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天歌口无遮拦地怼他:“洗什么澡?你帮我洗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站都站不稳,有那个洗澡的力气吗?”
怼完却发现他脸颊似乎飞上了一抹淡淡的红霞,虞天歌愣了愣,接着就听到他声音不太自然地说:“我帮你洗。”
虞天歌瞧他这个样子,明显是处男刚开荤,心里顿时很有压力,骂道:“你想得美!”
慕择看虞天歌低下头开始默默穿衣服,跟昨晚那个热情主动的她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怕她故伎重演又对他忽冷忽热,说:“昨晚我又不是没帮你洗过。”
虞天歌穿衣服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反正她啥也不记得了,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闷声回道:“哦。我想不起来了。”
慕择站在床边又倨傲又愤怒地盯着她:“想不起来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虞天歌一边继续穿衣服一边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然你想怎样?还想敲开我的头,把昨晚发生过的事全部塞回我脑子里啊?可惜现在的医学水平它不允许!”
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慕择,他一把扯着虞天歌的胳膊就将她从床上半拽起来,同时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动作娴熟地将她完全掌控在怀里:“事情可以不记得,善后工作必须做!”
虞天歌现在被迫跪在床沿,上半身被他牢牢控制在双臂之间,根本动弹不得,没办法,她只好抬着头与他对视:“什么善后工作?”
慕择不容置疑地宣布道:“你得负责。”
虞天歌愣了下,接着就很无语地干笑了两声:“不是,我负什么责?我连我怎么到这儿的都不知道,前因后果我都还没整明白呢,凭什么要我负责?大家都是文化人,你别碰瓷啊!”
慕择眯了眯眼睛,姿态十分强势:“你睡完想不认账?我们姓慕的可不会任人欺负。”
他这话说得语调平缓,却光明正大地带上了威胁的意思,虞天歌被她镇住了,加上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架势有点像酒后乱性完,第二天醒来就拔dior无情的渣男行为,于是就把态度往回收了收,稍微服了个软:“我没说不认账啊。我就是问一下,为什么要我负责,没说不肯负责是不是?疑问句和否定句,它是有本质区别的。”
慕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虞天歌看他面色回暖,接着才继续说道:“再说了,也不是我想负责就能负的。我倒是想负责,也要你爸允许不是?”
慕择还没舒坦三秒,现在虞天歌就又不让他好过,她这模样哪里像是想负责的样子,在他看来,她这分明就是站不住脚跟的托辞。他目光锐利地锁定住她,不愿意放过她脸上表情的任何一丝破绽:“说清楚。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虞天歌说:“你二姐的事,大家都知道。你们慕家看重门第,你二姐那个前男友,看看都被你爸迫害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儿,又觉得“迫害”两个字好像程度过重,显得她对慕华铭有什么意见似的。连忙又补充道:“当然啊,我绝对没有指责伯父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回头找你爸告状,说我在背后嚼他舌根啊!
慕择从她脸上看到了虚伪的表情,即便两人昨晚曾那样坦诚相待过,她在他面前仍旧习惯性戴上面具。他既不快又无奈,直白地问她:“你怕我爸报复你?”
虞天歌哂笑道:“怕啊。当然怕。这换成谁都得怕吧?”
慕择冷嗤道:“你怕他,就不怕我?”
虞天歌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脸上那点尴尬的笑容瞬间凝固住:“怕你什么?你会打击报复我吗?”
慕择挑眉:“为什么不会?”
虞天歌唇角的笑容尽数丧失:“我去!你凭什么打击报复我?昨晚我也是受害者好嘛!”
慕择目光迫人:“凭你毁了我的清白。”
虞天歌砍人的心都有了,她气得想吐血:“还讲不讲道理了?你还趁机讹上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纯属敲诈!”
慕择觉得她这炸毛的态度总比那种“无所谓,睡就睡了吧,不就是睡了一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的态度强,所以他好心情地凑过去亲了亲她额头,语气像哄骗小孩子手里的糖一样:“你可想清楚了,慕华铭要报复,有我护着你。可要是报复你的人是我,慕华铭可不会护着你。”
虞天歌心里直接一个卧槽,这姓慕的孙子威胁她还威胁上瘾了是吧?她瞪着眼睛:“好啊!既然你不讲武德,那就别怪我丧心病狂!你要是敢打击报复我,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勾引你爸,以后给你当小妈!”
第44章
慕择有时候是真想掐死虞天歌, 这个妖女恶心起人来非常有天赋,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她大概根本不知道“形象”两个字怎么写, 完全不在乎的。
他黑着脸怒视她:“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
虞天歌嘴上不饶人:“我就说!你能把我咋地?嘴长在我自己身上, 我想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得着嘛你?有本事你来堵我嘴啊!”
