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脚凑近他,戳戳结实的胸膛,“喊一声听听?”
时淮弋抓住她作乱的手,“别闹。”
苏晚烟撇嘴,“还说和亲妹妹差不多呢,喊一声都不乐意。”
时淮弋提醒,“我们已经结婚了。”
苏晚烟噢了声,“口口声声的妹妹看来也不作数呀?”
他无奈。
“晚烟,不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得好像是跨越了什么巨大的鸿沟。”
她哼了声,“可这是你自己说的呀,又不是我说的。”
他其实就是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的吧?从小到大她那么缠着他,是挺麻烦的。
高考后她和他表白,她到现在都记得他和她说的那句话。
“晚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能分清楚你对我——你最熟悉的同龄男生,是异性的喜欢,还是对兄长的依恋?”
当时都把她问懵了。
后来她明白了,反正他对她的感觉就是后者,所以他那样问她,其实就是婉拒是吧?
苏晚烟心里突然有点儿堵,她沉默下来。
她不太开心,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能轻易察觉。
回想自己刚才的态度与措词,他牵起她的手。
“是我表达不当——小青梅?”
“应该这样介绍你是不是?”
第36章 渐欲迷人
◎红酒◎
塞纳河畔。
河岸宽阔, 涟漪荡漾,微风拂面。
巴黎最具代表性的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 高洁素雅, 满街的欧式建筑,充满了浓郁的法式风情。
时淮弋在河边订了一家餐厅,菜品皆是当地特色。
黑松露鸭肝馄饨, 洋葱汤,卡酥来砂锅...苏晚烟都尝了尝, 最后还吃了点甜品,肚子涨满了。
她有点罪恶感, 拉着时淮弋在河岸边吹着风, 散了会儿步。
酒店就在塞纳河附近, 他们索性步行回去。
到了房间, 苏晚烟让时淮弋先去浴室洗漱。
前一天到酒店后她太疲惫,倒床就睡, 行李箱好多东西没拿出来,包括她护肤的那一套。
顺便将换洗衣服拿出来,苏晚烟看看旁边被自己东西堆得凌乱的桌子。
若是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懒得管了。可是待会儿时淮弋出来看见...
苏晚烟抿抿唇, 还是动手收拾, 摆整齐一点。
酒店在桌上摆了一个支架,有些日常用品。苏晚烟都是用自己的东西,没打算去拿。
可移开物品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支架,上面一个小东西掉下来。
苏晚烟只注意到眼前一个白色方块坠落。
东西太多, 她蹲在地上找了好久, 终于在床角找到。
她伸手去拿, 起身的时候脑袋还撞了床头,闷闷一声响。
揉着头,苏晚烟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
d,u,r,e,x。
苏晚烟拼读一遍。
?
!!!
她是不是脑子撞傻了?怎么感觉有点,眼冒金星?
更要命的是,浴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苏晚烟心里咯噔一下。
她慌忙起身,想将烫手的东西放回原位。
可支架上的东西太满,她动作一急没放稳,小杜再次飘落。
苏晚烟傻眼,心慌得厉害。
“在做什么?”身后懒淡的男声响起。
“没什么,收拾东西呢。”苏晚烟转身,努力镇定,若无其事继续收拾猪桌子,余光看着地上,穿着拖鞋的脚慢慢放上去,遮住小杜。
时淮弋走到床边,将毛巾搭在旁边衣架上,捞起床上的黑色休闲睡衣。
“刚才什么声音,摔着了?”
“没有,就,吹风机不小心掉地上了。”苏晚烟没有说自己撞到头的事。
时淮弋嗯了声,将浴袍解开,准备套上睡衣。
苏晚烟就这样不经意一看,瞥见了他劲瘦的腰身,和...一块块腹肌。
从来没这样直观近距离感受过如此强烈的男性身材,苏晚烟视觉再次受到冲击。
她低呼一声,捂住脸,烫意从耳根蔓延到脸颊。
时淮弋抬眸看她,怔了下,觉得好笑,“反应这么大?”
“你快把衣服穿好...”苏晚烟将手微微松开条缝,发现睡衣还在他手上,飞速捂紧脸,声音被自己捂得闷,还带着点儿颤,“干嘛不在浴室穿好出来。”
两人虽然已经同住一个屋檐下有段时间,但关于亲密那方面的事情...几乎没有涉及。偶尔几次苏晚烟看见他刚洗完澡的样子,都会自觉转身。
虽然目光还是会有些不受控制瞄了瞄。
今天可能是因为脚下的东西让苏晚烟敏感了许多。
她平复着呼吸,努力将脑袋里逐渐走偏的邪念清除掉。
“额头怎么了?”
