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的？”
“爷爷有一次突发高烧，那时候是台风天，加上凌家的别墅在山里，救护车时效性太慢，是他背着爷爷去到医院，医生说，要是晚了一步，爷爷恐怕连命都没有。”
“那个时候开始，爷爷对李管家就很信任，本来想换成我的人，见他不同意，我就不再坚持了。”
“发高烧？有说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吗？”
桑毓还是不放心这个人。
“风寒。”
听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毛病，正常得很。
一旦提及凌老爷子的病因，桑毓总会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即便知道桑毓是在担心凌老爷子，但是这份担心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像，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在干预一样。
想到这里，凌羽铮忍不住问出口：“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凌云云这次突然回国，我心里老是觉得惴惴不安，生怕会发生什么事情。”桑毓避重就轻地回答着，尽量不触发系统的语言功能。
她一直在思考怎么说，才能让凌羽铮引起重视，又能不撒谎。
真是太难了。
桑毓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凌家家大业大，凌云云跟凌云霄一直扎根于海外，我是听你说，凌云云是突然回来的，加上爷爷最近三番四次犯病……”
“你是怀疑，爷爷的发病跟凌云云有关？”
桑毓闻言，即刻点头。
凌云云也是凌老爷子的孙女，即便家族内斗，也是他们同辈之前的竞争，不可能牵扯到凌老爷子才对。
可是一般来说，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因为她重生就突然消失，除非是她人为介入才有可能发生结果的改变。
而爷爷在这个时间段体现出来的体检结果，让她不得不怀疑。
所有的时间点卡得过于巧合。
桑毓自然而然便将这一切都联合起来：“总之，得小心提防凌云云他们才是。”
“而且，李管家是二房的人，不是你的人，你是不是应该都调查一下？”
话音刚落，凌羽铮的眉头紧皱。
被她这么一分析，他心里竟然有一抹不安。
从他今年宣布订婚开始，君盛集团便开始遭受到一系列的打压，桑毓出事，爷爷接二连三犯病……
这一切，真的跟二房有关系吗？
因为自己是嫡出，所以继承凌家家业的人，一直都是他，凌老爷子也是一直站在他这边，即便二房一直惦记着继承人的位置，凌老爷子丝毫不曾松口过。
凌家也有规定，凌羽铮只要一结婚，就可以立刻接管整个凌家。
要真的是为了家产……
幽深的双眸渐渐涌现出嗔怒。
第855章 蒋瑶自杀
凌羽铮再次刷新对桑毓的印象，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让桑毓卷入到凌家的家族斗争中。
凌云云跟凌云霄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如果他们真的对爷爷下手，对于桑毓，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绑架的那件事，他就已经知道，凌云霄开始坐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主意打到爷爷身上。
“凌羽铮？你还好吗？”
桑毓分明察觉到凌羽铮双眸的杀意，想必自己刚刚说的话起作用了。
或者说，凌羽铮也察觉到凌云云回国这件事跟凌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有关。
即便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仅仅是她的猜测，但只要有一丝线索，他们都应该引起重视，避免前世的悲剧再度上演。
凌羽铮猛然抽回思绪，嘴角故作轻松道：“多亏你提醒，这个问题，我会盯紧。”
听到凌羽铮这么说，桑毓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引起凌羽铮的重视，她做的一切也是值得的。
她也要好好查一查引发肝脏疾病的那种药物。
这种在国内是明令禁止，只能通过国外的黑市渠道贩卖。
黑市！
她眉头一紧，或许，还真的可以从黑市查一查最近的购买记录。
这时，门外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此刻的静谧：“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气氛突然这么严肃。”
梁睦州手里拿着一杯馥芮白，咖啡的香味瞬间溢满整个屋内。
“好香啊！梁少，你该不会是你亲自手磨的吧。”
桑毓的话，让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那倒没有，医院咖啡厅的咖啡挺不错，我这里没有现成的咖啡豆，只要跑个腿了。”梁睦州说着，将手里的咖啡递给桑毓。
桑毓迫不及待地将咖啡往嘴里送，香味冲击味蕾的瞬间，沁人心脾。
原本忙完项目的事情，精神有些疲惫，而此刻在咖啡因的作用下，整个人顿时又充满了活力。
咖啡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
“昨天蒋瑶的事情，有什么后续吗？”
一说到这里，桑毓转身看向凌羽铮：“对啊，现在是什么情况。”
“孩子在福利院一切安好，就是蒋瑶目前没有下落？”
桑毓将手里的咖啡放下，侧身看向说话之人：“什么意思？没有下落？”
昨天不是才见面，只能就没有下落了？
