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说他啊，”余绯顿了顿，“进局子了。”
“啊？”顾烟很惊讶：“这种好事怎么不跟我说？多久了？”
“去年的事情了。本来想说，但那个人在我这儿实在太不重要，所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你不说，可能我一直都想不起来。”余绯笑笑：“他犯的事儿可多着呢，稍微一查就硕果累累，他这人落下把柄太多，平时又不注意收敛，自然长久不了。”
“哇......真是大发了，某人可真厉害。”顾烟努努嘴：“走，为表谢意，请你吃辣炒年糕！”
二人在H国逛了一天，吃过晚饭后，一块看了一场爱情电影。出来时，除去初雪，天际居然火光闪耀。
顾烟跳起来，指着夜空：“居然在放烟花欸！”
“嗯，应该是中国人。毕竟，这段时间是新年。”
“你不说我都忘了！快许愿！”顾烟的脸庞被那些冲在天际的红色炮仗映得鲜红透亮，她双手交握，似乎是很虔诚地在诉说自己的愿望。
余绯看着她，一向不怎么参与“许愿”这种活动的他，也闭上了眼睛，十指交握。
我许愿，顾烟过得幸福。
她曾经太苦，所以我希望她往后每一天都活在爱里。
余绯许完愿，先睁开眼，顾烟还闭着眼。
他笑了笑，看向自己脖子上那条顾烟织的蓝色围巾。
每年冬天，他都戴着这条围巾，边缘都有些起球和浮毛了。
在国内时，孔繁问他怎么总戴这条，余绯便说是女朋友织的。
这时候，顾烟终于睁开了眼，天际的烟花也恰好放完。
“回公司吗？”余绯看她，重新牵好她的手。
“你都来了，我回什么回？大不了就是被发现溜出去夜不归宿，打扫一周卫生罢了。”顾烟扯过余绯的袖子就往繁华之处走：“走，姐姐带你开房去。开大床的，豪华的，适合情侣的。”
她顿了顿，回头意有所指地朝他眨眼：“或许你喜欢情趣一点的吗？”
余绯彻底无语，拉着她进了自己早就开好的套房，将人扔了进去，门一关，锁好。
“哇！”顾烟看见宽阔的房间，内心极度舒适，关键是这里居然还放着女士睡衣和化妆品一类的东西：“你早都准备好了？”
余绯不置可否，基本就是默认。顾烟努努嘴巴，笑道：“男人心海底针，原来早就老谋深算着这一天呢。”
余绯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笑笑不说话，揉揉她的脑袋：“去洗澡吧。”
套房的浴室只有一个，顾烟湿着头发出来，余绯帮她仔仔细细吹完了头发，才进去洗。
顾烟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脑子里疯狂复习自己先前所知道的理论知识。
信口开河的一直是她，蓄意撩拨余绯的也一直是她，但真正心如止水，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人分明是余绯。或许是爷慢慢地深了，到了这种时候，顾烟反倒开始害羞起来。
“咔”一声，不及顾烟做完心理斗争，余绯已压着水雾蒸腾之气走了出来，带出一阵荷尔蒙的气息。
靠，这男人，过分了。
他的浴袍松松垮垮，袖口又挽着，小臂肌肉与上半部分腹肌一览无余，还有没擦干的水滴汇聚成柱自上而下地淌。
那处看起来温热紧实，线条流畅，也不会显得太夸张，是放在他余绯身上恰到好处的性感与稳妥，深沉而有型。
顾烟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已经血脉偾张。
就这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直接拉过去拍时尚杂志封面得了，绝对能爆。
——当然了，她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自家男人不可与外人同享，嘻嘻。
虽说想吃，但余绯一朝她靠近，顾烟就忍不住转身跑。
“你想跑哪里？”余绯揪着她后颈的皮，像提小猫一样将其轻而易举地拉了回来，一个翻身按倒在床单上。不等顾烟坐起来，余绯一手擎她双手，顾烟无论怎么扑腾，都没法从他身下钻出来，急的又笑又骂。
知道她不怎么怕痒，余绯便握着她的腰，俯下去低低地嗅，轻轻地吻。
等身下的人被亲得安分了，他也就松了顾烟的桎梏，后者的羞耻心早就飞去了九霄云外，双手一获自由，便去探他的臂肌和腹肌。摸到之后，还不忘蹭来蹭去，撩得余绯心火沸腾，更用力地在她颈子上掠夺侵略，在雪白的那处叼起点点红痕。
“烟儿......”余绯喘着粗气。
“嗯哼。”顾烟掐着他的手臂，指甲在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刺着：“余绯，说爱我。”
“我爱你。”余绯说。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方才还攻势不断的他，忽而收敛了些力气。
在顾烟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他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一掌托着上身，一手揽着腿弯，将呆呆的她抱起来塞进被窝，用白白的鸭绒被盖好。
他低身，往她额上落下轻轻一个吻，不带任何欲望的那一种。
“睡吧。”他说。
“不是，”顾烟傻掉了，“什么鬼？”
余绯：“嗯？”
“你是不是不行啊？”顾烟一点就着——毕竟都他丫的撩拨成这样了，余绯他居然就给自己来一句“好好睡吧”？
“我像吗？”余绯耐心顺毛，懒得和她争执：“我只是觉得，现在尘埃未定，你还在训练。”
“你今天一直属狗的，现在怎么不属狗了？”顾烟嗷嗷乱叫：“你属王八了是吧，这么能憋！”
余绯笑笑不说话，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女朋友好可爱。
顾烟崩溃地躺在床上，抬腿搭在余绯身上：“按你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人到中年，还跟和尚一样清心寡欲。”
“那倒不会。你男朋友，大概是洪水猛兽那种类型。”余绯安慰她：“好了，早点睡吧。”
顾烟掀开被子：“那你得抱着我睡。”
“我......”余绯有些犹豫。
毕竟，他现在......
