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毓拉着凌羽铮来到楼下一家小超市，规模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她站在雪柜前，纠结了一小会儿。
“凌羽铮，你吃哪个口味，有香草的，有牛奶的。”
凌羽铮眸光嫌弃地后退一步：“不吃。”
桑毓冷嘁一声：“不吃算了。”
也是，像这种身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稀罕这东西呢。
“当饭吃？”
桑毓付完款后，瑶瑶头：“想吃大排档！”
大排档……
凌羽铮长这么大，都没有踏入过这种地方一步。
“我猜你肯定没有去过，带你尝尝去。”
凌羽铮内心很是抗拒，可在看到桑毓期待的神情后，最终还是妥协，无奈跟在他的身后。
“这附近我很熟，离我学校很近。”桑毓说着说着，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以前我经常会一个人来这里吃饭，不过，都是我打工发了工资的时候，才会这么奢侈，平时都在学校食堂。”
说着说着，她竟然跟凌羽铮说起读书时候的事情。
“你，打工？”
桑毓仿佛已经对这件事习以为常：“嗯，勤工俭学。”
桑毓的话，让凌羽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堂堂桑家的千金大小姐，竟会沦落勤工俭学的地步。
“林雅她从来不会给我生活费，所有的学费跟生活费都是我自己处理的，在没能力打工之前，我花的都是外公跟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上了大学了，我就自己养活自己了。”
凌羽铮眉头紧锁：“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
“那不然呢？总不能饿死。”桑毓猛地回头，冲着凌羽铮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到了，就在这里。”
熟悉的环境，让她此刻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她指了指巷子里的一家小店，甚至有些自豪：“你别看它环境不怎么样，东西真的很好吃的。”
“特别是海鲜，真是绝了。新鲜的很！”桑毓朝着凌羽铮竖起大拇指，“我知道你很喜欢吃海鲜。”
看着桑毓的神情，凌羽铮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刚刚的烦闷，纵然消失不见。
不开车，走路去大排档，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的事情。
而且，这虽然是市中心，但刚好桑毓带过来的小路是条旧巷子，周围的房子显得有些破旧，与城市的繁华显得格格不入。
要不是门口挂着一块小牌匾，他甚至都不觉得这会是一间大排档。
“上陵私房菜。”
凌羽铮默默地念出这几个字，可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鱼腥味，他不由得眉头皱起，为了不扫兴，他只好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
第158章 大总裁，你变了
不锈钢桌上，躺着琳琅满目的海鲜，底下还是那种厚厚的冰块。
“这不是桑毓吗？好久不见了！”老板娘一见到桑毓，径直热情地凑过来，打起了招呼。
“老板娘，好久不见，生意还是这么好啊！”
桑毓朝着里面看了看，这都坐满了，哪里还有位置。
“这还不是得亏有你们，不然我这小本生意哪里能撑得下去。”
因为是旧巷子，周围的环境显得异常嘈杂，而且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凌羽铮甚至听到了喝酒跟划拳的声音。
而他在跟着桑毓踏入店里的瞬间，忍不住收回脚，站在门外蹭了蹭鞋底。
地面黏糊糊的，还很滑，这根本就是没做清洁吧，这样的卫生环境，桑毓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凌羽铮环顾了四周，营业执照跟卫生许可证挂在墙上，却被油烟弄得油油腻腻的。
此刻，他甚至都不想在这种空间呼吸。
桑毓余光瞥见凌羽铮的举动，立刻反应过来：“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吃？”
凌羽铮正想点头，可看到桑毓一直看着别人桌上的美食，摇摇头：“就在这里吧。”
“老板娘，要不给我们在外面搭个桌子吧，我们在外面吃好了。”
桑毓心里觉得有些抱歉，竟然会带凌羽铮来这种地方，他该有多不习惯。
“谁都可以没有，就你不行！”老板娘将手里的油擦在身上的围裙，立刻行动了起来。
下一瞬，桌子就在他们跟前搭了出来。
“坐吧。”
好不容易躲过了店里腻腻乎乎的地板，远离了那些高声说话的喝酒人士，凌羽铮心里舒畅了不少。
就是这鱼腥味，还是让他微微反胃。
桑毓一把坐下来，可是跟前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
看来，他的内心在自我挣扎。
桑毓摇摇头，细心地替凌羽铮擦了擦凳子跟桌子，好让他身上的那身高定西装能够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
