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剑修？”玩偶抬头看了徐然一眼，“修炼多久了？”
徐然：“？”
这种高高在上的说话腔调，好像领导。
“有问必答。”玩偶抬起右手，手臂上清晰可见木头纹路，“不听话的小孩是会受到惩罚的。”
“一年多。”徐然摸不清玩偶的套路，只能先行答话。
“哦。”玩偶语气不是很好，说完便将两只手抬起，凌空掐了个法诀。
徐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等到清醒时已经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中。
雾朦朦的空间里，赫然站着一个和云弦山长相一致的人，但行为动作确是没有一点感情。
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直接提剑朝她冲了过来。
徐然：“？”
宠物这么对待主人，属于以下犯上了。
默默在心里给云弦山记上一笔。
第141章
◎九重剑阵◎
“小师妹？”
徐然走得突然, 羽泽君几人反应过来后紧跟其后，但在五重剑阵并没有看见徐然的身影。
“小师妹？！”羽泽君诧异道：“我小师妹呐！”
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五重剑阵四周开阔，并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场所。
“你可以考虑换个称呼了。”楚沉巡视一圈, 淡淡道：“不是已经和云尊主断绝师徒关系了吗？再叫小师妹不合适。”
楚沉仍然抱着一线期望, 想要拉徐然入自己师门。
计划第一步，先让羽泽君把称呼改了。
只是——
确实没有看见徐然的人影。
羽泽君：“？”
他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楚沉事儿怎么这么多！
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一个称呼的时候。
“咦。”凌光有所感应, 挥挥手, “别管徐然了，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一不小心掉进云弦山设下的阵法中了。
云弦山, 总不会害徐然，不用他们操心。
“你们先过五重剑阵吧。”凌光替人做了决定, “不用等徐然。”
“那她究竟去哪了？”褚兰因扭头看向凌光，“不说清楚总觉得不安心。”
“天机不可泄露。”凌光哎呀了一声，“不用你们管了, 真没事！”
想着想着, 凌光自己先笑了一下。
云弦山苦心设下的阵法, 没想到捉到的第一个人是徐然。
想想也是怪好笑的。
估计是本人都意想不到的程度。
羽泽君还欲再问上两句，奈何事关魔修，凌光嘴严不肯再多透露什么，因此只好作罢。
乖乖和众人一道研究起五重剑阵。
......
徐然侧身闪开, 边用剑格挡边唤道：“云弦山？”
一丝疑惑，还有一丝不解。
这人是云弦山吗？
对方没有应声，只把徐然看作目标, 无休止地攻击着。
徐然打着打着品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云弦山本人没有这么弱。
就算是受伤了的云弦山, 也不应该在短时间内被她压制住, 只能说面前这人，长了一张和云弦山一样的脸。
空有其表。
徐然突然想到云弦山先前提过的阵法。
八成是因为阵法的缘故，自己才会进入到这样一个空间中。
她干净利落地往云弦山身上贴了张定身符，待对方停下后，拿出了通讯玉牌。
“我好像进到了你说的阵法中。”徐然简答说了一下情况，“在五重剑阵。”
云弦山：“......”
他的担忧一点都没有错，果然让徐然撞进阵法里了。
这重设下的阵法是随机选人的。
木偶会随机挑选进入五重剑阵中的剑修进行问话，而阵法开启的条件就是进阶情况。
徐然不仅被挑中了，还被阵法传送到了另一个界中。
不过也是，按照她的进阶速度，一定会被木偶怀疑用了什么不正当的修炼手段。
云弦山抽动了几下嘴巴，说道：“里面的人是我分身，应该不算难对付......”
