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笑：“那以后都有我来主动好不好？”
“嗯......不要。”姜一柠身体往上挪，勾住季尘的后脖，“你还有多久要走？”
“半个小时。”
黑暗中，姜一柠的双眸像是镀了层水雾一样，油油润润的。她一只腿搭上季尘的腰腹，主动捧起他的脸轻啄着，从眉眼开始往下，一寸寸炙热烧遍全身。
季尘被她弄的难捱，托起她腰：“别闹，半个小时不够......”
姜一柠缠着他，软软哼了一鼻子：“不嘛...”
“乖，等下次。”
第81章 接机
《月台》首映结束的当晚姜一柠就乘快艇回了威尼斯主岛, 凌晨早班飞机回国，遇到暴雨航班延误一直到深夜才抵达北铭国际机场。
回程的飞机上，姜一柠没想到会碰到许雯, 两人遇到也就只是简单地点头打个招呼就没再说什么。直到姜一柠睡了一觉醒来，许雯突然主动挑起话题, “你的电影我看了, 挺不错的。”
飞机在万米高空，长途飞行她又带着耳塞让她耳朵嗡嗡的, 有些听不清。她摘下耳塞有些猝不及防又有些疑惑, “啊”了一声。
“撇开其他, 我挺欣赏你的。”许雯合上手里的杂志靠近她。
姜一柠愣了下，随后面容恢复平淡：“谢谢。”
道完谢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脸上尴尬的笑容持续挂着, 她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自从爱乐珠宝发布会之后, 她鲜少在工作场合遇见许雯，即使在威尼斯她们好像也没打过照面。
“你想拿最佳女演员？”
姜一柠讶于她竟然会这么直接地问, 支支吾吾了几秒后才说：“没有...”
极不自信。
许雯笑了笑：“能入围的谁不想捧回座奖杯回去, 况且你们当天首映观众的反响也挺不错的。不过金狮奖对华语片并不友好, 应该来说戛纳、柏林都一样，这两年奖项爆冷的不在少数，评委的评判不迎合观众的口味, 把艺术的门槛拔得很高, 倒显得有些曲高和寡了。不过骂的也多，去年是意大利本土的导演捧的金狮奖, 冷得连嘘声都没有了。今年地平线单元不是也有个意大利的新人导演, 你记得吗？”
姜一柠点头，她记得那个导演的片子是地平线单元的开幕影片。
“要说公平也不见得完全公平, 宴影帝还不是一样在评委组为亚洲电影battle，说到底评委也是有国籍的，谁还没点私心了。”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每年还是有那么多作品报名？”
“因为某种意义上三大的影响力在世界范围内还是举足轻重的，而且电影节邀请的国际发行商不在少数，私下达成的版权交易，实际要比红毯和奖杯更能证明一个电影的硬实力。”
道理姜一柠已经在贾尹那听说了，尤其是实际来了威尼斯，他们都知道陪跑的概率很大，但仅仅是入围对新人导演来说都是一次专业上的认可。姜一柠只是不明白，许雯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大概是看出了姜一柠的疑虑，许雯转过去抿了口餐板上的咖啡，闲散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想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现在媒体能把你捧上天，等奖项公布出来也能把你贬得一文不值，看淡点。”
“谢谢。”
大概是她这一声谢谢让许雯有些懵，姜一柠见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垂头自嘲般地笑了笑。再次转过身将视线投到舷窗外，幽幽说道：“不过，可能也是我想多了。”
姜一柠：“？”
“毕竟有季先生在，他也不可能让这些负面新闻出现。”许雯看她，眼神里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暗与光明，“你很幸运，在这个圈子里能有人护着你。”
-
出关之后，姜一柠有些心不在焉，许雯的话一直在她心里打转。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跟北星解约的合同，乐思付了500万的违约金，而这个条款根本没有写在合同里，姜一柠签字的时候也压根没被告知还要付违约金。
姜一柠觉得，这大概是季尘私下跟七叔达成的协议。
北星能那么痛快地决定放人，一方面是忌惮季尘的势力，一方面可能就是因为拿到了客观的赔偿。毕竟她个人为北星带去的价值，不知道要几年才能达到500万这个数额，七叔那么爱钱的人肯定立马放她走。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疼，这500万给谁不好偏偏落在七叔的口袋里。
姜一柠心里想着事眼睛根本没看路，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又有些遮挡视线，根本没看见她侧后方过来的人，可能那人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俩人正好就撞到了一起。姜一柠往后踉跄了一步，刚站稳就立马道起歉。
抬头的那瞬间，看到面前的中年女人竟然让她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而她也感觉那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一些奇怪，但还没来及多说两句，中年女人道了句“没事”就匆匆往出口方向走了。
