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严峻应着,比了个“OK”的手势。
“行,那先聊到这里,我得走了。”
祁遇说着,一边起身,一边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这才发现有几条桑怡发来的未读微信。
严峻恰好可以瞥见他的手机屏幕,趁机打趣道:“ 啧啧啧,你的这张脸啊。哪怕是桑家大小姐看着,也抵挡不住啊。”
祁遇顾不上和他斗嘴,点开微信界面就看了起来。
但不过几秒,他的表情就变了。
他的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懊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那道门锁而拖延着不去找陈方达的行为,到底有多幼稚。
简新筠为了年底考核,竟然还利用周末的时间去找相亲对象拉业务?
双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祁遇迈开脚步就要离开。严峻以为他着急去见桑怡,只朝他的背影喊了句:“5%啊,兄弟,别忘了写进合同里!”
祁遇头也不回地冲他竖了个中指,接着在走出包厢的同时,给陈方达发了个语音:“陈总,我在去联众的路上。”
*
那边厢的简新筠刚在行政部安顿好,正准备把自己从大喜拿到的资料发给乔然,就见对方像个被人点着的窜天猴,一下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老陈刚给我发微信,”乔然撑着桌沿,如临大敌般回道,“说祁总要来,四十分钟后到。”
“祁总”二字像某个不吉利的暗号,简新筠听着,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还来不及回应,就见行政部的其他同事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
“我去准备会议室。”
“我去准备果盘。”
“我去通知各部门收拾整理一下工位,保证办公环境的整洁。”
……
简新筠第一次见到如此训练有素的行政部,一时有些茫然:“那……庆功宴的策划案……”
“竹子,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乔然打断她,拿着手机凑过来,“你上次买花的花店是哪家,发个定位给我。”
被她迫切的语气感染了,简新筠下意识地说道:“要不我帮你去买吧?”
乔然闻言一怔,几秒后才反应道:“真的吗?你人也太好了吧!”
简新筠被她的热情回应吓到,以至于生出一种错觉——刚刚,她是不是在乔然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烦?
也许是她看错了?简新筠想着,从工位上站了起来:“你还要买什么?我看看能不能一起带回来。”
“不用不用,鲜花就好。”乔然说着,满脸急切,“你快去快回。”
*
还是和上次一样, 简新筠先是用微信和店长打了招呼,确定店里有花后,再打车前往。
结果出租车走到半路,她又收到乔然的微信语音:“竹子,花可不可以叫跑腿送回来,你再帮我去买几袋咖啡豆?”
简新筠打字回道:OK,你要什么牌子的咖啡豆?我去买。
乔然很快发来一个品牌名称,交代道:这是祁总点名要喝的,一定要买到,拜托。
简新筠看着一愣——这个牌子的咖啡豆并不好买。
因为它没有门店和电商,唯一的采买渠道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代理商。
祁遇什么时候这么难搞了?她记得他对咖啡没什么要求啊!
简新筠疑惑着,又不敢耽误时间,打开微信列表就开始联络熟悉的代理商,不料对方表示,这个牌子的咖啡豆已经售罄。
她一时间犯了难,都想发信息骂祁遇了,却在想起他名字的一瞬间,灵光一闪——
之前,祁遇送过她一台咖啡机,还附赠了几包咖啡豆,好像就是这个牌子的。
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在司机疑惑的目光里,指挥对方往东五环开。
趁着司机掉头的间隙,她又给乔然发了条微信:乔然,我家有这个牌子的咖啡豆,我回去拿。
*
奈何工作日的五环实在太堵,等简新筠抵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十分钟了。
她一边小步快跑,一边给乔然发微信:祁总到了吗?路上太堵了,我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去。
不想乔然很快回道:不用了,竹子。祁总来了一下又走了。
接着,她又发来第二条微信:你不用急着回来,我帮你和老陈说过了。
这时,简新筠已经走到了自家所在的楼层。她看着手机屏幕,不禁呆愣在原地。
几乎就在同时,她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
她神色茫然地抬眼,才发现门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再看他的指间,正夹着半支香烟。
他该不会离开联众以后,就到这里等她了吧?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回家了?路上这么堵,他是怎么做到比她还快的?