“好, 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
慕择说着就收紧了虞天歌腰身, 同时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捏住她下巴,刚迫着她抬起头, 紧接着就顺势狠狠堵住了她的嘴,虞天歌避闪不及,唇舌就这么被他密不透风地堵着含着, 只能间断地发出几声脆弱的失败性的呜呜嗯嗯声, 她发现慕择比她想象中强势得多,尤其是在亲亲的时候,一点都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完全由着他的本能来。
这人每次都要搂着她亲好久, 就好像她的唇舌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虞天歌几乎都要习惯了, 这次也不例外。她被迫承受着他长时间的亲吻,终于被她逮着机会卷住他的舌,然后勾进嘴里就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住他舌尖,接着就听到他吃疼得闷哼了一声,她正得意,却又听到他低低笑出声来, 她趁机一把推开他:“你变态吧!”
他又把人给拉回了怀里,轻柔地抵着她额头:“这么好的提议, 以后可以多提几次。”
好你妈!虞天歌重新推开他,坐回床上继续穿衣服去了,她气鼓鼓地嘟囔道:“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应该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吧?总不会我们两个是同时被人敲晕,又同时被人塞到这里的?世上哪有这么闲的人?”说到这儿,虞天歌想到一种可能性,随即皱起眉瞪向慕择,“该不会是你找人把我弄这儿来的吧?”
慕择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虞天歌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她摇摇头:“不会。不是你。你要是想这么做,半年前就找人这么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她这一整套的自问自答令慕择又好气又好笑,他捡起地上剩余的衣服,说:“陈殊望喊我来的。昨晚他给我打电话,说跟你一起在万悦酒店1073号房,又说你睡着了,临睡前说想见我,让我过来一趟。”
陈殊望?虞天歌皱起眉,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跟陈殊望接触过了,怎么突然杀出个陈殊望来了?
她狐疑问他:“那你来了之后呢?“
慕择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她:“刚来没多久你就醒了,醒了后就拼命往我身上蹭,又是脱我衣服又是在我身上乱亲乱摸的,之后的事......”他目光投向那张皱巴巴的大床,“你应该都知道了。”
虞天歌不说话了,她现在搞不清楚慕择说的这些究竟是不是事实的全部。按照他的说法,昨晚是她主动勾引的他?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谁知道他说的几句真几句假?不过根据慕择的说辞,再结合她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状态,这些迹象综合在一起,倒像是她被谁下了药似的。那谁会给她下药呢?陈殊望?可她跟陈殊望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他是怎么给她下的药?虞天歌努力想要回忆,可就是怎么都回忆不上来,她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烦躁。
慕择穿好衣服后问她:“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虞天歌摇摇头:“最近几天的事好像都不大记得了。”她穿好衣服就要下床,慕择怕她走不稳路就要过来扶她,虞天歌这会儿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了,一把拍开他递过来的手:“边上去,你还没厉害到可以把我干得三天下不了床的程度。”
“虞天歌。”慕择拧起眉,“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不能!”虞天歌丢下他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忘举起手冲慕择竖了个中指。
慕择看着那道嚣张跋扈又娇美万分的背影,正头疼呢,却见她那根中指还没竖到两秒钟,整个人就突然腿软没走稳地一个趔趄往前栽去,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慕择赶紧冲上前去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他一条胳膊稳稳当当地勾着她腰肢,这才稳住她身形。
他看着怀里的人,稍稍松下一口气,还好接住她了,不然又得摔第二次。
虞天歌惊魂甫定,本能地靠在慕择怀里平复呼吸,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她一句随口的感想,却惹得身后的人轻笑出声,这就让她觉得脸疼了,这该死的不争气的双腿,竟然打脸打得这么快!虞天歌曲起胳膊肘往后推他:“你松开,我自己能走。”
他没理会她的这一句嘴硬,反而将她往怀里收得更紧密了些,他弯着腰,整个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她身上,少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有些痒,虞天歌心脏忍不住微微一缩,接着就听到他声音压在她耳边传来,缱绻又闲散:““三天不敢当,一天勉勉强强应该能算得上。”
虞天歌:“!!!”
她又气又无奈,气的是慕择舒缓闲适的姿态,无奈的是自己腿软走不了路的事实。她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那双不给力的腿,好汉不吃眼前亏道:“你先扶我过去洗漱,接着给陈殊望打电话,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现在这样没力气出门,得再休整一会儿,你等下洗漱完买点吃的回来。”
慕择现在对她的要求言听计从,他直接把虞天歌抱去了盥洗台那儿,还贴心地帮她挤好牙膏倒好水,虞天歌不大领情,臭着一张脸完成了洗漱流程。等她洗漱完,他又想抱她回去,虞天歌死活不肯:“我又不是残废!你扶着我就行!”
慕择也不气,甚至乐意享受她此刻的小性子,不抱就不抱吧,昨天都抱了一晚上了,也不差今天这一个。最后依着她的要求,慕择半扶半搂得把虞天歌送去了客厅的小沙发上歇息。
慕择去洗漱的时候,虞天歌就坐在小沙发上东张西望,她在找自己的东西,她的手机,她的包,甚至她的鞋,这些东西通通都不见踪影,难道不在客厅,在里间的卧室?不对啊,她刚才坐床上穿衣服的时候明明四下看过,卧室里除了凌乱的衣服和大床,其他地方都整整齐齐的像是根本没人动过,压根儿就没有她的手机包包和鞋子。
除了这些随身物品,好像还有一样东西是应该有,可她却没看见的......操!虞天歌想起什么,扯着嗓子冲慕择的方向怒骂道:“你他妈是人嘛?!你昨晚睡我都不戴套的啊!”
