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头皮发麻,“以前的治疗确实是有效果的,患者是谁这个我不方便透露……没有没有……”
听到对方不轻不重说要去调查他这几年的诊断记录,爱德华直冒冷汗,“请您不要这样,参与实验的患者都不是小人物,万一泄露我会失去工作……您是实验室第五位患者,除了第一位没有治愈外,其他几人都可以正常生活,我向您保证……”
“好的,您方便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开始第二阶段治疗了……”
挂了电话,爱德华又开始发呆。
助手小心问:“老师,第二阶段该怎么治疗啊?”
爱德华没好气说:“除了电击还能有别的吗?”
“可是我们并没有临床治疗经验……”只有论文支撑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吧。”爱德华嘀咕,“怎么会这么难治?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子爵的问题?”
尤里安依旧早退,因为到了晚上,就算手掌鲜血淋漓也无法抵消那种“瘾”,他必须要回家。
莫莉是第一个发现他受伤的,即使他的手掌被搭在手臂上外套藏起来了。
“怎么了?”她捧着他的手,“受伤了吗?”
在办公室里,他单手给自己包扎了一下,现在又渗了血。
“不小心弄的,过两天就会好。”尤里安说,“不用担心。”
莫莉喃喃:“出血了,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阿米莉娅说:“我已经通知了医生,等一下就来。”
医生拆开纱布,为尤里安冲洗伤口,接着消毒,伤口有些深,这个过程中不断有血涌出来。
莫莉目不转睛看着,好像很专注又好像在发呆,这种神态在她脸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尤里安笑着问:“怎么了,这样看我。”
莫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血液带着你的信息素,非常浓郁的味道,我很喜欢。”
尤里安像遭受猛然一击,大脑恍惚,理智散去七七八八。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不治疗,想要闻闻吗?”
作者有话说:
以后更新还是晚上哦
第22章 血迹
“阿米莉娅……”莫莉敲了敲面前房门, 稍微提高音量,“阿米莉娅……”
等了一会,房间里没有回应, 莫莉咬着下唇想离开。
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打开,阿米莉娅匆匆出现,“怎么――”她瞪大眼睛,话没说完就停下了。
“出了点麻烦,能跟我一起上楼看看吗?”莫莉半张脸都是血迹, 头发发梢也因为血液干涸而凝结, 睡裙上的血甚至还是湿润的。
阿米莉娅脸皮发麻, 努力维持镇定, “是您受伤吗?请不要走动, 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是我。”莫莉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 狼藉一片。
“是尤里安。”
她们上楼的时候正碰上来寻找莫莉的尤里安, 他赤身穿着睡袍, 一只手臂垂下, 血迹顺着指尖滴了一路。
他用没受伤的手攥住莫莉, 嘴唇发白, “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乱跑。”
相比之下,没有受伤的莫莉身上血迹斑斑, 她不理会尤里安无足轻重的指控,向着阿米莉娅, “我们该怎么办?”
阿米莉娅曾在无数个夜晚处理过伯爵与伯爵夫人的紧急情况, 但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看起来惨烈。
“需要去医院还是等待医生过来?”她询问尤里安意见,“我无法判断您伤口的严重程度。”
尤里安没什么情绪, “去医院, 叫鲁本去开车。”
“好的。”阿米莉娅很想问伤口怎么会突然恶化, 她忍住了,作为管家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尤里安对莫莉说:“你上去换衣服睡觉,我没事的。”
莫莉神色恹恹,“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去睡觉,我也要去医院。”
受伤的手一直被尤里安藏在睡袍袖子里,手臂搁在莫莉腿上,莫莉只能触碰到他发凉的指尖。
“你的手暖不热。”血还在流,莫莉干净的衣服再次被血浸透,她呼吸都是乱的,“让我看看呀。”
尤里安却露出一丝笑,“不用,等到了医院,血会止住的。”
Alpha恢复力惊人,到医院的时候果然止血了。
那么,整个晚上尤里安要让伤口重新开裂多少次,才能保证伤口血液不凝住呢?
难怪他要关灯,难怪要在浴室里,血液从她脸庞滑落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水。
等候室灯光明亮,照出莫莉手指、衣服上的暗红色,她用力捻着,又放在鼻尖闻了闻。
依旧是说不出来的淡淡香味,可她现在心里没有快乐,只有沮丧。
伤口贯穿手掌,皮肉翻开,需要缝针治疗。
对于alpha来说不算严重,完全可以在家处理,尤里安到医院来主要是为了和爱德华见面。
顶着一头乱发的爱德华敲开门,“尤里安子爵?”