“在拒绝跟我们二次见面之后，林岩就找不到她人了。”凌羽铮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踪迹。”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该不会是被那个桑晚晚绑架了吧？”
梁睦州跟桑毓面面相觑。
桑毓凝眉，他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要是桑晚晚为了控制蒋瑶，将她囚禁起来的话，在短时间内，他们很有可能找不到这个人。
反正这种龌龊的事情，桑晚晚干了不止一次。
桑毓缓缓说道：“能不能调查一下她从包厢离开后的轨迹？”
“已经查了，她后面回了家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还是公司打电话报警，说是不见人了。”凌羽铮将林岩调查到的情况说出。
梁睦州的神色显得有些难看：“警方立案的话，就说明人已经失踪24小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桑晚晚压根没有机会绑走人才是。
“难不成，人会凭空消失不成？”
桑毓的话刚说出来，凌羽铮跟梁睦州便同时看向她。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毛病吗？”
“她家里没人了吗？”梁睦州突然开口问道。
凌羽铮闻言，随即薄唇轻启：“她丈夫最近好像是在出差，孩子，在福利院。”
“警方那边已经在介入调查了，相信很快会有最新进展。”
桑毓暗暗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现在蒋瑶的孩子被咱们盯着，桑晚晚那边没有办法下手才是。”
怕就怕，蒋瑶到时候不肯指认桑晚晚的恶行，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过去……
想到这里，桑毓眸底划过一阵怒意：“可恶！”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桑晚晚这个对手不容小觑。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里收到的风，才会发现自己在调查母亲死亡的真相。
桑毓咬紧牙，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这件事，该不会又是桑恒成跟林雅授意的吧？
要不然单凭一个桑晚晚，有这么大的能力办这些事情吗？
桑恒成！
脑海里出现这个人名的时候，桑毓后背不由得发凉。
凌羽铮察觉到桑毓的身子微微颤抖，大掌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你是想到什么了？”
“凌羽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桑晚晚并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桑毓的话音刚落，凌羽铮顿时凝眉。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桑恒成及林雅有关？”
桑毓听完，立刻点头。
“你觉得桑晚晚那个脑子，可以想到这么周全的计划吗？先是知道我调查的事情，再是找到跟宋玲相关的人，试图混乱我们调查的方向，现在控制住蒋瑶的孩子，就连蒋瑶都不见踪影。”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桑毓未免觉得有些极思恐惧。
她跟桑晚晚打交道过那么多次，桑晚晚虽然处处针对她，但是思绪没有这么灵敏，做事也不可能会这么周全。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整个桑家都在阻止我调查真相。”
桑毓嘴角扬起一抹讽刺，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也是桑家的一份子。
“先不要多想，这件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的猜测都不成立，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蒋瑶的话都是谎言。”
凌羽铮手上的力度紧了紧，他明白桑毓心里的担忧跟不安，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应该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要不然，他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便会脱离。
“凌少！”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着急的敲门声。
下一瞬，当林岩走进来的时候，在场的人纷纷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刚刚从警方那里得知，蒋瑶自杀了。”
第155章 留在福利院的孩子
“什么！”
林岩的话刚响起，所有人的脸上满是震惊。
桑毓直接挣脱开凌羽铮，一把站起：“怎么回事？”
“蒋瑶的丈夫今天出差回来，才发现蒋瑶在浴室里面割脉自杀了。”
宋玲年初出了车祸，而现在，蒋瑶却割脉自杀。
桑毓呆愣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甚至连身体都不由得战栗起来。
都是因为她，她们才殒命的，是吗？
要不是她想要调查真相，不把她们都卷进来，这两个家庭是不是就不会因此破碎？
