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夏时雨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点后悔带宋怀风来食堂的主意。
宋怀风在旁边跟着也有点局促，昨天发红的皮肤现在好像又升高了温度。
最后宋怀风只是随意选了杯柠檬水，夏时雨付了款，两人就准备往食堂外面走。
靠近操场那边的是食堂的前门，为了方便，两人从靠近宿舍楼的后门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夏时雨眼尖地发现了不同于刚才那堆人的存在。
两个男生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给人把脉，前面还排了几个人等着把脉。
夏时雨认出其中那个戴黑框眼镜的，是之前报到的时候，在棚子里接待新生的学长。
因为夏时雨太过关注那边的动向，脚步都慢了下来。
宋怀风发现这一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想过去把脉吗？”
夏时雨想了一会，“其实有点好奇。”
宋怀风从前跟着宋望海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具备把脉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说宋怀风的临床经验比这些只是多读了几年书的学长还要丰富也是不过分的。
但是当下他忍住了给夏时雨把脉的念头。
到现在他碰夏时雨的手心脏都还能乱跳，这个情况他给夏时雨把脉能把出什么？
“那就去看看呗。”宋怀风说，“你不急着回宿舍就行。”
“那我们去看看吧，我没怎么看过中医。”夏时雨说。
“这样啊，中医还挺好的，毕竟是我们祖先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医术，里面的门道可不少。”
两人走到队伍后面排队，队伍并不长，之前围在这里的几个人，在夏时雨她们走过来之前都离开了，现在他们前面各自排着一个人。
夏时雨：“看来你对中医还挺有了解的啊。”
“还行吧。”
夏时雨探头出去看那些学长把脉的姿势，学着在自己身上试了一下。
宋怀风看她的姿势怎么也不对，没忍住出声指导，“自己给自己把脉的话，得反着来。”
“你看给别人把脉，手掌是对着别人手心的，自己给自己把脉的话，手掌得对着手背的方向，搭在手腕上，”为了照顾夏时雨这个刚接触中医的人，他特意没用专业术语，边说边比划着给她看，“中指对着手腕上突出的那一块骨头。”
“就像这样。”
夏时雨照着学，“是这样对吗？”
宋怀风见她手势正确了，点头，“对的。”
“哇，真的摸到了。”夏时雨有点惊讶，“但是这样就能做出诊断了吗？我怎么感觉每个活人的脉都应该是一鼓一鼓地跳动的啊，怎么还能跳出不一样的？”
“以后学了就知道了。”宋怀风没跟她说太多。
宋怀风排的学长一边跟前面的人说他的脉象，一边看着宋怀风他们俩人的动静。把完前面几个人以后，那个胖胖的学长有点激动地向宋怀风招手，“同学，过来吧。”
宋怀风走上前，“诶，学长好。”
李乾没有立即上手摸宋怀风的脉，身体倾斜向桌边，两手揣在胸前，笑着问，“同学你大几的？”
宋怀风回答:“大一的。”
“大一就会把脉了，是不是家里有人干这个？”
宋怀风点头。
“那你怎么还来找我，是想来看看我们学校学长什么水平吗？”
“也不是。”
“不是啊，是图个好玩吗？”
“差不多吧。”
“差不多啊，”李乾抬手搭宋怀风的脉，“那我现在就给你看看吧，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是不是？”
夏时雨一直观望着宋怀风这边的动向，在这期间，她排的黑框学长杨潇也好了，见此，夏时雨坐到椅子上，跟杨潇打了个招呼，“学长好。”
杨潇对她还有印象，毕竟是他接待的第一个新生，“是你？”
“对，我叫夏时雨，学长还记得我？”
“记得，你来的早。”杨潇说着搭上她的手腕，“怎么，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时雨摇头。
杨潇试着猜，“那是觉得新奇好玩？”
夏时雨点头。
杨潇笑笑了然，没再说话，给夏时雨认真把脉。
杨潇这边安静下来，李乾却在那边笑起来，“有意思。”
“怎么了？”宋怀风有点疑惑，“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身体还挺好的，”李乾立马笑着反驳，“不仅好，你这脉象还显示你要谈恋爱了啊。”
第32章 雨停
“什么，中医还能看这个？”饶是宋怀风自己有个在业界颇具名望的爷爷，他也吃惊了。
