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择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丝危险:“你跟他私下见过面?”
虞天歌愣了下,然后急中生智地说:“没,没见过。这么多年没联系了,见什么面啊,就上次,我们在家那次,他电话打过来,我去洗手间接听的那次,他说的。说看到了我跟任泽林的绯闻,所以就打电话过来问问。”
她的这段话,碎话太多,且语气不似平常那么理直气壮,慕择就更加怀疑起她跟那位“贱人”之间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事了,他认为虞天歌跟那位“贱人”私底下可能见过,而且应该就是这两天刚见过的,可虞天歌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慕择想着想着就想起很久之前,虞天歌曾在她家门口说过他长得跟她的某一任前男友很像,难道......他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虞天歌,你该不会——”
该不会对那一位余情未了,拿我给他当替身吧?!
他问到一半,喉咙就硬生生卡住了。这种伤自尊的话,他实在是问不出口,他太骄傲了,虞天歌当初一句“你长得跟我某一任前男友真的很像。刚才还以为跟他在接吻呢。”足足让他半年都没找过她,如果她真的......真的拿他当替身,那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什么“贱人”!
虞天歌听他话说一半突然不往下说了,啥也不知道地问道:“该不会什么?”
慕择紧紧盯着虞天歌,十分克制地问:“该不会对那个贱人余情未了?”
虞天歌不敢相信他竟然会问出这样荒谬的问题来,她先是懵了下,接着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对他余情未了?你是看得起我,还是看得起他啊?首先,他就是个二百五,我看他一眼都嫌晦气。其次,我看起来像那么长情的人么?你就是拿着我前男友的花名册在我面前挨个儿地报过去,我都不一定能记全他们的名字。我这样的人,你跟我谈余情未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说着说着,发现慕择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了,她慢慢收了声,后知后觉地冲他露出一个补救式的笑容:“但你不一样,你在我男友名单里能当花魁,等我俩掰了,我一定对你余情未了。”
慕择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欣慰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既然不是余情未了,为什么对他的电话总是躲躲闪闪?还给他备注贱人?”
虞天歌胡诌道:“贱人可不是我给他备注的,他在大学的外号就是贱人,大家都这么叫他,他这人嘴贱,长得也贱嗖嗖的。”
慕择挑眉:“你会跟这样的人谈恋爱?”
虞天歌继续瞎掰:“这不是年少无知黑历史嘛。所以我才对他的电话躲躲闪闪,就怕被你知道我还交过这么个提不上台面的男朋友,怕你看不起我。”
慕择深深看着她,他时常不知道虞天歌的话到底哪句该信哪句不该信,这人总是真真假假像只泥鳅,他根本抓不住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慕择决定这次姑且相信她一回,就把她重新拉过来亲住了,虞天歌这次可不敢再推他,勾住他脖子跟他热吻。
吻到最后,她因为缺氧而犯起了哮喘,慕择赶紧把哮喘喷雾找出来递到她唇边,虞天歌按着喷雾喷了喷,这才缓过来,她累得瘫在慕择肩上:“你这人怎么亲起来总是这么没完没了的?跟你接吻还得冒着生命危险。”
慕择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说:“那你还会对我余情未了么?”
虞天歌想了下,说:“会吧。”
慕择抱住她:“虞天歌,你没有机会对我余情未了了。”他侧过头吻了下她耳垂,“因为我们不会分开,一天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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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是金耀成立十九周年纪念日,慕择以个人名义向虞天歌公司高价采购了一批扫地机器人,接着又以虞天歌的名义送给金耀员工每人一台,当作公司周年庆祝晚会福利之一。
虞天歌因此就得了个晚会活动赞助人的名头,从而也上了金耀资本的晚会嘉宾邀请名单。
为了避人耳目,虞天歌去晚会现场前,特地给慕择发信息,让他绝对不要在晚会上表现出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她给的理由是,不想让金耀的人误会她是因为走后门才从金耀那儿一连拿走两笔投资资金的。虽然慕择不大乐意故意跟她装生疏,但经过她一番攻略,他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同意了。
这次金耀十九周年纪念活动的举办酒店,跟上回金耀小年会是同一家,连包的楼层都跟上次一样是顶层,她记得那里有一个挺隐秘的小阳台,她在那个小阳台第一次撞见慕择抽烟,他还差点儿就在那儿吻了她。
唯一不同的是,上回是冬天,她礼裙外面套羽绒,冷得打哆嗦,这次是夏天,穿条裙子刚合适,气温比那回宜人多了。
虞天歌下了车就让靳子祺先回去了,她拿着闪亮的银色手拿包进酒店等电梯,这次又让她提前遇上了钱决,只不过这次站在钱决旁边的不是慕择,而是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