罪恶感一点一点占据心头。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她不好！
“你冷静一下！”
凌羽铮顿时发现桑毓的情绪不对，径直将她的身体摆正到自己跟前。
“桑毓，看着我！”
半晌，女人才缓缓抬起头，双眸中的苍凉与萧瑟深深刺痛凌羽铮的心。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桑毓连说话的嗓音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宋玲意外遭遇车祸，她原本也只是觉得这只是意外，根本不会将这件事跟她接近真相的事情联系起来。
可是现如今，蒋瑶自杀。
所有事情的背后，似乎是一张无形的巨网，而她，正站在网的正中央，被一点一点收拢，夹紧。
“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凌羽铮见状，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试图想要纠正她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要找调查事情的真相，我跟她们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桑晚晚不会绑架孩子到福利院，而蒋瑶不会自杀。”
“宋玲，凌羽铮，或者宋玲根本就是不是意外车祸，这件事，会不会也是他们的阴谋？”
“你看，如果宋玲没有遭遇车祸，我兴许已经调查到她身上，可就是这么巧合，偏偏她就出事了。”
“我们拿到了当年的名单，有进展了，突然冒出了蒋瑶，试图来转变我们的调查方向，在我们起疑的时候，有所动作的事情，她也出事了。”
桑毓说着这一切，浑身忍不住在颤抖。
“怎么可能不是因为我！”
见女人的情绪有些奔溃，凌羽铮一把将她环入怀中。
“这件事我们还需要调查下去，你要是现在自己先绷不住了，那不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不正中他们下怀？”
男人的气息瞬间萦绕鼻尖，让桑毓慢慢恢复以往的冷静。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将事情的真相都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桑家搞的鬼，那他们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啊桑毓，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不然，所有的真相都将埋于土底，对于所有受到牵连的人，都不公平。”梁睦州轻叹一声，“你应该这么想，自从你母亲出事的时候，所有相关联的人，早已不能置身事外。”
桑毓紧闭双眼，这些道理她也懂，可是她的心里异常难受。
她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梁睦州走到林岩身边，一脸疑惑道：“警方已经认定为自杀了吗？”
“是，听说蒋瑶还留下了遗书。写着是因为孩子走失找不到，心生愧疚才自杀离开人世，遗书里还声明是自己对不起孩子跟丈夫。”
凌羽铮闻言，吩咐着：“你想办法把蒋瑶孩子的下落告诉警方。”
桑毓余光瞥见林岩要转身离开，声音清冷响起：“尽量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有插手这件事。”
桑晚晚现在在暗，他们在明，要是再光明正大地介入这一切，恐怕桑晚晚依旧不会善罢甘休。
“照少夫人的意思做。”凌羽铮见林岩有些迟疑，即刻补充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见一下蒋瑶的孩子。”
桑毓的头枕在凌羽铮的胸脯上，分明能够听到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声音传入耳畔的时候，心里的慌乱、不安、害怕跟无措都在慢慢消失不见。
“如果你想，我们现在就出发。”
梁睦州见状，自觉站起身：“那你们过去，爷爷这边我来照顾，有什么事，再第一时间跟我说。”
虽然梁睦州这个人平时嬉皮笑脸，大大咧咧，可一旦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靠谱。
“嗯。”
凌羽铮径直带着桑毓离开医院。
城郊福利院。
桑毓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上。
不得不说，林岩的办事效率真快，他们才刚到不久，就看到警方带着人来到福利院接孩子。
三岁的孩子在看到警察的时候，一直哭着喊妈妈。
“他还这么小，正是最依赖母亲的时候，可是，他的母亲就这么没了。”
桑毓眼眶微微泛红，神色满是愧疚。
对比起她，这个孩子经历的事情更加残忍。
毕竟曾经拥有过母亲，那种失去的滋味，比一开始就没有要强烈得多。
“你不要这么想，每个人的命数都不相同。”
凌羽铮回眸看向桑毓，心里压抑无比，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落寞的她，一向肆无忌惮的女人，在此刻显得异常单薄，仿佛经受不住任何打击。
“小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母亲，生命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桑毓嘴角扬起一抹凄异，“桑恒成说，林雅就是你的母亲，可是我一直没有这么做，身体跟思想的双重抗拒，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在天之灵，冥冥之中在暗示我，指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