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鱼几【完结】
时间:2023-07-26 14:44:25

  然而。
  没有人关心他的老山羊和羊驼。
  杨天:“对J!”
  邱明宇:“对二。”
  汪子肖立刻回神,低头掠一眼自己手机的牌,更烦躁了:“能不能别老出对子,也出张单啊,我都没法走牌了。”
  旁边伸来一只略显苍白的手。
  细细白白的指尖捏着四张K丢出去,一道清冷软和的声音随之落下:“炸。”
  汪子肖愣了一下。
  那只手紧接着又点在他的牌上:“三张A带一对三,六七八九十顺子,最后一张方块四。”
  汪子肖扭过头去,对上一双瞳色偏浅的眼睛。
  “哎,岁岁!”
  他大喜过望地喊出声来。
  杨天和邱明宇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站了个漂亮妹妹。
  就站在连祈身边,两人还靠得挺近。
  漂亮妹妹穿着件深色大衣,单手抄着衣兜,细软微卷的长发垂到腰际,一侧发丝勾在耳侧,露出耳骨上打着的两枚镂空银钉。
  瞧着又甜又酷的。
  汪子肖已经站了起来,伸手将江惊岁拉过来,热情地往前一推:“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江惊岁。”
  有个话痨朋友的好处就是,省了自我介绍。
  江惊岁都没用开口,汪子肖就帮她把该说的台词说完了。
  杨天和邱明宇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八卦的意思,同样热情地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好。”
  杨天让开位置,伸手指了指里面的空位,笑眯眯地示意起来:“妹妹来这边坐。”
  “这是杨天。”汪子肖手指转过一圈,简单给江惊岁介绍了下,“这邱明宇,我们大学都是一个宿舍的。”
  是同事,也是大学室友。
  天逾的老板也是北安大毕业的,比他们大几届,每年毕业季都会去母校重金挖人,不少计算机系的学生都被他挖去了天逾。
  打完招呼,江惊岁坐到连祈旁边的空位上。
  杨天推过来一杯鸡尾酒,热情地问:“妹妹喝这个吗?”
  江惊岁还没回答,连祈就把酒杯扣下了:“她不喝。”
  他随手拧开一瓶常温矿泉水,放到江惊岁面前。
  见状,杨天和邱明宇又对视一眼。
  啧。
  果然关系不一般,
  刚才就看出来了,虽然汪子肖他们三个都是老同学,但显然这位妹妹和连祈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桌上还在打牌。
  连祈刚才不在,那两局不算数,等人到齐了,汪子肖重新发牌。
  江惊岁凑过去看连祈手里的牌,从头挨张看到尾,然后匪夷所思地说了句:“你这把牌也太烂了,最大的才一张A啊。”
  她说话声音很小,两人靠得更近了些。
  连祈稍侧了侧身,方便她看:“先出哪张。”
  “随便出吧。”江惊岁友善地建议他放弃,“反正这副牌怎么也赢不了。”
  “……”
  江惊岁对这把注定结局的牌局不再感兴趣,转头看向台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手背托着脸在听歌手唱歌。
  连祈出完牌看她一眼,另只手从兜里摸出来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捏着白色的木棍儿递过去。
  江惊岁垂着眼睫毛恹恹地咬住。
  她有低血糖的老毛病。
  糖分摄入不足的时候,情绪就会有点蔫。
  对面的杨天正襟危坐,头保持着面对着前方的姿势,但眼睛都快成斜视了,眼神控制不住地往这边瞥。
  “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老同学啊。”他小声嘀咕一句。
  邱明宇表示赞同:“我看着也不像。”
  邱佳怡悄悄地观察半天,没忍住碰了碰汪子肖的胳膊,小声地打听了一下:“子肖哥哥,那个姐姐是连祈哥哥的女朋友吗?”
  “不是啊。”
  “那为什么他俩看起来,像是特别熟悉的样子?”
  汪子肖见怪不怪地说:“嗨,他俩认识都快二十年了,青梅竹马的,能不熟悉嘛。”
  听到这句青梅竹马,杨天的某段记忆“啪嗒”一下被打开了,他抬头“啊”了一声,突然一胳膊肘杵到了汪子肖手上:“这是不是那个,红豆妹妹?”
  汪子肖被这样冷不丁一撞,手里捏着的牌全散到了桌子上,气得过来要跟他干架:“红豆你大爷的!”
  “别闹别闹。”杨天嘶了一声,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继续八卦,“那个红豆妹妹,是不是她啊?”
  “什么红豆妹妹?”汪子肖是真没听明白,一头雾水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惊岁。
  杨天的声音有点大,
  惹得江惊岁也抬起头来。
  杨天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兴致勃勃地一指连祈:“就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吊坠。”
  吊坠?
