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样？”
“我认为我做得很好。”莫莉说，“他拿来我喜欢的宝石我都没有理会他，狠狠无视了他。”
一派天真的样子，巴林无法得知莫莉是不是真的做到了“狠狠无视”。
“你的伴侣什么反应，很生气吗？”
莫莉歪着脑袋想，“没有……我还以为他会不高兴的，结果什么也没说。”
“说明他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是吗？”
巴林好奇看着她，“不然呢？难道你认为他没有生气就是胜利了吗？”
莫莉郁闷地说：“当然不是。”
其实昨晚她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扳回一城。
“没有生气，代表没有触动到他在意的地方。或许，你认为的狠狠无视程度还不够。”
正是中午，巴林利用午餐时间来见她，室外热浪滚滚，他的衣领上慢慢出现汗渍。
“不够吗？还能怎么做？我已经一天到晚都不跟他说话了。”莫莉又说，“你等等。”
她转身走出餐厅。
他们在餐厅的大窗户见面，窗户向内打开，巴林能分享到室内的凉爽微风，还有一丝丝食物的香气。
过了一会儿，莫莉返回来，“外面太热了，想让你凉快一些，但发现客厅那个降温设备我搬不动，只好找了这个。”
她拿出一把蕾丝折叠扇，“是我在学院时候朋友送给我的，虽然是装饰品，但也可以扇出风。”
说着她在窗户里面向他扇扇子，“感觉到了吗？有没有凉快一些？”
巴林没有说话，收敛表情感受那一丝微风，忽然问：“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嗯？”莫莉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很奇怪吗？”
“……不奇怪。”巴林好像忘了刚才他在说什么，忽然沉默。
莫莉追问他：“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巴林露出微笑看着她，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今天时间不够了，我该回银行了，明天还是这个时机，我再告诉你。”
他想要好好想想。
巴林的确住在集市周边，这一点他没有撒谎。
坐巴士到终点站，街角停着警车，这一片有不少警察在巡逻，是自从莫莉上次在集市引起混乱后才有的。
当时连续三天下班回家，他都遭受了警局的盘问，不过听他说自己是银行职员，并且在正常上班后就不再搭理他。
他经过两个警察身边，听到他们在讨论：“已经在社区范围内全部排查过了，那天的嫌犯可能不是社区内的人。”
“那怎么办？”
“听说又继续在外面社区排查，估计跑不了了。”
“不过说真的，监察部有这么大权力吗？”
“不知道……”
还在讨论莫莉的事情，稍微想一下他就明白了，莫莉的丈夫应该是他们口中监察部的官员。
他加快脚步，朝着自己的公寓楼走去。
Alpha不配拥有Omega，他们依靠身份和信息素毫无道理地掠夺，像是抢占一种资源。
如果莫莉小姐在她丈夫身边的归宿是笼子，倒不如让他来解放她。
作者有话说：
发烧了，太难受了，只能先把昨天写好一点点的放上来。
可能要休息两天。
第57章 黄油面包
莫莉能感觉到尤里安在注视自己, 她想问问他，还打算维持这样的现状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懒得问。
既然不开口，就是不想要改正错误的态度, 问了也白问。
目前重要的事情，是准备午餐。
巴林说自己牺牲了午餐时间来和她聊天，她感觉有一些内疚，想在中午他到来的时候为他准备好午餐，他们可以边吃边聊天。
防护栏的空隙无法通过餐盘, 她可以做一些面包或者三明治, 搭配果汁、佐餐酒, 如果巴林需要的话, 她还可以提供咖啡。
她并不知道尤里安什么时候走的, 大门上锁的声音没有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 她只顾着翻看菜谱, 研究面团的气孔。
巴林到达的时候, 面包新鲜出炉。
他闻到不同寻常的香味, 问：“准备吃饭吗？”
“是的。”莫莉先过来打开窗子, 又急忙返回厨房戴上手套取出烤盘, “今天中午我烤了面包，希望你也能尝尝。”
她用油纸包裹面包, 从缝隙递给巴林，“菜谱上说是西南部的做法, 你尝尝, 如果一般，下次我换一种。”
面包新鲜松软, 散发着黄油香味, 巴林还在思索感想, 莫莉又说：“你想要喝点什么？果汁还是咖啡？”
他猜到了莫莉突然烤面包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昨天说，我利用午餐时间来见你，所以你为我准备了这些？”
“是的。”莫莉坦诚说，“我很抱歉，但我又不能让你不要再来。”
“为什么？”
“因为需要你啊。”
巴林无法分辨她的需要是情感上的，还是出自功利性质的，她太直率了，听她说完他只能匆忙把视线转开，多一秒的视线接触会让他多一分的不自在。