“确实不难。”徐然笑了声，“已经被我定在原地，连嘴都张不开了。”
所以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怪叫声。
跟猫一样，怪可爱的。
“阵法可以出去。”云弦山叮嘱道：“不用毁坏阵眼也可以。”
设置阵法的目的在于随机筛选可能与魔修有染的剑修，因剑阵中剑修数目多，一个个排查并不现实。
有了阵法的帮忙，如果随机到的剑修在短时间内快速进阶的话，就被被传送到界中。
云弦山的分身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对付一般的剑修足矣。
尤其是吃了丹药才进阶的剑修。
境界是上去了，但招式还是老样子，在云弦山认为，这种属于假进阶。
更加容易对付。
“我要怎么做？”徐然又往分身身上补了一张符篆，“好像没有看见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四周被如同大理石一般的石砖包围，地面光滑明亮，在上面可以溜冰的那种。
似乎是一整块大理石，在地面上看不到任何缝隙。
不要说阵眼，有异常的东西都没有看见。
“往前走......走十步左右。”云弦山顿了下，以徐然的身高重新估算了一下步数，“然后把那附近的地砖撬开......”
“里面有东西吗？”徐然边走边数着步数。
“有是有，但那只是障眼法。”云弦山接着道：“手沿着边缘四处摸一摸，有一个我设置好的传送阵法，可以将你送出界外。”
“只是所到的地方是随机的。”
“无所谓。”
到前几重剑阵的话，她可以很快就赶回去。
如果去了另外几重剑阵——
徐然叹口气，算了，去哪是哪吧。
都是命。
她蹲下身子，依言照做。
但摸索半晌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定住身的分身依旧在她不远处咿呀咿呀地发出声音。
“位置不太对。”徐然开玩笑道：“要不然我把地面整个都掀起来好了。”
云弦山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让她破坏阵法，不知听到这个发言会作何反应。
一定会像小猫一般浑身炸毛。
徐然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场景，浅浅笑了笑。
“......啊？”云弦山脱口而出，“你又在逗我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徐然定不会冲动行事。
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很稳。
“确实没有反应，是不是按步数测量不太准确？”徐然问道：“按你的步子还是按我的步子？”
“你的。”对方快速回道。
原来问题出在这。
徐然依着云弦山的步数来找机关，自然是找不准的。
她站起身，重新估算距离，走到另一处后，用剑在地上砸出来一个深坑。
徐然探手进入其中，倏然间感受到一股热意，待热意散去后，她已然身处在另一空间中。
澄澈。
这是徐然对这个空间的第一印象。
仿佛没有边际的海洋一般，既有粼粼波光，也有雾气流转，缠绕在徐然身周。
没有看见江川河流，绵延山川，但徐然有一种身处其中的感觉。
徐然吸了吸鼻子，一股极为清香的味道瞬间涌入鼻尖。
“啾！”
清脆的鸟鸣声在徐然耳边回荡，雾气幻化成鸟的形态，在空中尽情舒展羽毛。
这还不算完。
似是感应到有人进入，雾气化作各种生灵，花鸟鱼兽，瞬间充斥在空间中。
各式各样的声音接连在耳旁响起，七色鹿绕着徐然翩翩起舞，数不清的小鱼跃至徐然头上，在空气中拍打出海浪的声音。
恍若仙境。
徐然抬手接住空中飘落下的点点蓝色，似花朵一般，但在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就消融在手中。
“出去了吗？”云弦山在通讯玉牌另一端焦急询问。
“出去了。”徐然回过神，应道：“但来了一个没有到过的地方。”
徐然描述了一下当前情景，就听云弦山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不可置信道：“你到九重剑阵了。”
不知该说徐然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竟然一跃到了九重中。
九重剑阵相当难过，每次剑阵开启，没人通过是常有的事情，偶有一两次，会有人从九重剑阵中出来，必会如脱胎换骨一般，到达全新的境界。
而这际遇徐然就占过一次。
还是温情时，她就打破了常年无人破的时间记录，比上一位从九重剑阵中出来的人还要快上不少。
徐然这次，估计只会更快。
“居然直接到九重了。”徐然喃喃道：“那不着急过剑阵，先找找你说的隔绝天地之所。”
趁着没人来之时，刚好方便她找寻。
“对了。”徐然想起明尘的话，“冷剑阁的阁主最近连升两阶，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这件事。”
“连升两阶？”云弦山的语气中带着疑惑，“我记得他之前就是洞虚期的剑修，连升两阶不是会直接到了渡劫期？”
“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太可能。”
合体期以后，每升一阶都会面临生死考验。
升阶的天劫动静极大，若是真的连升两阶，天雷的动静估计整个修真界都能听到。
但云弦山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明阁主儿子亲口说的。”徐然想想还是把自己的感受如实说出，“我觉得他儿子的态度怪怪的。”
“似乎意有所指，想引起其他人对自己父亲的注意。”
“我找宁言她们查一下。”说完，云弦山低声道：“你自己注意，发现那处后叫我。”
“我很快就能过去。”
“行。”徐然结束了对话，踱步在九重剑阵中走了起来。
别的不提，这里的空气是真的好。
灵气充沛到填满肺部，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中。
她走到一处雾气所化的小溪前，半透明的小鱼在溪水中快乐地摇着尾巴。
活泼的样子将徐然感染，她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
只是在下一秒，徐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为何，只眨眼的功夫，她就到了溪流之中。
身上一条尾巴止不住地甩动着。
仿佛失去控制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徐然：“......”
