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突然说出问题了,我期待好久了呢...”
“夏莓这个公司怎么回事啊,竟然放我们鸽子...”
“看来年后又要量一次尺寸了...没事,我们再选一个好看的样式...”
苏晚烟从冰场出来,回了办公室才听见同事的议论。
“夏莓出什么事了?”她愣怔。
“谁知道呢,左右不过内部竞争呗,”简雨接了杯热水,泡茶,“原先那个负责的人不管了,说是升了职,新安排的负责人才接手两天莫名辞职...”
她啧啧两声,扭头看了眼苏晚烟,颇为神秘道,“小道消息说,是新接手的负责人和原负责人陆玥有矛盾呢,如今那个陆玥升了职,就使绊子把竞争对手赶走了。”
“这些人也真是,斗就斗吧,偏偏为了赶人连自家生意也弃了,也不怕影响口碑,肯定走不长远...”
苏晚烟愣在原地。
除了王路,其他同事并不知道她和陆玥有交情,更不知道她曾给陆玥求了情。
苏晚烟给陆玥发了消息,问她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陆玥似乎在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
直到傍晚,她才回了消息。
微信界面上,她发了长长一段语音说明情况。
她说,夏莓这段时间上头有人事变动,趁着这个机会,她要努力往上爬。这段时间一直就在忙公司里的事情,很辛苦,但也万幸,升了职加了薪,也算站稳了脚跟。
很抱歉知悦这边的单子一直拖着,她也是事情太多抽不开身,如今这边她也不再负责,既然知悦也选择另找服装公司,那这边也不安排人继续跟进了。
最后,她说了好几声抱歉,辜负了苏晚烟为她争取的时间、
“但也多亏了你,晚烟,否则我也无法抽出这么多精力,今天这个升职可能也落不到我头上。”
夕阳西下。
知悦俱乐部大楼外,时淮弋打开后排车窗,看见苏晚烟从门口出来。
她走到车前,开门进来,将包包放在一旁。
时淮弋看了看她,察觉到她情绪不高,“怎么了,不开心?”
苏晚烟扭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撇了撇嘴,“不开心。”
她将陆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虽然她和我道了歉,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
“她当初让我帮她延期,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和他们内部的人争位子,至于知悦这边的单子,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王总虽然没说,但其实对夏莓很不满,而这一切又是因为我帮陆玥说人情才耽搁的,”她烦躁挠挠头,“感觉我现在里外不是人。”
时淮弋放下手里的文件,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
“被利用了?”
他这四个字,说得简单又直白。
苏晚烟看着他,张张唇,“...也不要这么说了。”
、 “但·123·1事实的确如此,”他摸着她的头,语气低沉,“你好心帮忙,但她只是算计利用。”
“不对等的付出与回报,才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不是吗?”
苏晚烟沉默。
时淮弋轻叹口气,“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尽量不与她来往?”
“我知道,可她那天来找我,我听她那么艰难,就答应了...”
时淮弋摸摸她的头,沉吟片刻,还是讲出之前没告诉她的事情,“记得你之前拍卖会的时候,吃东西过敏吗?”
那已经好几个月前的事情,苏晚烟眨了眨眼,“怎么了?”
时淮弋顿了顿,“是陆玥。”
“你们一同吃的点心用了花生,她知道,故意拿给了你。”
“怎么会?”苏晚烟睁大眼,“她怎么会知道我对花生过敏?”
时淮弋默然,他想起去星丽那天找陆玥的场景。
和星丽打了电话,不久陆玥便从写字楼大门出来。
“我说老板急急忙忙让我下来,原来是老同学啊,”陆玥穿着西装套裙,笑着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哪股大风把你给刮来了?”
时淮弋视线轻轻扫过她,语气淡淡,“晚烟前两天过敏了,在医院住了一晚。”
“过敏啦?”陆玥微微睁大眼,像是惊讶,继而叹了口气,似惋惜,“也是,她从小就娇养着,皮肤娇嫩。”
“不知在拍卖会吃了什么东西,过敏去了医院,”她关怀问,“严重吗?”
时淮弋眼睑稍抬。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问,“我只说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是拍卖会那天发生的事?”
