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济……得赶紧告诉少爷，他被发现了。
“你俩傻愣在那里做什么？吃饭了。”芸娘抱着一个汤钵跨进门槛，疑惑的看了他俩一眼。
连炤拿着几双筷子跟在她身后进来。
“欸。”陆济转身过去帮忙拿碗盛饭。
祁玉则去了外面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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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陆心莲去了城里给人当粗使丫鬟后，何春花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现在，家里所有的活儿都要她干不说，陆成对她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的好了。
比如，以前她说想吃城里那种白面馒头，陆成会想办法给她弄一袋白面回来，让陆心莲蒸给她吃。
现在……
陆成只会骂她一天天的只知道吃，想吃白面馒头就自己买去。
以前，何春花每次回刘家村，都会在陆成身上刮点银钱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带回去。
现在……
陆成把陆心莲每月给他的银钱捂得紧紧的，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肯拿出来。
就像这日，何春花得知刘家大方给刘梅说了一门亲事，想要回去看看。
“成哥，明日想回一趟刘家村。”
陆成吃着花生米下酒，“你上月不是回去过一次么，又回去做什么？”
自从手里有了点小钱后，陆成开始喝起小酒。
何春花殷勤的剥了几颗花生递过去，“刘家今儿让人给我传了信，说梅子定亲了。我想去刘家村看看。”
陆成不是很高兴的道：“早去早回。”
何春花连忙应道：“我去坐会儿就回来。”
随后，她又看着陆成，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成哥，你看我也不能两手空空的去不是……”
陆成抬起眼皮瞥她一眼，“前阵子心莲不是拿了一匹布回来吗？你就把那匹布裁一半拿去给梅子添妆吧。”
何春花听了，一脸僵笑的道：
“那匹布的颜色太暗沉了些，拿去给梅子添妆不太合适……”
陆成端起碗，抿了一口酒道：
“那就别拿去了。”
“那你看，是不是……”何春花一脸讨好的望着他。
“真是麻烦。”陆成重重的放下酒碗，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钱袋子。
何春花双眼发亮，急忙手心向上的把双手伸过去等着。
陆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从钱袋里摸出五个铜板，放到她手心里后，又把钱袋揣进了怀里。
何春花看看手里的五个铜板，又看看陆成，“这……五个子儿什么都买不了啊！”
陆成剥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
“能买一包白糖了。”
何春花扯起笑脸，正想让陆成再添几个子儿，就听陆成冷漠的说道：
“你要是嫌少，那就别去了。”
……何春花只好默默收起五个铜板，不敢再提添钱的事儿。
隔日一早，凉风习习。
准备去城里看看铺子，顺便再置办点年货回来的祁玉，骑着毛驴慢悠悠走到村口时，却见何春花背着个包袱，行色匆匆的往刘家村方向赶去。
第188章 心莲好心办坏事儿
祁玉疑惑的瞅了还几眼，何春花走那么急干嘛？刘家村出事儿了？
进城去依次看了三个铺子后，祁玉回到祁宅，把早上遇到何春花的事儿给陆心莲提了一嘴。
陆心莲皱眉道：“我上次回去时，我爹就说何春花去了刘家村。怎么还不足一月，她又跑去刘家村了？”
祁玉最近有点闲，“要我帮你去打听打听不？”
陆心莲想了想，摇头，“下次我回去的时候，再问问我爹。”
“好吧。我带小米去隔壁看看。”
祁玉从摇篮里抱起又重了一些的小米，跟陆心莲交代了一声就往外走。
陆心莲……她刚抱着小米从隔壁回来。
“姑娘，今儿中午您想吃辣子鸡丁还是芋头烧鸡？”赵婆婆提着一只刚拔了毛的公鸡出来征询祁玉的意见，“诶？姑娘呢？”
“去隔壁了。”陆心莲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公鸡，道：“一半炒辣子鸡丁，一半芋头烧**。”
“欸。”赵婆婆提着拔毛鸡就去了厨房。
陆心莲瞅了一眼大门口后，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帮忙。
布偶作坊现如今已有十几个绣娘，每日的出货量都很高。同样，所需采购的针线、布料、棉花等也多了很多。
之前，这些东西一直都是祁玉亲自在采购。可近来，她开始发懒了，就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了陆心莲统管。
