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骄傲——檐上雪【完结】
时间:2023-07-08 14:39:39

  对鲸鱼在物质上的自信程诺除了羡慕,也只剩羡慕了。灰姑娘的故事也就只存在于荼毒少女的童话和爱情小说里。
  程诺转开话题,“我跟他没戏,你后面千万得注意了,别在他面前提起我,我会日夜为你烧香祷告,祝你早日遇见真爱。”
  鲸鱼撇一下嘴,“我知道江聿不是什么好人。”
  程诺苦口婆心规劝,“你知不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用来骗你这样的纯情少女的。你抬头憧憬星空的时候,说不定脚下就是一大坑,偶尔低头看看,没坏处。”
  听了程诺的话,鲸鱼更抑郁了,“你真扫兴。”
  第二天程诺就去鲸鱼推荐的公司办理了入职,新公司恒远是做医疗器械销售的,财务部已经有八个人,根本就腾不出多余的位置,没程诺的时候,财务成天就闲得要死,根本没有加班的机会。程诺想主动揽活,每个人都把手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活路攥得死紧,不肯分出来,程诺入职第一天,就不幸沦为了边缘人。
  要换以前,她乐得清闲,每天混吃等死,还有人愿意发高工资,她乐都乐死了。现在不行了,找工作的时候,她充分意识到自己过去的经验没什么竞争力,等AI技术纯熟,她就会成为第一批被取代的底层财务。
  有经验也找不到工作,光想想就让她睡不着觉。
  程诺耐心等机会,终于等到公司的销售总监出差回来。销售总监郑苇如是个女强人,业务水平强得一匹,手握好几个大客户,背地里很多猎头都想挖她,不乏公司规模比恒远大得多的,郑苇如都不为所动。程诺思来想去,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舍不得恒远董事长这个大金主了。
  公司里还流传着一个更有意思的说法,猎头虎视眈眈,恒远董事长为了留住郑苇如这棵发财树,不惜祭出美男计,程诺当个乐子听完就过。
  销售总监与董事长关系不纯,在恒远里不是什么大秘密,关键是董事长正妻从来没来找过找过郑苇如麻烦。正妻可以跟小三过不去,但却不能跟公司的摇钱树过不去。人也想得开,男人嘛,你管得越紧,他越喜欢出去打野食,还不如松松手,男人的财产有一半都是自己的,自己佯装贤惠,还能让男人对自己心怀愧疚。
  聪明女人都懂得朝钱看齐,而不是朝男人看齐。
  可惜恒远的太子爷就半点没遗传到他妈的无双智慧,卢聪在公司挂了个闲职,偶尔来公司遇到郑苇如都要找她麻烦,可郑苇如是谁?
  那可是从竞争激烈的修罗场中厮杀出来的销售精英,还是销冠级别的,能在口头上被一个毛头小子羞辱了?
  卢聪每次都是铩羽而归,没有一次落着了好。
  程诺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董事长虽然也搞女下属,但对郑苇如,欣赏大于喜欢,不会因为觊觎女下属美貌,就饥不择食。他儿子就不一样了,三天两头骚扰程诺,好在暂时还没有毛手毛脚的行为,程诺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只得忍气吞声。
  入职两个月后,程诺被拨去给郑苇如做助理,也兼一些杂活,比如帮忙管理太子爷各大会所的会员卡,太子爷每次请客吃饭,会员卡余额不足了,都要让程诺过来结账。
  程诺从朝九晚六的固定工时转为早九不知晚几点的弹性工作制,经常凌晨一两点,太子爷一个电话,程诺就得从床上爬起来打车去会所帮忙续充会员费。
  程诺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搞得神经衰弱。
第22章 想占便宜的太子爷
  季然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难得下一早班,推了朋友晚上的要约,直接从公司开车回家。
  路过一个种满花朵的院子,里面走出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纪还精精神神的,笑着和季然打招呼,“小伙子,好久没见到你了。”
  季然停下脚步,笑道,“的确是好久没见了,前段时间工作忙,回家都是大半夜了,您老人家早睡了。”
  “你们现在可比我们那时候受罪多了!”