“不然我就不盖被子把自己冻死。”顾烟威胁。
余绯：“......”
“那你等我一会，”余绯欲言又止，“我出去抽根烟。”
顾烟懂了，他得平静一会。
“噗，”她没憋住，心道果然不是真的清心寡欲，“噢，你去吧。”
过了很久，顾烟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昏暗的房间里才再度有人进来，慢慢地掀开自己身边的被子一脚，钻进来，然后，抱紧她。
余绯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顾烟整个人都被他包裹着，很安心。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认一起入睡。
“烟儿。你听我说。”只是，余绯忽然低声，让正处于入睡状态的顾烟有些不习惯，但后者还是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安静听他说话。
“我真的......很爱你。”
顾烟眨巴眨巴几下眼睛，转身，上手捏他的脸，摸他的脖颈，还故意从衣领口伸进去，摸他锁骨。
但她的声音却是软的：“余绯，我真的知道呀......”
他并非不拘小节的少年，因为家庭环境等因素影响，甚至可以上称得上是精细和挑剔，可面对如此跋扈和张扬的她，竟认为她毫无瑕疵。
她就是这样美的，自由自在也好，任性撒气也罢，他受着。
因为他喜欢，他认栽。
“现在可以好好睡觉噜。”顾烟亲了亲他的下巴：“还有，谢谢你来陪我。”
她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因为余绯的到来，她彻底想通了。
以后，还是先不哭了。
等跑到顶点再哭吧。
第38章 “Welcome To PINK 101!”√
这一年，余绯大四即将毕业，顾烟二十二岁了。
教练今天把顾烟和尹心雅叫到办公室，说公司会在今年送他们去参加国内的选秀。
但是，一个公司只有一个出道名额。
所以，他们俩之间一定会出局一个。
“还真是会搞分崩离析那一套，无聊。”出了办公室后，顾烟先行开骂，然后便是对这种规定长达十分钟的中国式问候。
尹心雅听得头都大了：“闭嘴！有这时候，还不如赶紧去练舞。”
“好啦好啦，知道知道。”顾烟一手兜上她的肩膀，嬉皮笑脸：“这不是吐槽一下嘛，嘴长在我身上总得说话。”
“也是，要是不让你说话，我人生的乐趣也得少一半。”尹心雅依旧臭着脸，但嘴角已经是勾着的。
很明显，二人都没有因为刚才的插曲，而与对方生出什么嫌隙。
再者，这种规定也不是第一天有了，只能说比较倒霉，两个人刚好赶上同一批选秀。
顾烟想了想，指指自己：“我感觉，如果一定要二选一的话，应该是我。”
“哇，真大发，和以前一样不要脸。”尹心雅被噎的极为无语：“我看是我，现在好的Vocal一票难求，Dancer遍地都是。”
“哈！那就试试看，”顾烟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她，“到时候，谁也别让着谁，拿出真实力来哦。”
“还用你说？”尹心雅笑了，耸了个肩：“要是对上别人还说不准，面对你这种对手，不拿出全部实力那可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了。”
“到时候见。”顾烟伸出手。
“嗯，顶峰时见。”尹心雅和她击掌。
三个月后，粉红的巨大光柱交错，场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巨大的升降舞台上，缓缓升起一个人影。
舞台上方忽而打下一束白光，只见那人拿起话筒，一开口便是兼具幽默诙谐和业务能力的主持腔——
“欢迎大家来到【PINK 101】现场，我是你们的主持人许！小！念！我想死你们啦！”
许小念说完这段念白，先跟台下鞠了一躬。
场下顿时齐声呐喊，每一张年轻的面孔上都张扬着期待与活力。
“【PINK 101】是一档女团选秀节目，感谢【珊瑚TV】对本节目的大力支持，感谢【念宝牌珍珠奶茶】、【蔷薇森林品牌香水】、【京城江牌黑巧克力】对本节目的倾情赞助！”
“请大家看向我们舞台的另一侧！”摄像机跟随许小念手指的方向，扫到另一头，放大。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透明展示柜，中间放着一盏巨大的粉色水晶王冠。
台下观众发出“哇”的声音，紧接着是许小念的解说：“在比赛中，我们一共会选出九位练习生出道。而最终获得第一顺位的选手，将戴上那一顶象征最大赢家的王冠！”
“话不多说，让我们现在就邀请出我们的101位青春靓丽的练习生，接受我们的映像初舞台挑战！”
