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瑶呢?”
“在里面。”弈白指了指颜春院二楼的一处房间。
孟璟弋顺着弈白手指方向看去,眉头不禁蹙起。
心里这股莫名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
此时楼里正热,大伙儿都在观赏台上的歌舞,无人在意这两人悄悄上到二楼。
弈白来到房前,轻叩房门,夹着嗓子说道,“公子,夫人唤您回家了。”
听着弈白的声音,孟璟弋不禁撇过头去。
弈白连忙解释道,“我和余姑娘出来,她要让我扮侍女……”
屋内久久没有动静,两人觉得事情不妙。
弈白正要再敲一次门,谁知,孟璟弋已经上前,抬脚把门踹开。
“别……进来。”余瑶艰难地开口。
两人停在屏风后面。
“余瑶!”孟璟弋唤了声。
“出去!”
孟璟弋转头看向弈白,弈白会意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孟璟弋缓缓走到屏风后。
看见眼前的一幕,他急忙转过身子。
余瑶躺在床上,领口松开露出白皙的锁骨,面容娇红,头发已经散开,凌乱地铺在床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
“不是让你出去吗!”余瑶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就朝孟璟弋扔去。
只可惜,那东西只能砸地上,最后“辘辘”地滚到他脚边。
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孟璟弋将那床边系窗帘的带子扯下,然后系在头上,遮住眼睛。
他小心地摸到余瑶身边,手刚触到那衣服的布料,手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唇瓣细软,带着丝丝暖意,酒气夹杂着香气扑鼻而来。
孟璟弋整个人都滞住了,一时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的动作生疏且拙劣,手臂环在孟璟弋脖子上,嘴肆无忌惮地啃食着他的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璟弋才感觉到她停了下来,而后一个东西重重砸在了自己胸膛。
“喂,余瑶!”孟璟弋唤了声。
没有动静。
孟璟弋摸索着扶起余瑶的肩膀,她身体软绵绵的,刚一扶起,他一松手,就又倒了下来。
刚才亲吻时,孟璟弋原本用来挡眼睛的带子已经有些松动,余瑶这一倒,连带着这带子一块儿落了下来。
“喂,别乱靠!”说着,孟璟弋再次将她扶起。
看着那张娇红美艳的脸,孟璟弋愣住了。
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怎么也挪不开。
这女人平时有这么漂亮吗。
“太子殿下,好了吗,有人过来了!”
是弈白的声音才把孟璟弋的神思拉回。
“回驿站等我。”
说完,孟璟弋背起毫无意识的余瑶从窗户跳了出去。
孟璟弋的识海中,那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不说我也不便多问,只是提醒你,穿越动情可是大忌,何况这还是你最后一个任务,想想那个再等你救命的女人吧。”
没等孟璟弋回答,系统已经消失。
回到驿站,弈白已经等在了房门口,见孟璟弋背着人过来,他赶紧将门打开。
“殿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去,找掌柜再开个房间。”
“?”
见弈白没有立刻动身,孟璟弋扭头看向他,“怎么,还要我和她睡一个房间吗?”
“是……是。”弈白赶紧跑去前院又开了个房间。
须臾,看见弈白拿着钥匙回来。
孟璟弋冷言,“房间在哪儿?”
“回殿下,就在您隔壁。”
“换一个。”
“?”
“我让你换个离我远点的。”
弈白摸不着头脑地再次跑去前院,心道,“殿下和余姑娘到底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感觉怪怪的。”
安顿好余瑶,孟璟弋退出房间,见弈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怎么?”
“殿下,您和余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见这话,孟璟弋先是一怔,然后恶然道,“我还没问你怎么会陪着她去无理取闹,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弈白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立马躬身行礼,“在下这就去领罚。”
睡梦中,余瑶被光球再次唤进识海。
“余瑶,余瑶!”
听见声音,余瑶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亮,自己也已经不在青楼。
“我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
余瑶摇摇头。
她头痛的厉害,依稀记得那女人退出房间,又来了人……
“是孟璟弋。”系统提示道。
余瑶眼瞳颤颤,自语道,“原来是他。”
“怎么样,昨天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听系统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这件事,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若不是孟璟弋最后出现,她还真想不到还会发生什么。
“没有。”余瑶垂下脑袋,摇了摇。
“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什么交换?”
