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苦笑着，究竟是她在胡言还是皇上不敢承认这件事。舒婉仪也真是傻、二皇子也真是可怜。皇上根本没有把她们当成一码事来看，在皇上的心里，她们母子二人都抵不过一个璟婕妤。
皇后站起身，拂去脸上的泪珠。她一个皇后，还会怕一个婕妤吗。
来日方长
萧奕承皱着眉，大步跨出凤仪宫。
皇后这般疯癫的模样，要是对棠棠下手，棠棠肯定不及她。冯家若真的要动手，她这个皇后也不必当了。
自上元节过后，大哥一直留在城里。大哥和冯家一直都有狼子野心，只是他们都隐藏的很好。夺嫡大战，冯家的大哥明哲保身，大哥早早的请封离开了皇宫，而冯家也投靠了他。
这几年，冯家和大哥也算是安分。大哥一直待在封地里，冯家也一直辅佐着他。似自去年开始，大哥和冯家的交流也愈加密切。这些都不要紧，都在他的预谋之下。
回到紫宸殿后，随之一同的还有一袭黑衣的暗卫首领，“你选十个精一点的去映月轩，护着璟婕妤的安全。从今往后，对璟婕妤寸步不离。再挑十个去紫月轩，护着二皇子的安全。”
“是。”
萧奕承不放心皇后，“再挑几个去守着皇后的凤仪宫。皇后一旦有行动，立刻来告诉朕。”
“奴才明白。”
第154章 究竟是谁
曹德润端着茶盏进屋，皇上正沉着一张脸批阅着奏折。似乎每次从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出来，皇上的脸色都不好看。
琢磨着该用什么事情，来转移皇上的主意：“皇上，今儿个是四月初三。”
“四月初三又怎么了？”
曹德润小心翼翼的开口：“四月初三是璟主子的小日子，您之前特意吩咐奴才记着点，您今日一整日都忙着，奴才也找不到合适的时候和您说。”
“罢了…去映月轩吧。”一听今日是沈清棠的小日子，萧奕承更加无心批阅奏折了，干脆放下了朱砂笔。
曹德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感谢璟婕妤。
——
等萧奕承到映月轩时，沈清棠正恹恹的躺在床榻上，看着精神不佳。
萧奕承以为是她来了月食的原因，“我记得今日是你的小日子。怎么样，肚子痛不痛？”
沈清棠摇摇头：“我小日子还没来。”
萧奕承面上一喜，随即盯着她肚子看：“那……那你是不是有孕了？”
从上个月起，沈清棠便停了避子药，一直服用太医开的安稳的汤药。且这一个月来，他们一直都是随心随性。
就在前两日，太医还说她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沈清棠害怕让他失望：“这还不一定呢，我小日子一向不准，这才迟了两日。”
萧奕承眼神的光黯淡了一些，但马上又欣喜的开口：“万一这次就怀上了呢。”
不知怎的他很肯定。太医说过她怀孕的概率有四五成了，况且这些日子他这么努力，说不定棠棠的肚子里已经有他们的结晶了呢。
入睡时，萧奕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宽厚的手掌附在她的肚子上，好似她真的怀孕了一般。
沈清棠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傍晚的时候就觉得肚子有些闷闷的疼，可能明早就来月事了。她没有说出来。也是实在是不忍看萧奕承失望。
他看上去，真的好期待她们的孩子。
“阿璟，我只是晚了两日。我现在有些感觉不舒服了，可能要来月事了。”
萧奕承的唇贴近她的脖颈：“没事，是我太心急了。”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着。温暖且宽厚的手掌附在她肚上就像一个汤婆子，格外的舒服。
沈清棠很快就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丝毫不知道萧奕承盯了她近一个时辰。
沈清棠虽然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但是他能感觉到棠棠心里依旧藏着事。
女子生产危险，他也不想让棠棠冒这个险。可他实在是害怕有一日棠棠会离开他。所以他只能用孩子来留住棠棠。得知她小月子迟了两日，他心里雀跃不已，心跳更是快的像是要跳出心脏一样。
萧奕承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唇上，上次他在大雪中许愿希望几十年后，他们能够如那日一般同淋雪。
如今他再许一个愿望：希望棠棠永远爱他。
清早醒来
“代云——”沈清棠刚醒来，便觉得肚子里一抽一抽的疼。
代云连忙跑进来，掀开床帘：“怎么了主子？”
沈清棠捂着肚子从床上坐起来：“我应该是来月事了。扶我去浴房吧。”
从浴房里出来，幼白也端上了一碗红糖姜茶，“主子，李太医吩咐过来每次月事都要喝上一碗红糖姜茶。”
沈清棠显然兴致不高，整个人都有些奄奄的：“我知道，先放下吧。等凉一点再喝。”
代云和幼白对视一眼。
幼白哄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失望。但李太医说过您身子好多了。有孕是迟早的事。”