李乾收回手，摸摸后脑勺，看着后面也没有人排队等着把脉了，就跟宋怀风聊了起来，“中医能不能看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当年我谈恋爱之前，就是这个脉象。”
“说到底没有科学依据，你听着玩玩就行，要是真的脱单了，记得来这里告诉我哈。”
杨潇听着也觉得玄乎，“这是真的？”
李乾：“不信？”
杨潇：“不信。”
“我也没听你说过这个脉象的事啊。”
“没听我说过，不是也看见我女朋友跟我谈恋爱了吗？”
“这倒是。”杨潇说着，手从夏时雨手腕上拿开，对夏时雨说，“挺好的，没什么事。”
看见杨潇这边快要结束了，李乾玩心上来了，想问问夏时雨能不能再让他给摸摸脉。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宋怀风身上，对于夏时雨的印象就只是宋怀风旁边站着的一个人，现在正眼看向夏时雨了，他才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视线仔细扫了一遍她的眉眼，想了好一会，“我去。”李乾惊呼一声。
杨潇听得他这声，“你干什么呢？”
李乾没理他，看着夏时雨，又试着叫了一声，“方卿？”
夏时雨一头雾水，眼里带上求救的情绪往宋怀风那边看，重复了一遍李乾嘴里的名字，“方卿？”
宋怀风收到夏时雨的眼神，正了正神色，再看向李乾时，眼里都多了几分严肃。
李乾：“你不是啊？”
夏时雨回应：“我不是，我叫夏时雨。”
“我就说……”李乾低下头挠挠后脑勺，“怎么可能嘛。”
夏时雨很尴尬，表情僵硬地扯出个笑，“怎么了吗？”
李乾：“没事，就是觉得太像了，你跟我一个高中同学真的长得太像了，她叫方卿。就是可惜，大学开学前一天她出了车祸，就……”
“我刚刚看到你，还以为之前听到的消息是假的，她其实很平安。”
李乾叹口气，很是惋惜。
他向夏时雨道歉，“对不起啊，认错人了。”
夏时雨：“没事。”
“不说这个了，你也是大一的新生是吗？”李乾转移话题。
夏时雨默默在心里记住了那个名字，——“方卿”，她在心里默念一声，转头回答李乾，“对，我是大一的新生。”
“能再让我把把脉吗？”这时李乾的表情总算恢复正常。
夏时雨点头，把手伸过去。
李乾手搭上去，试着闲聊岔开话题，让刚才关于“方卿”的小插曲翻篇，“其实你们平时可以互相把脉练练的。对了，你们俩是同学吧。”李乾看看宋怀风又看看夏时雨说，“我看着你俩刚才还在聊天。”
“是，我们是一个班的。”宋怀风说。
“哦。”李乾应了一声，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脉象，没再跟他们闲聊攀谈。
过了有一会，李乾嘴角又扬起之前那股意味不明的笑，“你的脉也很有意思啊。”
杨潇这回抢先一步回答，“也是要谈恋爱了？”
李乾笑着说：“是啊。”
杨潇跟着笑，偷偷看看眼前两个人人，摇摇头，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们俩有对象吗，听你们学长在这瞎说，别你们都已经跟别人谈上了。
夏时雨：“没有。”
宋怀风：“没有。”
李乾眼睛看着两人的手，小声说了一嘴，“这不巧了吗？”
夏时雨打心底里还是不信，在她看来，中医把脉治病救人就已经够玄了，现在还能看脉象观测婚恋状况……
她是来这里学算命来了，还是学医来了？
“所以这种谈恋爱的脉象，跟正常的脉象有什么区别吗？”夏时雨问。
李乾开始形容，“嗯，那种感觉……”
三个人期待地看向李乾，等他描述出来。
……
“我说不出来。”
……
“不过你可以试着摸摸你同学的，再摸一下我们两个人的对比一下，反正我们的脉你们都能摸。”李乾提议，“怎么样，想先把什么样的脉？正常的还是要恋爱的？”
“正常的吧。”夏时雨说。
李乾听后，把手伸到夏时雨面前，“得勒，夏大夫。”
夏时雨依葫芦画瓢，根据刚才的观察，以及宋怀风的临场教学试着摸脉。
心里大概记住了李乾的脉象，她收回手，看向宋怀风的手，眼里的暗示意味很明显。
宋怀风却像完全没开慧根一样，根本不懂夏时雨的意思，直到夏时雨主动问，“宋怀风，能摸一下你的脉吗？”
宋怀风没有立即答应，等了一会喉间轻轻“嗯”了一声，才伸手给她。
夏时雨一心扑在验证这个说法上，也没去注意宋怀风的动静。
旁边发明出这个理论的李乾，也很专注地在看着自己的理论证实的过程。
只有杨潇，百无聊赖地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这才注意到宋怀风不自然的面部表情，以及发生颜色变化的耳后根皮肤。
宋怀风这时候的感官倒是异常灵敏，眼皮都没掀起来看杨潇，就察觉到这边的视线，扭了个头把柠檬水拿过来，单手撕开吸管包装袋，把吸管插进杯子，拿起来猛喝了一口。
夏时雨摸了一会，感受着宋怀风的脉象很苦恼，“我怎么看不出来。”说着夏时雨手指又往旁边摸了一点，甚至开始怀疑起寸口脉的位置。
