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在窗户前走来走去,语速越来越快,“太害怕了,我已经不敢再进浴室了,他要是还那样我该怎么办?怎么会有人拿刀割伤自己,只为了一点点信息素?”
巴林温和说:“好了,我听明白了,冷静一点。”
莫莉还在来回踱步。
“看来,不等你控制他,他先吓唬住了你。”巴林无奈说,“他伤害的是自己,又不是你,没有必要这样焦虑……”
“可是我觉得很难受,很害怕……我看来不痛不痒的事情,他却这么大反应,我以后还能正常说话吗?”
巴林却说:“会不会是你以前说得太少了呢?如果说的多了,反而他可以平静接受。”
“我已经不敢了……”
“没关系。”巴林安慰她,“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4 22:27:37~2023-05-26 21:5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爱神丘比特、糯米甜藕 10瓶;万年修得李子维 3瓶;61300426 2瓶;麦当当、穿云落缨、啪叽1109、笔芯+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烤火鸡
“你要扮演一个爱他爱到无法自控的妻子, 要经常说这个世界只有你才是真心爱他,等他彻底相信,你又要说忍受不了他, 这样总可以做到吧?”
“扮演爱他,需要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
莫莉疑惑了,“爱是这样的吗?”
她看过的歌舞剧里,那些爱人起码要为对方唱歌, 深夜排除万难相见, 甚至殉情, 才能表达爱。
“爱这个东西, 只要你说得最够多, 对方就会相信的。”巴林说得非常肯定。
莫莉似懂非懂点头。
理论是一回事, 实战又是另一回事。
自从尤里安把门窗关起来, 他脸上一直维持着放松平静的神态, 他不高兴不生气也不激动, 用这样的态度为她做饭, 也割伤他自己。
每当靠近, 莫莉身体里有一根弦慢慢绷紧,她忍不住紧张。
伤害自己, 在莫莉看来是最无法理解的一种行为,比关自己禁闭还要无法理解。
刀子那么锋利, 那么痛, 她偶尔划破手指都要嘟嘟囔囔半天,直到不流血才肯继续削铅笔。
而尤里安可以面不改色对着自己的动脉, 毫不留情, 一刀刺下。
莫莉又因为自己的想象闭上眼睛。
尤里安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神色痛苦, “怎么了?”
“……没什么。”莫莉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仿佛那种痛留在自己身上,“我的画纸没有了,想要一些新的纸,还有笔。”
尤里安点头,“知道了,明天给你带回来。”
这是不是一个适合说“爱”的时机?
话在嘴边,莫莉说不出来。
因为她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被关起来,她完全可以自己去买,根本不用说“爱”。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发现餐椅被放在窗户边了,尤里安进入餐厅,第一件事就是把椅子放回原位。
今天的厨房里没有烤面包的味道,他打开冰箱,发现他打算今天下午烹饪的两只火鸡腿都不见了。他找了一圈也没有在厨房别的地方发现。
有一些奇怪。
莫莉的食量,绝不可能吃完两只火鸡腿。
他关上冰箱门,在原地站了一会,找出一次性手套套上,去翻厨余垃圾箱,翻垃圾桶得出的结论是,垃圾桶里只有一只火鸡腿的骨头,另一只不翼而飞。
他想到被放在窗边的椅子,有没有可能是把骨头从窗户扔出去了?
窗子向内开,有栏杆阻挡无法探头看出去,在他关窗的时候发现外面窗台上有个圆圆的点。
他走到房子外面观察,那个圆点不是水,而栏杆的空隙可以勉强通过一只火鸡腿。
那么答案就是,有一只火鸡腿被递出来,留了油渍在窗台上。
他蹲下在草坪上翻看,草坪里没有骨头的痕迹,他的脚的前方,草坪上有一个刚刚好的脚印。
他量了量,从脚印大小能够推断出是一个男人。
正在画图的莫莉被突然响起的机器声吓了一跳,她走到窗前向下看,是尤里安在后院从工具间拿出了割草机,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割草。
她打开窗户叫他,可是割草机的声响震耳欲聋,尤里安没有听到。
尤里安把前院后院全部草坪都修整了一边,直到草皮被修剪到快要遮不住泥土颜色才停下,莫莉下楼的时候,他又开始提着水桶在擦窗台。
莫莉疑惑问:“怎么了,突然开始打扫卫生。”
尤里安用毛巾使劲擦着窗台上一点,“有一些污渍,很碍眼,让我无法忍受。”
“好吧,需要帮忙吗?”
