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川听到兄长的问题也不意外,他进宫前就知道兄长肯定是要与他讨论后位,太子之位的事,一旁的顾安默默地捧着茶喝,也不插话了。
“皇兄还有五位皇子,小二只想游山玩水,小四并不是这块料子,小五只喜经商,小六才都还没断奶,如今只有小三了。”
君皇并不意外,就连他也是属意皓卿,“不错,但是皓卿尚且稚嫩,还需要磨练,”“皇兄,先帝都是从稚嫩到成熟,只是这其中的波折经历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君皇以前的称帝并不顺利,先皇原先并不属意他这个嫡长子,而是现在远在藩地的淑妃之子安王,君皇乃是当初尚是太后的皇后嫡子,淑妃处处使绊子、在先帝耳边吹耳旁风,引得先帝屡想废太子改立安王。
只是那时顾家祖父尚在,站在了皇后与太子身后,力保太子,经历了诸多事变,君皇才刚登基,淑妃母家逼宫,阿川为了他方才十岁出头的年纪,扛起了长剑,为他而战,后来长期驻守边疆,为他守住君国前门,直至去年中毒受伤奄奄一息才被暗卫送了回来。
阿川说的是,那一任的皇帝不是从稚嫩到成熟,只是他不想让曾经的自己的事情再度发生,所以在太子出生之时就立了太子位,尽心着太傅教导,可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
君皇心里百转千回过后,“那就这样吧,立皓卿为太子,皓卿与你也亲厚,阿川今后还得辛苦一下,带带你的侄儿了。”
君临川无语,“皇兄,那是你的儿子。”
“朕日理万机,忙得很,安安年纪尚小,你又尚未做父亲,现在也不用你出征,闲得很。”
顾安喉咙一梗,塞在嘴里的桃花酥不香了,怎么的还要给皇上带孩子了。
皇帝见面前的弟弟弟妹梗住了,心情才好点了,起身挥了挥手,“德安派人去母后那说一下,朕带着阿川和安安要去寿宁宫蹭饭。”
一路上都是皇帝故意去挑弟弟的声音与皇帝的哈哈大笑,君临川寡言少语,皇帝都不受先皇待见了,更别提君临川了,两人年纪差的又大,从小就是皇帝带大的君临川,时不时就爱去逗一下这个跟木头一样的弟弟。
顾安突然想起了一直被她忘了的一个人,“承恩伯呢?还在狱中吗?”
皇帝愣了一下,“陆远中啊,还在狱中,安安有什么事吗?”
第21章 丽县瘟疫
顾安看了眼皇帝,君皇看着小姑娘一言难尽的眼神,心头一咯噔,“说。”
顾安瞧了瞧君临川,君临川点了点头,摸了摸脖子,道“啊是这样的,承恩伯给刘侍郎了一套房子,里面养了一对母子,妇人是承恩伯的女人,男孩子叫承恩伯父亲。”
君皇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然后呢?”
“然后结果就是,替承恩伯诊脉的医师说了,承恩伯在陆挽歌三岁时,从马上跌落,伤了身体不能使女子有孕。”
君皇一激灵,“所以那孩子是谁的?”
“那孩子是刘侍郎的,所以啊,皇兄,承恩伯在外面给自己女人的男人买了套房子、送了官职,还养着别人的孩子,最后还想毒了自己的妻子,让别人的孩子回来继承家业。”
君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说谢谢,有被安慰到吗?
顾安说完晃了晃小脑袋,呀,到寿宁宫了,抬起腿就往里跑,“祖母祖母,我来啦。”
太后在里面喝着杏仁露等他们,骤然听到声音一个不慎,呛到了,顾安一脸担忧地冲过来,轻拍太后的背,“祖母你慢点喝,我又不跟你抢。”
太后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突然跟个炮弹一样炸起来,她还能被呛到,一旁的连姑自从听到顾安的声音就笑眯了眼,自从九王妃清醒后,还嫁给了九王爷,把九王爷治好后,太后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机。
两位君国最矜贵的男人也跟在了身后迈进了寿宁宫,“母后。”
太后一甩袖,“快点过来吃饭了,哀家都饿了。”
顾安嘻嘻一笑,拉着君临川就坐在了太后身边,君皇没人搭理,摇了摇头,在太后的另一边也坐了下来,在寿宁宫没有地位啊。
一顿饭太后嘴里嫌弃这个那个的,可是饭都用多了半碗,不住地给三个孩子夹菜,她心里是真的开心的,君皇见吃的差不多了,“母后,儿臣想立皓卿为太子,您怎么看?”
太后摆了摆手,“你看着办就好,立储的事是皇帝你的事情,不要再来废哀家的脑子了,再说了三儿也是个好孩子。”
太后一点也不想像先太后一样,大权在握,她这样舒舒服服地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做什么要费脑子。
顾安君临川出宫的时候拖了整整一车的补品回去,马车上顾安都快睡着了,又想起了一个快被她忘记的人,“陆挽歌呢?太子死了,陆挽歌去哪里了?”