凌羽铮咬咬牙，直到确认坐的地方是干净的，才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但是，桌子于他而言似乎是瘟神一般，他的身子离得远远的。
“凌少，要不换个地方吧？”
桑毓的话对于凌羽铮来说，满是嘲讽，刺耳的很。
“不必，这里挺好的。”
天知道他的这个“挺好”，是降了多少级别的。
“老板娘，清蒸石斑鱼，爆炒九节虾，蒜蓉蒸扇贝，上汤娃娃菜，花旗参鸡汤，两碗米饭。”
桑毓甚至连菜单都不用看，熟练地点了起来，旋即转过头看向凌羽铮：“里面有你不喜欢吃的吗？”
见男人点点头，桑毓一脸满意：“老板娘，那就先这样！”
“得勒！”
“这些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可得好好尝尝。”桑毓替凌羽铮倒了杯茶。
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跟凌羽铮坐在这种地方一起吃饭，真是难得。
“你现在跟桑毓在一起吧，要不要一起吃饭？”
凌羽铮接到梁睦州的电话，转眸看向桑毓；“定位发你了，你要就一起过来。”
“正好，吃完一起见那个人。”
桑毓双手撑在桌子上，凌羽铮微微皱眉：“很脏的。”
“我都擦干净了，你至于这么洁癖吗？而且，我手肘这里垫着纸巾呢，你看！”桑毓抬起手，对着凌羽铮说道。
没过多久，梁睦州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跟前。
在看到周围环境的一瞬间，他微微一愣。
不是吧？
堂堂君盛集团总裁，C城凌家的未来继承人，居然会来这种地方，真是神奇。
“梁少，刚好，坐下吃饭。”
桌上已经是满满一桌菜肴。
桑毓一边招呼着，顺手将碗筷都拆了出来，拿着茶水烫了烫，递到凌羽铮跟前。
随后，又是完成一整套动作，将碗筷递到梁睦州跟前。
“看来，这动作很是熟练啊。”梁睦州笑了笑，没有一点大少爷的架子，随手拿了一张凳子坐下。
“大总裁，你变了。”
见梁睦州调侃，凌羽铮狠狠给了对方一记白眼：“少废话！”
桑毓见梁睦州这么随和，不由得对着凌羽铮一阵鄙视：“你看看人家梁少，一点都不会介意这种地方，再瞧瞧你。”
“你的碗筷不用茶水洗一下？”
桑毓轻描淡写地给了凌羽铮一个蔑视的眼神：“我哪里用，也就你。”
“梁少，这间饭店虽然不起眼，但是老板做出来的菜色是真不错，而且，他们这么多年来，每天的海鲜都是从海边新鲜运过来的，您多尝尝。”
说话间，凌羽铮竟然学着桑毓的样子，将她跟前的碗筷一把拿过，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地洗了起来。
随后，放在她跟前。
梁睦州嘴角的笑意明显，呆呆地看着跟前这对：“早知道，我应该留你们二人世界才是。”
“桑毓，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好看，跟你配得上，我老公以前也是这么细心地对我，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被他照顾着。”
男朋友？细心？照顾？
这些词汇跟凌羽铮压根不沾边，可谁知道，梁睦州却在一旁连连点头：“老板娘真是有眼力见，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话音刚落，他同时收获凌羽铮跟桑毓一记刀眼，瞬间尴尬一笑：“来，吃吃吃，这种海鲜就得趁热吃。”
“花旗参鸡汤，你的最爱。”老板娘将鸡汤拿上来的时候，朝着桑毓使了使眼色。
“还是老板娘懂我！”
桑毓轻轻一笑，她一掀开锅盖，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她顺手拿过凌羽铮跟前的碗，替他盛了一碗。
她刚把汤递了过去，才看到，凌羽铮正好将他手里的汤递到她跟前。
而她跟前的那碗汤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鸡腿。
两个人微微怔住，半晌，才放下。
桑毓不过是想着，凌羽铮在这里会施展不开手脚，所以才想着替他乘碗汤。
而凌羽铮不过是出于绅士主义，这里只有桑毓一个女孩子。
可是两个人的举动，落在梁睦州眼里却是一派“惺惺相惜”的场景。
“哎，这年头，连单身狗都难做了。”
第159章 危险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梁睦州一脸无奈地盯着跟前空空如也的碗，不由得一阵叹息。
下一瞬，他却轻笑一声，明明两个人的心里都互相有对方，刚刚还在那里相互挖苦，看来，凌羽铮真的是遇上了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倒也难得，千年的铁树终于开花。
桑毓一听到梁睦州这么说，急忙摆摆手：“梁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还没说全，只见梁睦州一脸凄异地朝着自己的碗里盛汤，嘴角的笑意明显：“不解释不解释，该懂的，我都懂。”
“……”
桑毓容颜微垮，瞬间没了任何言语，看来梁睦州是真的误会了，这样的话，不管她怎么解释，都会被判定为狡辩。
索性，也就不再言语了。
凌羽铮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也不出声，独自将自己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