所谓的映像初舞台挑战，即每位选手在歌唱组和舞蹈组中自由选择其中一组，完成导师所给出的音乐任务。根据完成度的不同，导师也会给出A、B、C、D、E、F这六个不同的等级，划分层次。相当于是通过初舞台，把101个学院分成六个班。
“大发啊，一上来就直接单挑了。”顾烟偏头跟尹心雅说着悄悄话。
“嘘，我要立高冷人设的，不能说太多话。”如果可以使用表情，现在尹心雅的头上大概已经有一大滴蓝色的汗了。
顾烟说话时倒是轻松，但比赛真正开始的时候，她便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在表演，更是战争打响的号角。
能不能脱颖而出，这一次的表现尤为重要。
尹心雅去了隔壁歌唱组，和顾烟所在的舞蹈组一同录制。
出场号码是随机的，许小念摇到哪一个，便是哪一个公司的选手依次上台。
终于，许小念报到了顾烟和尹心雅的公司。
顾烟在原地蹦跶了两下，踩着玛丽珍小高跟就跳了上去。凡是她所走过的地方，一路上都有女孩子在窃窃私语。
“这就是顾烟欸！又拽又辣又美又甜，怎么做到的？”
“嗯嗯，之前只看了她照片，真人更好看了！”
“我也觉得，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我感觉很厉害，毕竟咱们跳舞不会选择这种小高跟，容易崴脚，但她踩得很轻松的样子。是个很强劲的对手呢，我很期待她的表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没展示我就已经成她迷妹了......”
“喂喂，注意，你也是她的竞争对手，拿出点要选秀的样子出来啊！”
“......”
许小念的嘴停不下来：“关于这位，我可要多说一句！在我们节目播出前，官博宣传每一位练习生的亮相照时，顾烟Jelly的人气就很高啊！”
几位导师也饶有兴致地盯着顾烟的脸，相互都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而且，由于她在拍摄定妆照时随身带着一杯奶茶，被记者拍到了喝奶茶的模样，我们观众朋友还亲切地给了她“奶茶妹”的昵称！”许小念继续科普。
在说到“奶茶妹”这个称呼时，顾烟有点笑了场，跟台下的大家挥手打着招呼。
但很快，她就收敛了脸上多余的表情，自眼线至唇角，形成了一道长而漂亮的流线。再细看，会发现她脸上全沾着亮晶晶的细粉，灯光一照，靓丽极了。
好了，顾烟，这是初亮相。
顾烟对自己说，把场子炸起来，可是你的强项呢。
三、二、一。
全场静谧，音乐声起——
（Pink?Ferragamo?sliders?on?deck,?
Silly?rap?beefs?just?get?me?more?checks,?
My?life?is?a?movie?I'm?never?off?set,?
Me?&?my?A-Migos,?
No?not?off-set！
音乐刚开始播放的时候，在场无论是行内学员还是行外观众，都知道这首曲子并不好跳。
鼓点太密，调子冷门，如若没有过硬的基本功，很难把这些点都卡上，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相应舞蹈动作。
但顾烟没有任何犹豫，一个身体Wave，反手撩发，与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
即便是在已经获得较高评价的练习生之后上台，她也丝毫没有怯场，每一个眼神都精准地在往移动摄像机上抓，确保摄像机抓拍到的是自己最佳的状态。
几位导师的眼底浮现“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她在抓镜头欸，你们看，很明显有镜头意识。”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在H国待过的练习生的原因，那边训练比国内狠得多。”
“且再看看吧，这首曲子后面鼓点有变化，挺考验人的。”
“说起来，我们DJ老师也有点偏心啊，怎么给顾烟这么难的曲子？”
Swish?swish?aww?I?got?them?upset,?
But?my?shooters'll?make?'em?dance?like?dubstep,?
Swish?swish?aww?my?haters?is?obsessed,?
Cause?I?make?M's?they?get?much?less！?
在这一段的最后一个音符，顾烟抬了抬下巴，超台下打了个响指，像极了对其他练习生们的蓄意“勾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