“我告诉你一个新的调查方向,但你要用一样东西与我交换。”
这是这光球头一次提出这种要求,余瑶愣愣。
感觉到她的顾虑,光球继续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贵重东西,只是一些你以前穿越的记忆。”
“以前穿越的记忆?”
“没错,反正这次任务完成,你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这些记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余瑶仍有些警惕,“你要这些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做什么,上面只是希望我们能在你们回去后,可以尽量这些穿越的记忆,这也是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一种保护。”
光球说的没错,穿越这种事,可能对大多人来说就是无稽之谈,但对有心之人就另说了。
想到这,余瑶点了点头,光球便开始一点点吸食余瑶穿越的第一个故事。
那是一篇后宫话本,她作为男主的青梅竹马出现,只可惜为了顺应系统给的剧情,她最终背叛了男主,死于战乱……
余瑶脑海中,画面一点点消失,最后那男主的面容也变成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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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牵情处(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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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新的调查方向了吗?”
“其实你们调查青楼这地方没错。”
“所以呢?”
“我这方向其实也是从那青楼开始。”
听见这话,余瑶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玩儿我呢!”
见余瑶真生气了,系统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是想说,你们可以去他们后厨或者杂院里面打听打听。”
余瑶一脸疑惑地望着它,系统继续解释道,“你以为你们调查的事情只是动了那老鸨的好处吗,其实那些歌女一样有好处,但后院那些下人不一样,他们拿的是固定月钱……”
“所以,这楼里一晚上赚多少钱可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两人一拍即合。
找好方向,余瑶赶紧起身去找孟璟弋。
这家官驿很大,院落也是错综复杂,走了好几圈没瞧见孟璟弋的屋子,余瑶才停下脚步,斜靠着游廊两侧的美人靠上。
“这孟璟弋到底干什么吃的,明知道我们出来完成任务,干嘛还要把两屋子安排的隔那么远。”
余瑶骂完,抬起眼眸,看见弈白身影从一处拱门掠过。
她急忙唤道,“弈白!”
弈白在拱门前停下,回头看见余瑶,恭敬地行礼。
“孟璟弋呢?”
“太子殿下他在……”
“算了算了,你带我过去,我有新的调查思路了。”
弈白话没说完,就被余瑶推搡着往前走。
两人足足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来到院门外,余瑶看了眼自己在东南角的院子,又看了眼孟璟弋这位处西北的院门。
她心里很难不相信这是故意的。
弈白领着余瑶穿过竹林,悠扬的琴声时隐时现,她听着觉得耳熟。
这不就是昨晚那颜春院的琴声吗!
进到院内,孟璟弋坐在庭下抚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他眼眸清明,撒下的阳光让整个人都散发着矜贵。
“孟璟弋!”
随着余瑶一声怒吼,琴声戛然而止,孟璟弋悠悠抬起头,表情平静地望着她。
“昨晚你在哪儿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早说。”
“你知不知道为了调查你这事,我差点儿……”
“我没让你去,因为你的鲁莽你不仅让自己深陷其中,还差点害了弈白你知道吗?”