夏薇和简艺推着行李车，刚过来就瞧见姜一柠神情呆呆地看着中年女人走的方向。夏薇也随着姜一柠的额视线瞧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就是比普通同龄的阿姨漂亮许多，但是在娱乐圈这种也算不上稀奇。
“姜姜，没事吧？”夏薇问。
姜一柠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随后往反方向看，“那边是从哪飞来的航班？”
“好像是香港。”简艺说道。
此时，手里的电话响了。姜一柠看了一眼接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转变得明媚灿烂。
“喂。”
“回头。”电话里季尘的声音响起，缱绻中透着一丝沙哑。
姜一柠举着电话转了个身，目光不偏不倚地就落在了人群中最醒目的位置。季尘和她一样举着电话，隔着人潮温柔地看着她，目光交汇的刹那眉眼间的笑意散开，藏着星星点点
机场大厅光亮如昼，细碎的吊顶灯光折射出美妙的光斑效应，像是一层滤镜笼罩在姜一柠的眼前。男人身姿颀长，举止优雅矜贵，黑发朗目下的金属眼镜很好地将他冷峻的气质压下去几分，但这张脸还是太过招摇了。
姜一柠半天才动了动嘴：“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在停车场等我吗？”
季尘唇角上扬，清晰的轮廓线条在光束下显得柔和温润，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想让你第一时间就能看见我，知道我又多想你。”
他顿了顿又道：“欢迎回家。”
话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举轻若重，姜一柠大脑一时短了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广播里的播报声音响起，又有航班抵达人群聚了起来，凌晨的机场还是那样热闹非凡，有的久别重逢有的挥手再见，还有的有人等待，等她回家。
他们俩的样貌出众，此时已经有不少路人频频回头观望。
“可是...这里人多...”姜一柠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突然变得有些不解风情，“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她动也不动就站在原地，电话那端静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低笑声：“姜老师，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被拍到你这么害怕？”
“不是……”姜一柠慌了，热度一下上脸极力否认。
他怎么会拿不出手，她担心的就是他太能拿得出手了。
“姜老师......”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们这段――地下情？”
“......”
机场人流如织，嘈杂的背景声让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姜一柠把手机紧贴着耳朵又调高了音量，电话那头低沉的音色飘进她的耳朵里。
“想要个正式的名分。”
姜一柠思考了片刻，抿唇道：“知道了。”
那头笑声低不可闻：“知道了？怎么个知道法？”
姜一柠：“知道了你的需求，我会考虑的。”
“......”
良久，季尘似乎想了下才说：“行――”
“你先往停车场走吧，坐电梯去B2，别挂电话我跟在你身后告诉你怎么走。”
“好。”姜一柠转身，夏薇和简艺跟上她，两人也挺懵的。
抵达停车场之后，夏薇和简艺坐保姆车先回去了，司机接过姜一柠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替她打开车门。坐上去后，姜一柠摘下口罩对着还没挂断的电话拿头说道，“我上车了。”
“嗯，看见了。”
姜一柠往窗外看，看见他走过来，“那我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姜一柠刚收好手机车门就开了，季尘侧身坐进来，方寸之地瞬间掀起一阵好闻的木质香调，姜一柠对这个香味十分熟悉。
随后，那股香气自上而下将她的鼻尖包裹住，她身体被抱起旋了个方向稳稳地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馨香宜人暖意横生。
头上的鸭舌帽掉落在地上，几缕发贴在额前有些凌乱。季尘双手圈着她的腰，不管不顾地俯身下去。
“这...”姜一柠抵着他压下来的身体，眼神往司机那边瞟了两眼。
“把挡板升上去。”季尘没再说他的司机只负责开车这种话，简单粗暴地直接打消她的顾虑。
司机无声照做，前排与后座的挡板缓缓升起，私密的小空间瞬间行程。季尘眼梢带俏，语气挑.逗地问道，“这样总行了吧，姜老师？”
姜一柠不说话，只是抓着他衬衫的手蜷了蜷，垂眸眼波潋滟不去看他。
这样不是更明显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在后面做些什么。
姜一柠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像是催化剂一样，季尘滚了滚喉结，意乱情迷地勾起姜一柠的下巴，顷刻间便占据了她的呼吸。
衣服摩擦声、软哼、香津浓滑......