接电话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尤里安子爵怎么会半夜到医院来。
他走进来,看了一眼正缝针的伤口,“怎么了?”
Alpha缝针连麻醉都不用,尤里安像感觉不到疼,平静回答:“白天我们电话聊过的。”
爱德华深感头疼,“这么快吗?您受伤了,治疗的事情……”
“我想今晚开始。”伤口缝针完毕,护士开始包扎,尤里安看了一眼,“有问题吗?”
“没有……”爱德华叹气,“您夫人在家吗?我想需要她帮忙。”
尤里安盯着他看,“需要她帮什么忙?”
“我的报告您看了,就算不看您应该也有体会,第一阶段治疗的时候总是在和夫人通话时脑电波异常――也就是常说的失控,我想,接下来的治疗需要针对这个方向。”
尤里安挥手让护士离开,他活动着包扎好的手掌,“怎么帮?治疗的时候需要和她一直通话?”
“不仅仅是这样,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夫人也能参与实验。”
鲁本敲了门,给萎靡不振的莫莉送来了毯子,“我找护士借的,才拆开包装,是新的。”
莫莉接过来,“谢谢。”
她把毯子披在肩膀上,在沙发上环住自己,“怎么这么久呢?”
“我刚才看到有位医生进去了,应该在谈话,您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担心尤里安……”
因为思考如何安慰莫莉,鲁本没有及时退出房间,尤里安开门进来时他猝不及防。
看到尤里安看他的眼神,他低头退了几步,“我先出去了。”
不要被主人发现和女主人单独在一起,这是庄园内从二十年前开始的规矩。
莫莉站起来,“伤口处理好了吗?”
尤里安举起手,稍微握拳对她展示,“缝了几针,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哦。”莫莉站着没动。
他说:“站着干什么?过来。”
莫莉站在原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他走过去用双臂捆住她,“不高兴吗?”
“怎么可能高兴。”莫莉神情低落,“一打开灯,发现到处都是血,你的脸都是白的。”
她的脸上到现在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尤里安用拇指蹭着她下颌边。他想到在卧室里,他用受伤的那只手扣住她脖颈,用鲜血涂在她下唇的样子。
癫狂的、不正常的举动,不是出自他本意。
他只能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明明是我先说了那样的话。”莫莉下巴抵着他胸口,仰头说,“可以快点开始治疗吗?这个病真的太可怕了,不想以后你会为了我随随便便一句喜欢受到伤害。”
尤里安拿走她披着的毯子,扔到沙发上,“现在走吧。”
爱德华决定今晚趁着莫莉在场,给尤里安做一个测试。
在经过完全消毒的治疗室,尤里安重新戴上钢制头盔,连接好脑电波仪器,过了一会换上病服的莫莉也进来了。
“她们让我淋浴,又让我换了衣服,可是别的什么也没说。”莫莉走过来,“我该怎么帮你呢?”
“什么都不需要做,来我的身边。”
爱德华告诉他,测试的目的是最后一次确认莫莉信息素对他的影响。从第一阶段治疗的数据看,他对于莫莉信息素已经脱敏了,按常理不会再失控的。
治疗室完全密闭,信息素只能累积,不会随着空气流通消散,他确实可以感受到她的信息素,像一层层纱盖在身上。
轻飘飘,暖洋洋,一旁显示器电波波动上扬。
他想和她接吻,但是能够控制。
莫莉坐在床边晃动小腿,四处张望。
他忍不住说:“你看着我。”
莫莉转头,看着他笑,“可是看见你戴着头盔会笑。”
她靠过来,摸着贴在他太阳穴的电极片,“什么感觉呢?”