一抹鲜甜顿时直击味蕾。
这里的东西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口下去，能够感受到食物最本质的味道。
他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桑毓那么喜欢这道花旗参鸡汤。
余光瞥见桑毓的时候，她真喝得一脸满足。
凌羽铮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以后，他要让家里的厨房按照这里的方式熬制。
“凌大总裁，这家店的味道还真行，不输给咱们平时去的那种高档餐厅。”
梁睦州见到餐桌上的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微妙，便将话锋一转。
“嗯。”凌羽铮在听到梁睦州的声音时，淡淡回应着。
梁睦州冷嘁一声，他这个妥妥的电灯泡，出现得可真不是时候，凌羽铮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现在直接把他的话题给堵死了。
“这里用的都是自家养的土鸡，我之前还在这里买了土鸡蛋，那味道……啧啧啧，下次有机会，给你带点。”
桑毓见梁睦州出口夸赞这里，而且，身旁的凌羽铮一连喝了两碗汤，心情不由得畅快起来，连带着神情都是自豪。
“那这份礼，我可得收下。”
梁睦州倒也捧场，跟着桑毓有说有笑。
而凌羽铮坐在一旁，暗暗替桑毓夹着菜。
“不过说起来，今天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桑毓的话，让梁睦州放下筷子。
梁睦州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人叫蒋瑶，是同仁医院的临时工，那天你母亲推入产房的时候，她是作为助产士在场，可我前阵子翻阅当年的工作记录跟值班记录时，并没有发现这个人。”
凌羽铮听到这里，微微抬头，眸中涌现出一抹寒意：“记录上没有这个人，那你怎么发现她出现在当时的产房？”
“这件事说来也巧，前两天我从办公室里面出来，听到有人在说当年临时工换班的事情，就多询问了几句。”梁睦州比了个手势，示意凌羽铮不要着急，“当年蒋瑶是代替一个叫宋玲的工作人员上班，但是由于当年制度的不完善，这件事根本没有在上面体现出来。”
“宋玲？”桑毓的眉头紧蹙，她记得这个人，当晚的值班人员的确有她，可是……
“宋玲是在今年年初，因为车祸意外死亡的。我这边的侦探在调查母亲死因的时候，对于她的情况，根本无从查证。”
桌上，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蒋瑶顶替宋玲工作的事情，让人怎么都想不透，更何况，蒋瑶在当年只是一个临时工。
“先是宋玲意外身亡，再是查到蒋瑶顶替宋玲位置……”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凌羽铮。
两个人在半空中对视了一会儿，将心里的狐疑同步放大。
“即便存在疑点，所以我想着，咱们几个人跟她见面的时候，好好问问清楚，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梁睦州再度薄唇轻启，打破几个人之间的沉寂。
“主要是这件事，发生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还是介于无从查证的事情。”桑毓颔首沉思着，“而且，当年的那几位助产士，我现在找到了两个，在找她们了解情况的事情，都没有提及到这件事。”
甚至，对蒋瑶突然离开的事情闭口不提。
而生产的医生至今都下落不明……
桑毓一想到这里，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好像是有人在故意介入这件事一样。
可是，知道她在调查的人，明明只有凌羽铮跟梁睦州两个人。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
会是……桑恒成吗？！
桑毓暗暗攒紧拳头，身子轻轻颤抖着。
下一瞬，凌羽铮的手缓缓覆在她的手背上，让她莫名感觉到心安：“见一见也好，毕竟事情过于太多年了，有多一些了解，对于你的调查也会更有帮助。”
男人的话，悠悠传入桑毓的耳畔。
“是啊，而且你母亲的情况确实特殊，很多档案资料竟然都找不到，特别是详细的死因报告。”
这也是梁睦州一直想不透的原因，即便是二十年前，但是同仁医院一直是C城最好的医院，在人员信息管理及医疗档案方面的管理，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才是。
但是他调查了那么久，很多信息还是靠凌羽铮才能补全，太过于蹊跷。
关键是，信息缺失的，偏偏是跟桑毓母亲相关的人员。
这件事他跟凌羽铮说过，本来也想让桑毓知道，可是却被凌羽铮拦下来。
桑毓正想开口说话，被老板娘叫过去叙旧。
直到她走远，梁睦州才开口问道：“我们之前都怀疑过医院信息泄露的事情，是人为，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桑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