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赶忙拦住他：“皇上息怒。”
“这些花盆本不是要给我的，是要送瑶华宫给贵妃娘娘的。”她一双黑亮的双眼，正以一个复杂至极的目光看着他：“这幕后之人要害的自始至终都是贵妃。”
“贵妃？”
沈清棠微微抬眸道：“明贵妃一直未能有身孕，就是因为这土中的汞。”
萧奕承目光落在那堆花盆上，周身都散发出寒冷的刺光。
明贵妃也喜欢花花草草，所以他特地吩咐将内务府的花分成两批。一批就送去瑶华宫。
没想到正是这个例外，导致了明贵妃不能有身孕。
在从前，明贵妃不孕，他也一直都想不明白。甚至也派过人将瑶华宫的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可就是没搜出什么异样的东西。
没想到，这东西就出现在难以让人察觉的花盆里。
萧奕承不知如何开口告诉明贵妃这个真相，因为……他也算得上半个凶手。
沈清棠看出了他眼里的为难和愤怒，适时道：“让臣妾去告诉明贵妃真相吧，臣妾和明贵妃都为女子，说起来也更易些。”
萧奕承眼神复杂，点点头：“辛苦你了，棠棠。”
“只不过，臣妾也不知这是谁下的手。该如何和贵妃说。”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变得极为默契，一个眼神便知道了对方的所想。萧奕承望着她：“你所想之人。”
沈清棠微微一笑。
这太监坏了那人的好事，回去之后，恐怕就会被灭口，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沈清棠道：“这太监也是无辜的，若不是他，恐怕我们也发现不了真相。皇上就保太监一条命吧。”
萧奕承点头，“好。”
【汞就是水银。别说是孕妇，普通人也不能接触汞。我特地去查过，汞会让人不易有孕（青楼女子都是用这种办法）】
【135章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伏笔。这一章正好揭开伏笔。】
第178章 贵妃得知真相
“娘娘，璟昭仪带着不少宫女太监，朝咱们的瑶华宫赶来了。”
明贵妃微微蹙眉，自从沈清棠怀孕之后，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日突然来她的瑶华宫，再加上她俩中间本就有仇，莫不是寻她麻烦来了？敢情一个昭仪也敢来寻她麻烦。
明贵妃眸色彻底冷下来，出门一看，沈清棠带的下人可不少，细细数来都有二十来个。
冷眸一转，似有寒光射出，“璟昭仪真是好大的场面，来本宫的瑶华宫也带着这么多宫人。”
沈清棠敛衣行礼，珠环相碰，鬓边垂落的流苏相互碰撞，似给人无形的压力：“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璟昭仪这么大的排场，本宫怕是受不起你的礼。”明贵妃面露冷笑，但心底更多的是疑惑。
沈清棠行礼依然不含糊，甚至有谦恭之态。她又从不是大张声势之人，处事也是小心谨慎，近日来恐怕是有其他事。
沈清棠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下人，随后展颜一笑：“外儿天热，贵妃娘娘可否请臣妾进屋凉快凉快？”
明贵妃会意。虽不情愿，但还是请她进屋了。
待屋子的门被关上，明贵妃径直坐在软榻上，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今日来，究竟为何事？”
沈清棠并未说话，反而走到窗边，拿起任意一盆花盆：“得罪了。”说罢，朝地上用力一砸。
听见花盆破碎的声音，水蓝下意识的想进门查看情况，却被代云和幼白二人拦住：“水蓝姑姑，你不必急。两位娘娘不打紧的。”
明贵妃一时不懂她意思，甚至有些恼：“你砸花盆做什么？”
沈清棠朝后退了三四步，并用手帕捂住口鼻：“娘娘，这土里有汞，臣妾怀着身孕，不便替您查看。”
“娘娘，看到土里那异样的颗粒了吗，那就是汞。”
上回省亲回宫后，她将整个瑶华宫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遍，可就是没发现汞。没想到这汞就藏在最不起眼的花盆里。
明贵妃不敢置信的盯着那花盆良久，她就是没有怀疑到花盆上，颤抖着手捻起一小块凑近看了看，冷笑：“原来这就是汞，让本宫不能有孕的汞。”说着说着，声音都是她无法控制的沙哑。
沈清棠出声提醒，“娘娘，您还是离汞远一些吧。”
明贵妃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本宫都已经怀不上，就算现在离的远些又有什么用呢。”
明贵妃也是一个可怜之人，着了那幕后之人的道，这辈子当母亲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沈清棠扶了她一把：“为了您的身子，您也离汞远一些。”
明贵妃重新坐在软榻上，红着眼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清棠缓缓道：“一个太监还不熟悉内务府的规矩，将娘娘您的花送去了臣妾的昭纯宫。臣妾一直都有将花植到树下的习惯，所以就发现了藏在土里的汞。”
