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恋症[女A男O]——核桃酸奶【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5 17:18:16

  同同带着鼻音说好,让人更有爱怜之心了。
  他们要走过一条狭长通道时,盛笑南推着购物车自觉走到后面,看到这个场景,忽然心里一动。
  拜他们之间的年龄差所赐,她实在没法把何嘉许看成和自己一样的大人。他在她眼里总还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很容易受伤的小孩儿,当这个小孩儿抱着另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小朋友,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差别。
  他早已走出盛笑南回忆里的夏天,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身形瘦削高挑,只是腰线纤细,平时又乖又软,温顺害羞的样子让人没法和她平时交际的成年人联系在一起。
  盛笑南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心里藏着事,高兴时都心不在焉的,但从始至终情绪稳定,他有自己的小秘密和打算,或许也有对未来的规划。
  最重要的,他是个头脑清醒的成年人,有权知道和他有关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不该自作主张,不该把他当作当初那个任人摆弄的小少年。
  就像早上,她并不是有意想弄伤他,但一想到这个如此温顺乖巧的Omega即将离开自己,脱离自己的掌控,就无法克制住心底的暴戾和掠夺欲。
  这是PAD的症状。
  从任何方面看,去国外学习对何嘉许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她从来不会阻止他提升自己。
  过完春节,在他离开前,告诉他吧。
  关于他父母,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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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霄市没有禁燃烟花的规定,天一黑,外面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幸好他们这块区域比较偏僻,和邻居相隔甚远,有人放烟花爆竹也不会有噪音的困扰。
  简单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洗了澡,两人来到放映室,决定把之前在云沧没看完的那部电影拿出来看掉。
  电影时长比较长,盛笑南在放映开始前把东西给何嘉许。
  是几份文件,拆开前何嘉许问:“是什么呀?”
  盛笑南示意他打开看看。
  “……房产转让协议书?”
  “对。”盛笑南说。
  是她在欧美的几套房产,已经托人将手续走完,只要何嘉许签字,协议就会生效。
  “房子是你的,以后想转让出卖都可以。你在国外,如果要出门走走,就不用担心没地方落脚,外面的风景比你想得精彩。”
  何嘉许抿着唇:“只是借住的话,又不需要产权证明。”
  他莫名觉得老师的语气怪怪的,就好像要给他铺好后路,做好他以后不再回来的打算一样。明明他只是想借着交换生的一年时间,出去散散心。
  他也不信老师劝他去国外读书,是单纯想让他开开眼界。
  盛母的话像根鱼刺似的卡在心头,让人没法不在意,总觉得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看了眼几套房子地址,记在脑子里,“我会去看看的,但――”
  他的话音随着翻开最后一份文件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这份文件显示的房子既不在美洲也不在欧洲,而是在霄市,是他学生档案里填过无数遍的家庭住址。
  是那套他和父母度过许多时光的房子,见证了他为数不多快乐的家庭生活,和老师相遇的地方。
  何钰入狱之后,这套房子就被银行收走了。
  何嘉许有心也拿不回来,之后他住进盛笑南的别墅,就再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没想到会在这个晚上回到自己手上。
  他怔怔地抚摸过那几个方正黑字,好像能因此触碰到一去不复返的那段岁月。
  这是他怎么也无法拒绝的东西。
  “压岁钱,不逼你收下,”盛笑南没提别的,还是很平淡的样子,“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何嘉许红着眼睛,小兔子似的:“老师是不是……”只是想把这套房子还给他,才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盛笑南用指腹抚了抚他的眼尾,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的未尽之言,只是说:“别哭,老师不想你伤心。”
  她确实想给何嘉许铺路,也做好之后不再相见的准备,毕竟PAD能否治愈还说不准,得做好两手准备。她想多给他点东西,以后不管身边有没有人,都能有底气地生活下去。
  何嘉许自然不知道这些,扑过紧紧抱住了她,说谢谢老师,谢谢她以这么温柔的方式承托他的情绪和自尊心。
  盛笑南摸摸他的头,手搭在他肩膀上。
  Alpha的感官在这时候变得格外敏锐,Omega的体温和气味从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里透出来,温的,香的,燥的,让人心跳如擂鼓,不自觉生出阴暗心思。
  静静拥抱了一会儿,盛笑南舔了舔唇,问:“想不想去看日出?”
  “啊?”