她笑着一边往电梯方向走去一边向钱决打招呼:“钱总,又遇到了。”
钱决闻言扭头朝她的方向看来,挺礼貌地恭维她道:“虞总,你今天这身裙子比上回那身还要漂亮。”
等虞天歌走到他面前站定,钱决便开始向她介绍他身边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这位是莫总,新业态部部门副总监。”
然后又向莫总介绍她:“这位是虞总。虞总这次出手豪爽,为我们金耀员工一人送了一台扫地机器人,庆贺我们金耀成立十九周年。”
那位胖胖的莫总闻言便冲虞天歌笑道:“虞总这次真是破费了。虞总的扫地机器人我前几天带回去,我老婆很喜欢,说是拖起地板来非常干净。”
虞天歌便微笑着说:“那欢迎莫总和莫总夫人改天来我们公司门店逛逛,除了扫地机器人,我们公司还有其他类型的家务机器人。”
三人从一楼一直寒暄到顶楼,跟钱决那样的老狐狸不一样,一通交谈下来,虞天歌发现莫总这个人还挺实诚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虞天歌正好在金耀没什么熟人,除了慕择,也就跟钱决熟悉一点,今天正好认识了莫总,两个人说说话,也省得虞天歌一个人在场地里尴尬冷清。在跟莫总拉家常的间隙,虞天歌四下寻了寻慕择的身影,没找到,估计人还没来。
后来又等了一会儿,虞天歌突然听到会场大门方向有动静,她循声看去,只见金耀不少大人物都拥去了大门那儿,像是在恭迎什么更大的人物进场,然后她就看见慕择众星捧月地走了进来,他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面容跟慕择有几分相像,看起来十分有气势,虞天歌很快就想到一个成语——不怒自威。
旁边的莫总这时候开始向虞天歌介绍起来:“看见了么?就刚进来的那两个人,年轻的是我们金耀老总,慕择,今年才十九岁。他旁边那个就是他父亲慕华铭。慕华铭你知道吧?赫赫有名的人物,我们金耀当年就是被他用天价买下来送给他儿子当十八岁成人礼的。”他摸了摸下巴,继续感慨道,“说起我们这位慕总,十八岁就当上金耀一把手,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
第63章
虞天歌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和慕择的身份差距, 他在金耀一众大佬的簇拥下金光闪闪地走进会场,而她只不过是场地里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喽啰。
慕择那边的热闹和气势,与她这里的冷清和平淡, 形成了一种十分鲜明的对比。明明大家都在同一个会场, 但无形之中就像是有堵墙似的,在这个庆祝金耀成立十九周年的纪念晚会上, 在大人物和小人物之间划上了清晰的沟堑。
虞天歌轻轻叹了口气, 语气匮乏地问旁边的莫总道:“他们都凑上去了,你怎么不往上凑?你看钱总, 都要凑到慕择身上去了。”
说完又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竟不知不觉就抖落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她跟旁边这位胖胖莫总也只不过才刚认识而已, 商场上最忌讳交浅言深。好在这位莫总是真没什么城府, 听了虞天歌的话后只是哈哈一笑,说:“要不怎么他是钱总,我是副总呢。我就不爱往这些大人物跟前凑,凑过去人家也不见得多稀罕我。往现实一点说, 慕总满打满算也才只有十九岁, 我凑上去认他当爹多不合适?”
虞天歌跟着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她在这边跟莫总有一句没一句地插科打诨, 另一边慕择和慕华铭应付完凑上来的那些人后就去了会场旁边的休息室,慕华铭前天刚回国,今天晚上的庆祝晚会,他本来是不准备来的,但想到慕择十九岁生日那天,他因故没能出席, 便想着今天就当补偿那次的缺席了,金耀是慕择的天下, 它的十九岁生日对慕择来说意义不同。
父子俩坐在休息室里聊了些经济问题,慕华铭给慕择解读了一下国家最新公布的经济主攻方向和一体化战略部署,聊完生意场上的事,慕华铭又提到慕择二姐最近闹离婚的事,一改谈经济时的严肃,颇为焦心地说:“你二姐从小就不懂事,不管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一点不顾及家族名声。现在两个孩子马上就要上小学了,非闹着要离婚。这婚是随随便便就能离的么?财产怎么分割?我们两家的合作怎么继续?你二姐是从来不考虑这些。”
慕择听完后挺不客气地说:“这婚是你当初逼着她结的,她本来就不满意,忍了几年才爆发,算是给慕家面子了。”
慕华铭愣了愣,愣完后又慢慢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和老二打小就不和,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帮着她说话。”
慕择淡声:“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慕华铭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些年她过得不顺心,但她身为慕家后人,如果不能自己创造价值,就应该通过婚姻为慕家创造价值,这是她从小就当人上人的代价,也是她生为慕家人的使命。如果慕家所有人都像她一样任性胡来,那我们慕家还怎么生生不息下去?”
慕择不同意他的观点:“慕家的传袭不应该依靠联姻。”
慕华铭发现慕择今晚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他说一句,他就怼一句,以前也没见他对他二姐的事这么上心过。他怀疑是不是慕择外公那边又跟他灌输什么思想观念了,就试探着问道:“你二姐的事就先不提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跟霍宸联系还多么?”