慕择刚洗漱完往客厅这儿走,迎头就赶上虞天歌的一句痛骂,他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昨晚好像确实差了这么个步骤。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昨晚的第一次还是虞天歌引导他找到的地方,她太热情了,他又太激动,一切发生得又都那么电光火石那么水到渠成,他确实没想起来。
这下他不由感到愧疚,诚恳地向她致歉:“对不起。”
虞天歌愣了下,实在没料到他承认错误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态度也很良好,脸上的的确确是后悔和内疚的表情,她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一半,不过脸色却依旧难看:“算了。你出去买饭的时候,顺便去药店买个紧急避孕药回来。”
慕择看她那个气呼呼的样子,心里挺过意不去,他走到她旁边坐下,霸道地将不情不愿的虞天歌给强行抱来他腿上,用商量的语气对她说:“下次一定戴。”
虞天歌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心想,你他妈这如意算盘打得我远在异国他乡的兄弟姐妹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珠子响,怒道:“滚蛋!你还想有下一次?!这一次就够我受的了!”
慕择却完全不这样想,在他的主观意志里,虞天歌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经过昨晚那疯狂的一宿,她以后也只能是他的人,这辈子想逃是不可能的了,他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可他此刻却不急着跟虞天歌辩驳,很自然地亲了亲虞天歌的脸颊:“中午想吃点什么?”
谁他妈现在还有心思想中午吃什么?虞天歌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中盘算的都是怎么摆脱眼前这个麻烦。在她的潜意识里,慕择就是个弟弟,肯定玩不过她,即便莫名其妙跟他发生了关系,但只要及时止损,她还是有信心可以不淌慕家这趟浑水的,只要她略施手段,一定能毫发无损地抽身离开。慕择这小子想拉她入地狱?下辈子吧!
她没回答“中午想吃什么”的无聊问题,催促慕择道:“你快给陈殊望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语气强硬点,他忌惮慕家,看你态度不好,肯定一五一十什么都说。”
“嗯。”慕择好心情地又亲了一下虞天歌鼻尖,虞天歌立马炸毛地推开他,姓慕的现在怎么动不动就亲她?可不能让他养成这种恶习,否则会增加自己以后脱身的难度。她再次催他:“现在就给陈殊望打电话。”
慕择没耽搁,很快就给陈殊望打去了一通电话,陈殊望一点都没隐瞒,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出来。因为慕择开了公放,所以陈殊望的话,虞天歌一字不落全听见了,就像是突然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当她听到魏逢之的名字时,一些被她短暂遗忘的记忆终于重新出现在她脑海里。
对,她想起来了,昨晚她受邀去魏逢之家吃晚饭,之后她妈和王阿姨出门逛街,她留下来等那道木瓜炖牛奶。后来她木瓜炖牛奶喝到一半,人就开始晕晕乎乎,还看见魏逢之笑得很诡异,接着她就晕了过去啥也想不起来了。
好你个魏逢之!她说她怎么老觉得他目的不纯呢,还在猜他是不是想骗婚,原来是想把她送给陈殊望当玩物!这得亏对方是陈殊望,要换成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的,那她昨晚岂不就白瞎了?她又气又怒,又忍不住感到后怕,这是跟慕择睡了一晚,好歹是她有色心没色胆、一直想睡没睡成的人物,也算强行帮她了了一个心愿了。可如果昨晚跟她睡的是别人,那她真能恶心得吐血吐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枉她虞天歌英明一世,竟然差点儿栽在魏逢之这个小人手上!
他可真能装!装了大半年就为了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潜伏玩得溜啊!敢情回国创业,创的就是这拉皮条的业务?!
虞天歌怒不可遏,但很快又想到一件事:“不对,我当时是昏迷状态,他是怎么把我从他家挪来这儿的?酒店前台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昏迷不醒的女人来开房,就这么大剌剌地给他开房了?”
慕择说:“我现在出去买午饭,回来的时候找酒店工作人员调监控。”
“等一下!”虞天歌拉住他胳膊,“我跟你一起,先去调监控。”
慕择不放心她:“你能走吗?”
虞天歌:“我又不是林黛玉,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能走?”她理所当然地使唤慕择,“去找找房间里有没有一次性拖鞋,给我拿双过来。”
慕择很快找到一双,他撕开透明包装袋,把鞋放到了虞天歌脚边,原本想帮她穿来着,可虞天歌不让,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接着双脚往拖鞋里轻巧地一蹬,手臂抬起来就要去抓慕择胳膊,慕择侧身让开,反而稳当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