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义兄he了——糖果耳环【完结】
时间:2023-08-01 14:36:09

  沈羽点头:“好啊。”
  李靥:……
  尚辰瞧瞧大碗里所剩无几的炒饭,抿抿唇,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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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罢饭,有杂役来撤下餐具,李靥洗净手拿了画笔和纸,开始画像。
  “要画的是我父亲的小妾,名唤阿梅。”沈羽道,“今年十八,身形瘦弱,脸型窄,眉眼细长,左边嘴角处有一颗痣。”
  李靥按他说的一一描绘,时不时调整,很快便将轮廓画好:“眉眼细长,鼻子呢,是宽是窄?”
  “窄,鼻梁要矮些。”
  “嘴巴呢?”
  “薄,嘴角略向下。”
  画像随着他的描述渐渐清晰,余下的便是细节,沈羽除了阿梅的外形之外其余一概不知,也不想多聊:“李娘子看着画就好,人就是长这个样子,沈某总共只见过她两次,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特征。”
  “阿梅几时入府的?”尚辰问,女子十四才能出阁,阿梅十八岁,至多在将军府四年,想来要么是很受宠爱,要么就是卷走了银钱,不然沈老将军不会一把年纪了还要请大理寺帮他寻小妾。
  沈羽明白他的意思,沉声道:“阿梅入府三年,半月前不知所踪,父亲心善,只觉她年少懵懂,担心她被骗财偏色,是以才来求了尚少卿帮忙寻人。”
  埋头画画的李靥闻言心中好笑,定是这阿梅出走前拿了不少银两,沈家老头心疼钱才来寻人的,还说的这么情深义重。
  “嗯,老将军念旧,乃性情中人。”尚少卿一边接受来自小姑娘鄙视眼神的扫射,一边硬着头皮扯开话题,“二郎此番来京待多久?”
  “此番回来,一是为了父亲下个月的生辰,二是母亲大概觉得我到了成家的年纪。”沈羽笑着低头喝了口茶,“给寻了个步兵司的闲职,要我留在京城,娶妻生子。”
  “哦?那我要先恭喜二郎了。”
  “哈哈,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也要等大哥先娶妻,之后才能轮到我。”
  沈羽说着,有意无意朝正在专心画画的小娘子看了一眼,“何况娶妻娶的是相伴一生之人,沈某必当慎之又慎,娶一个两情相悦的。”
  李靥画完最后一笔,打断两位男子关于娶妻的对话:“画好啦!”
  “李娘子画技超群,此画像与阿梅一模一样。”沈羽由衷道。
  画像画好,沈羽去了中堂签字,之后便可以让画工按照这副画像成批制作了,李靥见他走了,自己背起小包也要走:“义兄忙着,我去玩儿了!”
  “又去哪里玩?”尚辰把小鱼一样要溜走的小姑娘拉住,“回来。”
  李靥溜得快,但没有少卿大人手快,被钳住胳膊跑不掉,只得乖乖站好:“跟思悠去夜市。”
  “真的?”
  “真的真的!”她可没撒谎,那南风馆也在夜市里。
  尚辰直觉她在撒谎,但她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于是放了手,拿过宝剑挂在腰间,理几下衣袍又正正头冠。
  “我也去。”
  “啊?”
  “怎的?不欢迎?”