  江惊岁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连祈。
  他没穿外套,防风衣在椅背上搭着,身上就一件黑色卫衣,衣服领口开到锁骨,冷色调的皮肤上挂着的黑色编织绳,格外引人注目。
  江惊岁从见他的第一面就注意到了他颈间的黑绳,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一直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那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应该是高三寒假那会儿。
  连祈是二月十四的生日,江惊岁在街上逛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他什么东西都不缺。
  闻桐最后出了个主意,不然亲手做一个吧。
  主意是好主意,但问题出在了江惊岁身上——她是手残党,手工是真不太行。
  闻桐说,没关系,心意到了就可以,好不好看那都是其次的。
  这话说到了江惊岁心坎上。
  那就这样吧。
  说干就干,江惊岁去步行街的手工饰品店里又逛一圈,最后买了工具和菩提果回去,打算磨成转运珠的形状,再在珠子里面塞一颗红豆进去。
  但后来出了点意外。
  江惊岁的耐心不允许她做这么精细的手工活。
  磨到一半,没耐心了,于是退而求其次,把塞红豆这个重要步骤省略掉了。
  菩提果也没弄好好。
  这东西看着容易,其实动起手来很麻烦,她拿着磨砂纸,白天磨,晚上磨,就连梦里都在吭哧吭哧地干活儿。
  手套磨破两只,最后弄出来的菩提果说圆不圆,说方不方的,看着奇奇怪怪的一个形状。
  江惊岁在珠子中间打了个孔,编织绳从其中穿过去,就这样凑活戴着了。
  哦,那时候她好像还给连祈画了张大饼。
  江惊岁:“你别看它现在不好看——”
  连祈抬手,食指指尖挑着一根黑色编织绳,绳子下面坠着个奇形怪状的吊坠,用一种“我准备吃你的大饼了”的语气,慢声询问道::“它以后会变得好看?”
  “……”
  那倒不会。
  江惊岁接过来绳子,在尾端打了个漂亮的活扣,继续给他画饼:“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玉的那种,到时候你拿这个来跟我换。”
  那时候连祈怎么说的来着?
  时间过去太久了,江惊岁有点记不清了,她微微眯起眼,仔细往前回想了一下。
  他生日是在情人节那天。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天气很冷,但街上的人很多,年轻情侣一对接着一对,广场上到处都是摆摊卖鲜花的。
  他俩跟这个节日无关。
  江惊岁买了个蛋糕,然后两人找了个地方吃饭。
  回家之前,她把生日礼物给了连祈,顺便画了个大饼。
  他指尖勾着那个并不精致的吊坠,稍垂着眼皮看她半天,最后懒洋洋地一揉她的脑袋,好说话地点头:“行。”
  后面还有一句话。
  但江惊岁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那会儿往她手里塞了一束满天星。
  早已淡去的记忆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江惊岁有点怔仲地盯着他颈间的吊坠看了半晌,而后轻声问道:“你一直留着这个?”
  连祈单手抵着下颌,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扑克牌敲着桌面,说话还是懒散轻软的尾调:“这不是在等你给我换玉的?”
  江惊岁抿了抿唇。
  过了会儿,她忽然伸手轻拽了他一下,眼睛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那你等着,我过几天给你换玉的。”
  这句话倒是让连祈愣了下。
  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手里带着点力度地揉了下她脑袋,一如当年地点头:“行。”
第26章 她不听26
  在酒吧没待多久, 打完牌之后,一行人准备去吃饭。
  江惊岁正要说先回去了,旁边的杨天扭头朝她喊了声:“妹妹, 一起过来吃呗, 咱这儿又没外人。”
  这位“哥哥”也是个自来熟的。
  半小时的工夫, 她就已经变成内部成员了。
  上车之前, 江惊岁给闻桐发了条消息,问她要不要过来。
  闻桐说过不来了, 她们主任突然给她电话,说要一份电子资料, 她现在正在往家里赶的路上。
  还发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包。
  吃饭的地方就在前面那条街上。
  冬天出来吃饭, 基本上都会选择火锅,汪子肖推荐了家口碑不错的连锁火锅店。
  没去二楼的包厢, 他们选了一楼大厅的位置。
  六个人,一张长木桌,正好能坐开,大厅里也热闹些, 汪子肖说包厢里没有吃火锅的这种气氛。
  点完菜,连祈和杨天去前面拿饮料。
  回来的时候却只有杨天一个人, 江惊岁坐在沙发外侧,顺手帮他接了一下提着的冰啤酒:“连祈呢?”