  老太太感叹一句,又说,“小伙子,你先别走,等我一下。”
  她把小锄头放到角落里,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找来一把剪刀,剪下三枝开得正好的芍药,从铁栅栏上递出去,“上次跟你一起那姑娘说她喜欢芍药,可惜那会儿芍药不开花,今年倒是开得更好,你把这三枝给她带回去。”
  季然一瞬间明白,她说的是程诺。去年秋天有个晚上,他陪程诺在小区里遛弯消食,当时院子里一片绿云正值花期,这个品种的菊花很少见人种,程诺停下来拍照,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误以为她是来偷花的,凶神恶煞地喝住她,解除误会后,她认出院子里种了芍药,询问芍药的品种。
  季然拿着三枝芍药,止不住怅然若失,从秋天到次年开春的几个月里,程诺没有联系他,一次也没有。她断得干净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
  想要获知她的消息并不难,林笑笑和鲸鱼那里都能探出来,他却一次也没有问,因为自尊心不允许。
  季然收下花,同老太太道谢,他家只有一个花瓶,早用来装程诺折的纸百合了。季然把纸百合倒在茶几上,给花瓶装上水,把芍药花枝修剪到合适的长度后,再插进花瓶里。
  层层叠叠的重瓣丰富了芍药的视觉层次,看起来并不单调,空落落的客厅,也被这三朵花注入了生气。
  控制不住的,季然又想起程诺,她真是洒脱得令他刮目相看。
  天色渐暗,一个人时,壁灯昏黄的光线和温暖无关,只会加速孤独占领思绪。忙碌太久,突然闲下来,他倒突然找不到事做了。
  季然想起被他冷落太久的书架,一面书架,找不出一本近两年才出版的书,封面大多朴实黯淡,透出浓浓的年代感。少年时读过的书远不止这些,搬家时扔了很多,只留下来常看常新的经典。
  季然的目光从左边扫过去,发现书架上混进了一本“不速之客”。修长的手指在书脊上停留几秒,抽了出来。
  书中间夹了一张书签,是一片手工纸枫叶,鲜红色,叠得工整精巧。
  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书的主人用荧光笔勾出一句话,旁边是她手写的一句批注,“不要沉溺于被美化过的想象,要爱具体的人。”
  季然从这一节的开头看起,他读得快,一节看完不过花了二十来分钟,章节最后,她做了归纳总结。
  “我们必须围绕自己的生活,构建真爱的概念,而不是依照对真爱的概念来度过生活。”
  鲸鱼为了程诺先欠下了卢聪的人情债,趁着季然最近空闲,择了个黄道吉日组下饭局,结果到了吃饭那天,鲸鱼这个中间人临时有事来不了,求叶樟代她出席。
  叶樟和卢聪统共就见过一次,比季然强不了多少,还好卢聪想得周到,请了四个自来熟的氛围组暖场,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季然好不容易空下来的休息日,又得拿来帮鲸鱼还人情,要不是鲸鱼求他半天,这单给他一千万他都懒得接。
  酒喝到一半,服务员来敲门,笑容可掬地请卢聪借一步说话。卢聪一出包间,脸上笑容倏然转淡,不耐烦地质问服务员,“有什么事非得让我出来才能说?”
  服务员常年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卢聪语气恶劣,不影响她服务至上,笑容照旧亲切可人,“卢公子,你的会员卡剩余额度不足,依会所的规定,黑卡上的存款不得低于五万,您看您是现在充值,还是让您的助理过来。”
  即便服务员给卢聪留足了颜面,卢聪还是很生气,当着服务员的面拨通程诺的电话,“你他妈怎么做事的?黑卡里面余额不足还得我亲自提醒你,连这点事都干不好,恒远白养你吃干饭?”