怎么会有人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语。
莫莉递过来一只玻璃杯，“是苹果混合葡萄柚的果汁，很好喝的。”
莫莉搬了一把餐椅坐在窗前，和巴林一样边吃边聊天，他们谈了一会关于面包的话题，然后说到上次没有说完的话题。
“他昨晚应该和前几天一样吧，冷静，但是又不讲道理。”
尤里安在巴林话语里，从“伴侣”变成“丈夫”，现在已经简化成一个“他”字。
莫莉喝了一口果汁，“他似乎打算以后都这样了，自顾自做晚餐，然后来到书房看我工作，直到很晚催我去睡觉。”
“你听他了吗？”
“没有。”莫莉摇头，“我倒不是故意的，只是画图投入没听到。”
“那么他呢？”
莫莉皱起眉毛，“他等了一会儿，下楼把二楼电闸关闭了。”
比巴林想象中还要独||断，这些alpha太自以为是了。
“你生气吗？发生争吵了没有？”
莫莉气鼓鼓的，“生气的，可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我只好回到卧室里睡觉了。”
“这样不行，你太包容他了。”巴林笑着说，“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要向他发作才行。”
“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包容的，我只是觉得是件小事……”
“小事情才更要和他对抗，不然，他会认为你能容忍一切。”
莫莉迟疑问：“那我该等他回家就和他吵架吗？可是，吵架我并不擅长……”
“不，这件事既然过去了就算了。”巴林说，“接下来我说的话，请你认真听。”
“在接下来的几天，慢慢和他缓和关系，不用再刻意无视他。从冷战状态，变成稍微冷淡一些，再变成以前你们正常相处时的状态。”
“啊？”莫莉的认知里没有这种假装或者伪装的经历。
“打个比方说，今晚他回家，你们可能还是一句交流也没有，但是当他晚上提醒你早点睡的时候，你可以不说话听从他的结束工作。第二天，找个时间忽然问他‘在喝什么’或者‘在干什么’，但是也不要继续聊天，听完就走。这样持续几天，他会以为你软化或者顺从了，会加倍找你聊天，想要得到你的回应，慢慢的，你们回到之前的来往。”
莫莉听得迷惑，“要和好一个晚上就能办到，为什么要分成好几步呢？”
“拉长这个过程是为了更好的麻痹他，让他发自内心地认为你们和好了，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什么样的致命一击？”
面包吃完了，巴林把剩余油纸包裹面包屑整齐折叠起来，装进裤兜，“现在不能告诉你，告诉给你就失去了作用。”
“耐心等一等，莫莉小姐，到那个时候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他。”
既然准备和好，那么莫莉也不用偷偷摸摸打开尤里安带回家的那个黑色盒子了。
莫莉之前只在教科书上见到过未切割打磨的原石，如今亲眼看见，怎么能无动于衷。
她这几天的画图全围绕着这几颗宝石，独立研究它们应该怎么切割才能最大可能的保料，又怎么样能避开宝石中的黑点，在学院的学习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太认真了，一抬头看见尤里安靠着门框站着，她甚至吓了一跳。
“厨房用具都是冰凉的，你没有吃晚餐吗？”尤里安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我做的，你会吃吗？”
今天还不可以对话，所以莫莉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尤里安等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待会我给你端上来。”
莫莉今天用了面粉，还有一些水果，尤里安推断她烤了面包。
餐桌上放着一本菜谱，折痕最深的那一面正是黄油面包的做法，空气里还有黄油的味道，但他看过冰箱了，没有剩余的面包。
他挽起衬衫袖子，拿下围裙套上，从冰箱找了几样蔬菜，打算做一道简单的蔬菜汤。
清洗，切菜，烧开水，在热气蒸腾时他无意转头看着餐厅，发现有一把餐椅单独放在窗户旁边。
把蔬菜依次下锅后他走到窗边，观察了一下金属栏杆，发现没有异常，把椅子放回原位又回到厨房。
尤里安的确感到莫莉的态度在软化，她喝了自己做的蔬菜汤，晚上他提出结束画图，她也照做了。
除了还是不跟自己说话。
这一点问题在隔天起床的时候也消失了。
因为他认为莫莉接受了现状，晚间等莫莉睡着，他返回卧室和她一起入睡，第二天也没有和以往一样早早离开。
他起床上班的动静把莫莉吵醒，她转头看见他坐在床边，睡眼惺忪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尤里安听得发笑，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昨天你睡着以后，早上想要吃点什么？过几天我休假陪你，好吗？”