简新筠满心疑惑,脚步迟疑地走到祁遇身边。后者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简老师,翘班可是要扣工资的。”
第25章 白日宣淫(加更)
“简老师,翘班可是要扣工资的。”
祁遇拖长了音调,嘲讽中自带一股上位者惯有的调侃,简新筠一听就火了。
“要不是祁总点名要喝什么劳什子的名牌咖啡,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嗤笑着回应,不想话音刚落,祁遇便怔住了,他不由得反问道:“什么咖啡?”
难道不是她听说自己要去联众,所以才找个理由开溜的吗?
“怎么,你把我从双十二的项目上撤下来还不够?”简新筠双手抱胸,只当他在装傻,“还想给我安个翘班的罪名,再给我穿小鞋?”
她语气讥讽,祁遇听着,立刻收回了目光。
“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这一切,有些无奈地碾灭手中的烟蒂,“你是因为双十二的项目生气,才去找相亲对象拉业务的?”
简新筠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相亲对象”是指何夏平。
她下意识地想解释“何夏平只是我的高中同学”,但又很快想到:自己何必和他说这么多?
他的所作所为,可从没向她解释过一句。
简新筠哼了一句“你管不着”,便想把祁遇推开。结果,后者纹丝不动地侧靠在大门上,追问道:“那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我锁在门外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简新筠被他气笑了,伸出一只手,“钥匙还我。”
祁遇目光阴鸷地盯着她的手掌,就这么和她僵持了半晌,才道:“没带。”
“没带就闪开,别挡着老娘开门。”
简新筠说着,想再次推开祁遇。不料对方直接靠过来,一手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其扣在脑袋上方,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在了防盗门上。
简新筠反抗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不敌他的力量,只能气得跳脚:“祁遇,你到底想干吗?!”
“你说呢?”他反问着,一字一顿地停在她的耳边,“上周末,我可是连门都没进去。”
上周末?他还有脸提上周末?
上周末,是他和桑怡在会所里狂欢!
简新筠回忆着,只觉得心脏被人浇了一瓢热油,痛得都快缩成一团了。可她挣扎得越用力,祁遇便钳制得越用力,两人较着劲儿,祁遇一不小心便踢上了简新筠身后的防盗门。
防盗门发出砰的巨响,简新筠大惊失色,倏地停下动作。她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并未引来邻居围观,这才松了口气。
“祁遇,你差不多得了!”她脸色铁青的瞪着男人,一字一顿道,“我!大!姨!妈!还!没!走!”
祁遇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也有别的方法,不是吗?”
他说得暧昧,灼热的气息就这么喷在她的耳后,简新筠惊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
一时间,她不知该骂祁遇蓝颜祸水,还是该骂自己不争气,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还是白天!”
“所以,”祁遇掌心温热,语气却很阴沉,“你的‘末日狂欢’里不包括‘白日宣淫’吗?”
*
周一的下午,情趣酒店门可罗雀。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忍不住打量面前的一男一女。
两人的模样都很出众,男人还穿着价格不菲的名牌西服,就算不是富二代,也是收入可观的“金领”。
现在的年轻人,工作日都不用上班的吗?
老板娘腹诽着,将平板电脑放在柜台上:“我们有好多主题房间,两位想选哪一个?”
她笑嘻嘻地说完,再次用余光偷瞄他们——俊男美女实在登对,但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又实在微妙。
明明是来情趣酒店开房的,两个人却都板着脸。其中,男人双手插兜地侧靠在柜台上,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女人则双手抱胸地站在柜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电脑。
半晌过后,女人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平板电脑的屏幕:“就这个吧。”
老板娘定睛一看,不由感叹道:哟,两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玩得还挺花。
“这个房间在四楼,左边有电梯可以上去。”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收回平板电脑,“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我这边先登记一下。”
*
简新筠和祁遇都登记了身份证,前者拿着房卡就要离开柜台。后者见状,连忙掏出用信用卡付了押金,再跟上她的脚步。
他伸手挡住差一点就要合上的电梯门,侧身闪进轿厢,冲简新筠说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简新筠懒得理他,径直按下四楼的按钮。
电梯很快抵达四层,她率先走出电梯,留下一个爱答不理的背影。
她的沉默就像一柄钢刀,杀伐果决地扎进祁遇的胸腔,让他第一次领略到了“冷战”的威力。
“我来找你……其实是有话要说。”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先低头,“我们在家里谈就好,不用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简新筠终于开口了,只见她冷笑着刷开房门,冲祁遇做了“请”的手势,“不是要末日狂欢?不是要白日宣淫?祁总,你不是连情趣酒店都玩不起吧?”