  “呵呵,怎么会呢?”李靥捂着心口,嘴角抽搐,“义兄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第28章 风尘(八)
  汴河南岸州桥一带, 一入夜便灯火通明,热闹如同白昼,沿河岸几个一字排开的小巷人潮涌动, 巷口形成了夜市街, 卖脑子肉的,卖素签砂糖的,卖肚包羊肉的……香气浮动,叫人忍不住驻足。
  其中最东边那条巷子叫做倚栏巷,若是靠近了, 便能从众多食物香气中嗅到一丝脂粉香, 这里是东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 穿过巷口的夜市街往里, 铺子渐渐就变成了精致的二层小楼,雕梁画栋,红灯笼高悬, 楼上美人挥舞着各色丝帕倚栏而笑。
  每座小楼檐前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琉璃铃, 风一过叮铃铃的响, 和着楼里的嬉笑声, 一浪高过一浪。
  尚少卿拐进倚栏巷,在这烟花柳巷的调笑声中大步流星走着。
  他换了身月白色长袍,外罩墨蓝色锦缎暗花大氅,腰间流云玉佩翠色温润,通透无暇, 头发也特意绾了松散的发髻,垂下的几缕发丝与如墨的剑眉一色, 衬得他面若冠玉,唇红齿白, 若不是神情太过严肃,倒真像一位风流多情的翩翩公子。
  李靥也做男装打扮,穿一身白色襕衫,跟蓝色襕衫的吴思悠一起,像两个漂亮机灵的小书童,再加一个灰色襕衫的任海遥,三个人跟在少卿大人身后半步的位置,活脱脱三个跟班。
  “我说,尚少卿来干嘛?”吴思悠咂咂嘴,甩开折扇掩住嘴,“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必然是不能的,义兄说我敢离开他半步,他就把我做过的所有事都告诉我哥。”李靥正正自己小幞头,叹气。
  临来之前在大理寺值房,她思虑再三还是坦白了,一来是义兄太聪明估计瞒也瞒不住,二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骗他。
  结果倒是出人意料,除了脑门挨个爆栗之外,尚辰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说为了安全要跟她一起来。
  “一起来就一起来。”她大眼睛闪过狡黠的光,“这样我跟他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哥万一哪天真发现了,我就可以全推到义兄身上!”
  吴思悠点头称是:“万一要是被我爹发现,我也推给尚少卿。”
  任海遥也跟着点头:“小生也是如此认为的,且尚少卿看起来很有钱,不知进去后能不能点一些高档水果尝尝?”
  三个人嘁嘁喳喳计划着怎么甩锅,前面的背锅侠突然侧头唤了一声:“靥儿,过来。”
  “来了来了。”李靥被其他两人无情地推了一把,跌跌撞撞扑过来,谄媚道,“义兄有何吩咐?”
  前方又是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只是栏杆不是青楼常见的朱红色,而是略带神秘的紫,门口招牌上“南风馆”三个大字混了金粉写就,在烛光灯火里格外晃眼。
  尚辰冲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一偏头:“进去吧。”
  李靥得了允许,一马当先进到楼里,门口招待的龟公迎上来,满面堆笑:“小郎君面生,第一次来吧?不知是听曲儿啊还是喝酒啊?”
  “听曲儿如何?喝酒又如何?”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见多识广的龟公一耳朵听出来是个女子,龟公好奇地朝她身后望望,只见这一行人高矮胖瘦都有,那个穿蓝衣的应当与这位一样是位女子,另一个胖乎乎的书生看起来也平平无奇,倒是那个背着手一脸冷漠的高个郎君衣着华贵,应是个有钱的主。
  于是他重又堆起满脸笑,点头哈腰介绍道:“若只想听听小曲儿看看歌舞,那小的便让人在一楼大堂给您几位找个位置佳的小桌,若想找人陪着喝酒便去二楼雅间,咱二楼的小倌儿个顶个的会疼人,保管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那、那先听曲儿吧!”李靥假装很懂的样子,也没忘了任海遥的高档水果,“有啥稀罕水果来一份,果子点心多来些,还有茶!”
  “得嘞,几位里面请!”
