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干脆利索地挂断电话。
孟庭:“……”
妈的,他都是为了谁?!
这两日拍戏的疲倦,让秦芒思绪越飞越远,困意袭来前,脑海中莫名浮现赵导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获奖。
获奖吗?
少女纤薄羸弱的身子逐渐下滑,陷进柔软薄被之中。
连女佣来给她取面膜洗脸都没意识到。
足足睡到次日十点,依稀听到敲门声。
管家:“太太,先生一小时后派人接您去回老宅。”
“您得起床准备了。”
秦芒声线又懒又软,“嗯?”
“先生回来了?”
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略略清醒几分。
每月他们会固定在26这天,去贺家吃饭。
即便她还气贺泠霁,但作为双方家里人眼中的恩爱夫妻,这种秀恩爱让双方都放心的活动,必须出席。
管家:“先生还在机场,可能会迟点到,请您先去。”
“造型师已经准备好了。”
秦芒不置可否地颌首。
外面等候的造型团队鱼贯而入。
在秦芒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她带到与衣帽间相邻的一个化妆间。
开始化妆弄头发。
她早先在市中心房子里的衣帽间是一比一还原过来的,足足占据了大半个二楼的面积,不过从主卧过去,要经过原先贺泠霁的衣帽间。
黑色玻璃柜里皆是矜贵雅致的高定西装、名贵手表、领带、甚至于袖扣都有单独的柜子分门别类,从颜色深浅有秩序的排列过度,皆是性冷淡的冷色调,极少有亮色,古板低调,严苛至极。
当然,亦是可见男主人定然是有严重强迫症。
穿过冷色调的男士衣帽间,引入眼帘的便是琳琅满目、几乎把世间所有色彩都囊括进了这间偌大的女主人衣帽间。
充斥着满满的奢靡与华丽。
单单是成品珠宝,就占据了一整面柜子,还不包括秦芒这些年收藏的一些未切割的宝石原石,单独一个房间。
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仿佛进入了原始宝石森林。
当时负责搬运时,就连见多识广的管家都有点被惊到。
总算明白太太那句:只要衣帽间原样搬来就行的含义。
不过秦芒这个爱好,管家很快就接受了。
毕竟贺家有爱好收集飞机、游艇、跑车的贺泠霁,想较而言,太太这个收集宝石原石的爱好,也算是‘朴素’了。
殊不知。
没多久,就被秦芒教得重新做人了。
临走前,秦芒视线掠过搁置在床头柜上的剧本。
略停了秒,而后慢吞吞地揉了揉酸涩的额头,记起来昨晚孟庭的话――
要怎么才能拿下《京华旧梦》。
说得简单。
贺家老宅位于深城古街里侧的老富人区,要穿越一条热闹的古街,才抵达藏在紫藤花林深处的宅邸。
秦芒托腮望着窗外,车窗映出她此时的模样。
一袭薄如蝉翼的绸缎旗袍,缠绕腰肢的刺绣花枝过稠艳,像是丹青圣手精细描摹而成,栩栩如生。
化妆师倒是没刻意隐藏她原本极具攻击性的美貌,反而最大程度发挥出来,红唇黛眉,仪态万方,将这套旗袍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真不是她自恋。
自己穿旗袍,简直可以吊打一百个沈菀音。
秦芒红唇轻撇,懒懒地想。
贺泠霁要是选沈菀音当女主角,才是真的瞎眼了。
她不是第一次来老宅,一个月来一次,早就熟门熟路。
没想到来早了。
偌大的客厅只有贺泠霁的堂妹贺栩澄,正窝在沙发里玩平板。
听到门口动静,贺栩澄下意识抬眼,
入目便是一身曼妙旗袍、颠倒众生的大美女。
正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小堂妹张了张嘴,好久才从耀眼的美色中回过神来,“嫂子,你穿旗袍也太绝了吧。”
秦芒勾唇一笑。
那股子溢出屏幕的明艳通透让人移不开眼,小堂妹咽咽口水,“刺绣也好精致。”
秦芒伸手摸了把贺栩澄胶原蛋白十足的脸蛋,刚准备夸她眼光好。
又想到自己日抛人设,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换成了甜蜜的笑容,“哎呀,这刺绣还是你哥亲手……”
嗯。
刺绣怎么着来着?
贺栩澄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我哥亲手绣的?”
秦芒:“……”
“对。”
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小朋友,“你哥可心灵手巧着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外能赚钱养家,在家能绣花……”
快要编不下去了,她赶紧岔开话题,“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贺栩澄当嫂子害羞了。
将膝盖上的平板望她的方向推了推,“我在看照片!”
