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暂时先这么定下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发生?”苏棠喝了一口茶问道。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哦,对了,”柳韵想起一件事觉得有有些奇怪,“昨夜肃王府的长史来门口转悠了好几圈,但是问他什么事,他又说没事,最后就走了。”
“那,景沅没来过吗?”苏棠也觉得有些奇怪。
柳韵和杜若珩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这景沅是什么情况,回京之后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对景昭的事不闻不问,又让长史在顾府门口瞎转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棠决定去一趟肃王府看看。
“他们家长史说肃王这几日身体欠安,不见外客。”苏棠坐在马车中听到明\的回话,心中更是疑惑大起。
她微微打开车窗看着大门紧闭的肃王府,想了半天沉声吩咐道:“回府。”
虽然有些奇怪,但人总是有亲疏的,眼下景昭更为重要些,苏棠不欲节外生枝。
刚走过了一条街马车就被拦了下来,明\看了眼后脸色有些奇怪,“是肃王府的长史。”
这人是不是有病?苏棠想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就命人传他上了车。
怎料想那长史一上车就对着苏棠行了个大礼,带着几分哭腔嚷道:“请皇后娘娘救救我家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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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闹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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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慢点说,”肃王长史上车就哭着实将苏棠吓的不轻,忙说道:“肃王怎么了?”
长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仪,于是缓了口气,平静下来将景沅回府后与青衫客发生的争执告诉了苏棠。
“你是亲耳听到那人说你家王爷是混血,还特意吩咐人给他泡茶,”苏棠听完之后神色有些凝重,再次向他确认,“而你家王爷喝了茶后似乎不记得两人之间发生过冲突,甚至今日也是他吩咐拒绝于门外的?”
“你可知是什么茶叶?”
“王爷之前爱饮酒,对茶倒是一般,偶然一次饮了那位先生家乡的茶,居然就此爱上,每日都要饮上几杯,”长史不知苏棠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仔细思索道:“这次出门本是要带上的,只是先生说王爷此前头疼昏迷,不宜饮茶,这才没有带。”
“你说的这位先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苏棠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自己在原著中从未塑造过肃王府“先生”的形象,于是又问道:“什么时候来到府上的?”
“姓名、来历奴才都不知道,”长史一脸茫然地摇着头,一问三不知,“他是三年前王爷出府云游带回来的。”
又是三年前,苏棠愈发确定景沅如今的转变与他当年出游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她看着长史,“你们王爷三年前出游去了哪里?”
在苏棠的注视下,长史依然缓缓摇了摇头,“王爷出门一向行踪不定,具体除了那里,奴才这些下人...是不知道的。”
得,都是白问呗,苏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要说这景沅也算是聪明一世,结果出门随便捡个人就带回府,也是活该引狼入室。
长史看出苏棠有些生气,缩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再出声。
“这样,你回府后想办法找到那茶叶,”看来景沅所喝的茶叶至关重要,苏棠吩咐长史,“之后亲自送到顾府,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你那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