她目光讥诮,语带挑衅,祁遇见状,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她的小区到情趣酒店的这一段路,他心中的无名邪火已经消了不少。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与简新筠来情趣酒店开房的行为,委实有些荒诞了。
上周五的晚上,如果他不因为那道门锁赌气就好了。哪怕是给她发个微信解释一下,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方才在她家门口,他更不该拿语言激她。什么“末日狂欢”?什么“白日宣淫”?不过都是他们气头上的口不择言罢了。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祁遇的胸口有千斤重。他放软了语气,对简新筠说道:“酒店就酒店吧,只要有个地方能让咱俩好好聊一聊就行。”
他说着,迈开步子走进房间。房里拉着厚重的遮光窗帘,他一脚踏进漆黑里,什么都看不真切。
简新筠跟在他身后进屋,将房卡插进了取电槽。
灯带发出嗡的启动声响,突如其来的光源刺激了祁遇的眼睛。他皱了皱眉头,几秒后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这一眼,他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简新筠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伸出两指抵住他的后腰,挑衅道:“祁总,别跑啊。”
祁遇仿佛被她用枪指住了命门,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神情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屋子不大,采用的是全开放的设计,三面墙与天花板都铺满了镜子,墙角则挂着一簇簇的 LED 小灯,红色灯光瓦数不强,却照着屋子里影影绰绰、禁忌缠绵。
再看屋里的摆设——其实也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个双人浴缸与一张单人躺椅,躺椅上还缠着各种型号的捆绳与镣铐。
“简老师……”祁遇环视一圈屋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简新筠闻言,却不为所动。她将手探进祁遇的西装下摆,指腹温热地抚摸他的后腰——那里是他的敏感带,她很清楚。
接着,她踱步到他面前,每走一步,指腹在他的腰间摩挲一寸。
最后,指腹停在他的小腹上方,她食指微屈地勾住他的皮带,稍一用力,祁遇便像个牵线木偶似的跟着她走到了躺椅旁。
纤纤柔夷贴上他的胸膛,她轻勾描绘地扒开他的外套,再轻轻一推,他便不可自控地倒在了椅子上。
祁遇还来不及坐稳,又见她双腿一跨,就这么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简老师……”他隐晦幽深地看向对方,只觉得她在迷离诡异的灯光里变成了另一个人。
“嘘……”简新筠将食指放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缓慢俯身,把嘴凑在他的耳边:“祁总,我用嘴帮你,好不好?”
她说得气若游丝,他听得血脉喷张,只能口头干涩地“嗯”了一声。
简新筠自胸腔发出一声轻笑,再慢条斯理地挑开他的衬衫扣子。长发自她的肩后垂下,丝丝缕缕的发梢就这么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随着她的动作而轻缓滑动。
有一瞬间,祁遇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活鱼,要杀要剐,都只能由简新筠做主了。
终于,她解开了他所有的衬衫扣子,食指顺着他的腹肌纹路往下,停在了他皮带的金属扣上。
祁遇呼吸一滞,心神微乱地抓住左侧的扶手,不料触发了躺椅的自动感应装置,只听啪嗒一声,扶手上的镣铐就这么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金属质地带来冰凉的触感,他神色恍惚地看了手腕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简新筠。
两人四目相接,她明显也愣住了。
“原来……这么简单吗?”
简新筠疑惑着,自他身上滑下。她蹲在躺椅前方研究了片刻,然后伸手握住祁遇的右脚踝,将其放置于躺椅下方的踏脚处。
接着又是啪嗒一声,祁遇的脚踝也被铐住了。
“Cool!”简新筠惊呼着起身,满脸欣喜,可祁遇看着,顿时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镣铐纹丝未动,只能姿势别扭地看向简新筠:“把我松开。”
“可是……”简新筠迟疑着,围着椅子走了几圈,“我不会诶。”
接着,她走回到躺椅的后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不,我去问问老板娘?”
说罢,她也不等祁遇的反应,拎起旁边的皮包就往房门走去。
祁遇的目光始终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在墙镜里窥见了她诡计得逞的表情。
上一秒的意乱情迷倏地褪去,理智回笼,祁遇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她去找老板娘,背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