秦芒瞥了眼。
入目便是站在一架巨大黑色直升机旁的挺拔身影。
黑色上衣与迷彩裤衬出男人的长腿窄腰,修劲有力,完美分割比,是人看了想吹口哨的级别。
照片像是刻意模糊,看不清正脸。
但氛围感十足,浮想联翩。
她目光落在那被皮带勾勒出来的劲腰,久久移不开视线。
嚯。
秦芒:“好腰。”
见秦芒喜欢,贺栩澄嘿嘿一笑:“后面还有开直升机的呢,哥哥真的酷死了!”
思及这位高中生酷爱追星,隔三差五换一个二次元男朋友,秦芒以为是哪位爱豆精心拍摄的大片。
没把‘哥哥’这个称呼当回事。
毕竟爱豆皆‘哥哥’。
秦芒往后翻着,果然还有很多照片,没有正面,全都是一些剪影,背影,还有带着头盔的开直升机的。
果然会开直升机,不是摆拍。
好野!
她喜欢。
“这是哪个爱豆,C位出道了没?还需要……”投票?
秦芒边说着,边轻描淡写地继续往后刷照片,忽然指尖就僵在了屏幕上,她终于看到了此人正脸――
男人是从巨大的直升机下来时,被抓拍到的。
此时乌黑短发被吹得凌乱,完整地露出那张俊美冰冷的面容,正随手摘下皮质手套,大约是察觉到有人拍摄,眼睫抬起时,灰蓝色眼瞳竟浸透着摄人心魄的凌厉,极具冲击力,少了几分规矩风雅,却多了堕落野性的魅力。
怎么会是贺泠霁!
秦芒漂亮脸蛋写满震惊。
谁能想到,平时看着禁欲古板的男人,爱好居然这么野!
重点是。
做过那么多次。
她怎么没发现。
这狗东西的腰这么勾人。
耳边传来小堂妹幽幽的声音,“嫂子,原来你没认出我哥啊。”
“那你刚才夸谁腰好?”
“男爱豆?”
秦芒:“……”
第7章 勾魂的刀
从机场路下来。
一辆黑色加长普尔曼疾驰而过,低调却不掩华贵的车型,慢慢驶入古色古香的老街。
车内。
坐在后排年轻俊美的男人领带如往常般一丝不苟的系到顶,鼻梁上架着银丝边的眼镜,薄唇冷眸,透着一股子斯文禁欲感,像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冰川神像,任谁都不敢亵渎。
正随意翻着文件。
丛秘书把这几天总部的工作汇报完毕后,余光瞥到自家上司连续亮起好几次的私人手机,低声提醒:“贺总,您手机响了。”
贺泠霁闻言,云淡风轻地掠过旁边静音的手机。
亮起的屏幕显示:
阮其灼。
阮其灼与贺泠霁曾经一个院里的长大的,如今开了个传媒公司,抓住了直播风口,玩得风生水起,对圈内各种传闻了若指掌。
见他没什么正事,只发了个视频过来,贺泠霁原本没打算搭理。
直到看清视频封面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
淡漠眸子略沉。
随即将文件递给丛秘书后,修长指尖打开视频。
视频中。
女演员一袭繁复华丽的古装长裙,在烈日之下,赤焰之上,吊着威亚,行云流水般飞过一层层屋瓦,最后坠入火焰。
仙气飘飘,仿佛加了特效。
偶尔能听到导演‘再来一次’的声音。
女演员也没有厌烦,被吊上去后,重新恢复情绪,不厌其烦的一次一次。
足足在烈日赤焰之间飞了七八遍,才听到导演喊卡。
视频戛然而止。
车厢内灯光黯淡,重新陷入安静之中。
矜贵清冷的男人神色平静,薄唇淡抿着,能清晰看到线条轮廓无可挑剔的下颚。
并未开口。
阮其灼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出来。
【嫂子这不是玩票,这是玩命啊】
【我收到消息,有人大手笔想让视频在各平台限流,不过还是小范围流传出来了。】
【等等,不会是你压得吧?让嫂子知难而退?】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家豪门能忍得了女主人居然是个花瓶女明星,尤其还是赫赫有名的深城贺家。
阮其灼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
当初结婚时,秦芒已经进入娱乐圈,她提过公司给她的定位是零绯闻,自然就得隐婚。
贺泠霁对此没有异议。
便没有对外公开贺太太的真实身份。
唯独身边熟悉的人才知道。
贺泠霁眼皮低垂,幽邃如深海的眼瞳看不出心思。
片刻,方漫不经心地敲下:【不是】
阮其灼:“……”
嘶。
没想到他们除了工作、飞机、游艇外对其他毫无兴趣的贺总居然还真回答了。
他反应极快。
从这两个字里品出了点――机遇!