“太子出事的时候后,陆挽歌回了林氏身边。”
“哦,”顾安又躺了下来。
回府的时候顾安已经睡着了,是君临川将她抱下来,抱回屋的,最近天天晨起与顾安一起锻炼,年初多走几步就喘的人,竟也可以抱的动怀中的人了。
身边是熟悉的气味,顾安没有醒来,蹭了蹭结实了许多的胸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几日,君皇立储,立三皇子君皓卿为太子,后位暂且空悬。
在九王府中过了几天你侬我侬的日子,早起锻炼,下午逗鸟遛马睡觉,晚上谈恋爱。
太子受封后出了趟京,才一回京,太子就进了九王府,君临川进宫议事了不在王府,太子到了院中,就看到黑将军头顶着小小,顾安靠在了黑将军身边,逗弄着小小,一个月过去了,小小羽翼丰满,退去了奶感。
顾安小心眼的很,没忘记前几天太子跟太后打小报告的事,不想搭理他,拍了拍黑将军示意它回窝去,小小也飞出去玩了,最近好像哪里有了好朋友,天天出去玩。
顾安正想与太子擦肩而过,就在那一瞬,停住了脚步,揪起了太子的领子,拖着太子进了身后的厢房,“出去,所有人都出院子,不许进来,让暗二带好面巾过来,面巾以鱼腥草汁浸透,任何人包括王爷都不许进来。”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厢房里,“小婶婶,我不是故意要告诉太后的啊,我是说漏嘴的啊,”顾安像极了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的样子,还不让人过来,他可是一国储君啊喂!
顾安没空跟他开玩笑,“我问你话你老实说,你从哪里来,你回宫里了吗?”
太子见状,也知道有问题了,“我奉命去丽县查官盐涨价一事,刚从丽县回京,途中没有到别的地方,还未回宫中。”
“你的随从呢?”
“都在府外车上。”
“丽县过来多久?”
“一个晚上就到了。”
“丽县最近有没有咳嗽发热的病人?”
“不知,但是我在回城的时候撞到了一老妇,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小婶婶,可是有什么问题?”
顾安一把握住了太子的胳膊,还未染上,但是衣物上已经有了疫症的病菌,“你最近在王府呆着,我出去看看。”
暗二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王妃,”“你进去让太子自己脱衣服烧干净衣物,里外都要烧干净,你不要碰到他的衣服,然后烧上鱼腥草的水让他泡澡,切记,泡澡前你不要触碰到他,他身上有瘟疫的病菌。”
说道瘟疫,暗二怎么会不懂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进了屋。
顾安一路跑出,揪住了太子的随从,还好,身上还没沾上,又叫人以布包手烧了马车,为稳妥起见,让随从也都去烧衣服泡澡。
顾安回屋换了身衣服,烧掉了身上的衣物,立马翻身上了黑将军的背,策马赶往皇宫,宫中侍卫早已认识黑将军和顾安,哪里会拦,黑将军载着顾安一路飞奔到了御书房。
德安见顾安神色匆忙严峻,也不通传了,开门让人进去。
顾安也不行礼了,见王爷和君皇二人还在下棋,冲了过去,“陛下,马上下令,令丽县封城,要快,丽县有瘟疫。”
瘟疫在古代那就是绝症,是不治之症,一个地区一旦有了瘟疫,那只能封城等死,最后一把火烧光。
君皇棋都滚了下去,也不问太多,从身上解下令牌,甩在了后面,“风一,持朕令牌,令丽县封城,调周边兵力围城,不得放出一人一鸟!”
暗处一声“是,”空气波动了一下恢复了平静。
君临川站起了身,“安安,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丽县有瘟疫?”
“是太子从丽县回来,到了王府,身上带了瘟疫的病菌。”
君皇闻言整个人震了一下,小三,“小三染上了瘟疫吗?”
顾安摇了摇头,“无事,还没染上,我已经处理好了,暂且让皓卿住在王府,此事不宜宣扬,会引起君京恐慌。”
君皇点了点头,可是那是瘟疫啊,“怎么会有瘟疫发生,丽县那么多百姓,那么多生命啊,”君皇再也撑不住了,毫无形象地跌坐到了阶梯上。
顾安闭了闭眼,脑海里一张张药方略过,她有过目不忘之能,那都是上辈子教父给她让她背下来的药方,也就一瞬功夫,顾安睁开了眼,找到了。
“我可以治瘟疫,我去丽县。”
君临川不冷静了,“安安你说什么?你能治瘟疫?”君临川再怎么战神,再怎么厉害,那都是这时代的人,瘟疫如何能治。
君皇撑着阶梯站了起来,“顾安你能治?”顾安点了点头,“我能治。”
君临川摇了摇头,一把扯过了顾安,“你想清楚,那是瘟疫啊,你去了丽县,万一你,你让我怎么办?”