慕择见他突然转移话题,没说什么,如实回答他道:“还行。”
慕华铭不太喜欢慕择外公那边的人,说:“你那个舅舅以后怕是接不了霍家的衣钵,手底下一堆产业,没一个是正经搞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谈对象,连个花边传闻都没有,你可不要跟他学,我可就你这一根独苗,可指望着你传宗接代。”
慕择皱了皱眉:“爸,你能不能别这么封建?我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么?”
慕华铭在旁人面前有股不怒自威的骇人气场,可到了自己儿子面前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充满烟火气的普通中年人,他很认真地对着慕择点了点头:“咱们家可不就是有皇位要继承,不然你那几个堂哥能成天惦记着?”
慕择挺无语,索性拿出手机给虞天歌发信息,不再搭理慕华铭了。
虞天歌一边跟莫总聊些有的没的,一边偷偷给慕择发信息,两人在手机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个多小时,当晚会进入到金耀各个部门负责人上台发表感言的时候,慕择给虞天歌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去上次见面的小阳台,他在那儿等她。
虞天歌其实不太敢去,因为今天慕华铭也在场,她可不想冒着被慕华铭当场抓包的风险。可是慕择说了,她要是敢不去,他就立马带慕华铭来找她,让她今天就完成和未来公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虞天歌还没做好被慕华铭知道“她把他十九岁的小儿子给糟蹋了”这件事,只好答应慕择的要求,找了个借口从莫总旁边走开,接着就悄无声息地偷偷摸到小阳台那儿去了。虽然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怕被慕华铭逮个正着,但隐隐却又觉得挺刺激挺新鲜,担心之余还有点小激动,虞天歌就这么心情两极化地打开了小阳台的门,然后她就看到了西装矜贵、今晚帅得有点过分的慕择。
他手里拿着个四四方方的绒布盒子,看盒子大小里面装的应该是项链,看到她开门进来,慕择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过来。”
虞天歌不知道是慕择今晚换了造型,弄了个斯文败类感十足的大背头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众星捧月进场时被那群金耀大佬簇拥衬托得金光闪闪的原因,反正她觉得今晚的慕择真是帅惨了,连随便勾唇笑一下都能迷死人,她被迷得七荤八素地来到他面前,他没像往常那样她一走近就伸手来搂她的腰,而是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手里的绒布盒子,露出里面那条十分精美奢华的钻石项链。
毫不夸张地说,在看到那条钻石项链高贵大方地躺在盒子里的时候,虞天歌的眼睛都放光了。
“喜欢么?”他声线清悦地问道。
虞天歌唇角控制不住地直往上飞:“送给我的?”
慕择把项链拿了出来,随手就把绒布盒子扔到了一边,然后他走到虞天歌身后,绅士而温柔地替她戴上了那条令她垂涎三尺的钻石项链。等那条精美绝伦的项链安静地躺在虞天歌锁骨上后,她忍不住低头去看,又伸手去摸了摸,慕择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爱惜地亲了亲她耳朵,语气低柔:“看样子你很喜欢?”
虞天歌很俗气很破坏浪漫气氛地瓢了一嗓子:“废话。贵的东西谁不喜欢?”
慕择无声笑开,他把虞天歌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他,他低头去亲她额头:“晚会结束后别走,我在这儿订了个套房。”
虞天歌抬起头来看他,因为他今晚实在是帅得她腿软,她忍不住就捧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订了几晚?”
慕择往上微微提了提她的腰,方便两人更和谐地亲热,低声:“可以无限续夜。”
虞天歌嗔他:“你想得美。”
慕择一只手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贴在她脸颊用拇指指腹缓缓爱抚她的脸,他把她的脸稍微抬起来些,低头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绵绵缠缠地一连亲了好几口,他眼眸极黑极深邃:“上次在这儿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对你了。”
虞天歌娇娇地搂着他的腰,仰头看他时,眼睛亮亮的跟星星一样:“是么?我怎么记得那次你净顾着对我阴阳怪气了?”
慕择挑唇:“谁让你跟那个少白头聊得那么热络?”
虞天歌娇哼道:“明明是你动不动就瞎吃醋。”
此刻的她乖乖软软地抱着他,没有了一贯的女悍匪脾性,变成了一只娇滴滴的小狐狸,看得慕择心动不已,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下:“过两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虞天歌黏人地贴着他:“谁啊?”
慕择淡淡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我舅舅。”
虞天歌怔了下,瞬间就从温柔缱绻的气氛中清醒过来,她稍微把慕择推开了一些:“这不合适吧,这么快就见家长?我不是跟你说过,谈恋爱得慢慢来吗?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想拉我的进度条啊?”
慕择气定神闲,用一种吃定她的眼神看着她说:“过两天跟我一起去见我舅,还是现在跟我出去见我爸?你自己选。”
虞天歌不乐意:“有区别吗?不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我跟你去见了你舅,转眼你舅就会把这事告诉你爸。等你爸知道,指不定要出什么坏主意对付我呢。你爸看面相就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