阮其灼突然兴奋,直接发语音过来,“对于嫂子这么励志积极向上的视频,在我们这种根种苗正的直播平台,一定要大大传播!”
“所以,贺总您看要不投资一下我们这个‘全网最注重弘扬核心价值观,为观众树立正确导向’的直播平台?”
贺泠霁言简意赅:【联系丛秘书。】
阮其灼:“!”
“陛下圣明!”
贺泠霁没什么多余情绪。
恍若随意般,指腹轻碰了下屏幕。
秦芒那双素来水波潋滟的含情眸,此时却比烈日赤焰还要璀璨耀眼,仿佛能穿透屏幕,夺走世间一切光芒。
旁边丛秘书眼观鼻鼻关心,假装没看到自家上司看了三遍视频重播。
抵达老宅前一刻。
恰逢阮其灼最后一条语音响起:
“嘿嘿,我刚才刷到有网友说嫂子演技虽废,但实在美丽,惹人怜惜,所以――”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戏谑道,“陛下,您这也是怜惜了?”
……
“所以,嫂子,你为什么会把我哥认成别人?”
客厅内。
面对小堂妹真心护兄的三连问。
秦芒懊恼地闭上眼,细白指尖扶额。
结婚一年。
认不出亲亲老公。
这是哪门子恩爱夫妻!
秦芒大脑CPU都快要烧了。
偌大的客厅就她们两个,她索性不装了。
紧绷的情绪一松,镇定自若地往沙发扶手上一歪,缠枝旗袍与慵懒挽起的发碰撞出让人心窒的风情靡丽,微微下垂的眼尾看着无辜又纯良,说出来的话却大胆至极:
“男人的腰,勾魂的刀。”
“我欣赏欣赏怎么了?”
“没认出来还不是因为你哥……”
秦芒停顿了下,似是有点难以启齿。
贺栩澄睁大眼,仿佛嗅到了八卦气息:
“我哥怎么了?”
秦芒红唇慢悠悠吐出来句,“他呀,在床上差点意思――”
还伸出葱白纤细的尾指,比划了下。
话音未落。
低沉清冷的笑音忽而响起。
姑嫂两个对视一眼。
齐刷刷循着声音望过去。
不知何时已经进门的男人,正朝这边徐徐走来。
贺泠霁俊美面容看不出一丝笑过的痕迹,像冬日的冷雾,淡淡的,似无风无雨的宁静,却也隐藏着若隐若现的威胁感,无处不在,难以逃离。
秦芒先是心虚了一瞬,而后缓慢又自然地坐直了身子,纤细手指抚平了旗袍不存在的折痕,并拢的小腿纤细优雅,露出一小片白到晃眼的肌肤。
假装无事发生。
仰头朝着覆过来的男人露齿一笑:“老公你来了。”
“怎么能偷听呢?”
“万一我跟小堂妹正聊点女孩子家家的小秘密怎么办。”
也不忘了倒打一耙。
冲着自家嫂子此时面对堂哥还能从容淡定反守为攻的气场。
贺栩澄就肃然起敬。
牛逼!
秦芒隐晦地抬了抬手,表示谦虚。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将她们两个小动作看在眼里。
贺泠霁已经不疾不徐地越过厅内半掩的古董屏风,走到沙发旁。
明晰修长的指骨慢条斯理地松了松紧绷的领带。
当着贺栩澄的面,微微俯身,手臂撑在了秦芒沙发扶手上,入目便是她那双略显错愕的含情眸。
水色潋滟,精致鼻尖那颗小红痣长得恰到好处,狡黠又娇气。
完全不肯吃亏。
与几分钟前在视频中看过的模样天差地别。
秦芒瞪圆了眼睛,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指尖慢慢蜷缩,男人居高临下的侵略感突然袭来。
这才发现他今天居然戴了眼镜。
薄薄的镜片下,灰蓝色瞳孔沉静地凝视着她。
秦芒满脑子都是两个大字:
危险!
一级警报!
漫画里的变态杀人凶手,好多都是这种斯文败类的设定!
看着比谁都正经,实际上内心野得很!
现在贺泠霁脑子里,估计已经想好一百个把她就地分尸的方案了!
交错的呼吸、空气越发炽热。
她磕磕巴巴地说:“孩子还在呢,你注意点……”影响。
贺・十八岁高三生・孩子・栩澄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不不不,我不在,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