  何嘉许没有拒绝,当即就被盛笑南拉着去睡觉,睡几个小时休息一下就起床去爬山。出门时天是黑的,何嘉许没睡够,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但是精神很足。
  他是个乖小孩,天没亮就出门去玩是很离经叛道的事情,但和老师一起,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大年初一的凌晨很热闹,烟花爆竹响个不停。隧道里的灯光苍白清冷,不沾一丝红尘热闹气息,流水似的快速往后飞离。
  他们奔驰在黎明里,抵达几十公里外的碧浪沙滩。这个时候天色微亮,天边间或炸开几朵烟花,清晰划开与海的边界线。
  沙滩上有零星几个人,不知是否和他们一样,也是来看日出的。
  临时来海边什么也没准备,两人直接坐在沙滩上,静静等日出。
  刚刚退潮,被海水浸润过的沙子细细密密地互相拥抱,手指抚过,是很轻柔的触感。
  等了一会儿,灰蓝色的天际像滴了一滴墨的白水,薄薄的橙黄在云团间扩散似的逐渐漫延。
  何嘉许赶紧打开相机调整焦距。出门急,没带三脚架,现在只能用手拿着,画面免不了有点抖。
  很快,那抹淡淡的橙黄愈发浓丽,一抹亮眼的金黄圆弧从地平线上升起,何嘉许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想把像素难以全然描绘的景色记到脑子里。
  太阳缓缓露出全貌,盛笑南欣赏了一会,倾身去看何嘉许手里的相机屏幕,她啧了声,捏着他的手腕帮他稳住:“怎么手这么抖?”
  何嘉许借她的力放松了点,“……不知道。”
  他余光瞟到老师耳后有点发红,像是红晕,又比红晕的颜色更深点,他忍不住又投去一眼,发现那片红有点像吻痕,都是小面积的皮下出血。
  但是他没有……他没有吗?
  他对床上的记忆总是很模糊的,每次结束都像死里逃生。
  盛笑南仿佛发现他的心不在焉,表情淡淡,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去。
  “当导演还三心二意的。”
  被这么一打岔,何嘉许便暂时将这件事放置,专注地看着显示屏。
  镜头是平面的、单维的,只能将日出的这一幕记录下来,无法复刻这个特别的日子,看日出的两个人,奔赴此地的缘由和心情。
  如果不去特别记忆,这个清晨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很快就会如水入海,消散在生活经历里,几年后再找不回如今的感受。
  何嘉许很贪心,未来谁也说不清,不管以后如何,他只想用力记住此时此刻。
  这个瞬间,他看到的这片风景,他身边的这个人,以及此刻平静得有些虚幻的幸福。
  至于那些老师藏着的令人不安的秘密,他迟早会弄清楚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突然。
  春节收假后,老师一反常态没急着回到公司,据何嘉许观察,她甚至开始在家办公了。何嘉许有点自恋地想,或许是因为开学在即,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交换去国外了。
  所以老师才会、才会这么黏人吧。
  这天,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盛笑南接到了盛母的电话,何嘉许本想避开,被Alpha一把箍在了身边。
  母女俩聊天,何嘉许又走不了,只好安安静静地捏着她的发梢,用手指一根根梳开。
  盛笑南的回答一直很简洁,手机也不漏音,何嘉许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知道盛笑南挂了电话之后沉思一会,温声道:“你去书房抽屉里帮我拿一下东西好吗?”
  后面发生的事情细节都很模糊了――
  那个上锁的抽屉里,只有一个无字的牛皮纸信封,薄薄的信封保存着一张三寸大小的照片。黑红血迹的缝隙之间,是年幼的何嘉许对着镜头天真烂漫地笑。
  数码技术快速更迭换代,拍立得这种不能留存电子底片的产品却依然流行着。
  这张独一无二的相片收在他父亲的钱包里,车祸后,它同泛滥如潮、无处可寄托的思念与哀恸埋藏地底,却在如今,他以为自己终于开始新生活后出现在他面前。
  ――无一不昭示着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与毁掉他生活的事件有脱不开的干系。
  即使之前有所猜测,也难免抱着侥幸态度,可这样的铁证摆在面前,他要怎么掩耳盗铃?