男人细碎的吻落下，渐渐不满足于跟她唇齿纠缠，沿着她的耳垂一路向下，细细地啃咬，齿痕如同盛开的玫瑰，落在姜一柠雪白的肌肤上。柔软而炽热的唇，一点点带领姜一柠抵达陌生的地带，温热的潮涌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无法抵抗他。
沉溺在这漫长的深吻中。
“没什么每次都要在车上......”
“因为――忍不到回家。”
“......”
季尘眼睛发红满是潮欲，墨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姜一柠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舔了舔沉声道：“所以，姜老师，我们这算是在‘偷情’吗？”
“......”
-
海湾陵园坐落于北铭市北面沿海的山上，坐北朝南依山傍水。姜一柠就算在国外每年也会抽空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九月五号是她外公的生忌。
以往她都是一个人去，但是今年不同，有季尘陪着她。只不过姜一柠没让他进去，只是让他在车上等自己。季尘没有多问，只是按她的意愿来。虽然他没有直接去，但今天还是穿了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连衬衫都换成了黑色，崭新的一套表示对逝者的尊重。
季尘在车上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见姜一柠回来，他看了眼手表似乎也觉得时间太久了些。他有些不安，于是下车等在车旁。
又过去十分钟，才看到远处的台阶上有人下来。
他走上前迎了两步，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握住姜一柠的手，拉着她上车。回程的路上，姜一柠看着窗外只字未言，眼神哀愁似乎内心十分复杂，季尘也不问任由她情绪发酵，只是握着她的手一刻没松开过。
回到家，姜一柠还是那样一副呆滞的表情，进门连鞋子都忘了换。
“姜一柠。”季尘叫她的名字，才将她的神志稍稍唤醒了些。
姜一柠站在原地，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有回应，就只是停住那也没动。
季尘走过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软声在她耳边安慰，“怎么了，难受吗？”
似乎是被他的怀抱拉回放空的大脑，姜一柠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把脸埋进他的肩头，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找到了安放之处。
她小声嗫嚅着：“她回来了。”
“谁？”
“我妈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第82章 哭包
外公离开后就跟外婆一起合葬在了陵园, 姜一柠每年都会去看他们。小时候是她和妈妈、外公一起去看外婆，妈妈走了之后又变成了她和外公俩个人，再后来...就只剩她一个人。
她以为以后永远也只会是一个人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亲人。但她没想过会再遇见母亲姜妍，而且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那个几乎快要消失在她生命中的角色, 只有在梦中才会想起来的名字和称谓。
所以当今天在陵园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对她说――
“小满, 我是妈妈。”――小满是她的小名。
那一瞬她是是错愕又陌生的。
妈妈这两个字，八岁以后她几乎没再喊过。
在她小的时候姜妍就不怎么管她, 也不常住在家里, 每次回来待不到两天就会和姜一柠的外公大吵一架, 两人是父女却比仇人见面还眼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直到姜妍最后一次回来，给她买了好多零食和漂亮的小裙子, 姜一柠以为妈妈不走了, 开心地每天都围着姜妍转。
但是那一次是姜一柠最后一次见到姜妍，走的时候她说她会回来, 让柠柠乖乖在家等着。有大半年的时间, 姜一柠每天都会坐在门口小院的石榴树下, 等啊等啊却始终等不到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她突然就想通了放弃了，再也不等了。
她知道, 妈妈是真的不要她了。
而对于这件事外公当时没有表过任何态, 只要她每天按时练琴其余的时间都随她，她爱等谁等谁, 爱信什么信什么, 外公也没再提过她母亲一句。
祖孙俩的日子照常过，外公几乎把所有的心血和关爱都倾注在姜一柠身上, 包括本该对自己女儿的那一份。姜一柠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即使她的人生缺少父母的角色，但是外公给她的爱也足够让她成长为人格健全的人，她想起母亲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外公被查出患有癌症的那天，他第一主动谈起姜一柠的母亲。
也是在那个时候，姜一柠才知道她的母亲恨外公，至于其中的原因外公并没有和她说。
这就像是留在心里的一道疤痕，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痊愈了，但疤还是疤，它永远不可能和其他完好的地方长得一样，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永远不可能被其他东西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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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见她吗？”
姜一柠发着愣，季尘的话将她飘远了的思绪拽了回来，世界纷杂的声音也一下涌进耳朵里。
她吸了吸鼻尖伏在季尘的肩头，双手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角，内心复杂低声喃喃道：“我不知道…”
说这话时她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好像无法摸透自己的情绪，她使劲眨了眨眼睛――
“不过…我好像已经习惯没有妈妈了，是她先不要我的…现在又回来，我搞不懂…”