时淮弋发现她额头上的一块红,皱了皱眉,走过来。
苏晚烟捂着脸颊的手被他拿开,猝不及防闯入眼帘的便是他结实的胸膛。
心跳又漏了一拍,她慌忙扭过头,却又被他捏着下巴转过来。
他仔细端详,额头左上角红肿,幸而没破皮,休息两天应该能好。
靠近的指腹顿了顿,怕她疼,又收了回去。
轻叹口气,他语气温柔无奈,“怎么磕着了?”
苏晚烟捂着受伤的那块儿,将头低下去,将他的身材移到视线之外,脑海里却还有画面:“刚才在床脚捡东西,不小心撞到了。”
“捡什么东西?”他问。
“捡...”苏晚烟从他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中清醒过来,“没捡什么。”
时淮弋挑了挑眉。
前后逻辑不通,他拨了下她脑袋,“头撞傻了?”
“才不是,”苏晚烟心虚,推推他离开,“快去穿好衣服!”
看见时淮弋转身,她松了口气。
床上的手机响了下,是有人打来电话。
苏晚烟伸手去够,但手机在床另一端,她索性趴上床去拿。
拖鞋掉在地上,一只飘了挺远。
“晚烟,拖鞋放好,明早又找不到。”
时淮弋的提醒和手机里季岚的“喂”重合,电光火石间,苏晚烟突然反应过来——
“你不要过去!”
她转身对时淮弋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了她的庇护,小杜大咧咧躺在地上,无比耀眼,无比吸睛。
苏晚烟无比窒息。
时淮弋将小杜从地上捡起,似笑非笑看向她。
“不是我,是酒店里的,”她语无伦次,“我没有要用它的意思,是它自己掉了我就准备捡起来...”
时淮弋修长的手指拿着那小方块,眼眸含笑,“捡起来放好就是了,藏起来做什么?”
苏晚烟急急否认,“我没有藏!”
她就是,就是不想让他看见。
奇怪窘迫的感觉让她解释不清,他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自己是思想不正的罪人。
她以洗澡为借口,慌忙逃离。
那是苏晚烟最社死的一个夜晚。
从浴室出来后,她若无其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所幸时淮弋也没再提。
翌日,时淮弋带她去参加了一个酒会。
额头上被磕的伤过了一晚,已褪成了淡淡的红,化妆师帮苏晚烟上了遮瑕便看不出来了。
苏晚烟穿着黑丝绒晚礼服和时淮弋到了酒店。
参与酒会的大多是欧洲这边的名企业家,也有各领域名人。
这几年时氏在欧洲业务不断扩大,都是时淮弋前些年在这边打下的基础。
所以当知道时淮弋到达门口,好多人蜂拥而上。
被保安拦下。
工作人员恭敬迎着时总和时太太到了内厅,真正和时氏预约谈生意的几家欧洲老牌企业董事长,已等候多时。
见两人过来,他们纷纷起身,热情相迎。
客气寒暄后,时淮弋回头看了看苏晚烟。
“留在这里?”他低声问她,“需要什么和服务员说。”
苏晚烟看看眼前几个大胡子蓝眼睛的商人,桌上有沏好的茶。
他们应该会谈很久。
她摇头,“算了,我出去转转吧。”
时淮弋嗯了声,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带着她离开。
苏晚烟出房间时,已经听见几个欧洲人热情说着英文。
时淮弋坐在沙发上,侧脸神色淡淡,一边听着他们讲话,打开桌上准备已久的文件。
门合上,她转身离开。
哼,说好的这次来是订婚纱,结果还是有工作。
私加行程,扣分!
苏晚烟跟着服务员下了楼后,表明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出了宴会厅,她去了花园。
晚风轻轻吹过脸颊,她心中的郁闷渐渐消散。
时淮弋工作忙她是知道的,按理说,她现在的不开心是在任性,是在闹脾气。
可这次来法国原本就是私人行程啊,订婚纱,拍婚纱照,他陪她逛逛巴黎。
他自己这样说的。
工作在他心中,果然还在无可撼动的第一位。
苏晚烟垂下眼。
当初他们分手时,她怎么问他理由,他都只是说,他们年纪太小,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两人陷入冷战后,她一直在等他找她。
最终却等来了他出国读书的消息。
想到这儿,苏晚烟快气笑了。
不气不气,不过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有什么不对的呢?