尤里安停下,转头看她。
莫莉不明所以和他对视。
“不用了,只剩最后一点。”尤里安说完,又像往常一样问她,“晚餐想吃什么?”
莫莉歪着脑袋思考,“中午吃了烤火鸡,有点腻,晚上吃清淡一些吧。”
尤里安又突然静止了。
他在想,在莫莉主动提起火鸡腿这件事的时候,向她提问两只火鸡腿是不是都是她吃掉的,她会如何回答。
说实话吗?还是对他撒谎?
“撒谎”这个词一冒出来,立刻像针一样刺痛了他,比刀割疼痛千倍万倍。
他无法接受莫莉有可能对他撒谎,所以他选择忽视。
“好,清淡一些。”
在莫莉睡着后,尤里安静悄悄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
从书房开始,家里所有角落都被他一一搜寻,想要找出不属于这个家里的物品。
一无所获以后,他重新思考这件事情,是不是他想得太过复杂了。
以莫莉的性格,应该不会费心隐藏,她没有那个意识。
如果有破绽,应该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到书房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回到卧室,拉开莫莉那边的床头柜。
第二个抽屉里,放着社区银行的客户手册和账户本,他拿出来,走到窗户旁边,借着外面路灯看了账户上余额,看了客户手册上的信息,莫莉的名字、年龄、住址全部写得清清楚楚。
他原样放回,轻轻合上抽屉。
清晨,尤里安侧躺着,支着额头看着莫莉的睡脸,等她眼睫扇动逐渐苏醒,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今天我休假,打算在家里休息一天,哪儿也不去。”
莫莉揉着眼睛,“哦,好的。”
她毫无异常的回答让尤里安多看她几秒,然后说:“今天的三餐都由我来做,你可以去画图,如果觉得无聊就来找我,我会一直在楼下。”
莫莉点着头答应。
尤里安内心深藏着的、不漏痕迹的阴郁狂躁减弱了一分。
椅子出现在窗边的次数已经多到他无法回忆,唯一肯定的是,莫莉无法向外界沟通,而窗外的人是连续多次来的,只要他能够忍耐,可以轻而易举在家门口抓到那个人。
整个上午尤里安都在告诉自己,不需要太过关注餐厅窗户外的动静,即使他在用心切菜,窗户外飞过去一只鸟他都可以迅速捕捉到轨迹。
但事实上他的视线无法离开窗户,他的思绪陷入了想象泥沼。
他想象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怎么站在窗外,他穿着什么样的鞋以至于在草坪上留下脚印,他怎么接过莫莉递过去的烤火鸡,吃了吗?发表了什么看法?他自己都还没有尝过……
想象越来越细致,会让他陷入越来越深的阴暗怒火。
他想象着对方的眼睛、太阳穴、脖颈动脉、心脏这些脆弱部位,如何能够一招致命。
“尤里安?”莫莉不确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象
他侧过脸,看见莫莉站在楼梯上,迟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我感觉到你的心情很奇怪。”
“没什么。”尤里安才发觉自己一直握着料理刀,“饿了吗?”
莫莉走下楼梯,无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有一些。”
尤里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握着刀的手一紧,迅速跟着她的视线往窗外看。
外面空空荡荡,只有风吹过树叶在摇晃。
“再等一下,很快就好。”
整整一天,尤里安没有离开一楼,但始终没有人靠近洋房。
按照常理分析,晚上是不可能来的,因为他工作结束回家了,对方应该不会想正面遇到自己。
莫莉先睡了,胸脯起伏,手放在脸侧,睡脸放松毫无负担,一点也不知道他这一天怎么过来的。
他的手指按在她的颈侧,脉搏有力,只要他这么按着一分钟,她就会陷入昏迷。
这么脆弱的她,居然让他尝到这么苦涩的嫉恨。
他知道这没有道理,但他无法自控。
他的手指转向她的额头,轻轻抚摸,深深叹息。
作者有话说:
进入离婚倒计时。
第61章 金库
尤里安临走前, 单膝跪在床边亲吻莫莉的脸颊,“我走了,你好好睡。”
莫莉睁开眼看了他, 又很快合上,“……嗯,工作吗?”
“对。”
莫莉没有再回应,鼻尖缩进被子里。
尤里安多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他当然不会去上班, 在没有抓到那个人之前, 他没有工夫想别的事情。
尤里安把车停放在住宅区外面的公共停车场, 他徒步折返, 在去往洋房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他猜想, 对方应该认识他的车, 也能认出他。
他坐在长椅上, 报纸竖起遮挡自己的脸, 只能从报纸下方看到路人的脚, 凡是有脚的大小和所穿的鞋子能和草坪脚印对应上的, 他都会仔细观察, 看路人去往哪里。
中午,第三个脚印符合的男人路过, 他放下报纸盯着男人的背影。
他走路不紧不慢,顺着绿荫路朝洋房方向走去。
单穿衬衫, 袖子挽着, 一只手拎着手提包,看起来像还在工作状态。
会是他吗?