沈清棠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们俩就不要替我担心了。我都知道的。”
她确实失望。
但皇上恐怕更失望了。皇上每对她好一分，她这心里就多愧疚一分。所以想弥补对他的愧疚。
皇后视她为眼中钉。若可以，她也想迟一点有孕。
“主子，奴婢去查过了，皇上赏给您的这些蜀锦，奴婢们一直放在柜中。我们的人没有碰过那几匹蜀锦。”
沈清棠拿汤匙的手一顿：“那就是紫月轩出了内鬼了。”
“皇上自会查清楚，我们也不必管了。”
皇上说两日就是两日。
曹德润身后跟着十几名太监和宫女到了紫月轩。
舒婉仪被他的阵仗吓了一跳：“曹公公，你怎么突然……”
曹德润颔首一笑：“回舒婉仪，奴才奉皇上之命要带走紫月轩的几个下人。”
说完，朝身后的太监、宫女挥了挥手：“去吧。”
舒婉仪不解：“曹公公，是我紫月轩的下人犯了什么事吗？”
曹德润颔首：“舒主子马上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宫女就被押了上来。以寒觉得她有些眼生，在舒婉仪耳边轻声道：“小主，奴婢似乎没见过这个宫女。”
宫女畏畏缩缩的垂着头，不敢直视任何人。
曹德润直起身子，高声道：“皇上口谕，紫月轩任何有出轨行为的太监及宫女全部杖毙。”
宫女立刻白了脸，连忙跪地磕头：“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宫女爬到舒婉仪脚边，一边磕头一边说：“主子，你救救奴婢。奴婢也是受了人威胁。主子，你救救奴婢。”
舒婉仪退后两步，沉声问：“你是受了何人威胁？”
宫女摇摇头，又不愿意说出幕后黑手。眼神是异样的黑沉：“主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太监将这个宫女拖了下去。
宫女眼神空洞的看着舒婉仪，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喊：“我诅咒她绝对没有好下场。我诅咒胡\冯——”话还没说完，就被太监捂住了嘴，拖着她往外走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但没有听清楚她最后一个字是冯还是胡。宫中只有一位姓冯的皇后和一位姓胡的嫔妃。
舒婉仪脸色煞白：“她刚才说的是胡？”颤抖的手搭在以寒的臂上。
以寒：“回小主，奴婢并没有听清楚。”
不管是冯还是胡，那也一定不会是沈姐姐了。她冤枉了沈姐姐，还将沈姐姐想成这么坏的人。舒婉仪心里内疚。
曹德润道：“今日那宫女的疯话，不准向外传。”
第155章 失望
“是。”宫女太监们低下头，今日这宫女的疯话，他们是万万不敢向外传的。
舒婉仪心境万般复杂，因一些不严谨的苗头，未听沈姐姐的解释就误会了沈姐姐。她能感觉出沈姐姐有意无意的远离她，是远离她，而不是疏远她。
终归是她对不住了。
至于害得恒儿风疹之人，她自会查清，也不会放过。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曹德润端着牌子朝紫宸殿正殿走去，心里忍不住开始嘀咕了起来：从打上个月开始，皇上好像就独宠璟小主。虽然还会走个形式翻个牌子。但他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最清楚呢，皇上和那些娘娘、小主只是单纯的睡觉。
皇上和璟小主感情越来越好了，但他每日过得心惊胆战的，还要奉皇上的命令去改彤册。
不过皇上从前也是个厉害的人，这璟小主的小日子到了，难道皇上真的就这么忍着？
“皇上该翻牌子了。”
因着萧奕承特地吩咐过，给棠棠的牌子是最显眼的海棠花。
故他只瞥一眼，就发现没有了棠棠的牌子：“璟婕妤的牌子呢。”
只是他不知道是皇后撤下的牌子还是棠棠月事来了。从前他都是在确保棠棠的牌子的前提下乱指一个人，毕竟身边多躺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两样。
曹德润低着头恭声道：“回皇上，璟小主的月事来了。所以撤下了绿头牌。”
顿时，萧奕承垂眸，眼里带着淡淡的失望，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可是听到此话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随朕去映月轩吧。”
沈清棠躺在贵妃椅上看话本，今日的话本着实无趣，所以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被人抱上了榻。
突然记起来自己是要等皇上来着，也顾不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用力睁开双眼：“阿璟你来了。”
萧奕承应了一声：“既然困了就睡吧。”摸了摸她脚，发现是暖和的，才放心。
他说过在映月轩他们就是普通的夫妻，所以他开始亲力亲为。明明是夫妻间最寻常不过的行为，可在他这一身龙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突兀。