  几个人在大厅位置极佳的位置坐下,极是显眼。
  尚少卿天生一副昳丽撩人的好容貌,身姿修长,气质冷峻,淡然撩袍往那里一坐,引得众人侧目。
  李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第一次来这种销魂窟,觉得有意思极了,乖乖挨着义兄坐好,小手放在膝盖上,一双灵动凤眸好奇地四处看。
  突然一阵浓烈花香扑鼻而来,一只纤长柔嫩的手将将伸到李靥肩上:“小郎君。”
  还没碰上,尚辰便抬手将来人格挡开,顺势把还在傻乐的小姑娘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她只听曲。”
  他是江南人,官话讲的还好,只是遇到儿化音就生硬的很,李靥被他字正腔圆的曲字逗得笑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被他虚虚搂在怀里。
  “义兄,是曲儿,不是曲,跟我念,曲儿——”
  尚少卿扬眉一笑,竟真的跟她念起来:“曲——儿——”
  两人现场教起学来,那衣着单薄的小男倌被彻底忽略,站在一边咬着嘴唇不甘心,倒把一旁吴思悠看得不忍,抬手招呼他过去:“来,坐这里吃水果。”
  她说着向一边挪了挪,拍拍自己与任海遥中间位置:“聊会儿?”
  小男倌年纪不大,被舅妈骗着卖来这里,他本也不喜欢侍奉男子,刚才来找李靥也是看这一桌人面善,不像是暴虐之辈,这下见吴思悠主动邀请,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坐过去,见左右两边的郎君都没有要动手动脚的意思,遂开开心心给俩人剥起葡萄来。
  “奴名唤思好,不知小郎君想跟奴聊什么?”
  “嗯……随便聊点啥?”吴思悠瞧着花台上,“放那么多鼓,待会儿打算表演什么?”
  “回郎君的话,那是表演踏歌用的。”
  “踏歌?是男子表演吗?”李靥好奇道,见思好点头,更好奇了,“我还从未见过男子踏歌呢。”
  “男子也有踏歌的,只是跳得少罢了。”尚辰随口答道。
  李靥见他东张西望好像在寻人,拉拉他衣袖,小声:“义兄在找谁?”
  “今日沈二郎腰间有块铜牌,是这南风馆的,你可注意到了?”
  “没有……义兄的意思是沈郎君他也来南风馆了?”
  “沈家三郎沈兴涉嫌谋杀花魁玉莹,被大理寺禁足,他这个做哥哥的肯定要帮弟弟查清楚,只是他居然这么快查到南风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为了怕对面思好听到,尚辰特意压低声音与她耳语,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又酥又麻。
  李靥抬手捏捏耳垂,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花台上鼓点渐起,十个打扮华丽的男子排成一队,踏歌而来。
  尚少卿有些饿了,捏了块豆糕正要吃,眼神无意扫过台上一众正在表演的舞者,蓦的放大双眼,接着便辣眼睛一样转过头,捏着豆糕的手微微的抖。
  李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便也往花台上看,只见台上一群男子扭腰拧胯,翩跹而舞,当中一人动作舒展,身姿最好,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带着股脂粉也遮不住的英气。
  正是下午刚刚找过她画像的沈羽沈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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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袖一扬,漫天脂粉香,寻欢地,花柳巷,男儿卖笑忙。
  男子们踩着鼓点起舞,时而柔弱无骨,如泣如诉,时而刚劲有力,琵琶惊弦。
  一舞终了,台下看客齐齐叫好,眼中赤裸裸的欲望如蒸腾而起的潮气,笼罩着整间大堂。
  李靥惊的自己喝干了一壶茶,沈羽哎,金吾卫大将军的亲儿子,在南风馆跳舞!
  “思好,这跳舞的是舞者啊,还是……呃……那啥?”任海遥问。
  “这都是跟奴一样的小倌,他们身价高,是要竞拍的,价高者得。”
  “哦?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思柳的,也在台上吗?”
  “喏,左数第五个便是了。”思好指给他看,“思柳哥哥人好看舞又好,回回都是在中间。”
  尚辰突然插了一句:“思柳旁边那个高个子叫什么名字?”