第三天，只能和他说一句话。
所以莫莉又不说话了。
尤里安俯身亲亲她额头，温柔说：“我去准备。”
莫莉只是闭上眼睛忍耐。
作者有话说：
原来是细菌感染，我已经退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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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破冰”
“今天早上我已经和他说了一句话。”
这是莫莉见面说的第一句。
巴林一时间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什么？”
“不是说今天我只能和他说一句话吗？我忘记说了什么了，反正不是‘你在干什么’之类的，没关系吧？”
巴林无奈地说：“没关系, 其实不用这么一板一眼。”
“我看你说得非常自信，所以我想还是严谨一些，免得出什么问题。”莫莉放心了，“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
莫莉将一枚钥匙从空隙中递过去，“这是栅栏门口信箱的钥匙, 能不能帮我看看信箱里面有没有寄给我的信。”
巴林接过钥匙, 走到门口打开信箱, 看了一眼窗户那边。
莫莉双手抓着栏杆, 好像把脸要从空隙中挤过来, 眼巴巴地看着他。
当看到他又关上信箱, 她的嘴角耷拉下来了。
“没有信。”巴林走过来说。
莫莉很伤心, “肯定是他已经拿走了, 不然我的朋友们不会这么久不回信。”
“你的Omega朋友？”
“是的, 在学院里的朋友, 还有婚后认识的朋友。”莫莉说, “我们Omega之间很容易成为朋友。”
巴林突然说：“我曾经也有一个Omega朋友。”
莫莉瞪大眼睛，“真的吗？”
巴林笑着说：“真的。”
他想讲的故事是时候讲了。
“那个朋友和你一样, 是在银行里认识的，她来开设个人账户, 因为没有姓氏没有办理成功。当时接待她的人就是我。”
“我很困惑为什么会有人没有姓氏, 在心里猜测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离家出走，要转移个人财产, 她无法解释, 但又不肯走, 我们就对峙了一个下午，最后她才说，自己是政府保育院里的Omega，从来没有过姓氏。那是我第一次见到Omega，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后来询问了主管，提出了让她以丈夫姓氏登记账户的建议，她还是不同意。”
莫莉听得入迷：“为什么？”
巴林看着她，“因为她开设账户，就是打算离开她的丈夫，这是她后来才告诉我的。”
“离开？”莫莉皱起眉毛，很疑惑，“怎么离开？”
巴林微微笑着说：“就是从她丈夫身边消失。”
“啊？为什么？”
“婚姻带给她的只有无止境的压迫，她的丈夫是个控制狂，她觉得在一起很窒息。”巴林别有深意地说，“alpha总是会把他们无处安放的控制欲说成信息素使然，其实是他们的本性而已。”
“可是，难道不是一旦婚姻登记后，配偶关系无法解除了吗？”
“并不是，谁告诉你的？”
并没有谁这样说过，也没有课本教授过这中内容，一切都依据莫莉自身经历推断而来。
如果可以解除，那么政府那么费力的阻止基因配对工程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巴林说：“配偶关系是可以解除的，有一个词叫做离婚，就是从法律上断绝配偶关系。”
“离婚……”
“是的，正常情况下婚姻关系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结束。”
莫莉没有说话，巴林也不催她。
过了很久，莫莉问他：“你的那个Omega朋友，成功离婚了吗？”
巴林目光暗淡，“没有，离婚的前提是夫妻双方都同意，她的丈夫不同意，并且发现了她想要悄悄离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alpha勃然大怒，甚至辞了工作，带着她离开帝都，我四处打探了很久一直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他隐去了自己在这段故事里扮演的角色。
他和Omega成为朋友后，为Omega开设理财账户，持有她数目可观的支票和现金存款，同时承诺帮助她逃跑，可是没有成功。
她的丈夫发现了自己的Omega要逃跑，他接到她绝望的电话留言，飞快跑到她的家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她的家门口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