祁玉抱着小米来到作坊，见里面的绣娘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大半，便笑着对留下的一小半绣娘说道：
“你们也别太拼了，都回去吃了午饭再来吧。”
一位绣娘笑着回道：
“不急，俺家就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另一位绣娘也道：“俺闺女待会儿会跟俺送饭来。”
“俺带了饭团来。”
“俺也是。”
祁玉愣了愣，没想到这些绣娘会这么拼命。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后面招的，便不再说什么。
后来的人若要想赶上先来的那几位绣娘的出货速度，是得更勤奋一些才行。
祁玉抱着小米走到一个装成品布偶的大箩筐旁边，弯腰，随手拿起一个布偶查看。
嗯，针线什么的都没问题，就是这布料的触感……
祁玉捏了捏布偶，眉头轻轻皱起。
稍许，祁玉回到祁宅，在厨房找到正在帮赵婆婆烧火的陆心莲。
“心莲，我有事跟你商量。”
“哦好。”陆心莲把一根柴火放进灶膛，拍着双手起身，“赵婆婆，你自己看着点儿火啊。”
“欸，好。”
陆心莲跟着祁玉来到她的房间。
“阿玉，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啊？”
祁玉把小米放在床上，并拿了枕头挡住外侧后，才举起手里的布偶问陆心莲，“心莲，这批布偶的布料是你亲自去订的吗？”
陆心莲茫然点头，“是啊，怎么了？”
“这布料触感不够柔软，比我之前订购的布料触感差了许多。”祁玉叹了一口气，“心莲，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我……”陆心莲低下头，声音低低的说道：“我只是想帮你省一点银钱，这布料虽然上手的触感差些，但每一匹要比之前的那种布料便宜三十文。”
祁玉捂额，“我不用你替我省钱。”
她语重心长的对陆心莲道：
“心莲，咱们好不容易才把布偶生意做起来，不能为了省那一匹三十文的银钱，就把口碑给坏了呀！”
陆心莲惴惴道：“没，没那么严重吧？”
祁玉一脸正色的回道：“有那么严重，就比如柿子街那家老字号包子铺，若是有一天他家的包子口味变差了，你觉得他的生意还会像现在这般好么？”
陆心莲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瞬间就开始慌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那些布料已经全部裁出来，不能退回了……
阿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你省点银钱，呜呜……”
好心办了坏事儿的陆心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急哭的。
祁玉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拿出手帕帮她擦眼泪，“木已成舟，这批布料便算了，下次可千万别再贪这种便宜了。”
陆心莲点头，抽抽噎噎的说道：
“这……这批布……布料损失的银……银钱，由……由我赔！”
祁玉好气又好笑的问道：“这种布料你买了多少？一共花了多少银钱？”
陆心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共买了八匹，一匹六百七十文，八匹就是五千三百六十文。”
也就是五两三钱多六十文。
她每月缝布偶可以挣二两多银子，一两拿回去给她爹，剩下的一两多，除去她和小米的花费开销，还能剩几百文下来。
五两三钱，她省吃俭用几个月，就能攒起来了。
祁玉把她的眼泪擦干净，“别哭了，我不要你赔钱，这批货我让齐掌柜打折处理掉就是。只是你得记住这次的教训，听到没？”
“嗯。”陆心莲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
“啊咿呀~”小米已经六个多月，已经会蹬腿爬跟翻身了。
祁玉把她放到床上后，她就一直在玩自己的手。
直到她听到陆心莲哭。
小米停下玩手，扭过小脑袋，定定看着两个似乎在吵架的小姐姐，“咿呀？咿呀~”
可两个小姐姐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发出的声音，兀自在那里谈事情。
于是乎，小米生气了，把两条小短腿高高抬起后，重重地打到床板上——
“啊咿呀！哇哇……”不小心打痛自己啦！
“小米！”
陆心莲和祁玉同时奔向床边。
小米见两位小姐姐终于注意到她了，委屈的扁起小嘴巴。
然后，哭得更凶了，“哇~”
陆心莲忙把她抱到怀里哄，“小米乖，不哭不哭了哦。”
把小米放床上的祁玉见小米哭得那么可怜，不由得有些内疚。
都是她不好，不该把小米放在床上的。
待两人哄好小米，赵婆婆的午饭也做好了。
马上就要到年关了，祁玉不光要置办西边小院的年货，还要置办祁宅的年货。
所以用过午饭，她就拉上陆心莲，坐着马车去了各个市场。
第189章 过年