他语气冰冷,陆玥愣了一愣。
察觉到自己说漏嘴,心里咯噔一下。
脑袋飞速思考,她扬唇笑笑,“时总哪里的话,我随便猜的,日常生活中大家吃的东西比较规律,出席活动吃东西容易犯点儿疏忽,这都挺正常的,我也经历过。”
“是吗,”时淮弋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女生或多或少都要多注意些,是我那天太忙,没一直陪着她。”
听他这么说,陆玥以为他不再怀疑,暗自松口气,“是啊,自己不能吃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吃掉的,就像糖尿病患者不能吃糖,但饭店为了提味儿总回加少许白砂糖,这也是很无奈的...”
时淮弋拨弄着手腕上的表,“从前你和晚烟也算走得近,我以为你也知道她喝不得橙汁,这下进医院住了一个晚上,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大痛快。”
“不是橙汁吧?”陆玥心头一紧,听这话,她以为时淮弋要迁怒于她,一着急,脱口而出,“是花生,我没让她喝橙汁。”
时淮弋拨弄手表的动作一停。
他眸间一沉,冷若寒霜。
陆玥脸色一白。
她暗骂自己真蠢,连着两次上套,但还是嘴硬不肯承认。
“你没有直接证据,怎么能这样随意揣测我。”
“我要办的事,需要给你讲证据?”他掀了掀眼皮,将手里的文件袋扔过去,语气倦淡,“或者说,你还想被锤另一件事?”
陆玥将文件袋打开,背冒虚汗。
“陆小姐在广告策划这一行干这么久,人脉挺广,”他冷笑,“水军,热搜,狗仔队都挺能听你指挥?”
是拍卖会第二天的热搜,一众网友一边倒说苏晚烟高攀豪门,爱慕虚荣。
都是她引导的话题。
陆玥手颤抖着,“就算你查到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娱乐圈里颠倒黑白的新闻多了去了,那些写新闻稿的人也没能怎样...”
“晚烟和他们不一样,”时淮弋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语气凉凉,“我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玥扭过头看他,语气有气急败坏,是怕的,“那你想怎样,多大点儿事,我不过开个小小的玩笑,你要怎么报复我?”
“怎么能算报复呢?”时淮弋轻轻笑了笑,斯文却让人胆寒,“做错了事,不应该付出点儿代价?”
......
“所以,你好早之前就找过陆玥了?”苏晚烟听他讲完,总算明白他来知悦接她,陆玥看见他时的不对劲儿从何而来。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时淮弋默了默,这些事,他不想脏了她的耳朵。
“怕你知道了不开心,就没说。”
“可是这些事都是我的事啊,我非但没有自己去解决,你帮我处理了之后我都一点也不知情,这就显得我,特别傻你知道吧。”
苏晚烟有点不开心,她坐在位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很多事情都要依赖你...其实我应该独立去应对这些,就算一开始会吃亏,会被人耍,但不经历这些,怎么能成长起来呢?”
时淮弋眸色深深。
“是我没考虑周到,”他低低道,“以后,我会注意。”
苏晚烟扭头看他。
“那你答应我了,以后这样的事都得告诉我,我尽量一个人去解决,要是解决不了——”她唇角扬起,歪着身子枕到他肩膀,眉眼弯弯,“那我就来找你帮忙。”
时淮弋笑了。
他摸摸她的头,牵起软软的小手,“好。”
其实他就是有点,舍不得。
会心疼。
苏晚烟靠在他肩,过了会儿,又仰起头看他。
时淮弋低眸,目光相接,他笑了笑,捏捏她脸,“看什么?”
苏晚烟脸红了红,不是他捏的缘故,“其实,我还是想和你说谢谢。”
他挑了挑眉,“嗯?”
“你帮我做了这么多,我刚才还怪你,有点恩将仇报...”她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谢谢你。”
看着她润润的桃花眸,时淮弋低笑,指腹摩挲她手背,“小没良心的。”
苏晚烟轻轻哼了声,“才没有。”
为表这句话的真实性,她仰头,在他侧脸亲了亲。
“这样总不算没良心了吧?”
时淮弋大概没想到她突然凑上来,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捏着她下巴准备吻上去。
苏晚烟捂着嘴往后躲。
“你疯啦?”她眼神示意前排,“隔板都没升呢。”
当着别人的面接吻,她会替司机叔叔尴尬。
见他想升,苏晚烟阻住,“这样透气比较好,不用了。”
被她这么一闹腾,刚才的氛围也冲散了。
时淮弋轻哂,“苏晚烟,你挺会欲擒故纵?”