宋怀风在那头感受到了，喉口一滞，被柠檬水呛到，低下头猛咳起来。
夏时雨这才从把脉这件事走出来，问宋怀风，“你怎么了？”
李乾也跟着问，“学弟，没事吧？
宋怀风不想对着他们咳嗽，放下柠檬水，头彻底倒在桌上，挥手朝他们摆了摆，表示没事。
作为唯一一个看了全程的人，杨潇抬手捂住嘴，轻轻地笑了笑。
李乾还沉浸在自己的理论之中，问夏时雨，“怎么样，还是一点没感觉出来？”
夏时雨摇头。
李乾叹口气，“没事，我这就是自己说着玩，真的没有依据，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吧。”
杨潇也跟着帮腔，“主要是你们现在还没学把脉，大家又都是正常人，把不出来是正常的。以后上了临床，遇见了异常脉象，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夏时雨礼貌笑笑回答，“好的，那我等学了再试试。”
宋怀风缓过劲来，抬头问他们，“现在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杨潇：“行，你们走吧。”
夏时雨跟他们道别，“学长再见，今天谢谢了。”
宋怀风点头跟他们示意，“学长再见，走了。”
杨潇和李乾跟他们挥手。
看着两人走远了，杨潇问，“李乾，根据你的理论来看，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吗？”
李乾皱眉思考了一会，“我那脉象哪里能看这么多。”
眼轱辘一转，李乾想起什么，“诶，你不是不信吗？”
杨潇：“之前不信，刚刚又有点信了。”
“所以你觉得他们有戏？”
“有，但是还差点。”
“差点什么？”
“男生差点勇敢，女生差点开窍。”
李乾听完这些，盯着杨潇看。
杨潇察觉了，扶了扶眼镜站起身，“看什么看，走了，收摊了。”
李乾低头整理东西，整着整着，他摇摇头，“不行，从明天开始我还是好好念书吧，不观察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偏离医学，走向玄学了。”
杨潇：“是，就这种给学弟学妹把着玩的时候你还能闹会，在老师跟前别提什么恋爱脉象，更别上医院说这些。”
李乾心里有数，“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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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小半个月，军训也好，练歌也好，都相对平安无事。
夏时雨她们宿舍依旧会在闲暇时间闹个没完，现在的主要话题基本围绕着唐棠和她心仪对象杜江予的事情。
唐棠老是对着杜江予犯花痴，但是大家让她勇敢一点跟杜江予接触，她又总是退缩，说什么时机尚未成熟不便出手。
宋怀风和夏时雨的情况较之唐棠要好很多。
两人因为每晚的加练变得熟络起来，每晚一起回宿舍，路上还会说几句玩笑话，聊聊淮瑶的好吃的好玩的。偶尔走在路上碰面，两人都会互相挥手打个招呼。
而严山，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一切都走在既定平整的轨道上，掀不起任何特立独行的浪花，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
但是海上打渔的人都知道，暴风雨来临前的日子，总是宁静祥和的。
转眼就到了军训正式结束的前一天。
根据学校的安排，新生的合唱比赛定在阅兵的前天晚上。
为着晚上的合唱比赛，王教官下午给了中医一班两小时的时间练歌。
或许快到离别时刻，王教官心软了，又或许是他们班的训练状况可人，才唱了半小时，王教官就给口令让大家休息。
一声哨响，大家作鸟兽散开。
宋怀风站在队伍前面没急着走开，远远看到夏时雨去拿水杯，但是晃晃水杯，里面却已经空了，她只能把杯子重新放下，转身走去坐着。
宋怀风看在眼里，转头叫了一声“杜江予！”
杜江予听到声音站住脚，“干嘛？”
宋怀风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去小卖部吗？”
“去小卖部干嘛？”
“买水。”
“你不是有水吗，我刚刚喝的就是你的。”杜江予觉得奇怪，甚至想走过去把宋怀风的水杯拿给他看。
宋怀风把他拉回来，“少废话，叫你去就一起去啊。”
“那你请我？”
“请。”
“走。”
杜江予屁颠屁颠跟在宋怀风后面，没走几步就拿出手机开始玩。
宋怀风没忍住吐槽，“我说就这么点时间你也要玩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