  对面不知回了什么,卢聪面色稍霁报了会所名字,挂断电话。
  程诺在父母家吃饭,大姨妈不幸造访。
  她最近生活不规律,肚子痛得要死要活,程母心疼女儿,翻出热水袋给她捂在肚子上。客厅里响着电视的背景音,程诺头枕程母的腿,昏昏欲睡,电话铃声响,她嘤咛一身,不耐烦地抖两下腿,“烦死了,真想把手机砸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是太子爷的号码,程诺心情更郁闷,但再郁闷又能怎么样?对面那贱人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程诺接起来,卢聪听起来很气愤,唾沫星子都快顺着网络信号喷她脸上来了。
  程诺按捺脾气,一通道歉后,好声好气询问是哪个会所。卢聪大发慈悲没有为难她,痛快告知了会所名。
  程诺在心里叹一口气,为避免三更半夜被太子爷骚扰,她会定期打电话查询每张会员卡的余额,要是余额不够了,就及时补上。最近郑苇如业务也忙,她不仅要帮忙安排吃饭打牌的地方,也要兼任郑苇如的司机,还要帮忙制定郑苇如的日程表,郑苇如的一些私事也都丢给她做,几头跑,忘记了定时查看太子爷的会员卡余额。
  程诺不情不愿地从程母腿上爬起来。
  电话一响程父就把电视音量调低了,粗里粗气的男声漏出听筒,他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心疼闺女,“都十点了,还要去加班吗?”
  程诺低头系鞋带,“就去给会员卡充个钱,花不了多久时间。”
  “都怪爸爸没本事,拖累了你。”
  程父把女儿受的罪都怪到自己头上,要不是因为自己失业,年纪大了又不好找工作,小女儿还能像从前一样,活得无忧无虑。
  天上飘着小雨,特殊时期,不得不重视保暖,程诺后悔今天穿裙子过来,慢慢穿上针织外套,反过来安慰程父,“程老师,你已经付出得够多了,以后就安心享受退休生活吧!我这么年轻,现在不辛苦,等年纪大了才辛苦吗?比起先甜后苦,我更乐意先苦后甜,你瞧着吧!我的福气还在后头。”
  程父年轻时在一所重点中学里教过几年书,老房子那头的邻居现在都还称他为“程老师”。程诺三岁的时候,程母查出慢性肝炎,不能累着不说,还需要长期吃药,两个女儿还小,人人艳羡的铁饭碗根本养不活一家四口,程父听人说干销售挣钱,拖关系进了一家药厂,一干就是二十一年。去年药厂倒闭,由于经营不善,公司长期亏损,连遣散费都付不起。虽然销售都是熬资历,但程父已经快到退休年龄,脑力和体力都不如年轻时候,没公司肯要。
  为了帮女儿分担压力,程父想过去当保安或者清洁工,程诺心疼父亲,打死不许他去。
  程诺打车到会所,往卢聪的黑金卡里充了二十万,大卢总就这根独苗,舍得花钱,但又怕他乱来,就把副卡交到程诺手上,让她帮忙管着,额度不够了及时向财务报备。
  她给卢聪发了条消息,准备上洗手间换个姨妈巾就离开,刚从洗手间出来,卢聪给她打电话让她先不要走。
  程诺从没让卢聪想占便宜的歪心思得逞过,刚开始还和和气气,后面就不耐烦了,总找程诺的茬。
  程诺猜他估计是贱骨头又痒了,洗完手对着镜子练习了十来次深呼吸,才把冲到嗓子眼的那口气给噎回胸腔。
  卢聪径直来到洗手间门口。
  今天是休息日,程诺回父母家穿的是一条印花裙,外面套一件薄针织衫,跟她平时在公司穿的风格大不相同。
  程诺自从换了工作,就把所有的裙子都收了起来,穿着古板保守,衬衣要扣到最上面那颗。今天来得匆忙,她也没法回家换衣服,让见惯她穿白衣黑裤的卢聪眼前一亮,弯酸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眯着眼睛把程诺上上下下扫描一转,视线停在她胸前,“对嘛!打扮一下多漂亮,何必成天穿得跟老妈子一样,浪费身材。”
  程诺在心里轻嗤:老娘一大堆漂亮裙子只能封存衣柜都是谁的锅?不要脸的老贱人。