尤里安在心里问自己, 但他的身体却早于理智, 已经站起来跟在男人身后了。
跟踪没有超过五百米, 尤里安就停下了,他已经确定就是前面的男人。
巴林今天比往常更早一点到的,他隔着马路观察了一下,从车库开着的窗户看进去,车库里没有车,二楼窗户都打开着,很容易能看到窗边没有人。
他这才过马路,还没有走到栅栏门,他就看到莫莉在窗户边忙碌,转来转去。
他不由得笑了,加快脚步走过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窗户打不开。
莫莉隔着窗子一边比划一边对他做口型,她用力转动窗户的上锁子,怎么都转不动。
巴林仔细观察窗子上的锁扣,似乎是因为外力硬生生把锁扣部分拧坏了。
他想问莫莉昨天他走之后有人动窗子了吗,但莫莉始终无法理解他想问什么,眼巴巴看着他。
算了,巴林也做口型,对她说,他改天再来。
这个时候他发现脚下的草坪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人割草了,是她的丈夫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不安,用脚尖碾了碾草地,只剩短短一截的青草依旧保持原样。
昨天他留下脚印了吗?
割草的时候有被发现吗?
巴林眉心皱起。
快到下班时间,社区银行门口站了一位男士在浏览银行职员表,当值经理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高个男人站着,身形挺拔,透着力量感,他淡淡说:“想在你们银行租一个保险柜。”
经理说:“现在需要办理吗?我可以为您提供服务。”
“我想指定一个工作人员。”
经理还是首次听到客户提出这种要求,“可以的,您想要谁来为您服务?”
对方抬手,指着结算员巴林・梅尔尼克的照片,“我想见见他。”
巴林带着金库的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走近,在看到金库门口站着的男人时,他停下来。
尤里安对他笑了笑,让开一步,示意他打开金库的门。
巴林没有动。
尤里安问:“你们经理说你也可以提供咨询服务,怎么了?”
巴林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或许是更长的时间,他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稳,他回答:“好的。”
金库的门要用四把钥匙打开,开门的过程没人说话,属于alpha的压迫和气场澎湃稳定,深深威胁着巴林。
金库沉重的门被巴林拉开,尤里安首先迈步走进去,他观察金库内像迷宫一样摆放的保险柜,问:“在你们银行存放物品,是绝对安全的吗?”
“银行成立八十七年,没有发生过抢劫、偷盗,金库有二十四小时安保,绝对安全。”
尤里安点头,“那么,如果我把我的珍宝存放在这里,是非常安全、不会有外人觊觎的,对吗?”
巴林没有回答。
尤里安继续说:“我说的这个‘外人’自然也包括你们银行的人,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吧,不然,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尤里安的声音在金库里回荡:“我的珍宝,如同我的生命一样珍贵,我无法忍受任何人染指。”
尤里安说完,停下脚步,回头看巴林,室内光线只能照亮他半张脸,眼神阴翳。
“你怎么敢?”
他果然知道了。
这个惊悚的事实尘埃落定,让巴林在恐惧中升起愤怒。
“您说的染指是指什么程度?聊天?交朋友?”
尤里安慢慢说:“一切接触,都不可以。”
巴林说:“恕我直言,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可一世吗?莫莉小姐――”
“闭嘴!”尤里安突然凶狠打断他,“不要从你嘴里说出她名字。”
“看来根本无法沟通……”巴林勉强笑了笑,“我想说的只剩一句,如果没有基因配对,您认为她会同意和您进入婚姻吗?就算有信息素……”
巴林点中要害,却也断送了自己的生路。
尤里安终于正视他,喉结滚动,身体肌肉在收缩震颤。
一个试图介入他和莉莉婚姻的外人,一个在他不知情时和莉莉讨论私生活的beta,一个,当着他的面仍然不知悔改的入侵者。
“我无法忍受你对我的冒犯。”尤里安缓缓说,从西服外套取出口袋方巾,扔在巴林脚下,“此刻,我向你发起决斗,你是否接受?”
晚上尤里安回家的时候,莫莉还在收拾窗子,她身边摆放着她能在家里找到的所有工具,在窗户锁扣上敲敲打打,想要把尤里安拧歪的锁扣部分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