  杨天:“去隔壁的便利店了。”
  汪子肖随口问了句:“去便利店干嘛?”
  “不知道,说要去买点东西。”
  顺手将冰啤放到桌底下,江惊岁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旁边坐着的邱佳怡忽然凑过来,犹犹豫豫地问了句:“姐姐, 你跟连祈哥哥在谈恋爱吗?”
  “咳咳咳——”
  江惊岁刚端起来茶杯,闻言一口热水呛到喉咙里, 低头咳嗽不止。
  小姑娘“哎呀”一声,连忙抽了张纸巾过来,伸手拍着她的背:“姐姐你没事吧?”
  江惊岁摆了摆手,低着头又咳了两声,这才顺下去那口气,清了清嗓子侧过头来看她:“怎么这么问呢?”
  “啊。”小姑娘挠了挠头发,老老实实地说:“就是看你们俩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其实也没很亲密吧?
  江惊岁将手里的抽纸团成一团,丢到桌下的纸篓里,在心里想着小姑娘的话。
  和连祈重新熟悉起来之后,他俩就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相处状态,她是真没觉得哪儿亲密了。
  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太熟悉了。
  桌上忽然放了一瓶鲜牛奶。
  江惊岁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对上连祈垂下来的眸光,他视线在她眼尾处一停:“怎么了?”
  江惊岁眨了眨眼:“啊?”
  连祈抬手在她眼皮上轻碰了一下:“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江惊岁镇定地放下茶杯,“喝水呛了一下。”
  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上菜,江惊岁往里面挪了挪,在边儿上让了个位置给连祈。
  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无聊,汪子肖和杨天这对异姓兄弟就跟说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话题天南地北。
  旁边邱明宇想插话,硬是没找到机会。
  吃饭吃到一半,闻桐突然发来消息:【同桌,你们吃完饭了吗?】
  江惊岁放下筷子:【没呢,你要过来吗?小王子刚才还说,你怎么没来呢。】
  闻桐:【我过不去,我们主任现在还在催我干活儿。】
  闻桐:【你先帮我个忙,扫一下这个码,进去给我们学校投个票,我这里还差一个名额,主任快催死我了。】
  江惊岁表示理解。
  她之前还在上班的时候,她们公司各部门之间有时候也会搞这种活动,拉亲朋好友给本部门的创意方案投票。
  江惊岁扫码进去,网页弹出来一个提醒,非本地手机号,无法投票。
  江惊岁:【我手机号不行,说要本地号码。】
  闻桐:【那你让连祈帮个忙,小王子已经给我投过了,他的手机号不能再用了。】
  那行。
  江惊岁伸手拽了拽连祈的袖子,连祈侧过头来看她,江惊岁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她举得有点近,连祈往后稍撤了撤头才看清上面的聊天记录,搁在桌上的手动了动,直接把手机推了过来,懒懒散散的两个字:“你弄。”
  江惊岁手指压在手机边框上,并没有去碰屏幕,而是歪头看过去,提醒似的说:“你就这么给我吗?”
  以为她是在说锁屏密码,连祈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没设密码。”
  “我不是说这个。”江惊岁换了个说法,细白指尖在手机边框上敲了两下,“手机你就这样给我了,不怕我乱看?”
  她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扫码头像,毕竟手机是一个比较隐私的东西。
  “你随便看。”连祈笑着朝她抬了抬下巴,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又没什么不能看的。”
  非常坦荡的模样。
  江惊岁眨了眨眼,低头滑开屏幕:“你手机怎么不设密码呢?”
  连祈说:“太麻烦了。”
  反正手机里也没什么东西,用不着密码。
  刚点开微信,江惊岁就看到联系人那里冒了个红叹号出来,她把手机稍微倾斜过去:“诶,你这里有个好友提醒。”
  连祈侧头瞥了一点,也没细看,直接点了拒绝,然后手机又递到了江惊岁手里。
  江惊岁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帮闻桐捣鼓完投票,正要把他的手机放回去,忽然来了条短信。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屏幕最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通知。
  江惊岁没想看的,只是下意识地往上面瞥了一眼,然后视线就定住了。
  是一条银行卡的入账通知短信。
  短信在屏幕上方浮现片刻,很快就消失了,江惊岁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数字,这才扭头看向连祈,语气幽幽地问他:“你们工资这么高的吗?”
  连祈“嗯?”了一声,顺手给她倒了杯清茶,没明白她怎么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什么?”
  “刚才看到你手机弹出来的短信了。”说完,江惊岁又补上一句,“不是故意看的,它刚好弹出来了。”
  听她说起这个,连祈顺手点开短信看了眼:“还行吧。”他说话懒洋洋的,随口答一句,“这是年终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