  “小卢总,钱充好了,您和朋友吃好喝好,我先走了。”
  程诺要走,卢聪伸臂一拦,逼得她又退到了洗手台,卢聪舔舔下嘴唇,“长这么漂亮何必干这些活?你要跟了我,哪里需要在公司里吃苦受累看人眼色,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来不来公司都随你,每个月到你卡里的钱至少是现在的十倍。哄得小卢总高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公司那些对你冷嘲热讽的女人只有羡慕你的份。”
第23章 程诺利用季然解围
  小腹抽疼,身上怪不利索,让程诺心情变得极差,脸色自然好不起来。
  卢聪哼笑,“不愿意?装什么清高,你跟梁杰不也不清不楚的,我还能比他差。”
  梁杰是恒远的运营部经理,前段时间行政请假,定机票定餐这些杂活都是程诺代负责,梁杰要说有多正派,程诺不相信,但他既没有像卢聪明里骚扰,也没有像商品部一个项目负责人那样背地里暗示,程诺对他映像不错。她自认为已经跟梁杰保持了安全距离,还能传出这样的闲话,她也没办法。
  反正在那些人眼里,她得到的任何青睐都是靠的一张美人皮。
  卢聪上衣兜里冒出小半个烟盒,程诺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出来,拇指掀开烟盒拿出一根烟后,转手把烟盒重新塞回原处,歪着脑袋,晃晃手里的烟,“有火吗?小卢总。”
  卢聪以为她是屈服了在勾引自己,给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拿出打火机给她点烟,火光映照,她的脸色不再苍白,侧脸更显立体。程诺吸一口烟,一丝暖意传到指尖,对着卢聪的脸,喷出一口烟雾。
  “想包养我也不是不行,给我卡里打八百万,今晚就可以去开房。”
  程诺对看起来面和心善的董事长,不说摸清了百分之百,少说也摸清了百分之八十。
  太子爷平时要砸个二三十万替小情人买包买首饰,他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一次砸几百万包女人,他爹非得打断他的腿。
  卢聪震惊得目瞪口呆,上上下下打量她,“狮子大开口啊!你值八百万?”
  在卢聪的圈子里,漂亮女人跟名牌车性质相似,可在程诺心里,如果没有有钱爸爸可以倚靠,卢聪这种货色都不值得拿钱来评估,水沟里的苍蝇压根没有被物化的价值。
  程诺表现淡定,又往他脸上喷了一口烟,笑道,“值不值看你,你要愿意给,现在转钱,对了,别从公司账户走,万一你摆我一道,我还要背个挪用公款的罪名。要不愿意给,以后上级下属,公私分明,别找我麻烦。”
  卢聪咬咬牙,“程诺,你好样的。”
  程诺笑得甜甜蜜蜜,声线又柔又媚,“那小卢总做好决定了吗?要不要给我打钱?再耽搁下去,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卢聪抖着手用力指她两下,气得转身就走。
  程诺靠着洗手台抽完剩下半根烟,才慢悠悠掏出手机,停止录音。成人世界肮脏复杂,她无依无靠,只能多长颗心眼。
  把燃尽的烟丢进垃圾桶,正准备回家睡觉,手机又响了,程诺翻个白眼,慢腾腾接起来,“怎么了?小卢总,改主意了吗?”
  “你过包厢来一趟,203。”
  卢聪气咻咻回到包厢,季然坐不住,打算离开。卢聪留不住,灵机一动,拦着季然不让走,“我一朋友,颜正条顺的大美女,硬要过来和帅哥喝两杯,她上个厕所就来,再等等再等等。”
  叶樟看热闹不嫌事大,听说是大美女,就把季然拽回位置上,“既然是大美女,多喝两杯怎么就不行了?坐着,我最喜欢看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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