明贵妃懊悔不已，因为皇上特地开了个先例，将整个内务府的花分成两批，所以她对这些花没有半分的疑心。
可惜啊，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的宠爱和特例，竟然亲自葬送了她的生育能力。若是她可以早些发现是这些花的问题，他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明贵妃问：“是皇上？”
“当然不是。”沈清棠先是一愣，立马否决：“娘娘您应该信任皇上，皇上……他也很意外。”
“那便是皇后。”
沈清棠没有说话。
明贵妃攥起双手。
“皇后……皇后她怎么对付本宫都可以，为何要这么狠心，独独想剥夺本宫生育能力。”
明贵妃泫然欲泣：“从前本宫还觉得淑妃傻，一直被皇后蒙在鼓里，现在想来傻的还有本宫。”时不时的唾泣又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哭泣，用牙咬着拳头，想竭力制止这没完没了的抽泣。
“你现在怀着身孕，肯定不懂本宫之心吧。”明贵妃忽然间苦笑一声。
沈清棠叹气：“臣妾最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明白您难受之心。”
明贵妃抽泣了良久，独自坐在软榻前，双眼凝视着地面，眼中毫无光芒，“本宫处处与你作对，你难道就不怪本宫吗？为什么还愿意告诉本宫真相？”
“虽娘娘您一直与臣妾作对，臣妾知道您是太爱皇上了。爱一个人没有错。”
沈清棠可没有这么善良，明贵妃曾当众打过她好几巴掌，处处与她作对。可即便处处与她作对，可她还是处处压阿明贵妃一头。
在当压明贵妃一头的时候的时候，心里也畅快。她当然怪过明贵妃，但她同样知道是明贵妃太患得患失了，太爱皇上了。
爱一个人没有错。
“有时候本宫看着你，真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喜欢你，若是论相貌，你是比不过本宫的，不是论家事，你更没法跟本宫比。若是论和皇上之间的情分，本宫和皇上青梅竹马，远远要比你的长。你处处比不过本宫，可仍处处压本宫一头。”
说到这个，明贵妃的声音不由得多了几分伤感，甚至还带着几分嫉妒。旋即又静静的凝视着沈清棠，似是释然，似是恍然：“你确实与后宫的女子不同。难怪皇上会这么喜欢你。”
……
慕春一直派人盯着后宫，出现了这么大的动静，立马赶来通知皇后：“娘娘，听说璟昭仪带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明贵妃的瑶华宫。”
闻言，皇后有些惊讶：“璟昭仪不是素来能忍？本宫记得明贵妃并未去寻璟昭仪的麻烦吧？”
慕春道：“听说，璟昭仪和明贵妃进屋后，还发生了矛盾呢。屋内也传来了花盆破碎的声音。”
忽的，有一个太监飞奔进屋内，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慕春生气道：“刘副总管，你这般冲动做什么？”
刘副总管先请了罪，随后又焦急的开口：“内务府刚来了一个小太监，专门管着花房的，晌午过后便被人绑了去，到现在也没有踪影。”
“不就是丢了一个小太监吗，何必这么着急？”
“这小太监刚来花房不久，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刘副总管低声道：“将贵妃娘娘的花给了璟昭仪身边的婢女。”
皇后的指甲划过桌面，在桌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眉目间的春水不在，沉声道：“你说什么？”
刘副太监紧张：“奴才猜测，这小太监的失踪和璟昭仪有关。”
第179章 达成共识
皇后皱眉：“你先下去吧，且派人找着。”
皇后发现了这其中种种的不对劲。
这太监初到内务府花房，并不知内务府暗中定的规矩。将给明贵妃一份的花给了沈清棠，上午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晌午过后便失踪了。
沈清棠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找明贵妃，难不成是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去告诉明贵妃真相？
可她与明贵妃素来不和，沈清棠又有什么立场告诉明贵妃？
若是沈清棠发现了花盆里藏着的汞，那么皇上此刻肯定也知晓了。皇上一向偏心，此事又关系到他的宝贝嫔妃。
一定等不及的来问罪，可奇怪的是，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也没找她问罪。
此事究竟和沈清棠有什么关系？
皇后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找人盯着瑶华宫的动静。也派人找那个失踪的太监。”
瑶华宫
明贵妃端起身旁的茶盏，轻啜一口。指尖轻轻敲着茶盖：“你愿不愿意和本宫合作？”
“想必你应该很好奇吧，本宫和你的关系明明不好，甚至还与你作对，为何还要问你愿不愿意和本宫合作？”
沈清棠点头，她有想过明贵妃恨皇后，也猜测明贵妃可能迁怒于她。但也确实没有想过明贵妃问她愿不愿意和她合作？