她怎么变成一条鱼了？
第142章
◎启光现◎
“凌光。”
云弦山冲着空气喊了一声, 没多久，半透明的少女就显现在他面前。
“干嘛？！”凌光没好气道。
正看羽泽君几人的热闹呐，非得把人叫过来。
云弦山他最好是有正事要说。
“徐然去了九重剑阵。”云弦山看向凌光，“你要不要跟着看看？”
一个人在那里, 云弦山总归有些放心不下。
“这事啊？九重剑阵对于她来说, 不就是日常喝口水——”凌光脱口而出一句话，但说到一半时似乎想起来什么, 改口道：“我去看看。”
之前答应过徐然, 不能将九重剑阵的秘密说出来, 但是时间久了差点没想起来。
还好要说出口时记起来了。
凌光长舒一口气，就在刚刚, 她离背信弃义之人只有一步之遥。
“什么日常喝水？”云弦山蹙起眉头，察觉到凌光话中有话, 追问道：“我不清楚当年她在剑阵中做了什么，但你是阵灵，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凌光偏过头, 眼珠转至另一侧。
默不作声。
“我在你面前提起, 是想让你主动告知。”云弦山拳头紧握, “所以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徐然跟不少人之间都有秘密，唯独对自己，能骗则骗，云弦山根本无法确认, 徐然对自己，是虚情假意还是一颗真心。
他苦笑一声，无所谓了。
反正这么多年下来, 被骗着骗着就习惯了。
如果能一直活在徐然为自己编织的骗局中, 倒遂了他的愿。
美好且快乐, 让人流连忘返。
“被人欺负就要寻死觅活的？”记忆中，徐然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要是我，恨一个人的话，定然会憋着一口气成为比他地位还高的人，将当年那些欺辱尽数还回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才酷。”
徐然说过的很多话，云弦山都记在心里，包括她说过的最后一句。
直到生命的尽头，她还是在骗他。
云弦山恨过，也怨过，但在戒律堂看见徐然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缕云烟，瞬间在心中消逝。
人活着就行，何必计较这么多。
能再次看见徐然，就已经是对他的恩赐了。
云弦山收了徐然当徒弟。
是她自己说的，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地位更高的人。
自己只是有一点小小私心，想出口气。
但真正跟对方相处时，却连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效仿徐然，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两人身份对调一般。
也就不会再想起之前生过的气。
云弦山看向凌光，“算了，总归知道徐然在里面不会出事。”
之所以这么担心，是因为九重剑阵是人的内心所化，每个人进去都将面临不同的场景。
与云弦山来讲，如同梦魇一般。
遮天蔽日的烈火，燃烧在剑阵中的每一处。
黑暗笼罩之下，大地干裂，唯有火光成为唯一的光亮。
云弦山闭上眼睛，不愿在想起其中的场景。
这么失落？
凌光难得见到如此神情的云弦山，还以为对方忧思成疾，好心安慰了一下，“那个......你也别太着急......”
“有啥想知道的，到时候直接问徐然嘛！”
“哈哈！”凌光干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只是好像没什么用。
“我看我还是走——”
“靠！”凌光突然怒吼一声，“怎么会有人在拆我的剑阵！！”
丧心病狂！！
云弦山：“......剑阵是可以被拆的？”
剑阵说到底就是阵法，将剑阵破坏的方法与普通阵法无异，都是找到阵眼后将其破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