他的脸追逐她的手,“没什么感觉。”
莫莉明白贴片贴在脑袋上和旁边显示器波动有关,起起伏伏表示尤里安现在的状态。
“你如果说话,这道线会升起来,你安静,它又会落下。”莫莉说,“我猜你痊愈以后,就算在标记我,这道线也是平稳的。”
尤里安想打断她,“莉莉……”
“你会戴着这个头盔来标记我吗?要不然无法得到结果……”
她被尤里安捂住了嘴。
“不要说一些我承受不了的话。”尤里安浑身肌肉绷紧,捂着莫莉的手有些用力,“我现在不能失控。”
像是验证尤里安说的,仪器这时候开始报警,显示屏上波动猛涨,不断闪动着“警告”红色字样。
原来是不能说的,原来这就是老师说过的“过分刺激”。
可是明明没什么特别的。
莫莉想告诉尤里安,她明白了,不会再说了,但对方还紧紧捏着她脸颊几乎呼吸艰难。
“嗯嗯――”她拍打尤里安的手臂,又用力推他胸口。
怎么还不放开她。
“滴――滴――”的警报声像锤子敲打尤里安的神经,提醒他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中。
门不可以反锁,很快就有爱德华或者谁推门进来,他的教养、他的人格不允许他做什么。
尤里安这样告诉自己。
他低头,头盔上的连接线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垂在他们之间,他的眼睛透过繁琐的电线看着她。
莫莉去掰他的手指,她想说不要这样看她,好陌生。
尤里安顺着她的力气移开手掌,立即靠近堵住她的唇。
门内警报声不断,爱德华在门外面如死灰。
不用想都能猜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进退两难,不知道要怎么样摆脱此刻荒谬处境,报警可以吗?
这个不能在公共场合牵手的时代,他的治疗室却有一对配偶在住宅之外的地点做非法的事情,巡警来了,他是不是也要被拘留?
他手动关闭了这层的楼门,独自坐在楼梯上,狂揪自己的头发。
他只是一个想治疗病人的医生而已,这些alpha这样坑他,太可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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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电疗
莫莉的嘴唇被尤里安咬了一口。
她回神看着尤里安, “怎么了?”
尤里安在他刚才咬的地方轻轻舔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止亲吻。
莫莉一边被他亲, 一边留意自己的手,被尤里安固定着的手腕,正有变得清亮的液体从指缝溢出顺着纤细小臂流下来。
莫莉晃了晃,示意尤里安注意。
但尤里安不太想看到自己留下的东西,那是他离经叛道的证据。
他低声说:“你去洗掉。”
“衣服上也沾了一点。”莫莉问, “能洗掉吗?”
“可以的。”尤里安只看了一眼, 显示器上已经趋于平稳的波动立刻起伏, “我等你。”
爱德华面前有一份世间独一无二的数据, 他瞪着起起伏伏的波浪线面无表情。
助手看了一眼, 说:“子爵今晚脑电波异常了好久, 监测以来第一次呢。”
爱德华不说话。
助手又说:“是因为他的夫人在治疗室吗?是不是提取的信息素和自然散发的信息素有区别?我们还需要监测吗?”
爱德华关掉屏幕。
“老师, 您怎么不说话?”
爱德华说:“子爵走了?”
“是的, 据说要去工作, 真是很辛苦。”
“那不是理所应当?”爱德华冷漠说, “明晚正式开始电击治疗, 治疗室以后不允许Omega进入。”
鲁本接受尤里安指令,从中午开始就在警司大门口等他, 开着那辆尤里安独有的改装车。
这是尤里安阻止自己早退的办法,车如果不在了, 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下班了。
至于让鲁本开车……
正开车的鲁本无意间看到后视镜里尤里安的眼神, 沉沉的,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怀着不安问:“子爵……有什么问题吗?”
尤里安沉默许久, “没有。”
他说不出口让鲁本调转方向回家, 他的目的也正是这样。
有别人在,他才能受到一些约束。
电疗本来是用于治疗其他病症的,是爱德华最先发论文讨论躯体依赖症是否可以采用这个方法治疗。那台仍在贷款期限内的电疗机器,尤里安是第一个躺上去的病患。
治疗前六小时禁水禁食,需要全麻,醒来后很大概率会头痛难忍,记忆力减退。
鲁本在一旁听着,觉得这个副作用严重到病都不用治了。
但尤里安翻看治疗告知书,提出:“必须全麻?我认为自己忍受力可以承受。”
“全麻是治疗规范中要求的,不麻醉无法坚持到结束。”爱德华边指挥麻醉师,边解释,“相信我,尤里安子爵,电疗不是简单的痛感,你的肌肉,你的每一根神经都会被它影响。”
“知道了。”尤里安淡淡回应,在告知书上签下名字。
“尤里安……”
他潜在水底,听到似乎有人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