明贵妃再度开口，似是讽刺，“说起来，你和本宫也是有缘分。你我都是后宫之中，皇后最想弄死之人。”
这一点，沈清棠还是认可的，“娘娘说的没错，娘娘和臣妾都是后宫之中，皇后最想弄死之人。”
明贵妃泠泠一笑，“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皇后是你我于眼中钉，若我俩联手共同面对皇后就算有莫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了。”
闻言，沈清棠不由得挑眉，明贵妃就这么看好她们俩，就这么相信一定可以扳倒皇后？
皇上虽然厌恶皇后，但皇后的父亲在朝中也是个狠人物。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娘娘为何说，你我联手之后，皇后有莫大的本事也使不出？”
明贵妃淡淡的开口：“你有皇上的宠爱，本宫有云家。为何要怕皇后？”
听着明贵妃的这一番话，沈清棠并不知明贵妃有几分真诚，试探性的开口，“明贵妃娘娘贵人多忘事，难不成是忘了你赏臣妾的几个巴掌？你就这么确定臣妾会和你合作。还是说娘娘早就忘了丛云的死？”
沈清棠记得很清楚。
明贵妃之前为了丛云，可是嚷嚷着与她作对，一年时间都没到，明贵妃这么快就可以摒弃仇恨，和她合作？
提到丛云，明贵妃眼里露出复杂之色。
“本宫恨皇后，容不得皇后在后宫中兴风作浪。”明贵妃望向她：“丛云的死本宫一日都没忘。或许皇后倒台后，你依旧和本宫会不死不休，针锋相对。当然，那都是往后的事。”
回望着明贵妃，沈清棠也是淡笑的说着：“娘娘就这么信过的臣妾？娘娘就不害怕臣妾去皇后娘娘那儿告密。”
当然，她也只是试探，绝对不会去告诉皇后的。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明贵妃淡淡一笑：“本宫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想要彻底的扳倒皇后，必须建立在皇后犯了大错的基础上，不然的话，无论如何，皇上都不可能轻易废后。
如今皇上宠爱她，太师虽然离世，但云家垒起的势力不容小觑。明贵妃身后又有一个诺大的云家。可即便是这样，皇上也不能一口敲定废后之事。
冯家的势力尾大难掉。皇后的手段高明，否则也不会做了这么多事，没被揪住马脚。
明贵妃看出她的纠结：“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本宫就不信，抓不到皇后一点错处。”
沈清棠还是不放心，“贵妃娘娘也别怪臣妾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妾也不能全然信任你。毕竟你我之间隔着可是血海深仇。”
明贵妃一笑，她突然知道了沈清棠能一次次化险为夷且皇上独独喜爱她的原因了。
沈清棠确实有过人之处。
“璟昭仪应该知道本宫重视云家。”明贵妃伸出三个手指举到头顶，一脸认真的开口：“本宫今日就以云家起誓，若你我联手期间，本宫对你暗中下手，云家世世代代都为奴。”
明贵妃愿意用云家起誓，而且用世世代代为奴这样的毒誓。看来是认真的了。
肩并肩作战总比一人作战好。
“臣妾愿意相信贵妃娘娘。作为交换，臣妾也愿意用自己起誓，若臣妾在你我联手之间背叛了娘娘，臣妾这辈子不得好死。”沈清棠同样立誓。
“从今往后，臣妾和娘娘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入宫这么久了，沈清棠也摸清了皇后的性子，“但臣妾猜测皇后多半猜到了此事，皇后若是知道你我之间联手，恐怕会疯吧。疯子是最可怕的。”
明贵妃抬眉：“你的意思是。”
沈清棠饶有兴趣道：“臣妾记得孙子兵法中有一计叫做声东击西。敌人乱撞瞎，摸不清情况，才是最佳歼灭的时机。”
“还是璟昭仪想的周到，那你可有好的想法彻底打消皇后的疑心。”明贵妃赞同的点了点头。
“过会儿，还要劳烦娘娘陪臣妾演一场戏。臣妾回去之后自然就会动了胎气。虽不能完全打消皇后的疑心，但至少可以让皇后松口气。”
沈清棠了解皇后，但也可以说是了解后宫的嫔妃。嫔妃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她若动了胎气，众人自然会起疑心。
第180章 “动胎气了”
沈清棠“怒气冲冲”的从瑶华宫回去后，昭纯宫立刻便去请了太医。没过一会儿，这事便成了后宫之人私下谈论的事。
太医回禀是沈清棠一时心急火燎，导致动了胎气。
皇上知道后，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昭纯宫。皇上在昭纯宫待了一会儿后，便传出了禁足明贵妃的口谕。
皇后一直派人留意着瑶华宫和昭纯宫的动静。且皇上禁足明贵妃的事，也会通知她这个皇后。
外面都在传是明贵妃在背地里诅咒了沈清棠肚子里的那块肉，沈清棠一时心急，便赶去瑶华宫与明贵妃当面对质。
皇后倒是相信，这很像是明贵妃能做出来的事。明贵妃一向是瞧不起所有人，若不喜欢一个人，也会直接表现出来。
沈清棠在怀孕之后，就没出过几次昭纯宫。每回吃的、用的，下人们都会来来回回检查两三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