  “那个啊,那是新来的思杨,昨日才来,没想到悟性极好,人长得也好,恰巧今日本该在那个位置的思欢被客人弄、弄伤了。”思好说着低头红了脸,“嫲嫲便破例让他上了。”
  “悟性极好——”尚少卿手里的豆糕又抖了两抖,“不错。”
  一声锣响,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上了花台,旁边有人抬上来一张小桌,桌上十块木牌依次排开,正对应台上十位小倌,女子行个礼朗声道:“承蒙各位捧场,今夜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第一位:思灿。”
  最左边的小倌走出来,走到女子身边站好,朝台下几个熟客飞起媚眼,很快便有人举手喊道:“三十两!”
  “三十五两!”另一个角落声音又起。
  “四十两!”
  几番下来,这位名唤思灿的小倌以六十五两的价格被人包下今夜,女子道了谢,派龟公连人带牌子给送了过去。
  拍卖是自两边开始,很快台上便只剩了思柳跟沈羽两个人,只见女子拿起其中一块木牌举起来:“第九位,思柳!”
  “义兄,是思柳!”李靥激动地使劲扯他袖子。
  尚辰被她扯着来回晃,倒也没有不高兴:“看到了。”
  他说着举起手:“二百两。”
  “二百五十两!”对面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也举了手。
  “那是索员外,家里开药铺的,西城有名的富商,他可喜欢思柳啦,每次来都要点他。”
  思好给几个人解释,含羞带怯朝尚辰望过来:“这位郎君喜欢思柳哥哥?”
  尚辰压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表情淡淡地转过头,发现身边的小姑娘竟然也是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是吗义兄?”
  “少想乱七八糟的。”他毫不留情冲她脑门敲下去,又举手:“四百两!”
  李靥咂咂嘴,有点心疼钱,四百两银子啊,难道义兄上一世一直不成亲的原因是好男风?
  她正想着,对面索员外再次举手:“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近些时日刚对少卿大人产生那么点小情愫的李家娘子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哀悼自己还未开始便要失去的感情,五百两!他果然喜欢男人!
第29章 风尘(九)
  尚少卿以五百两的价格拍下思柳, 有龟公将人跟牌子恭恭敬敬送了过来,思柳见拍下他的是位俊朗公子,不由得喜上眉梢, 笑着贴过来, 却被对方的剑隔在几尺开外。
  “任秀才。”他抓起托盘里的木牌扔给任海遥,“你的。”
  任海遥愣了下,接触到尚辰的眼神后恍然大悟,点点头没说什么,只叫思柳坐去他那里, 思柳有些不甘心, 却又惧怕他手中长剑, 只好磨磨蹭蹭坐到任海遥身边, 跟思好一起剥葡萄。
  台上女子拿起最后一块木牌,拉过沈羽高声道:“今日最后一位是我们的新人,思杨, 思杨初来乍到, 今日是临时顶了思欢的缺, 他还不懂规矩, 所以今晚只陪酒不过夜,还望诸位客官体谅。”
  “这等美人,便只陪着喝喝酒也是美事一桩哪!”隔壁桌一个酒至半酣的书生醉醺醺地伸出一根手指喊道,“一百两!”
  对面袒胸露怀的老头左拥右抱着几个小男倌,笑骂:“段秀才, 你书读多了人也迂腐,一百两就想尝鲜儿?我出五百两!”
  之前输给尚辰的索员外似乎是为了争口气, 猛地一拍桌子:“两千两!”
  话音刚落,台上台下一片惊呼声, 被拍出高价沈羽似笑非笑,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李靥这桌,李靥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拉拉尚辰:“义兄,沈郎君是不是要我们救他?”
  尚辰正看得兴起,摇摇头:“沈二郎武功盖世,不需救。”
  “唔,那便好!”她点点头,心安理得了许多,“两千两也太贵了。”
  “是呢,两千两太贵了。”见沈羽一脸想死的表情被送去了索员外那里,尚辰笑着扭头看向她,小姑娘正低着头,两手捏着自己的钱包嘀嘀咕咕算账,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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