两人在各大市场精挑细选，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把两处的年货置办齐全。
祁宅院子里，祁玉把一半年货分出来，套在驴背上后，转头对正在往屋里搬年货的陆心莲道：
“心莲，我先走了，明日我再来接你和连炤回陆家村。”
连炤要明日才放年假。
陆心莲看了一眼挂在驴背上的各种物品，叮嘱道：
“你路上别走太急，慢点。”
“嗯。”祁玉点点头，又看向被赵婆婆用背带背在身后的小米，弯着眼道：“小米，阿玉姐姐要走喽！”
正在低头玩自己小肉手的小米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过来，“咿呀~”
“阿玉姐姐明日再来陪你玩。”祁玉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牵着毛驴，出了院门。
今天的冬天虽然没有去年那般寒冷，但寒风刮在脸上，还是冷得刺骨。
被刺骨寒风刮红了脸颊的祁玉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把套驴背上的年货全都收进了空间。
再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条细棉围巾，把脖子和小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后，才继续前行。
冬日的天，很早便开始黑了。
祁玉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天黑前回了西边小院。
当然，为了不暴露空间的事，祁玉在快到陆家村村口的时候，就已经把扔空间里的年货又拿了出来，重新套在驴背上。
芸娘帮着把年货都拿进屋里规整好后，小声对祁玉说道：
“我今上午去村南头找王婶借鞋样的时候，听到陆成在家里大骂何春花。”
祁玉闻言一愣，“可今早上我出村的时候，看到何春花拿着包袱走往刘家村走了呀。”
刘家村虽然就在陆家村隔壁，却因两村连接之路都是崎岖山路，来回一趟，几乎要用去大半日。
所以，何春花不可能半日不到就能赶回陆家村，除非她半路折返。
“怪不得我只听到陆成在骂，没听到何春花回嘴。”芸娘轻轻蹙眉，“这个陆成，越来越不像话了，人都不在家，还骂了大半天。”
回想起早晨何春花行色匆匆的样子，祁玉眸光一闪，“娘，陆成都骂了些何春花什么呀？”
芸娘淡淡道：“都是些污人耳朵的话，不说也罢。”
可不能说出来教坏小孩子。
祁．小孩子．玉……
第二日一早，祁玉吃完早饭，扔给小狼一根肉骨头后，就只身一人出了门。
连毛驴都没有骑。
搭着村里牛车进城的祁玉，先去了一趟奇珍阁，与胡管事商量好年底该怎么给掌柜伙计发月银跟红封后，才慢悠悠的去了六眼胡同的布偶作坊。
等到中午，回祁宅用饭，祁玉便又和陆心莲商量，年底该如何给作坊里的绣娘们发红封。
陆心莲提议每人都发二十文的红封，祁玉觉得有点少，就又加了十文。
下午，祁玉把早前买好的红纸拿出来，同赵婆婆一起剪窗花、做红封。
直到酉时一刻，连炤从私塾回来。
祁玉才带着他和陆心莲坐马车回陆家村。
每次陆心莲回陆家村的时候，小米都要哭闹一场，这次也不例外。
“哇哇哇……”她要香香软软的小姐姐。
陆心莲坐在马车里，听着小米越来越远的哭声，心都揪紧了，一双眼睛也是红红的。
祁玉听了也很不好受，她伸手搂过陆心莲，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来。”
陆心莲现在是“某个大宅子的粗使丫鬟”，过年是不能够随便回家的。
所以她这次回去，也只是同往常一样，待一晚便走。
“嗯。”想到明日就能回来陪小米，陆心莲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连炤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这几月他和陆心莲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其实两人都是各忙各的，并没有怎么单独接触过。
所以他与陆心莲的关系，还是像在陆家村的时候那样，客套而又疏远。
一炷香后，马车在陆家村与圆顶山的分岔路口停下。
祁玉三人陆续从马车上下来，各自拿了个包袱，步行回陆家村。
待走到村里的三岔路口，陆心莲又与祁玉二人分别，两方各自回家。
祁玉带着连炤回到西边小院时，芸娘已经把饭菜端上了饭桌。
见到两人回来，芸娘去厨房端了一盆温水出来，让他们洗手。
在用晚饭的时候，芸娘跟祁玉说起村南头那边的事。
“听说何春花昨儿天擦黑了才从刘家村回来，结果一回来就被陆成打了。”
祁玉一边给连炤夹菜，一边道：“陆成现在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了？”
芸娘见她只顾着给连炤夹菜，便夹了一块鱼肉放她碗里，“听王婶说，自从心莲去城里给人做粗使丫鬟，还每月都给陆成拿一两银钱回来后，陆成连走路都是飘的了。
连地里的活也不干了，整日里不是喝酒，就是打骂何春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