沈清棠伸回了放在他膝盖上的小脚，枕着手臂静静的看着他。往日此时的他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同她分享，可今日没有。
他心里一定很失望吧。
沈清棠坐了起来，双手耷拉在他的肩上：“你会不会很失望。”
萧奕承望着她，在暗黄的烛光下，一双柳眉带着淡淡的忧伤。棠棠本就没有安全感，他又实在没有收住失望的心思，自然会多想。孩子之事，也着急不来。
萧奕承神情不经意间舒展开来，眉目含笑：“不会。”怕她不信，又握了握她的手：“本就是我太着急了，我没有很失望。”
没有很失望，那就还是失望。
沈清棠透着难以掩饰的失落，萧奕承作为皇上真的对她很好很好了。约定以平常夫妻相处，他就从不会高贵，真的以平等的身份爱她。
她从不相信被爱，直到遇到了他。
她已经习惯封闭心了，所以没办法给他同样的爱。所以想着对他好一点。
“都是我这副身子不争气。”
“你的身子伤了根，不着急，许是我不够努力。”
本沉重的氛围，因为他这一句不够努力烟消云散。
沈清棠双脸氤氲起红晕，果然这男人正经不过三句话。如果说他还算是不够努力的话，那标准未免也太高了……
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沈清棠凶凶的瞪了他一眼：“我困了，要睡觉。”说完，爬到了床榻的最里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灵动且带着羞赧的眼睛。
萧奕承哑然失笑，躺在她身侧：“今日肚子疼不疼？”
沈清棠摇摇头：“不疼。”
她这倒没说谎，有李太医开的调理身子的补药，又有幼白和代云守着她喝药。她自己都感觉身子恢复了不少，就算来月事也没有从前般疼痛了。
“那就好。”
大约过了一刻钟，沈清棠猛的瞪大了双眼。这……
他现在也不会去找其他女人，现在又正值她的月事，什么也不能做。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为好？沈清棠心里着急，她有些担心他继续这样下去，会不行。
但她也到其他好的办法。只能红着脸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萧奕承突然间捏了捏她的手，沈清棠脑子一白，这……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害怕啊，仍然不敢动。
沈清棠澄净的眼里蒙着氤氲水雾，看着十分的听话。
代云和幼白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小主还在月事期间啊。
两人面上都带着惊慌：“主子，小日子还在啊。”
幼白慌张的握着代云的手，“怎么办啊代云。这如何是好啊。”
曹德润咳了一声，尴尬一笑：“两位姑娘，咱们就去外面等着吧。”说着，不顾二人的反对，拉起她们二人就朝外走去。
要是再待下去，咱们皇上英明的形象也不保了。
半个时辰后
萧奕承心满意足，而沈清棠低着头，瞳仁如波颤动着。又赧又愤懑。
他以后还是忍着吧，她再也不会心软了，不会再帮他了，这手酸的要命……
越想越气越觉得不公平。沈清棠气得踹了他一脚，虽说是踹，但其实也没使多大的劲。
萧奕承含笑道，“好好睡。”
沈清棠：“……”
他高兴了，当然能好好睡。可她这手到现在还酸着呢，恐怕明儿个都没力气握勺喝粥了。
她发誓，真的没有下一回了。真的！
清晨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显得鸟叫声越发清脆。不吵且怡情。
沈清棠刚翻了个身却扑了个空，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代云一直守在边上：“回主子，已经辰时了。”
她就知道又错过了请安的时间，当然，肯定又是皇上威胁的代云和幼白，不准唤她起来。
好在，她前几日请安比较勤快。偶尔一次，皇后也不会说什么。
代云道：“主子，舒婉仪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闻言，沈清棠神情微怔：“你们没跟她说，我还在睡着？”
代云为难：“奴婢们说过了，舒婉仪坚持等您，还不让奴婢们唤你。”
第156章 仅仅是干娘
沈清棠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的叹了叹气：“伺候我起身吧。”
等到换好衣裳到殿外的时候，已经是二刻钟之后的事了。
值得说的是，沈清棠有故意在磨蹭和拖延时间。她也需要冷静片刻。
皇上昨日让人揪出了紫月轩的内鬼，也相当于在告诉众人，二皇子患上风疹的凿凿原因。舒婉仪今日来找她，大许是来向她道歉的。
然则，她不知如何面对舒婉仪。舒婉仪是她在后宫中鲜少能说的上话且关系还不错之人。被误会和不被相信的那一刻，不可否认的是，心中有迷茫和难受，但更多的是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