孟璟弋的话字字诛心,余瑶只觉心里被人猛地锤了一拳。
明明自己好意帮助,没想到在别人心里是这么想的。
余瑶死死拽着拳头,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去了,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心里多久没有这么难受了。
以前穿越遭遇再多,她都不在乎,可这次,她这心里也不知怎么了,似乎有些上心了……
为了不在他眼前落泪,余瑶决定转身离开。
可刚走出两步,似是又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怎么……”
不等他话说完,余瑶将那原本准备好的计划,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石案上。
孟璟弋还想问这是什么,余瑶已经快步离开了院子。
余瑶走后,院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孟璟弋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坐姿,可心似乎在方才漏了半拍。
他用手扶在胸口,很快便缓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弈白站在庭外,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更是恨不得自己没来过这院子。
孟璟弋扫了眼余瑶放在桌上厚厚一摞的纸张,皱皱巴巴,字迹也是格外潦草。
他认得那字,是余瑶写的,同之前她送的诗词别无二致。
“拿走。”孟璟弋冷冷道。
见太子不再去看那东西,弈白只好乖乖地上前,把那堆宣纸收拾整理好。
“殿下,这好像是余姑娘写的新的调查思路。”
孟璟弋抬起眼,视线再次落在那堆纸上。
弈白继续道,“看样子余姑娘昨晚做了不少功夫。”
孟璟弋依旧不说话。
弈白无奈,只好再次将东西收拾了,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把东西留下吧。”
余瑶退出孟璟弋院子后,就径直出了驿站。
本想着是去找玥儿一同回去京都,不曾想,她前脚刚走,就瞧见有人从驿站旁的小巷鬼鬼祟祟走出。
余瑶看了眼回京都的路,最终还是决定跟上那人。
她心里安慰道,一定要想办法拿下孟璟弋,这样她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从驿站出来的人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和普通老百姓并无差别,余瑶能注意到他纯粹是因为那人腰间的玉佩。
一个官驿的普通驿卒,怎么会有如此价格昂贵的东西,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驿卒警惕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后在一处府邸的后门处停下。
推门进入前,那人依旧不忘观察四周。
好在余瑶躲避及时,才没有被发现。
余瑶小心地绕到府邸大门前,赫然“越府”两个字出现在眼前,门口两只端坐的石狮,四个家奴分别站在府门前的四个角落。
“越”字余瑶看着有些眼熟,回想许久也没想起自己在哪见过。
“姑娘,姑娘?”
两声轻唤将余瑶的神思拉回。
余瑶转过身去,看见自己正挡在一处面摊前,那买面的老婆神情为难地望着她。
“姑娘,您要是不吃面劳烦您挪挪地方,挡我做生意了。”
余瑶赶忙点头抱歉地挪开身子,“不好意思,老婆婆。”
说到这,余瑶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身找了处空位坐下,“老婆婆,一碗清面。”
那老婆子见来了生意,赶忙迎上笑脸,“好嘞。”
不时,一碗热腾腾的清面就端了上来。
余瑶看着上面零星撒了点葱花汤面,先是垂头闻了闻。
“真香。”
老婆子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手,一边回道,“姑娘喜欢便好。”
“老婆婆,可以跟你打听个事儿吗?”
“姑娘想知道什么,老婆子我一定知无不言。”
余瑶指着面前的府院大门,问道,“看着府邸如此奢华,这越府莫不是这商州哪位富商的府邸?”
见她手指,老婆子赶忙将她的手摁下。
“姑娘,指不得指不得,这越府可是商州知府的宅邸。”
“可我记得知府大人姓聂呀。”
“这就是您有所不知了,这知府现在是姓聂,那是因为认了京都城里的一位大官做干爹,本姓是姓越的。”
“还有这种好事。”
“谁说不是呢,他之前也就只是商州城外一个村子里的穷秀才,如今一认了干爹,几年时间就成了这里的知府。”
“那这位大人理政如何?”
那老婆子问声色变,立马收起帕子转身回到面摊前,“姑娘,有些东西,不能谈。”
余瑶知道,这里已经问不出答案了,要想知道这商州财政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越府,她是非去一趟不可。
想到这,余瑶背手去摸腰间的钱袋,才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她这才想起,早在第一次去驿站时,她就把钱袋给了玥儿。
余瑶的小动作那老婆子自然是瞧见了,她拿着锅瓢走到余瑶身边,一副只要她敢跑她就叫人的模样。
“老婆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官驿,晚上我把钱给您送来,您看可以吗?”
老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余瑶,轻丝缦纱的粉白纱裙,面容干净得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余瑶头顶的白兰玉簪上。
“那不行。”
“可……可我现在确实没钱。”
“你把你头上那玉簪抵给我,那勉强看着还值几个钱。”
那玉簪何止是值几个钱,那都是宫廷玉匠耗时好几天,用那上好的和田玉雕成的,别说这碗面,就是买下这样的十个面摊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