车内镜司机的目光与她交接一瞬,苏晚烟有点窘迫。她知道人家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苏晚烟挺了挺身子,正襟危坐。
“没有的事,”她看了看时淮弋,面色严肃,“在外面,注意点儿影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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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渐欲迷人
◎婚纱◎
一月底, 寒冬凛冽。
新年将至,街边的树上陆陆续续挂上红彤彤的灯笼和彩灯,年味儿越来越浓。
小年这天, 苏晚烟和时淮弋与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后, 准备第二天去往法国的行李。
去定制婚纱,世界著名婚纱设计师,Audrey。
是舒影负责联系的。依照与时家的交情, Audrey干脆地一口答应下来,纵使别人在她那儿都要提前至少一年预约, 她热情表示他们随时能过去。
趁着年前这几天,知悦放假, 时氏集团里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 难得空闲几天, 舒影催着两人赶快去一趟。
“其实我没那么挑, ”苏晚烟从衣柜里清点自己要带的衣物,行李箱快要塞不下, 她坐上去压了压,顺带着休息休息,“请动Audrey挺不容易的吧?你有没有问舒姨?”
“她年轻的时候在巴黎做过几年设计设, 和Audrey关系不错, ”时淮弋拉着她起来,将行李箱扣上,“欠人情这种事,不用担心。”
“况且,”他将行李立起来, “婚礼这样的事, 多花点功夫不应该?”
苏晚烟仰头看着他, 点点头。
但其实,她是个怕麻烦的人,方才在楼下看爸妈初步筛选的婚礼嘉宾名单,好长的名单...
好吧,反正繁琐的事有人在分担,她其实也没做什么。
好歹也是时苏两家正儿八经的联姻,代表两家排面,低调不起来。
收拾好东西,两人从房间出来,时淮弋拉着行李箱。
苏晚烟抬眸看了看他。这些天他每天加班,年末本来事情就多,是他把工作都提前处理完,才空出这几天的行程。
每晚苏晚烟迷迷糊糊睡过去,朦胧中,过了好久他回卧室。
虽然不明显,但眼下还是有淡淡的疲惫。
注意到她的目光,时淮弋低头,“怎么了?”
苏晚烟摇摇头,“没事。”
顿了顿,她问,“你觉得累不累呀?”
去巴黎还要调时差,他又得休息不好了。
时淮弋揉揉她头,笑了笑,“累什么。”
“都是该做的。”
是啊,时,苏结成亲家的消息在圈内流出后,这场婚礼,北城各个世家,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如此瞩目,疏忽不得。
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或者说,单纯是为了她开心?
苏晚烟摇摇头。
奢望奢望,别飘。
越贪心,越失望,保持现状就挺好的。
时淮弋见她问了一句后就保持沉默,猜不透她脑瓜里在想什么,捏捏她脸,温和问,“怎么不开心?”
“没有啊,”苏晚烟收好思绪,抬头看他,微微笑,“去订婚纱诶,当然很开心啊。”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漂亮的婚纱。既然时家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那她就接着。
悄悄当作时淮弋浓烈的爱意,小心填补青春的空缺。
到达巴黎,已是次日傍晚。
酒店早已订好,两人到了住处,吃过晚餐,早早休息。
翌日,他们去了Audrey的工作室。
作为久负盛名的婚纱设计师,Audrey的工作室坐落在极具异国风情的繁华巴黎街道,面积很大,从外面的巨大落地玻璃窗能看见里面圣洁大气的婚纱。
是任何一个女孩都会停下脚步驻足观赏的地步。
苏晚烟也不例外。
如果说来之前她还有些倒时差的疲惫,那么现在,她眼里只有欣喜。
她明白舒影为何一定要让她穿上Audrey做的婚纱了。
时淮弋看见她眼里的星星,轻笑,牵起她的手,“进去吧。”
Audrey的工作台在二楼,她的助手带着这对年轻的东方夫妻上了楼。
楼上有更多婚纱样衣,不仅仅只有蓬松纱裙,漂亮的鱼尾下摆,大胆的V线设计,不拘泥于婚纱只有白色的想法...Audrey丰富绚丽的艺术世界,在她的作品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Audrey本人,正在工作台画设计图。
她是一位优雅的女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多——是的,没有刻意保养,她似乎也特别坦然,对于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她欣然接受并将之视为时间沉淀的文字,文雅,静谧,美好。
这是苏晚烟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想,就算以后Audrey七老八十了,那也一定是个美丽的老奶奶。
助手上前,用法语与她低语几句。
应该是说客人到了,Audrey停下手中的笔,轻轻摘下鼻梁上的棕色圆形眼镜。
将设计纸搁下,她抬头,注意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