她没资格揪着这点不放。
但心中还是郁结。
“小姐,需要一杯红酒吗?”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身边有端着托盘的工作人员经过,端着红酒弯腰用英语问她。
苏晚烟看了眼酒杯里暗红的液体,刚想客气回绝。
突然想起时淮弋说的那些话。
她不喝酒,不就是他叮嘱的吗?
为什么要将他的话放在心头,当作军令状。
叛逆心上来,苏晚烟拿起一杯红酒。
“谢谢。”她冲服务员勾唇一笑。
眼前漂亮的东方美人笑起来柔媚娇美,黑丝绒礼裙将她的皮肤衬得比欧洲人更白皙,像城堡里精致的公主。
服务员红着脸,没忍住再多看两眼,依依不舍离开。
花园里嘉宾很少,大多都在宴会厅。
苏晚烟享受着宁静时光。
虽说红酒应该慢慢酌,慢慢品,但苏晚烟喝它不是可不是为了品鉴。
她像饮水似的饮。
像在撒气。
半杯后,有点吃不消。
好像度数不太低。
她有点怂了,怕还没回酒店,在外面失态。
可就这样作罢,又觉得索然无味。
就这样算了,那她刚才豪饮大半杯是在发神经?
可凡事她得承担后果,这里还是公共场合。
花园里的东方美人坐在葡萄藤玉廊下,托腮,轻晃杯中红酒,任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目光。
像中世纪一幅宫廷复古油画。
只有苏晚烟知道自己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违规行事”。
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闻声望去,看见一位金发男生走过来。
“埃蒙。”苏晚烟有些惊讶,确认自己没认错后,她起身,“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被叫做埃蒙的男生笑了,金黄色的卷发用皮筋扎着,水蓝色的眼睛随着笑弯起,阳光痞帅,“自从你退役,我们便再没见过面。”
埃蒙是奥地利的花滑男单运动员,之前在国际赛事上两人经常打照面,交流过几次,也算不错的朋友。
苏晚烟从退役后就没怎么见过从前的朋友了。
“苏,你不是回中国了?来欧洲这边玩怎么不联系我?”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二人世界时淮弋竟然还谈工作,该跪搓衣板!我们烟烟生气了哦,情敌又上线,看你小子怎么办吧!
第37章 渐欲迷人
◎你应该了解,不是吗?◎
宴会厅外, 嘉宾三三两两。
微风轻拂,耳边不时传来旁人经过时的笑语,欧洲各类欲语种混杂, 好多听不太懂, 却依旧好听,让人心生惬意。
苏晚烟起身,仔细端详眼前金发碧眼的男生, 面露惊讶与欢喜:“埃蒙,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退役之后, 她出国的次数大大降低,和从前的这些朋友见面也少了许多。
“主办方送我一张邀请函, 经纪人, 硬是拉着我来, 幸而我来了, ”埃蒙水蓝色的眼睛荡漾着笑意,“否则和你错过,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苏晚烟抿唇微笑,“今年这个赛季快结束了吧?恭喜你在世界男单里排名又进了一步。”
埃蒙勾唇,碰了碰她的酒杯, “谢谢, 新赛季大家依旧斗志满满。哦对,我们还常常提起你,还有琳娜她们,都说有机会去中国,一定找你。”
“随时欢迎你们来中国做客。”
埃蒙从侍者手里端了两杯新盛的葡萄酒, 递给苏晚烟, “苏, 听朋友说,你回中国后开始做起了教练?”
欧洲人饮葡萄酒就像饮白开水,埃蒙又举杯敬了她一下,苏晚烟微顿,还是没回绝,礼貌性饮了口。
“是的,在一家叫知悦的滑冰俱乐部做教练,如今在带一名小女孩。”
“哦,苏,你是不是打算培养出第二个你?”埃蒙惊讶,很快又夸奖,“以你的实力,我相信肯定可以。”
“谢谢,不过没有谁是第二个谁,我希望我的学生能走出她自己的路...”
“...”
时淮弋从楼上下来,到了宴会厅,没有看见苏晚烟的身影。
“时总,太太在花园里。”助理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他淡淡嗯了声,低头,见助理欲言又止,脸色为难,“怎么?”
“...没什么,就是太太...”他结结巴巴半天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时淮弋没耐性继续听下去,往后轻挥了挥手,转身跨步往花园走。
进了花园,他一眼便看见了苏晚烟。
黑丝绒的礼服将她的窈窕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乌发烫得微卷,慵懒垂至腰间,黛眉红唇,比平日多了一丝妩媚。
她就站在廊亭下,在欧洲的古堡里,如电影里的公主。
周围显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位东方美人,目光落在那边,窃窃私语,语气难掩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