顾安看着双眼通红的君临川,抱了抱面前的男人,这是她的相公啊,“相公你放心,你忘了我的体质,瘟疫对我没用的。”
君临川紧了紧胳膊,“我做什么?”
顾安推了推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到了书桌边,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根竹炭,不能怪她,她不会毛笔字啊,毛笔不会用啊。
用炭笔在纸上写下了十余种中药,“相公,陛下,你们速派人采购这些物品,要快,越多越好,我明日就出发。”
“相公,太子说,在丽县撞到了一个老人家,你去查一下,这个老人是否有问题,我怀疑这次的瘟疫来的有蹊跷,还有我去丽县,你们一定要继续采购药品,给我送去。”
君临川点了点头,“好,交给我,暗二随你过去。”
君皇接过药方,“德安,照王妃的方子速去采购。”
君皇不安地在御书房来回踱步,一波未平又来一波,瘟疫对一个国家来说会造成巨大损失,灭一城都是好的,古往今来,患瘟疫者无不毁城。
君临川看不下去了,拉着顾安告了辞,“皇兄,先不要告诉太后,免得她受不住,皓卿先住我那,你对外声称,皓卿在我府上由我教导兵法数日。”
君皇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安安你一切小心,我会派御医跟随,由你指挥。”
顾安没有拒绝,多人手总是好事,有御医在,熬药配比的事情就可以都交给御医了。
回了府,君临川和顾安都到了太子所在的厢房,顾安在此把脉确保一切正常,将御书房中与君皇所说之事再重复了一遍。
“你仔细回想,那名老妇是否有何不对劲?”
太子低头回想了很久,突然抬头,“有,我才要出城门就撞上了那老妇,现在回想起来,那老妇不对劲。”
第22章 人为的瘟疫
“那名老妇虽然在咳嗽,可是捂着脸的手竟是光滑的,那时我急着回京,并没有细想。”
顾安放在桌上的手扣了扣“所以这名老妇其实就是携带疫症病菌,若是感染了你,你回了京必定要先进宫复命,届时会感染到陛下等人,直接一锅端了皇室与众臣,好恶毒的心思。”
君临川点了点头,“不错,可是没想到你竟是先来了我府中,被安安查出。”
太子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幸好我先来了王府,以后我都得先来王府。”
顾安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小小从窗外飞了进来,停在了顾安一旁的桌上,小小已经大了好多,不能再现在顾安肩上了。
抬头冲着顾安“啾啾”叫唤,顾安一把将小小抱进了怀里一顿撸,“好了,这次带你去,小小到时候要给我们传信的。”
怀中的鸟这才安静了下来,太子一脸好奇,“这鸟听得懂人话,”话音刚落,就仿佛看到了小小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顾安不想搭理床上的傻货,对着君临川道,“此次我去丽县,为了方便行事以男装示人,对外就说是九王府的人。”
君临川想了想,可行,“可以,暗一暗二都跟着你,带上我的令牌。”
顾安又画了一张图纸,是一块布加两条绳子,“这是口罩,夫君你令人速去做,越多越好,明日我要带走。”
君临川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去做,今日香绣楼全部都做口罩。
顾安出去唤蝶儿去收拾东西了,也要哄一下蝶儿,这次去丽县有危险,不能带着她。
君临川留了暗一暗二在屋内,“务必保王妃安全,传本王令,丽县所有官员由王妃指挥,有违令威胁王妃安全的,许你二人先斩后奏。”
到了傍晚,果然传来了丽县感染瘟疫封城的消息君国泛起了恐慌。
第二日天不亮,一身少年装扮的顾安上了马车就出发了,车窗外,王府门口,君临川一直到顾安的马车走到看不见了才回了府,他不能跟过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查,究竟是何人,要陷君国于死地。
这次没有带黑将军,丽县毕竟是瘟疫之地,不方便带上黑将军,就只带上了现在在马车里睡觉的小小。
等到一行人到了丽县县城城门口,一圈又一圈的大军围着,与风一碰上了头,亮了九王爷的令牌进城。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瘟疫还是席卷了一整座城,到处都坐着躺着不住咳嗽的百姓。
见到一群医者脸上戴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布,背着药箱,都涌了上来,甚至有人哭着求救,一片混乱。
“救命啊救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大夫,你看看我儿子,”阵阵哀求声。
顾安见现场马上就要失控了,袍子一撩,跃上了一旁的高台。
“安静!要活命就安静,”果然一说到活命,都安静了下来。
“我名顾影,君皇派来了御医前来,瘟疫会过去的,只要你们听指挥,听安排,不混乱。”
“我不信,朝廷肯定是想放弃我们,想屠城,派你们来下毒杀了我们的!”
“我顾影在此发誓,我在城在,瘟疫不退,我不退!”
“我相信他!我相信这位公子!”
“诸位听我说,你们都在原地,不要乱走,御医立马将百姓按照病情程度分开安置,县城的医师帮忙,所有还未被感染到的人全部回到自己的家中。”
百姓为了活命,开始纷纷行动了起来,回家的回了家,患者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