  何嘉许又惊又惧,浑身颤抖起来,庞大坚实的悲楚堵在喉咙口,让人难以喘息。
  “你父亲车祸后很快有人叫了救护车,”盛笑南不知何时进了书房,站在几步外,并不惊讶,“他那时还有意识,是去医院的路上遇上堵车,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才没救回来。”
  提起让她多年受困的噩梦,她的表情也是平淡的,带着一丝近乎冷漠的克制:“那天是我的毕业派对。”
  天之骄子,意气风发,那恐怕是霄市风头最大的一场聚会。众多目的地一致的车流中,没人发觉此起彼伏的尖锐喇叭声里混着逐渐衰弱的心跳。
  于是,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盛笑南会给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学生当家庭教师,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竞争对手、手下败将照顾她的孩子。
  她并不是大发善心,不是被他口中的“交易” 打动,而是出于愧疚心。
  “对不起。”她说。
  何嘉许脸色苍白,双眼蓄满眼泪,却倔强地咬着唇忍耐,最后好似再也无法忍耐,哽咽着呢喃:“为什么……”
  如果盛笑南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那他不会有一点犹豫地离开她。但偏偏是她,偏偏是那种不分是非的绝望境况,偏偏是他们都无能为力的情况。
  盛笑南听着他的哭腔心中抽痛,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命运的捉弄荒诞滑稽,若是没有那场车祸,盛家继承人不会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在那个夏天走进别人家的书房,陪刚丧父的小孩儿消磨时光。
  更不会有之后种种。
  他的反应让盛笑南准备的说辞无处可用――不需要别人解释、劝说,道理他都懂,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是多少句对不起,多少次剖析内心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晚是两人第一次分房睡,隔着一道墙壁,是同样的夜不能寐。
  过零点不久,盛笑南收到一条来自唐大外联部张老师的消息;
  【嘉许同学将交换生意向更换成留学,这件事您知情吗?】
  他已经成年,无论交换还是留学都不需要监护人签名,只要能提供相应的存款证就好,他父母留下的信托基金足以帮他通过审核。
  盛笑南不怀疑他的成绩会让他通不过高国外高校的筛选,但留学不同于交换,更遥远,更长久,更动荡不定。
  耳后某块区域忽然泛起疼,阵阵尖锐火辣的痛意蔓延到脑后,连腺体都仿佛发起热来。
  幽暗房间里,手机屏是唯一的亮光,将盛笑南眉间阴影映衬得尤其深刻。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疼痛让盛笑南眼前一片模糊,她终于点了点文字框,唤起输入法键盘。
  s:【嗯。】
  所有不舍的,留恋的,进退维谷的心情,随着一个简洁短促的单字下坠,赴死般沉入腐朽泥泞的湖底,而水面微微涟漪转瞬即逝,恢复平静后只留下绵长细密的隐痛。
第37章 回国
  三年后,巴黎,十五区。
  “Henry,你真的要回国?你的实习作品绝对能让你在法国备受关注,而且说实在的,你们国内的电影产业不如,呃,我的意思是没有我们国家那么……多姿多彩,”棕发小卷毛的男生舔舔唇,在何嘉许安静的注视中逐渐降低了音量,“所以你确定不留下来吗?你真的很有才华,就像小组作业一样,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东西出来。”
  “谢谢你的邀请,Andy,但那是我的祖国,有我牵挂的人,有我没完成的事情,抱歉。”
  “不必觉得抱歉,命运总有更好的安排。”Andy不无遗憾,最后还是洒脱地笑了笑,“好吧我就是再来试试运气,万一你改变想法了呢。总之,祝你好运,一路顺风。”
  “谢谢,你也是。”
  Andy是他的同班同学,两人因为多次小组作业合作,比旁人更亲近点。他离开后,何嘉许继续整理行李。
  一张张分镜手稿,各色水笔标注的剧本,以及存了许多素材的几个外接硬盘,这些都是他在ESRA留学的三年。
  还有更多workshop和各类project的资料。
  能存成电子档的,存进云端或者U盘带走,不好转化成电子档的,只能进行断舍离。
  这样整理起来,东西还是装了好几箱子,最后是一份薄薄的文件,用透明抽夹仔细保存着,封面上“青燕计划三期报名表”几个方块字在一堆字母间格格不入。
  何嘉许看了一会儿,倍加珍惜地放进了随身包里。
  收拾好行李天色擦黑,何嘉许洗了个澡,换上正装,前往学校礼堂参加毕业舞会。
  抵达目的地时,舞会已经开始,舞厅里放着波罗乃兹舞曲,迤逦的裙摆随着欢快的曲调荡起好看的弧度。
  何嘉许不是很想跳舞,远远和Andy打了个招呼,便溜去自助吧台边,拈了块小蛋糕吃。
  “晚上好,little bunny,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国了?”
  何嘉许正把魔爪伸向一块曲奇,闻声只能收回动作。
  来人是隔壁系的同学,红唇大波浪,在何嘉许嗯了一声作为肯定后,视线慢悠悠扫过他乱蓬蓬的头发,长开了却仍然水润乖巧的眉眼,最后是被衬衫领口收束的脖颈线条。
  Alpha轻轻将手覆在他手背上,眼神妩媚:“那我猜,你应该会想留下一个难忘的夜晚。”
  “……”何嘉许猛地缩回手。
  法国人求爱大胆奔放,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表白,但这么赤/裸裸要for one night的,还是头一回。
  何嘉许低低说了句抱歉,反倒被对方安慰:“别道歉,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可惜你要回国,不然真想见见能让你钟情的Alpha。”
  “她是个很优秀的人。”
  女Alpha微一挑眉,露出了然的笑容,说难怪你拒绝了这么多人。
  何嘉许抿起唇没再回复,不知为何,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盛笑南,刚才反射性的回答是三年来唯一一次破戒。
  这个名字宛如潘多拉魔盒,仅仅在脑海闪过,就引起山洪海啸般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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